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贵妃装作不知道她进来了。zuowenbolan
谢云岫慢条斯理地理着袖口,也不着急。
她算是明白,这位熹贵妃怕是曾经爱慕自己的表哥凌王,是以对自己很有成见。
不过空有一个名份而已,也亏得她这么计较。
倘若凌王在世,她还不生吞活剥了自己?
熹贵妃见谢云岫一声不吭的,心里怒极,到底是一品王妃,她也不能真的晾着不管,只能直起身来,挥了挥手,宫娥们退下,两个心腹女官站在了她身旁。
谢云岫这才欠身一礼,“妾身拜见贵妃娘娘。”
“凌王妃….赐座!”熹贵妃眯着眼缓缓轻笑,瞅着她这副宠辱不惊的神情,没由来的觉得刺眼。
表哥娶这么年轻貌美的丫头,真让她心里不痛快。
“王妃呀,接下来这三年,你都要替我表哥受丧,可是为难你了!”
谢云岫神色不动坐着,“替夫君守丧本是应当,不存在为难一说,我心甘情愿。”
熹贵妃似乎早等着这话,“是吗?”她轻轻一笑,修长的护甲在瓷杯上轻轻一碰,撞出清脆的响声。
谢云岫淡淡瞅了她一眼,心里已经有不祥的预感。
“王妃或许不知道,我表哥身前曾感慨自己战场杀戮太过,每当回京便去京郊香山寺虔心祈佛,他必亲自抄一遍《大般若经》,现在表哥仙去,这事该王妃代劳了。”
谢云岫微微眯了眯眼,淡声道,“贵妃娘娘所言极是,妾身回府后必定替夫君抄经。”
听着她一口一个夫君,熹贵妃十分恼怒,
“佛云,人有七七四十九难,我表哥驾鹤西去,必定要在佛祖那遭受险阻,故而,还请王妃替他抄四十九遍《大般若经》,正好七日后我要去香山寺祈福,届时便替你烧给佛祖!”
谢云岫闻言神色一变。
这《大般若经》是佛家最长的经文之一,抄一遍便累个半死,倘若七天内抄四十九遍,简直是要人命。
这个熹贵妃还真是变了法来折磨她!
谢云岫极为头疼。
不等谢云岫回答,熹贵妃又冷生生道,“王妃,此事要亲自抄写才算虔诚,倘若代写…可是要被佛祖劈的哦!”
谢云岫气个半死,既然熹贵妃左右看她不顺眼,也没必要惯着,她笑了笑道,
“贵妃娘娘,妾身反正是个克夫的女人,被佛祖劈了还好呢,正好跟夫君双宿双飞,也免得遭这人世间的苦,倒是贵妃娘娘,得以慈悲为怀,否则被佛祖惦记着可不好呢!”
谢云岫忽的前倾,做出一副打量贵妃神色的摸样,
“我见贵妃娘娘眼下有淤青,莫不是睡不好的缘故?”
“哎呀,贵妃娘娘本与凌王府休戚相关,现如今左右为难于我,倘若这事传到圣上耳中,圣上该作何感想?妾身倒是无碍,就怕坏了贵妃娘娘的清誉。”
说着谢云岫站起身,柔美一笑,行了礼道,
“妾身字写的不好,就不抄经书了,省得抄的不好看,得罪了佛祖,佛祖念着是娘娘逼我所写,怪罪到娘娘头上却不好,娘娘没睡好,妾身不打搅娘娘休息了,告退!”
谢云岫说完这些话朝外疾步而去。
等到出了晋华宫,她忍不住大吸一口气,后背都汗湿了呢。
换做以前,她可不敢顶撞熹贵妃,也不知道是不是继子们一再护着她,给了她底气。
不管怎么样,熹贵妃的要求她是死也达不到,左右是得罪,还不如自己畅快些。
谢云岫半路找到了急匆匆赶来的蒋楠楠,看到蒋楠楠手中那几朵白色的花朵儿,忍不住噗嗤一笑。
蒋楠楠瞅着那还未开的白荷也是哭笑不得,
“哪里有早荷,不过是支开我罢了,阿岫,你没事吧?”
“没事,咱们出宫去吧!”谢云岫拉着她往外走。
蒋楠楠回望了一眼熹贵妃的晋华宫,倒也没担心,熹贵妃只是跟谢云岫过不去而已,凌王府现在是她唯一的倚靠,她不会迁怒自己。
出了宫上了马车,谢云岫才把熹贵妃刁难之事给说了。
蒋楠楠闻言气的鼓起了腮帮子。
“太过分了!”
“阿岫,让你受委屈了,我祖父连累了你。”
谢云岫笑着摇头,“这算什么,你祖父对我有大恩,至于其他的,我也不放在心上。”
蒋楠楠动容地握住了她的手,“阿岫,你放心,我们凌王府的人都是铁铮铮的傲骨,绝不会让你受委屈,我觉得你今天做得很好,以后有人敢欺辱你,你就这么回过去!”
蒋楠楠也知道先前京城各处对谢云岫多有谩骂。
今天谢云岫能顶撞熹贵妃,让她很意外。
谢云岫甜甜地笑着,“可能是觉得哪怕出了事,你爹爹跟你叔叔们也会替我担着,所以我便无畏了…”
其实谢云岫也不是胆小之人,不过是不在意不计较罢了。
蒋楠楠心情很好,拉着她道,“阿岫,我们不急着回去,我们去西市逛逛好不好,我想买些笔墨纸砚。”
蒋楠楠善丹青,这一点谢云岫也听说了,于是点了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