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名字。”君临抓住黎宴的手,“你可以记住我的名字吗?”
黎宴点点头,“记住倒是能记住,但是你能不能松开我的手,两个大男人牵手还是蛮奇怪的。”
君临立刻松了手,“抱歉。”
黎宴面上冷淡,内心尴尬,“那什么,我去看看饭。”
目送黎宴离开,君临垂下眼眸。
就这样留在这个可怕的梦里,其实……也行。
现实中自己无父无母,只有一个捡破烂的爷爷,不久前还去世了。
自己因为家里捡破烂,被同龄人排斥,后来又学校兼职两头跑,还要承受被孤立的滋味。
说实话,挺累的。
留在梦里,真的挺好,至少没人知道他是捡破烂出身的,还有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在这里,只是拼命考上的大学才上了两个月,多少是有些遗憾。
窗外的水母缓慢的游过,带来一朵毛茸茸的蒲公英,比起现实中那种小小的,这里的蒲公英很大,看起来像是一个毛团。
君临伸出手,红到泛黑的尖利手指捏住了一个毛团。
…………
黎宴匆匆的问了去厨房的路,到达之后,午餐已经准备好了,正要往外端。
厨师长看见黎宴的到来笑脸相迎,得知黎宴的来意很快就指挥几个厨子给装了好几样菜品还有满满两大盒米饭。
“不够再来啊孩子!”
黎宴道了谢连忙点头,拎着一个巨大的食盒出了厨房。
“这里的人可真热情。”
暗自呼出一口气,正要回房间找君临的黎宴看见远处有位眼熟的身影正在离去。
“那不是镇长妇人吗?”
里的有些远,黎宴看不清她的具体表情,但看她时不时抬手掩面的样子估计心情不是很好。
‘难不成是为了死去的人祈祷?’
人已经看不到了,黎宴也不再去想,拎着食盒回到了君临的房间。
“这里的人很热情,给我装了不少吃食,快来吃吧。”
摆好食物一转头,黎宴就看见君临手上拿了个巴掌大的小册子。
“你拿的什么?好像有点眼熟?”
对着变得空白的册子发愣的君临听到话后又是一愣:“只是眼熟?”
君临可以确信,变成NPC后册子不会消失,记忆也不会消失,只是唯一消失的就是册子上的规则,仿佛对他不再起作用。
亦或者,再也束缚不了危险。
但为什么,记者会失忆?
‘难不成还有什么是我不曾发现的?’
黎宴走过去歪头看了看他的册子,上面写的规则让他更加熟悉。
“这上面的那些规则是……?”
君临瞪大了眼睛,“你看得见上面的字???”
黎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白纸黑字,清清楚楚,我怎么可能看不见。”
“难不成你看不见。”黎宴只是随意反问一句,没想到对方真的点头了,“你真的看不见??!”
“我看不见,你能不能给我念念上面写了什么?”
黎宴满脸震惊,随后还是念了出来:“蒲公英小镇生存指南……”
黎宴一条一条将规则念给君临听,念到最后一条的时候微微皱起眉。
“八,牢记自己的身份……怎么没了?可我怎么记得还有一条?”
君临:“还有?有印象吗?”
黎宴皱着眉思索半天,头忽然嗡嗡的疼,疼过之后想起来的却不是最后一条规则。
“嘶——我想起来了,我记得我也有一本这个册子。”
黎宴低头就去翻自己的斜挎包,熟悉的册子果然躺在里面。
“九,请记住,你是最安全的。”
君临只看见嘴动听不见声的瞬间就明白了,特殊的是面前的青年。
君临不知道黎宴说出这些之后,其他入梦人的册子上会不会显现规则,但是为了黎宴的安全。
“这件事不要跟其他人说。”
就算他自私吧。
黎宴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但内心却对这种超乎常理的事情接受的很快。
“我知道了,吃饭吧。”
……
饭后,黎宴闲来无事对君临说了遇见镇长夫人的事情。
“之前就感觉镇长夫人好像有什么心事,如今果真是为了镇民担心?”
“可能是吧。”君临心不在焉的点头。
黎宴:“你又怎么了?你今天很不对劲。”
君临仰躺在沙发上,“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自己前途无亮。”
黎宴:“?”
黎宴没理他的豪言壮语,而是起身准备出门。
君临:“你去哪儿?”
“去找昨天那个修女,没准儿能问出什么关键线索,别忘了我们来的任务。”
君临已经无所谓能不能破案了,但黎宴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他又爬起来跟上。
……
在偌大的教堂里找一个修女不是件容易的事,但那名修女是之前的门卫找来的,那再通过门卫去找就简单多了。
在教堂的中央有一个小喷泉,那名修女就在那里清扫着喷泉周围的落叶。
“您好这位修女。”
“您好记者先生,还有侦探先生。”
黎宴打完招呼,硬着头皮主动去找话题。
“每天累吗?”
修女:“还好。”
“您来这里有多久了?”
修女:“三年。”
“三年啊,是、是挺久哈。”
修女:“嗯。”
黎宴心中感到些许尴尬,偷偷的掐了君临一把。
君临:“咳咳…那什么,我们是想问一下,关于死者的事……”
修女:“……”
修女默不作声,甚至连个嗯都吝啬。
君临摊开手耸了耸肩,做出爱莫能助的表情。
黎宴只能再次询问:“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修女:“我和……我丈夫,是三年前准备结婚的。”
修女停下了打扫的动作,握紧了长长的扫把。
黎宴意识到了什么,轻声询问:“然后呢?”
修女:“然后他就死了。”
黎宴:“呃……节哀。”
“不用。”修女抬眸看了他一眼,又垂了下去,“我很高兴。”
黎宴、君临:“…………”
没等黎宴再问,修女继续说道:“我和我丈夫因为那个连环杀人案的事情在一起的时候并没有结婚,后来有跟我关系不错的一对恋人,他们非常恩爱,但精神上却很疯狂。
明知道结婚有可能死亡,那个男人还是为了证明他的爱去定下了婚礼。
但他们赌赢了,他们活了下来。
我很羡慕他们。
后来有一天,我在家里发现了我从未买过的女士内衣……”
修女很平静的说出了丈夫出轨的事情,还有她逼迫他举行婚礼的事。
“结果就是,他死了。”
……
从修女那里得到了这个信息,黎宴陷入了思考。
“……不同点,是出轨。”黎宴喃喃自语,“线索太少,没法对比啊。”
君临:“还有一个人可以去问,那个寡妇阿翠。”
——
二人一路问了几个人,最后是在一个花店找到阿翠的,得亏身份摆在这,不然两个男人去打听一个寡妇的去向被有心人一传可就不好听了。
阿翠在花店挑挑拣拣了几朵玫瑰,付了钱转身就看见眼熟的人站在店门口看着自己。
“呦,这不是记者先生吗?还有侦探先生,又是来找我的?”
君临挑眉:“又?”
阿翠笑了笑:“刚刚有两个小姑娘,一个警官,一个侦探,也来找过我,如果你们要是跟她们一样问我那个死鬼丈夫的事就去找她们吧,我可懒得在说一遍。”
说罢,直直走向黎宴,竟是想要直接撞上去,在黎宴躲开之后,阿翠意味不明的轻哼一声,扭着腰离开了。
黎宴皱起眉:“我的罪过她?”
被询问的君临连忙摇头,“没有,是她没礼貌。”
阿翠不肯跟他们说,不得已,二人又到处问了几人才得知那两个女生去了镇上有名的富商家。
黎宴深深皱起眉,“那个阿东的家?”
君临:“要不你……你别去了吧。”
见黎宴犹豫,君临又说道,“我可以将她们带来,也可以转述给你听,你不一定非要去。”
黎宴犹豫半晌,最后说道:“也行,那边有个咖啡馆,我去那里面等你,或者你们。”
本以为安心等君临回来就好,只是黎宴却没想到,阿东根本就不在家,而在他抬头透过玻璃看向窗外的时候,刚好跟阿东对视。
黎宴看着外面逐渐兴奋起来的眼睛,喃喃自语:“……真是造孽啊。”
叮铃~
咖啡馆的门被急匆匆打开,阿东快步走到黎宴面前。
“真巧啊记者先生,你也在这里喝咖啡吗?”
黎宴:“不,我洗手。”
说完起身就要走,胳膊就被猛然抓住,“别走啊,陪我坐会儿吧。”
咖啡馆现在并没有什么人,阿东很是大胆,直接拉着黎宴就要坐在一起。
黎宴额头青筋一跳,正想着暴起伤人,胳膊上的禁锢猛然一松。
“啊——!!!”
阿东的惨叫惊扰了咖啡馆中为数不多的人。
“滚。”
穿着黑裤黑衬衫的高大男人松开了捏紧阿东胳膊的手指。
阿东心中愤恨,恶狠狠的看了二人一眼,在触及高大男人的视线之后身体一颤,也没有撂下狠话就离开了。
黎宴看着熟悉的男人道谢,“真是谢谢你啊,又帮了我一次。”
“嗯。”
‘这人怪冷淡的,怎么办,还有点尴尬。’
黎宴内心想着,面上干笑了一下,“要、要不,我请你喝一杯咖啡?”
男人:“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