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顾南澈声音有些沙哑,“我一个也不会放过。xinghuozuowen”
肖子清清醒过来,倒也没觉得有哪里不舒服,甚至连精神都好了不少,不由奇怪:“他们给我打的什么针?当时真吓我一跳,以为是什么毒啊之类的,如果是那种上瘾的东西,我可就真被毁了,哪怕最后能救出来,对抗那些东西我下半辈子估计也会活得很痛苦。”
她动了动胳膊,又抬了抬腿:“怎么现在感觉好像没什么事啊?”
顾南澈脸色十分难看,沉默半晌才道:“的确不是什么毒,就是医用麻醉剂,还好注射的时候你挣扎得比较厉害,那人没有把所有的药全都用完。”
“现在那群人都已经被警方控制,之后的事会根据程序调查的。”
“至于薛强,”他声音透着冷厉,“应该是废了吧。”
究竟是怎么废的,或者废成了什么样,却没有再说,肖子清也就没有再问,而是想起来:“萍萍怎么样了?”
“她没事,”顾南澈黑着一张脸,“对付她的麻醉剂用的比你还轻。”
他心情明显不佳,态度也自然冷漠:“金牌助理,居然也能轻易着了别人的道,今年这一年的工资她都别想要了。”
回想之前的那一幕,顾南澈只觉得血气上涌。
如果不是仅剩的理智告诉他杀人犯法,他可能真的会把薛强给打死。
不过这一回,就算没法让他死,他也绝不会再让他顺心的活着。
至于高弈秋,她身后的人就不会给她好果子吃,而顾氏,也必然会倾尽全力,让她在这个圈子里无路可走。
为什么一个女人会发出男人的声音,为什么这种高浓度的医用酒精她可以随便就拿到,这些事只要愿意查,背后的一条线立刻就会被暴露。
高弈秋不过是个娱乐圈的新人,虽然长得很明艳漂亮,走的却是宅男女神路线。
别说是单纯的形象,就是平时说话做事,也都是小心翼翼轻声轻气,好像稍不如意就可能会伤到她弱小的心灵,给你两眼含泪楚楚可怜的样子。
因为之前演的大导电影里的形象十分清纯,再加上戏外很喜欢在某些小视频网站发宅舞,她最近好不容易才聚拢了一小撮死忠粉,还接了个二线品牌的代言。
要是被人知道她会发出男人的声音,还如此粗犷,又或者……她根本不是纯粹的女人,后果可就真不好说了。
虽然她自己极力否认,可萍萍当时被她压制着,却听得清清楚楚。
没有用变声器,什么都没有,就突然冒出来那样的动静,太过异样,让她也着实吓了一大跳。
顾南澈有些僵硬地坐在那里,许久没有再说话。
肖子清发来消息的时候他正在拍戏,手机在阿ken那里,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到。
等他下戏喝水的时候拿过来一翻,才心中一突,跟导演说了一声就直接从片场赶了过来。
也不好说是不是及时,反正在他最快的速度冲过来时,正好看到曹宁的经纪人小琪被几个保镖捂嘴押着,准备往旁边没人的地方拉,而肖子清却不见踪影。
等他冲进洗手间之后,就又一次地看到了薛强。
天知道当时他的心情究竟是怎样。
视线轻轻划过肖子清其实还很显稚嫩的脸,第二次了,明明在他严密的防护下还是发生了这样的事。
他忽然理解了肖父当年的做法。
为什么他让肖子清回国之后,就干脆采取了大隐隐于市的法子,为什么不去公布她的身份,为什么让QX仿佛和她没有一点关系。
因为事实上往大了说,这也并不是她经历的真正第二次危机。
可能是第三次,第四次,甚至是第n次了。
所以他干脆让她独自生活,也不安排保镖,而是真正把她当成普通人,唯一的不普通大概就是她比别的学生有钱一些,还多学了很多防身术,对于某些危机的敏锐度更是极高。
这个世界本就如此,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再如何密不透风的看守也可能会有疏忽的时候。
他对她是如此,这个剧组对演员们也是如此。
长期的安全让大家逐渐产生绝对的自信,而这自信则反过来成了唯一的破绽。
所以肖父大概也是觉得,单纯依靠别人并不够,在某些时候,得让自己更强大才是。
不仅如此,甚至让她变得尽量平凡,尽量泯然众人。
可是……她本来是应该光芒万丈的。
俯下身,轻轻在她额头印下一吻,顾南澈心中从来没有如此的纠结过,他神色复杂地看着她的脸,脑海里似乎有两个声音在不停回荡。
一个声音在说:“这个圈子里的竞争太激烈了,疯子也太多了,与其将她曝光在太阳下,还不如藏起来,藏在最安全的地方,干脆退圈算了。反正顾氏有的是钱,QX也不是养不起她……”
可另一个声音又在说:“她并不是个愿意活在囚笼里的人,就算是没有公开身份的时候,她也照旧干了抛头露面的活儿,奔走在各大剧组。如果不能保护她的喜好,那你这个老公又有什么用?”
之前的声音并不赞成:“就算喜欢,也是安全第一,为了这点喜欢这点根本不值一提的利益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真的值得吗?”
而另一个声音却又响起:“你又有什么资格说不值得呢?明明你自己也是混迹在圈子里的人,你又为什么舍不得离开,还不是因为喜欢?只要喜欢,那就值得。”
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想法纠缠着,他始终没再开口。
倒是肖子清忍不住抬手捏了捏他的脸:“你的眉头紧得能夹死苍蝇了,我没事,倒是那个薛青好像真有点疯,这次又没能成功,还不知道她下一回会干出什么事来,偏偏她一直躲在幕后不肯出来,咱们想对付她都很难。”
顾南澈这才松了神情,轻声道:“真要对付,也不难。只是可能会闹得很大,不过无所谓了,是他们先动得手。”
肖子清瞪大眼睛看他,一时间还真没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
但顾南澈显然也没准备再解释,而是忽然翻身上来,将她压倒。
下一瞬,他温柔的唇瓣带着微凉狠狠印上了她的,舌尖轻抵,肖子清下意识想要开口,可顾南澈却没有给她任何机会,几乎是急风骤雨般攻城略地。
所有的担惊受怕,所有的恐惧不安,在这一刻全都化成了最原始的本能。
肖子清只来得及轻哼了一声,就被他彻底压制。
昏天暗地,时间和空间都变得虚幻而飘渺,只有彼此的体温在不停升高和发烫。
窗外的阳光逐渐黯然,屋内的春意却真是浓时。
而此时此刻的医院里,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薛强整个人脸色灰败地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远远的有警察在门外守着,他的父母则沉默地坐在长凳中间,像是成了两尊石雕。
也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人才稍稍地动了一下。
刚才还犹如丰碑般的夫妻这才活了过来一般,男人并没有动,女人则瞬间神情激动地冲了过来,轻声喊:“强子,强子?”
薛强皱着眉头,原本还算帅气的一张脸,如今早就被折磨得不成人样。
眼窝深陷,明明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却沧桑得像是到了垂暮之年,整个人都透着浓浓的死气,他好半天才睁开眼,第一反应就是:“肖子清呢?我有没有,有没有进……”
他说着,忽然反应过来这样的话是不能问的,只能又激动起来:“她踹了我那里!还有顾南澈呢!他也打了我,我……”
薛母抱着他,一下子就哭出了声:“你是魔怔了!你疯了!上次的事你都已经这么惨了,为什么不接受教训?现在你居然还利用你爸的关系做出这种事,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啊?得到那个肖子清,真的就这么重要吗?”
“比你自己重要,比你爸妈重要,比你的命都重要?!”
“不是,”薛强当然不承认,只是一时半会儿的却也说不清,“我想喝水。”
“好,”薛母赶紧扭头去倒了杯温水过来,就见薛强自己想要挣扎着坐起身,她连忙一把按住他,“别动,你暂时还不能动,插着尿管呢。”
“有件事,”她低下头,“我告诉你你千万别着急,别生气,你放心,有你爸在,无论如何也会想办法治好你的,你那边被人踹了一脚,可能以后,以后都不能再……”
薛强有些迷茫地抬起头:“不能再什么?”
他并没有问“那边”是哪边,因为当时肖子清并不清醒,他自己却是清醒的。
重要关头,顾南澈突然从门外闯了进来,他吓了好大一跳,差点直接没了,不过条件反射和心中长久的执念却还是让他本能地想要做点什么,都已经往前一步准备挺进了。
谁知一直迷迷糊糊像是即将昏睡的肖子清却突然抬起脚,对着他就用尽全力踹了一脚。
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他当时差点就痛的直接晕死过去,偏偏还没来得及晕呢,就又被顾南澈连揍了七八下,钝钝的痛感从**直达脑门,那种感觉已经完全无法用语言形容。
总之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以为自己会死。
然而他却依旧醒了,只是这一句话问出去之后,薛母却许久没有吭声,好半天才抹着眼泪道:“没关系的,暂时不能也无所谓的,总之你爸会想办法的,国内如果看不好,咱们就去国外看,只求你别在闹了……”
“我……”薛强忽然想到了什么。
正要问个究竟,就见一直没动没吭声的薛父忽然间站起了身。
视线冷冷地在他身上划过,下一刻,他听见父亲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想办法?我看现在这样就挺好,我薛某人也不是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要是这一个实在不成器,就把外面的那个接回来吧。”
“至于你,”他顿了顿,“不能人道是好事,否则就凭你一次次的作死,别说你自己的小命,我们整个薛氏都要跟着你陪葬!”
“什……什么?”薛强整个人都木了。
一时间几乎不知道自己该对“不能人道”四个字绝望,还是对父亲的态度绝望。
至于那个“外面的”,他都不震惊了,这本来就是公开的秘密,只是以往那个人根本没资格进薛家大门,而现在,父亲居然把希望寄托在了那个野种的身上。
然而薛父的脸色却格外平静:“你说什么?第一次,你害得自己进了局子,薛氏的股价大跌,顾氏几乎断了我们所有生路,要不是你爸我还有几个老朋友,现在早就成了一穷二白的穷光蛋了!”
“好不容易疏通了关系才让你出来,这才几天啊?啊?你就又犯,你以为我如果不顾其他的再救你,薛氏会变成什么样?”
薛母从刚才就愣在那儿没说话。
直到此刻才好像猛地惊醒似的,抬头问:“你想让那个贱人的儿子继承薛氏?那我的儿子怎么办?你居然觉得他不能人道了很好?这就是你这个做父亲的人说出来的话?”
长久以来的不安在这一刻终于爆发,她一把将手中的水杯砸到了地上:“薛氏薛氏,你成天到晚就想着你的公司!你有没有考虑过我,考虑过儿子?!你疯了,你真的疯了!”
“你才疯了!”薛父一把将人推到了一边,“你还来质问我?要不是你,这个畜生能变成现在这样?!”
“他倒是胆子大,让别人帮他跑腿以我的名义联系到了一个保镖公司,他知不知道会死人的,啊?!”
“就这个的混账玩意儿,你还想护着!薛氏要是真的交到他手里,才是真的完了!”
薛母被他一下甩得差点摔出去,伸手一把拉住床边,才撑着站好。
原本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也散了,衣服也乱了,整个人如丧考妣:“姓薛的,你可不能过河拆桥,当初要不是我们家的支持,你能有现在的薛氏?你风光了,有钱了,有地位了,就抛下我和儿子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