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便是三十二进十六之赛,张小凡被安排在“震”位擂台。萧纯熙早早地便到了台下,和坐在那里的范长老闲聊起来。这会儿时辰还早,擂台上下都空无一人。今日和张小凡比试的是朝阳峰的楚誉宏。他的对手并非是知名人物,萧纯熙反而有些担心起来,若是势均力敌,怕是要两败俱伤了。
她和范长老聊了一会儿,张小凡便来了。他来的最早,身边连个同门都没有跟着。萧纯熙心里微叹,大竹峰本就八人,今日便有五场比试,张小凡年纪最小,资质也不出众,自是最受忽视,才会孤零零地前来。她笑着朝他点头示意,张小凡见她居然来了,心下感动,也朝她笑了笑。
等他向范长老施礼后,便走上了擂台。楚誉宏也来了,看起来有三十多岁,神态自若,倒是给人胸有成竹的样子,看起来这人的道行应该比张小凡高。萧纯熙不知道是否该松口气,楚誉宏若是下手有分寸,张小凡受的伤也会轻些。
萧纯熙听着两个人在台上寒暄差点没笑出来,张小凡太实诚了。楚誉宏正礼貌地赞他神态自若,他没听懂人家的客套,竟大喇喇地说实话自己实是发呆。楚誉宏和台下的人笑成一片,连她也忍不住,跟着笑了几声。
台上比试马上就要开始了,萧纯熙提起精神,先向楚誉宏手中的仙剑望去,这把剑散发着淡淡的黄光,纯正温和,倒是并非凡品。她又望向张小凡,只见张小凡缓缓从怀中拿出一个类似棍的法宝。她看的很清楚,这个法宝与烧火棍长得很像,与别人的法宝一比,简直是山鸡比凤凰。她一愣,心中五味杂陈,田不易竟这样对自己的小徒弟的么?
台下见张小凡的法宝如此土气,都哗然大笑,站在张小凡对面的楚誉宏都笑了起来,张小凡只是脸色通红,尴尬地站在那里。
萧纯熙见他窘迫得很,心中有团火在烧,忍不住冷喝道:“肃静!”她的声音贯注了九层的太极玄清道之力,振聋发聩。站在这里的都是朝阳峰道行不高的弟子,众人被震的有些发昏。范长老睁开昏昏欲睡的双眼看她一眼,微笑着并未说话。众弟子们被她吓得一抖,连台上楚誉宏都是一抖,忙不敢再笑。张小凡见她呵斥弟子们发笑,内心酸楚,不知在想什么,呆呆地站在那里。
楚誉宏祭起仙剑,那股黄芒似是遮天蔽日,向张小凡压来。萧纯熙不忍再看,只是盯着远处发呆。曾书书突然出现在台下,不顾旁边朝阳峰弟子的敌意,为张小凡唉声叹气起来。他们对视一眼,都像是自己输了一般,神情低落。
他们低落的时间仅仅维持了一瞬间,便听见楚誉宏一声大吼,后退七步,七窍流血地倒下了。反观张小凡倒是面色如常,精神十足的样子。萧纯熙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只是喊了一声:“范师叔!”范长老也反应过来,上台去检查楚誉宏的伤势,发现不过是內胕震动。等他说出“张小凡胜”这句话的时候,朝阳峰的人差点气倒,吵吵嚷嚷。稳操胜券的人就这样吼叫一声便败了,大家着实不能接受。
萧纯熙对张小凡刮目相看,暗想难道他竟是个奇才,这法宝表面土气实则是一件九天神兵?不管怎样,她也为张小凡高兴起来,和曾书书跑到台上去祝贺他。
她却发现曾书书拍他肩膀时,张小凡猛然回头的脸色却是有些诡异,冷冷的,她不禁心里有些发凉。但随着曾书书问他话,她细看时张小凡的脸色也很正常,以为是自己想多了便没有注意下去。
萧纯熙等他们先说完,笑道:“陆雪琪和段师兄的比试应该已经开始了,咱们快去!”曾书书登时兴致勃勃道:“对,对,小凡咱们赶紧去。”在他们催促张小凡时,只听“乾”位台那边传来一阵喧哗,萧纯熙一惊,道:“该不会段师兄输了吧?”曾书书安慰道:“段师兄修为高深,应该不会输的。”说罢,便拉上张小凡,又招呼萧纯熙,三个人一路小跑过去。
张小凡边跑边向他们二人道谢:“曾师兄,萧师姐,谢谢你们今天来看我比试。”曾书书笑道:“小事,小事,你要是实在感谢我,不如把小灰给我……”萧纯熙停下脚步,含笑道:“没什么,我又不必参加比试,整日清闲的很。你要是没事干,可以跟着我,有好位置的。”
张小凡还未说话,曾书书抢先道:“我也跟着你,怎样?以后每场陆雪琪的比试,请带着我看!”萧纯熙一噎,闷不做声,抬脚便走。张小凡也跟着先跑了,只留下原地呆住的曾书书。
等到了台下,围观的人已经散开,几个通天峰的弟子拉住跑在最先的萧纯熙,神色激动,不知在说什么。曾书书扯着张小凡钻到风回峰弟子的圈子里,打探情况。
萧纯熙见他们脸色不佳,忙问:“怎么,段师兄败了?”
贺钧苦笑道:“输的有些惨,天琊不过是响了几声,段师兄便输了。”
萧纯熙沉吟一会儿,开口道:“陆雪琪拔出剑没有?”
贺钧唇边的笑意更苦了,摇头道:“没有。”萧纯熙叹道:“常师兄若是这场和下场胜了,后日就是和陆雪琪比试。”贺钧强笑道:“天琊威力太强,常师兄恐怕也要受重伤啊。”
说罢,他们心情都低落起来。萧纯熙安慰了几句,这几位长门的弟子都纷纷告辞,看下一场比试去了。
萧纯熙送走了几位师兄,转身往不远处的曾书书和张小凡那里走去。曾书书见她脸色不好,低声道:“你也听说了?我爹说陆雪琪恐怕已经也练到第九层了。”
萧纯熙点头,苦笑道:“我愁的是另一件事,若是常师兄今日和明日的比试胜了,后日遇到的便是陆雪琪。她有天琊在手,即便是胜了,也是惨胜啊,再后一场比试可怎么办。”
曾书书无奈道:“真不明白,为何你不参加呢?蜚景可不输于天琊的。”萧纯熙轻咳一声,看了看周围的人,用微若蚊呐的声音道:“不能得魁首,得之无味弃之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