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文野:绯色之约 第33章 三十三

餐桌上，满满的菜色，香气四溢。

漂亮的紫色花朵就装点在餐桌的正中间，厨房里还传来了锅铲和锅碰撞，油花炸裂的声音。

只不过提前半个小时回家的中也进了屋子，脸上显而易见的带着些许茫然，他瞅瞅桌子上满满当当的菜，一边脱下了白色的外套挂在一侧的衣架上。

“作之助？今天有客人吗？”中也想了想，也就只有这个可能了，毕竟有客人的话，做这么多菜也就有了解释。

中也在卫生间洗了手，还在琢磨着做客的人是谁的时候，织田作之助听见中也的声音手一晃，差点没把一大勺盐全掉进了锅里。

抢救了一锅已经煮了大半的蔬菜汤，织田作之助有点慌，他本来以为今天中也会更迟一点才回来，也就导致了原本预估好的时间出了差错——蔬菜汤还没做完。

已经排练了整整两天，将时间算的一丝不差，然后却忘记估算中也回来时间的织田作之助有些沮丧，面上却一点也看不出来，他很是淡定地将最后一道汤做完，转身就对上了站在厨房门口的中也好奇的目光。

“没有客人，只是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而已。”

将最后的汤摆上餐桌，织田作之助难得笑了一下，他看着有些呆滞的小少年，轻声温和道：“今天是三周年纪念日，是三年前和中也成为家人的日子。”

织田作之助偶尔还会去喝一杯。

这或许是独属于大人的时间，就像只要有一杯酒，就能谈天说地，忘记一切让神经被酒精麻痹。

他上次去那一家经常去的酒吧，点了一杯酒，调酒师擦拭着杯子，闻言就把酒端了上来。

“我就猜你今天会来。”调酒师俏皮的眨了眨眼，她把酒推到织田作之助面前的吧台上，顺便又给自己调了一杯酒。

织田作之助抬头看了眼调酒师，有些困惑，他很认真地问：“你换工作了吗？不过上班时间给自己调酒不会有问题吗？”

只是心血来潮客串调酒师调了两杯酒的中间人冷哼了一声，她从后台走了出来，就坐到了织田作之助的身边，身上满是煞气，倒像是要寻仇一样。

可惜织田作之助不懂如何感知气氛，他也没感觉到杀气，看着脸都微皱的中间人，还是将心里的话给咽了下去。

“我现在可是这家酒吧的老板，能有什么问题？”中间人猛地灌了一口酒，她抿抿唇，微怒道：“我可不像某个家伙，跳槽连句话都不说。”

然而被暗指的家伙没有一点自觉，还很天然地发出了“这样很好啊”的感叹。

遇见中间人是一个意外惊喜，织田作之助喝完了杯中的酒，就盯着酒杯中的冰球看，好久才回过神来，看向旁边的女人说道：“我家孩子最近总是很忙，我想让他开心放松一下，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你知道有什么好方法吗？”

中间人原本还很欣慰这家伙终于主动来搭话，直到她听见了织田作之助的问话。她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我可是单身，又不是某个喜欢捡孩子的家伙。”

话虽如此，但中间人还是给出了建议，小孩子喜欢去游乐园公园之类的地方，你都可以带他去看看，或者最近有什么节日或者纪念日，都可以庆祝一下，毕竟小孩子最喜欢热闹的节日了。

中间人坐在吧椅上，伸了一个懒腰，身子弯曲后仰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软若无骨，她漫不经心地想，既然织田作之助已经不干了，那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吧。

这是两个人都有的默契。

中间人走后，织田作之助仔细想了想，终于想到了值得庆祝的日子，然后便很有行动力的准备了起来。

为此，他在纪念日这段时间请了三天的假期，来为中也准备一个惊喜，不过中也好像是被吓到了。

织田作之助沉默，他看着呆愣在原地的中也，有些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才好，还没想到该说的话，中也便猛地冲了过来。

胸口受到一击重击，织田作之助默默把闷哼声咽了下去，接住了中也。

往下看只能看见中也软软的橘红色的头发，埋在胸口，让他说不出话来。

织田作之助思绪有些发散，中也最近好像胖了一点，体重也变重了，怪不得撞得胸口有些疼，不过中也这几年好像就没怎么长高？他顿时思索起来。

两个人在菜变凉之前，就坐了下来，吃起了晚饭——基本上都是中也喜欢吃的，特别是蔬菜汤。织田作之助自己吃的便是辣咖喱饭了，还是超多辣的那种。中也默默盛了一小碗蔬菜汤放在作之助旁边，哪怕知道织田作之助不怕辣，他还是感到有些心悸——咖喱太红了，看着那颜色仿佛就能感受到那仿佛能灼烧胃壁的辣味。

等吃完这顿丰盛的晚饭，中也收拾碗筷的时候，目光就被桌子上作为装饰的紫色花朵给吸引了。巴掌大的枝条上缀满了小小的淡紫色花朵，中原中也总觉得这花有点眼熟，但没多想，直到他发现了书房里多了一盆打上了蝴蝶结的盆栽。

像韭菜叶一样的草中间冒出了一根根枝条缀满了紫色的花，叶片边缘还有着白边。

还怪可爱的。

中原中也只觉得那个熟悉感越来越强，不由盯着这盆盆栽仔细瞧。织田作之助正好进了书房，看见了这幕，顿时开口：“啊，那个是送给中也的花。”

“诶？”中原中也有些懵，这时候一道灵光突然闪过，他突然就想起了为什么对这盆草感觉很眼熟。

于是织田作之助就看着中也跑到了书架那边，目标明确地抽出了一本——额——《山海经》。

织田作之助走了过去，就看着中也正好翻到了某一页，有些恍惚的样子。

“怎么了？”织田作之助问道。

中原中也面色有些奇怪，他看着织田作之助有些纠结地问：“作之助，这盆盆栽是从哪里拿到的啊？”

中也手指着书中的一行文字，织田作之助看了一眼，顿时就明白为什么中也纠结了。

两个人目光又转向了花。

“可能是巧合吧，花是路过的商贩推荐我买的。”

“嗯，可能只是长得像吧。”

不过如果是真的，也很好啊。中原中也想，他手指还按在那句话上面。

【有草焉，其状如韭而青华，其名曰祝余，食之不饥。】

上面还有他的划线批注，当时对这个草印象深刻。吃了就不会饥饿的草，对曾在擂钵街生存过的中也而言，是很珍贵的，哪怕知晓这只是一本神话传说。

但也有那一瞬间，中也想过，如果这个草是真的就好了。

至少现在擂钵街的重建能省下一大笔开销，用于其他设施的建设。

之前有段时间，擂钵街重建进入白热化阶段缺钱缺到让他头秃的时候，他也认认真真希望过如果真有这种草就好了。

现在突然得到相似的草，竟有种恍恍惚惚的感觉，中也甚至还想揪一片叶子吃吃看，看是不是真的吃了能填饱肚子。

他定了定神，把花盆上的蝴蝶结取了下来。

“这盆花就放在书房吧，”中也决定了这盆花在家中的位置，织田作之助自然不会反对。于是，就这么定下了。

隔开书房的帘布被带上，从缝隙间传来一句被夹碎的轻飘飘的话语。

“晚安，祝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