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也收到了森鸥外的消息,让他带着太宰和他见面商量一些事情。
仿佛之前被恶作剧的事情不存在一样,那个男人绝对猜出了是谁剃光了他的头发,并且在他的脸上留下了那样的字眼,然而却轻轻地就放过了这件事情。
联系上中也说要见一面的时候,一句相关的话也没提。
中原中也在处理擂钵街的外来者的时候,还能分心地想,森鸥外把这当做小孩子的恶作剧了吧。
不过那个男人知道他狼狈的模样被乱步君拍下来带回去了吗?
中也有那么一瞬间还想带着照片去,不过还是遗憾地放弃了这个想法,乱步友情分享的照片被压在书桌的抽屉最底层,如无意外应该不会再拿出来。
在和太宰两个人一起去的地方是森鸥外另外附上的地址,而不是郊外的那间诊所。
太宰自从那次被挂起来又扔了之后,他的脑子好像被撞坏了,连游戏都不沉迷了,每天都跑到中也面前打卡,盯着他像是在看稀奇的值得深思的东西一样。无论风雨,绝不迟到。
中也每次都被盯得头皮发麻,就像是被危险的东西锁定住一样,寒毛炸开。
有好几次中也真想不管不顾再把太宰揍一顿,然而一想到太宰变成这样可能是因为上次被他摔坏了脑子,又生生把怒气忍了下来。
就像现在这样,中也双手插兜快步走在前面,而太宰跟在后面不急不慢。他的目光就落在中也身上,偶尔会被其他的事物吸引注意力,但是很快便失去兴趣再次注视着中也。
中也被盯着走了一段路之后,受不了直接一把拎住太宰往前面一丢:“你这家伙给我走前面!”
语气中带着抑制不住的暴躁。
太宰也没有闹腾,如果是之前早就拖着甜腻的嗓音抱怨着说出“暴躁的中也可是超级讨厌的”这样的话,而不是现在这样乖巧地走在前面。
中也卸下来负担一样,呼出一口气。很快两个人便来到了约定的地点——一间茶室。
地方不大,四块榻榻米,而他们要见的人就穿着一身黑色的和服,跪坐在那沏茶。而金发的幼女也穿着一身紫底银纹和服,乖巧好似人偶一般,坐在森鸥外身侧一动不动。
“请坐,白濑君,太宰君。”
茶室独特的气息仿佛将人心中的浮躁全部抚平,中也和太宰随之坐下,中也的视线还在森鸥外的头发上停留了一瞬,带着些许疑惑。
注意到中也的视线,森鸥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白濑君对我的头发有什么指教吗?”
语气中满满的危险气息。
中也摸了摸鼻梁,有些心虚,连道:“没什么。”
一边的太宰眯了眯眼睛,视线在中也的面部停留了一瞬,又看着森鸥外与往常无二的头发,鸢色的瞳孔中暗色一闪而过。
“森先生今天找我们有什么事情?”太宰歪着身子,没有骨头一般懒洋洋地靠着墙壁,问道。
“其实,这次是有事情想要请白濑君帮忙。”森鸥外将茶壶中的茶倒在茶杯中,静静看着热气飘起,直入主题:“我想像白濑君借太宰君一用,可能需要两到三年的时间。”
这话一出,中也和太宰都愣住了。
“哈?”不可思议地看了太宰一眼,中也有些懵,借太宰?这是个什么操作?话说太宰这家伙还能借吗?
作为目标的太宰治眨眨眼,他想了想就理会到了森鸥外的意思:“你想要我加入港口黑手党?”
森鸥外颔首:“不,我需要太宰君在我身边充当助手之类的角色,时限不超过三年,便会将他归还。”
“当然,如果太宰君加入港口黑手党也不失为一件好事。”用开玩笑的口吻,森鸥外这般说,他的脸上还是带着中也捉摸不透的笑意,让人分不清他是不是真心实意。
中也皱着眉,他眸色渐深。原本中也想直接拒绝,但是有那么一瞬间他犹豫了。
太宰一开始是羊的一员,现在羊基本上都融入了擂钵街重建的小队,为了某一个目标而有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而太宰每天只是在中也面前瞎晃悠,让人摸不透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又想做什么。
没有目标的人,像是浮动的云,随着风刮来刮去,没有固定的锚。
中原中也一开始只是冷眼注视着这家伙的随波逐流,直到太宰变成了同伴,这个麻烦的家伙变成了他的责任。中也一直思考有什么能拴住太宰,让他拥有自己想要拥有的事物,不再露出那种令人作呕的虚无的气息。
有那么一刻,他看着森鸥外时便有一种熟悉的感觉。那时候,中也便注意到,太宰身上有着和这个医生相同的特质。
危险的,令人捉摸不透的——
如果是这个医生的话……
“这件事你应该问太宰,如果他有这个想法的话。”中也把问题扔给了仿佛局外人的太宰。
太宰“诶”了一声,瞪大了眼睛:“我才不要离开白濑!”
是吗?森鸥外意味深长地想,他笑道:“在我这边也可以随时请假回擂钵街啊,而且,说不定太宰君能在我这边找到感兴趣的东西啊。”
“白濑君把选择权交给了你,希望太宰君好好思考一下。”
茶室内,空气安静了下来。
太宰目光渐地变冷,而森鸥外一派淡然。
“如果太宰去了你那边,森先生能保证太宰的安全吗?”中也突地问了一句,打破了这安静。
“当然,”森鸥外笑着摊了摊手,叹了一口气,“不能了。”
“最近首领病情加重,实在让我有些苦恼,所以才需要太宰君做助手啊。这种情况下我都得担心那一天自己的脑子里突然多出一颗子弹。”森鸥外嘲讽一般幽默道。
而太宰治的眼睛逐渐亮了。
中也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下一秒,就听见了太宰活泼的声音。
“好啊,森先生我去你那边玩~”
中也一巴掌糊在了自己的脸上,唇角微抽。
太宰这家伙——
他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