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被赵琳娜尽收眼底,暗暗感叹居然还有人和自己一样,选择让“眼睛”跟踪外面的人,收起领域准备离开就被身后的声音叫住。
“这位老师,你不想解释一下再离开吗?”帅戈顶着那头白金色头发环胸斜靠在墙上,不知道何时出现在这里的,她们居然一点察觉也没有。
昨晚就在和胥子晋分开时,他察觉到了那道紧紧跟随着自己的领域气息,不过他不像胥子晋那样利用他们排除错误答案,而是直接用物理打断了他们之间的连接。眼睛在外面受了伤,把伤带了回来,多亏了陈美丽,要不然此刻就不只是一道浅伤疤了。
“我不知道,你找错人了。”说完就要走,被裴元州瞬移过来拦住去路。
“我可不是你们这些普通人,过副本只是我的爱好,杀人才是我的特长。”裴元州微笑着看她,却让人感到恐惧。
他们这些普通人?他不也是玩家吗?难道他是!赵琳娜瞪大眼睛看向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这是只存在于玩家间口口相传的事情:在无限流世界中有一个仅次于系统的存在,他们存在的职责就是修复副本的bug并暂时顶替;代替系统去实地调查NPC或玩家是否违规,并给予处罚。
这类人就被称之为:猎人。
猎人都是内测无限流的顶级玩家,可以说他们就是初代无限流副本的神,这些玩家通关了内测地狱级难度,所以被系统招安。
“你是猎人?”赵琳娜慌了起来,仔细回想自己是否违规,但是系统似乎并没有说监视别人就算违规吧,更何况自己的领域就是「老师的凝视」,用法是只能在选定玩家的身后视角跟随。
“你没有违规,但是你也太没素质了,亏你还是老师呢,人家约会你也要看?我已经超过早恋范畴十年了哦。”裴元州并未将赵琳娜看在眼里,只是很随意的擦着自己的武器。
但是赵琳娜却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他是猎人只是自己的猜测和他的一面之词,不能作为证据证明,万一是框自己的怎么办?
“你怎么证明你是猎人?”赵琳娜试探开口询问,又怕如果他是真的从而得罪他,又怕他是假的自己猜错了没面子,所以她面色不显什么情绪,实际上手已经攥着道具随时准备甩出去了。
似乎是听到了笑话般眼睛慵懒地抬起,玩味地盯着赵琳娜的方向:“我没有必要在你这里浪费时间解释一件不重要的事。”
“我来只是警告你们衔尾蛇最好不要在我眼前耍什么小动作,关于‘衔尾蛇涉嫌违背玩家意愿,强制对玩家身体进行改造’这件事已经有不下20封匿名举报信了。”谈论起工作,他的神情立刻变化,巨大的压迫感使赵琳娜难以呼吸直到他离开后才可以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赵琳娜不打算继续下去冒险,皮肤里排出密密麻麻透明的细线,似乎是她身体里长出来的,有生命一般在身上蠕动。
那时胥子晋说的话他也听到了,如果说田星和文虹那两个人是刀和操刀鬼,那他就是木偶师,在副本外操纵着赵琳娜。
现在有人要违约,代价可是很大的。
胥子晋拒绝了田星的合作,但是他也得到了些信息,那就是公会,什么是公会?
他的猜测是类似于现实世界的直播公会,双方合作各取所需。但是没想到这里居然不只是个恐怖闯关直播的地方,居然还有这么多盘根错节的势力在。
已知公会的只有一个高塔,不知道小眼镜知不知道详情?刚打算去问问他结果就被看出来目的。
“我不是你的百科全书,一百万一条问题,不赊账不贷款。”李文博快被坑怕了,不知道这人脑子里还有什么损招,惹不起还躲不起。
“咱俩这关系谈钱多见外,不如这样你回答问题,我答应一个你的条件。”看着李文博这谨慎的神情,胥子晋想要缓和一下气氛所以显得有些谄媚,但在李文博看来他一展现出这幅表情必有人会遭殃,况且这一招胥子晋已经用了很多次了。
“不赊账。”李文博说的坚决,然后头也不回径直离开了这里朝着村子里面走去。
现在这里也就剩下祝好和他了,很多疑点在他的脑海里没有解决,过多依靠他人不是胥子晋的性格,现在他就要要去验证第一个猜想:副本的地图有多大?
抱着那节断臂顺着麦田朝外走去,只能看到高山把这里围住,虽然这里的山形成了不同的风景,但一眼望去却只有山。
这些山会用无声的美言吸引着你,然后和杂草合作起来让他们形成错觉,只要你一脚踏空他们便达成了目的。
胥子晋一步一步朝着边缘走去,杂草已经长得和他的腿同高,一般农民为了作物长得更好会将这些杂草全部砍掉,这里倒是相反。
不过越往前眼前的景色就越模糊,似乎是屏障,白色的雾气弥漫在山谷,他往前一步就更浓一分,直到他只能迈出半步时终于找到了边缘,那些雾气肩并肩阻挡着越界者。
看来每一个副本都会有任务区域,为了防止逃兵或者卡bug的存在,还有一层“结界”把人困在里面。
沿边缘他绕着副本边缘漫无目的地行走,他为什么会来这里?这里会不会只是一个恶作剧?毕竟现在的一切恐怖他都能给自己解释清楚。
他要怎样出去呢?按照任务老老实实地待三天?怎么可能啊,这里怎么可能让你踏实的待满三天呢?
走着走着就看到了一个人藏在麦田之中,仔细回想了一下才想起来是那个叫赵琳娜的老师,此时的她满头大汗似乎在挣扎,表情扭曲在地上抽搐着,身边的麦子被压倒一大片。
顿时胥子晋就警惕起来,心想她不会是被这边的东西袭击了吧?四下查看了周围并未见到什么奇怪的生物,反而是一根透明的线死死的缠绕在她的身上。细线将人勒出血依然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反而越来越紧,赵琳娜的挣扎动作渐渐小了,最后细线竟然勒断了她的脖子。
失去支撑的头颅在地上晃了几下才停住,头顶朝下眼睛却看向胥子晋,似乎在责怪他的见死不救。
刚刚还觉得是恶作剧,但是现在真的有人死在自己的面前更多的不是害怕而是对未知力量的恐惧。
这里严格执行着“规则”,是强者对弱者制定的规则,只要违反规则就会降下惩罚,这一切被直播外的人观看着,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什么呢?
自己未来总有一天会发生的写照?观察人类生死的刺激游戏?
这些对他来说都太陌生了,任凭他的接受能力再强也无法瞬间接受,当务之急是活三天,其他的慢慢摸索吧。
刚准备要走,许久未见的导游不知道从哪里跳了出来,满脸贪婪地看向身下的猎物,涎水顺着怪物的嘴角划落。这幅样子正是那时在车上看到的变异版导游,场景过于吓人,趁没被发现胥子晋小心翼翼离开,丝毫不敢再待下去。
再次回到之前村民聚集的地方,现在已经没什么人了,唯有那个杀夫的女人被吊死在这里示众。
其实这里根本不是什么被稻草人诅咒的村子,村民才是施暴者,他们美化自己默契的对自己的行为闭口不谈,而稻草人因为自己的力量使这些人感到了害怕,损害到了他们的利益,所以他们使用了最拿手的一招:颠倒黑白。
每到夜晚稻草人就回去带走因家暴死去的女性,用稻草互相治愈身体上的伤口,这里竟然就变成了她们唯一的容身之所。
只不过胥子晋想不明白,既然他们的任务是关于这个村子,为什么要设定他们是去花海旅游的呢?这不就多此一举了?
而且导游和村子的相识程度,也不像偶然借宿的关系,里面一定隐藏着支线拼图的最后一块未知的秘密。
直到晚上这件事也没有想出什么结果,不过眼下他没有忘记昨晚的那个纸条,纸条被胥子晋放在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拿出来后纸条被团的有些皱巴巴的。
“你是我明晚的妻子……”完全没有商量余地,字里行间满满的命令意味,一种被支配却无力反抗感觉在心里蔓延。
不知道其他房间收到过这张纸条吗,这个支线的触发条件又是什么?越想问题越多越难解决。
和他情况差不多的祝好一整天脑袋里都是这件事,茶不思饭不想,坐在椅子上愣神。
打开面板后看着自己的个人信息发呆,突然感觉自己的肩膀被拍了一下,吓了她一激灵。
“小祝好,跟哥哥说,你是不是老玩家?”胥子晋悄无声息出现在身后,祝好听完猛地回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暴露身份的,开始在脑海里疯狂翻找这两天的所有记忆。
就在田星邀请他去公会时,对于这个陌生的线索祝好的关注点居然在公会的名字上而不是公会。当时胥子晋一直在想别的事情,现在才回过味来。
“为什么呢?明明新人的身份在这里并不安全啊?”胥子晋知道她并不是出于恶意,只是自己想更了解这里一点。
“我……在此之前我已经进入过很多次副本了,可是我显然不属于这里,我太笨了,我读不懂规则的隐喻又不敢去试探规则的真假,我会的只有抱大腿。”但是偏偏自己选人的眼光不怎么样,那些人都是想拿她去做炮灰才靠近她的。眼泪不争气的往下掉。
一到安慰人胥子晋就犯难,明明注意到了对方的情绪,张嘴只有一句僵硬不自然的:“你先别伤心,我还有事情问你。”或许转移注意力她就不伤心了吧。
只不过他还没开口,凉意就席卷了他们全身,此时的天已经黑下来了,月亮被云遮的严严实实。
屋子里的二人不约而同的闭了嘴如临大敌,只听门口传来三声有规律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