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主罗小黑—小尾巴 第3章 无限

雀羽赶到森林时，周围一片安静。

没有鸟叫，没有虫鸣，除了阳光还在肆意向下泼洒，随着天空中云层的流动而印出不同的形态，周围的一切就像是一副画一般，美丽却毫无生机。

即使在妖精中，雀羽对灵的感知也可以称得上是天赋异禀，可这个时候，明明周围都是葱郁的树木，她却半分都感受不到灵的存在。

若说这里因为没有妖精所以不能汇聚生灵还有可能，但连物质灵都没有，问题可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雀羽有些警觉，却也知道在森林中若想寻人必须是得有个方向的——她虽然性格有些跳脱，却十分敏锐。意识到这里的变故或许同灵有关，少女单手持剑随时防范周围可能的攻击，另一只手掌心向上，试着聚灵。

气泡般的小生灵从森林边缘朝她跳过来，在接触到树木之后，忽然方向一转，朝另一边迅速汇聚。

小生灵的速度极快，像被什么吸引着一般朝一个方向猛冲，雀羽依着风才能勉强跟上。风声呼啸入耳，她在林中横冲直撞，也不顾碰到身边的落叶飞羽。

腾地，眼前一片开阔。

树林中央竟有一片空地。

小生灵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空地的最中央，在视觉中确实是消失了，但在感受里，雀羽能感到它还存在于空地中央的某块地方。

不止是这样，仅一个房间大小的地方，汇聚着数不清的灵，就像被什么看不见的屏障隔开一般，里面的灵密度浓的要炸开，外面则空空荡荡，一丁点都没有。

是结界，里面装了极强的聚灵阵。

毕竟也是多年的妖怪，雀羽的眼力并不差。知道结界易进难出，她绕着灵的边缘走，一会就撞上一个人——

“诶？馆长？”

“雀羽啊，是为了无限大人来的吗？”白衣男人手上还拿着些东西，见雀羽过来，便递上来：

“这是刚刚在周围找到的，照这么看，无限大人应该在里面。”

那是几片极薄的金属片，一直被无限戴在手腕上。雀羽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本就她做出的东西，想不认识都难。

见她没开口，馆长潘靖继续道：

“结界里不知什么情况，你……”莫要莽撞。

话没说完，一阵风刮过，少女已经消失在结界之中。

潘靖也是无奈。

认识无限这么久，他到不觉得以对方的能力会被困住，因而其实并不担心。这时候在这里也是觉得这结界厉害，从材料到布置并非一日之功，周围应该还是有布下这结界的妖精同伙的，在无限出来前，他想先找找。

之前这么久的徘徊已经多少有了结果，见雀羽也进去了，他也不想拖着，按按一直戴着的耳机，向会馆传音：

“已经确认结界有多重，内含强大的聚灵阵，结界内部是只蛇妖，外部至少有三只同伙妖精，能力不明。所有执行者速来周边搜索！”

会馆中的执行者们听到动静早开始行动。而也就在这个时候，冲进结界里的雀羽，整只妖都呆住了。

结界中是一片望不到边界的原始森林，与常见的森林不同，那里面巨大的树木隐天蔽日，草长得比人还要高，各种生物来回奔走聊天，竟都是妖精的样子。只是进来的这么一小段时间，周围 树木花草上已经有数十只妖精看过来，脸上具带着好奇。

哪怕在以妖精聚居的妖灵会馆呆了这么久，雀羽也从来没一次见过这么多妖精。

这时候她还原地愣着，旁边树上，一只小松鼠跳过来，在她身边化为半人高的小孩子形态：

“你是刚刚聚灵成功吗？”

她声音嫩嫩的，也带着点孩子的好奇。

“我觉得不像，刚聚灵的妖精哪来的衣服，她看着年纪可不小了……”这次接话的是个鸟妖，一身衣服与羽毛掺杂着非常华丽，渣渣渣的声音极快极尖。

而在他旁边，像是故意跟他作对似的，一只豹子也现了形，他身上是树皮制成的衣服，脸上皮肤还带着豹子的花纹，说话时候凶巴巴的：“你怎么知道人家年纪大，没准是本体太大，化形之后自然就是成人的样子！”作为动物界体型已经不小的豹子，他化形的时候便是成年人的样子，因而最烦别人根据体型猜年龄。

“什么体型大，你看那尾巴，她一看就是我们鸟妖！”之前的鸟妖气得直扇翅膀，抖下来的羽毛让雀羽很快认出他的身份——是只麻雀精。

作为时间最常见的鸟类，麻雀寿命短，体型小，聚灵难，要化形是极为不易的，活了数百年，雀羽还是第一次见到麻雀修出人形。她下意识就多看了两眼，旁边，有个小姑娘过来拉她。

“小姐姐，你的衣服真好看，哪来的呀？”

那是个看起来十四五岁样子的孩子，头顶飘着一朵玫瑰，显然是个小花妖。她身上裙子是娇艳的绿色，像是直接用自己的叶子化成的，样式虽然不错，却同头顶的花颜色不搭，大约也因为这个，格外羡慕雀羽的裙子。

雀羽张嘴，刚要答话，脚下忽然一阵颤动，仿佛地震了一般。也就是随着这声音，和周围妖精一阵“蛇大人来了”的喊声，一条巨蟒从森林中游出来，直直瞅着雀羽。

说是“巨”蟒其实不确切，那蟒蛇不知有多长，身子跟旁边的树差不多粗，只露了个头便比雀羽整个妖都大。他伸头过来，红色的眼睛紧盯着雀羽：

“外来的妖精，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周围的小妖精们早在蟒蛇出现的瞬间便安静下来，这时候雀羽周围一片寂静，只能听到蛇妖低沉沉的声音。

“如果选择留在这里，加入我们，我可以饶你一命……不然的话……”

雀羽没等他把话说完。

或者说，打从蛇妖出现的那个瞬间起，雀羽的脑子里就只剩了一个声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蛇呀！！！！！！！！！

如果说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能让雀羽感到害怕，那便只有蛇了——早年她刚开了灵智，还没有化形的时候，因为身材小，每次落地到树林里找吃的总会被周围的蛇盯上。时间久了，她几乎是见到蛇就下意识想要飞走。

到现在，哪怕早已修成妖身，又有风灵护体，见到蟒蛇，还是这么大一只，她还是吓得心肝发颤。

这时候，根本顾不上那蛇还在说什么，雀羽只是盯着那巨大的蟒蛇头尾巴都快炸了。几乎在回过神来的瞬间，她把风灵催到极致，朝着天上就直飞出去。

周围狂风怒号，时不时有些树叶飞过，都被风流搅了个粉碎。天空的怀抱让她感到安全，雀羽一口气飞出去不知道多高多远，脚下是还在变小的森林，身上则晒到了暖洋洋的日光。

终于觉得自己缓过来一点，她轻呼一口气，下意识回头看看——

身后，巨大的蟒蛇如游龙般在云层中扭着身躯，距她不过一步之遥！

“啊！！！！！！！！！！！”

少女惊恐的尖叫彻响当空，这次雀羽的毛是真炸了。她把风灵催到极致，又将身后衣服上的尾羽化成原型，速度一下比之前快了一倍不止。

但风灵这个东西本就是随她血脉而生的，虽然可以掌控，却不能隐藏，说白了就是个被动技能。哪怕她逃得再远，空气中风灵的存在还是会暴露她，对方早晚能追过来。

雀羽是知道这点的，所以距离一拉开便开始低头，在自己怀里的小袋子中找随身物件——

红玛瑙，水晶，珍珠，大块钻石，还有当零嘴吃的果子……

她总不能用果子砸死这家伙吧？！

无比后悔自己没有留个爆灵弹之类的大杀器，雀羽原地想了一下，一时情急倒也做不出什么来。身后，那蛇已经逼近了。

感觉风声不对，她几乎是下意识抽剑，本能得用手上长剑挡住了对面一击。

长剑刺在蟒蛇坚硬的皮肤上，生生划了一道口子出来。那对蟒蛇而言不过只是擦伤的程度，却因为他体型实在太大，血液喷涌而出，淋了雀羽一头一脸。

“啊！！！！！！师傅救命啊！！！！！！！”

感受到身上滑腻腻的触感的同时，雀羽几乎马上想起来自己有一次差点被一条蛇吞进去，那时蛇口腔里黏糊糊的液体就是这么淋在她身上的。又被吓了一通，明明没有受伤，她叫的倒比被刺伤的蛇声音更大= =

那蛇听着也是烦躁，一击不中，此时又甩着尾巴过来，嘴张的像个巨型山洞，明显是想直接吞了她。

明明是正常人类女性的体型，在这蛇面前，雀羽小小一只，竟像是个麻雀一般。她拎着相较于蟒蛇而言大约只配当个牙签的利剑，一时竟不知该往哪刺。

也就在这当口，雀羽身后，利物破空的声音忽然传来。

几道飞刃速度惊人，迅速在蛇的口腔，七寸和尾羽出划出伤口，迫使他闭嘴的同时，那飞刃长了眼睛一般，又在空中迅速变形，几道狭长的金属绳出现，将蛇的脑袋捆了个结结实实。

不知是飞刃做了什么，还是那蛇见势不妙，总之就在这样攻击下，蟒蛇忽然化形，迅速变成一个与雀羽差不了多少的成人样子。金属绳马上调整，将他手脚嘴巴都一起捆了，直直从空中追向地面，吊在最高的那颗树上。

一切不过电光石火间，之前紧逼着自己的蟒蛇就这么没了踪影。雀羽还有点懵，却早就本能得从那飞刃中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师傅！！！！！”

惊呼一声，回头时，正看到俊美的男人一身蓝白衣衫随风猎猎，长发被风吹得朝旁边偏去，他浮于空中，用温和的眼神看着雀羽。

是无限。

雀羽回身，一下就撞进了对方怀里——

“师傅……师傅师傅师傅……”

“哇！！！！师傅！！！！！！”

“刚才吓死我了！！！！！！”

紧张的情绪瞬间松下来，少女的声音里也带着无尽的委屈。她狠狠揪着无限的外衣，借着差了一头的身高差，将整个人都缩在无限的怀里。

“好了，没事了。”

无限摸着她的头，声音同往常一般温和。被他这么一说，雀羽忽然就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安全了一般。

她又在对方怀里蹭了一阵，将不小心落下的几滴泪都悄悄抹在无限衣服上，半天，才离开。

正看到无限胸口处被她印上的一片血迹= =

这时才想起来自己之前被蛇血喷了一身一脸，再怎么大咧咧的少女也不好意思起来：

“师傅，那个……对不起，弄脏了你的衣服……”

“没事。”

还是那淡淡温和的声音，没见他有什么动作，那些血迹污渍便像自己有了灵智一般从衣服上析出来又消散掉，没一会就恢复了之前的纯白。

而雀羽的衣服没了血渍，也恢复到之前的艳红。她抬手摸了摸头发，上面的血已经消失了，只剩柔顺的长发和红色发饰。哪怕已经见了多次，对于师傅对灵力的掌控，雀羽还是叹为观止。

“好厉害，可以开个干洗店了！”

对于这个徒弟的跳脱，无限向来是无奈的，这时候也只是笑着：

“别闹。”

只是那声音温柔，带着宠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