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澈终于知道她的不对劲从何而来。maixi9
刚才一片混乱,所有人精神紧绷关注点各有不同。
陈希元和另外一个男生忙着自辩,警察忙着将他们制服,薛强乱哼哼着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顾南澈则紧张地检查肖子清身上有没有其他伤口。
她的脸之前被人打过,他当时只注意到皮外伤,又想着不知道这件事会不会给她心里留下阴影,怕她害怕,甚至自己都……
都生出了如临深渊般的恐惧。
他不可抑制地想,如果当时她连电话都没来得及拨出来,如果他没有察觉出不对劲,如果薛强的动作更狠一点,如果陈希元胆子更大,那……就凭她那样誓死挣扎,等他再发现的时候会不会已经成了一具……
他不敢去想,只觉得窒息,脑子里更像是灌了水,晃晃荡荡乱得不行,自然也没料到居然还有别的事。
肖子清迷迷糊糊的,其实不太看得清眼前,之前憋着一股劲儿的时候还能死死撑着,此刻最信任的人就在身边,凶猛的药性便卷土重来。
而且她的鼻腔里一直还残留着之前的那股腥味,让她又恶心又难受,恨不得大吐一场,又或者泡进冷水里洗百八十遍的澡。
这样一想,不知从哪里蹿上来的热就更加难捱。
她身子绵软不堪,本能地渴求着什么,人已经不管不顾蹭到了顾南澈跟前。
诱人的唇瓣就在眼前,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吸取属于他的味道,但却因为无力而几次往前都没能得逞,一时委屈得不行,哭得鼻子都红了:“你,你亲亲我啊,你嫌弃我了吗?我,我没让他碰到的……”
“不是,”顾南澈呼吸一窒,只觉得从刚才就酸涩疼痛的心又狠狠揪了一下,低下头,是软香温玉在怀,他喉结滚了滚,低声道,“我怎么会嫌弃你?但现在不知道你被下了什么药,必须得先去医院做个检查。”
“我不,”肖子清不讲理起来,她太难受了,却又没法对着他用强,只哭得气喘,“我等不了了……真的!”
顾南澈为难地坐直了身子。
这些天他们朝夕相处,晚上又同床共枕,要说不想自然不可能,但他一直生生忍着,哪怕是实在难受也都是在看不见的地方,偶尔让她帮一回。
他一直觉得这事儿不急,肖子清虽然已经成年,但其实年龄还是太小了,这件事完全可以等她毕业了,愿意公开了,领证了之后再做。
可现在看着她这么难受,顾南澈就觉得自己脑中的天平一点点不受控制地倾斜。
他隐忍地轻咳了一声,她现在的要求其实不过分,只是亲亲,但他却不敢。
如果真是被下了那种药,亲亲的确可以缓解一些,但之后她只会想要更多,要是再要求他摸一摸,再蹭一蹭,最后说不定就要做一做了!
他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要她,他们在一起本可以水到渠成。
肖子清不自觉地仰着头,温热的鼻息不断在他脖颈处喷洒。
他禁不住她撩拨,此刻更加艰难地歪了身子调整坐姿:“你撑一下,就快到了。”
又抬起头问阿ken:“还要多久?”
这个时候路上车辆不多不少,但市区内毕竟限速,阿ken速度再快也有限。
刚才肖子清说的话他听了个一清二楚,默不作声在前面装聋作哑了半天,突然被点名,只能在心里同情可怜的自己:“可能还要两三分钟。”
“快一点,”顾南澈拧了眉,发现前面有挺大的空档而阿ken却一直磨磨蹭蹭,顿时不满道,“怎么了?这是不舍得杀生,地上有蚂蚁不能压是不是?”
“啊?”阿ken有那么一瞬间没反应过来,就听顾南澈再次冷声道:“好好一俩卡宴被你开40码,你怎么不去路上找个三轮车过来载我们?”
阿ken下意识看向路边的限速牌,正要解释,顾南澈的命令已经再次下达:“加速!”
油门一踩到底,阿ken没敢说话也没敢再有任何质疑,“嗖”一下蹿了出去。
完全不管限速往前开,这速度一下快了不少,肖子清先还嘀嘀咕咕地嚷嚷,片刻之后终于没了力气,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她的眼睛还是肿的,脸颊上的肿倒是消了一些,不过却红得不像话。
嘴唇上被牙齿咬破的地方结了痂,看上去格外叫人心生怜爱,顾南澈的视线最后落在她受伤的手上,这一块最严重,除了一直流到手掌的大片血迹,星星点点全是细小的伤口。
顾南澈呼出一口气,这才察觉到自己的身子一直在微微的发抖。
他又想起她之前打来的那个电话,那会儿他正给她倒了些温水想等她回来,谁知一句话说完却没有听到任何回应,只有一点点细碎的人走动的声音。
最开始他还以为是她不小心拨错了,但很快他就察觉出不对。
如果是她哥的包被偷了,那无论是打车还是如何她一定会看着手机,又怎么可能在拨错的情况下毫无所觉,甚至还主动挂了电话。
顾南澈已经无法将自己在那一刻的心情诉之于口,他只知道,如果她真的出了事,如果她,真的出了事,他可能会忍不住当场要了对方的命!
也因为这想法,他不想累及无辜,干脆连一个人都没带,只在出门前报了警,就以最快地速度往这边一条小巷一条小巷地找了过来。
肖子清睡得并不安稳,一会儿难受地喊他的名字,一会儿又拧着眉道:“恶心,恶心死老娘了!艹!你他妈离,离我远点!!味道,味道难闻,呕——呕!”
她忽然反应特别大地挣扎起来,整个人激烈地翻腾着,一副恨不得把身上衣服都给扒光了的样子。
顾南澈怕她挣扎中又把自己弄伤,再说扒衣服不要紧,前面还坐着个阿ken呢!
对付薛强的时候都没能让人真把衣服给扯掉,现在难道还能平白给别人看去?
他没有办法,只好伸手轻轻将她按住。
谁料这一下阻力却让肖子清在迷糊中又分不清身边的人究竟是谁,还以为又是薛强或者陈希元,顾南澈都还来得及回过神,就见她皱着眉头双目紧闭,忽然发狠咬了牙,抬起手来就“啪”一巴掌抽到了他脸上:“你,你还敢拦我,我,我打死你!”
“……”顾南澈突然被小女朋友给扇了一巴掌,不疼,可整个人却都懵了。
虽然因为是梦中,再加上药物的关系并没有多大力气,但这声儿却是足够脆足够响。
在前面装透明人的阿ken从后视镜里看到这一幕,憋笑憋得辛苦,差点没因为肩膀乱颤把车开绿化带上。
偏偏肖子清又开始翻腾,闭着眼虚虚指着顾南澈骂:“你,你给滚开!恶心玩意儿,还敢说艹我?你,你进都进不来就没了,哈哈,还,还不如不去当太监!你这玩意儿要了也没什么用,干脆割了算了!”
她骂骂咧咧不知道又说了几句什么,忽然安静下来,又睡着了。
这骂的……
顾南澈无奈,抬头看了一眼前面的阿ken,抬手捂住肖子清的嘴:“行了,别乱说了,你休息一会儿。”
“我,我休息个鸟!你让我活着,我早晚切了你的鸟!”
顾南澈死咬着牙才说服自己不要跟不清醒的人计较。
他大概猜到她说的是什么,这些话当然不是骂他,而是在骂薛强,不过……
什么叫“进都进不来就没了”?
顾南澈知道薛强并没有得逞,他赶过去的时候肖子清反抗得太激烈了,陈希元和另外那个男生又投鼠忌器畏首畏尾一直没敢太帮忙,薛强甚至从头到尾只脱了他自己的裤子,肖子清的衣服却全须全尾一直好端端地穿着。
那为什么……
略显茫然地低下头,
他猛地想起那会儿冲进小巷时闻到的味道,再联系她刚才半睡半醒间骂的话,终于彻底黑了脸。
阿ken刚好把车在地下车库停好,转过头来道:“我已经联系了这边负责人,他们的担架已经过来了。”
顾南澈开门就将肖子清抱了下去,眼看着阿ken也要跟着下来,他突然开口:“你干什么?”
“我,”阿ken呆了一下,“帮忙?”
“别跟着了,”他脸色难看,“现在就去最近的商场买几件女式的衣服过来,从里到外全部都要,M码就好。”
“啊?”阿ken莫名其妙,但下一秒就又见顾南澈折转了回来:“你先下去,把车门关好,手机带上。”
阿ken不知道他又要干什么,只能一头雾水地跟着照做,刚一下车手机就响了,是顾南澈打来的。
有那么一刻,他几乎要怀疑自家BOSS是不是被今天这件事刺激得脑子不正常了,战战兢兢接起电话,就听顾南澈道:“往后退,现在还能看到车子里面吗?”
他的车通常都贴了防窥膜,但再好的防窥膜也有可能会让人看到一点内部的轮廓,阿ken茫然道:“还能看到一点。”
“那再退,退到完全看不到,然后站在那别动,”他道,“替我看着人,车周围方圆内都不允许有人,挂了。”
等又过了一会儿,顾南澈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线衣从车内下来,而被他抱着的肖子清却换上了他原来身上的外套。
阿ken迎上去,顾南澈重新吩咐道:“去买几件我的衣服,也买一些她的,一会儿一起送回来,还有,车上脱下来的那件衣服给我找个地方烧了!烧得连灰都不剩!”
“啊?哦……”阿ken虽然不解,但既然BOSS这么命令了,他也只好又任劳任怨上了车,等顾南澈打横抱着肖子清放到医务人员抬来的担架上,才点火去最近的商场采购去了。
采购倒不是很难,难的是——
这闹市区,他该找个什么地方把不要的衣服给烧了,还得烧得灰都不剩,这,真的不会被人当成故意纵火吗?
顾氏旗下的医院本就效率极高,现在大老板带着人过来,又提前打了电话通知,肖子清被送来没多一会儿就被推进了病房。
医生先是问询了一番,但顾南澈知道的其实并不清楚,肖子清更是连自己怎么中招的都不知道,这边留下她抽血化验,那边他干脆拨了个电话给警局,让他们务必先问一问陈希元,给她下的是什么药。
民警接电话的时候还以为他们这边处理完了可以去做笔录了,谁知却听到这话,顿时愣住。
“他们还下了药?难怪医院那边说那个叫薛强的状态不对劲,被打成那样还亢奋得要命,行,这事儿我们来问,您稍等。”
顾南澈坐立难安,好在不管是不是那种助兴的药,多喝凉水总归是好的。
在旁帮忙的女护士给她直接倒了满满一大杯,肖子清这会儿已经清醒了一些,虽然依旧难受得不行,但大概是出于本能,一碰到水就不断自主吞咽。
很快民警那边就回了电话过来。
“我们问过了,他们下了挺猛的那种药,恐怕单喝凉水不一定有用,要是医院输液能好就没什么事,如果不行,不知道她有没有正在交往的男朋友,如果有的话不妨,你懂的,如果没有,那其实也可以买点助兴的用品。”
后面的话没有再说完,但顾南澈已经知道意思了。
总之不管怎么说,如果正常手段都行不通,就是得做呗。
挂了手机,他有些暴躁地抬手捏了一下额头,走进病房问:“怎么样?她好点没有?”
医生的检查结果其实也就那么回事,真正感觉上的东西也只能问她本人。
肖子清喝了大半杯凉水,这会儿总算清醒了一些,皱着眉头呜咽道:“难受……”
医生有些为难,看大老板的样子也知道躺着的这位是对他而言非常重要的人,但现实摆在面前实在不是他们说能治就可以治的,硬着头皮,他只能斟酌着问顾南澈:“不知道她有没有男朋友,如果有的话……不知道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