新婚第二天,天没亮,大妞就摇醒钟伟,两人扫干净自家的房屋,收齐家什,又到叔伯家兄弟家帮忙打扫,整理器物。伯母叔婶起床一看,自家被新娘新郎收拾得干干净净,个个尽夸新娘勤快懂事。
女大三,抱金砖。这话一点都不假。大妞对新郎照顾得无微不至,体贴周到。钟伟满意极了,整天乐得合不拢嘴。
第三天,新娘照例要回门。钟伟满心欢喜地备足烟酒糖果,还买了满藤篮丰盛的菜肴。陶军红和二嫂见女儿脸笑得像一朵花,知道她嫁得满意,心里宽慰,一家人开心地陪着钟伟喝到天黑。陶晓伟频频给姐夫敬酒,借着酒兴问他,婚礼那天怎么穿那么多衣服袜子?
钟伟得意地说:“多亏了媒婆吩咐,不然我就出丑了。”
大妞幸福地看着丈夫,说道:“那天看你那熊样,人家替你紧张死了。”
钟伟端起酒杯,和晓伟一碰:“没事,难不倒我。我们干杯!”
新娘回门不能在娘家过晚,乘着夜色,钟伟踩着自行车,搭载老婆,哼着曲子,高高兴兴回家。
放暑假了,陶晓杰回到村旁,把行李往路边树上一挂,迫不及待就跑向龙溪水坝的发电机房。门上虚挂一把锁,但没锁上。他推门进到房里,欢喜地看了又看。溪水咕噜咕噜灌入水闸,推动水轮机飞快旋转,带动发电机,把光明源源不断输送到村里的人家。水,就这么样转化成光明,驱赶了莲花村千百年来的黑暗,照亮了人们奔小康的道路。陶晓杰抚摸着抖动不停的电机外壳,感慨万千。
“是晓杰吗?你回来啦。”王福富进来巡看机房,发现陶晓杰在屋里,惊讶问道。
“福富哥,咱们莲花村自己找到了光明,太高兴了。”陶晓杰兴奋地说。
“可不是吗?就是你哥琢磨出来的,他带着我们大伙一起干,建起咱村的发电机房。”
“福富哥,只要村里有了电,做什么都好办了。以后我们莲花村可以自己办加工厂,养殖场,咱村里的日子就赶上城里人了。”
“那是自然。如今我们镇建有糖厂,公婆山一带全种上甘蔗,家家户户收入大增,大家的生活正追赶城里人呢。”
离开机房,陶晓杰轻松背上行李,哼着流行曲,快步赶往家里。进了家,他拉亮了房里的灯,灯泡似乎嘶嘶响着,陶晓杰仿佛看到电流在灯丝穿过,发出耀眼的亮光。电压很稳定,他放心了。
“晓杰,你放假回来了。”陶晓伟背着铁铲进屋,看到弟弟开着电灯在观察。
“哥,太好了。你们发电电压很稳定,普遍电器任意使用。”陶晓杰高兴说道。
“你寄回来的那本书很实用,我就是按照书上要求的指标来设计的。到目前没有发现什么状况,发电很正常。”陶晓伟告诉他。
“哥,你说对了,我们公婆山就是一座宝库,资源丰富。只要学习,不断努力,总会发掘到财宝。现在我们把水能变成电能,以后,咱们公婆山的蓝天白云、绿水青山,都可以充分利用起来,变成我们想要的东西。”
“那是……”
“咱们公婆山还有什么珍宝呀?晓杰,你发现什么?快告诉哥。”王福贵刚进门,听到晓杰的半句话,高兴地问。
近些日子,他跟三发送了几次货上省城。黎总说城里风声紧,大批手表还没有销出去,只给他们结了少量工钱。本钱回笼不及时,那边出货越来越少,一行人赚不上几个钱。王福贵很焦急,这么下去怎么挣到自己做生意的资金?中午他在碾房帮忙,听人说,陶晓杰放假回到家,就赶来取经。
“福贵哥,你们真了不起,真给咱村发起了电。很多农村现在还是没有通电呢。”陶晓杰看是王福贵,真诚说道。
“还不是全靠你晓伟哥设计?没有他的方案,我们什么都做不了。”王福贵说的是心里话。
“福贵哥,咱村里有了电,大家就可以买电视机电冰箱,什么电器都可以买了,就快赶上城里人生活了。”陶晓杰为村寨的变化高兴。
“晓杰,村寨有电,这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这一步我们是成功了,但是,以后的路更长更艰巨。”王福贵学起了领袖的湖南口音,一字一顿地说。
陶晓伟两兄弟忍不住大笑起来,晓伟笑到干咳,晓杰笑歪了嘴,用手指向王福贵:“福贵哥还是这么逗。”
王福贵见表演效果不错,继续拿着湖南腔:“晓杰,你们是早上**点钟的太阳,世界是我们的,也是你们的,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你们青年人朝气蓬勃,正在兴旺时期,希望全寄托在你们身上。”王福贵把腔调拖得很长,尾音上翘,韵味十足。
陶晓伟还是止不住咳,断断续续说道:“小子……可以当电影演员……扮得还真像……”
“福贵哥有天赋,学啥像啥……”晓杰笑得接不上气。
王福贵停下来,就近找一张凳子坐下,等他们笑够。
“福贵哥,我们学校五四搞文艺晚会,我们班演出话剧《橘子洲头》,你比同学们表演强多了。要是你出场,肯定拿一等奖。”晓杰带着笑说道。
正午时分,太阳白花花直射下来,异常猛烈,下火一般。一丝风也没有。屋外的鸣蝉放开歌喉拼命唱,蝉声清亮悠扬,经久不息。村民被骄阳唬住了,老老实实呆在屋里,到处静悄悄的,村里一片静谧。远处时不时有公鸡在啼叫,好像在招引母鸡的注意。
三个人在屋里开心的说笑,这一逗一笑,引来张旺覃光明覃光亮刘江等几个人。
“咱村的财神爷回来了,你们想不想发财?想发财,取经来。”王福贵喜欢热闹,见同伙都来了,很高兴。
覃光明嘻嘻笑着说:“晓杰,我们没有火车头,钱不会跑。你回来正好,就当我们的火车头,拉我们一起跑。”
张旺皱在眉头,说:“身上没有钱,去哪里找本钱来跑?你竟然还想着火车头呢。”
王福贵接过他的话:“晓杰,我们切身体会到了。没有本钱,啥事都没有你的份。半年来,我们在省城跑了很多次。现在城里物品丰富,家电产品,服装鞋帽,日用百货……什么东西都好卖。城里大街小巷,商业繁荣,生意兴隆,大商店,小商铺一间连一间,他们城里人手上有本钱,谁不在争分夺秒地挣钱?”
陶晓伟覃光亮和刘江见他说得奥秘,一脸茫然。只有张旺覃光明在省城亲身经历火热的买卖,连连点头。
陶晓杰见大家为没有本钱发愁,笑着对大家说:“做贸易要资金,这是自然。我们是庄稼人家,身上就是缺乏本钱。你们也不要为这个犯难……”
“就是因为没有本钱,我们天天干着急,什么事都干不了。你还怎么叫我们不发愁呢?”王福贵打断他的话,焦急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