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第一遗孀 第13章 我那反应过度的师娘

有了米粮度日，莫羡终于能安下心来修炼，只是没几日，向昊又找上了门，扰他清修。

“太上长老让你我一同处理宗内事宜，掌门夫人倒是懂得躲清闲。”

“那日广场上，向师叔不是已表明态度，不愿小僧插手了？”莫羡乐得自在。

“不过一点小口角而已，你不会小肚鸡肠，到现在都还挂在心上吧？”

差点把他打死，可不是一点小口角的事情。

但向昊先发制人，说他挂在心上就是小肚鸡肠，他能说甚。

莫羡嘴边没有反驳的言语，只好道：“小僧能帮何忙？”

向昊立刻丢给他一份玉简，“向明的徒弟，容羽，不知上哪儿去了，你帮忙找找。”

向明是二长老的大弟子，为人睚眦必报，还爱嚼是非口舌，在他身上看不见一点仙家气度，被他惦记上难有安生日子。

向昊明显不想得罪向明，沾染是非，便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了他。

莫羡没拒绝，顺从地接下这个活儿。当着众人的面，太上长老指明大比结束前宗门事务全让他和向昊一起办，就是看准了向昊和他不对付，必定会苛责刁难于他。他就是有心想避了这桩，也还有其他事情等着他。

“闭关修炼不是常有的事情，向明师叔怎突然要找人？”莫羡问。

“那也没有手上的事情做一半，人不打声招呼就走，眼前还有何事比大比还重要。”向昊道，不过他也是这样认为的，宗门弟子何其多，偶然发现机缘，神不知鬼不觉消失一段时日也是常有的事情。只是向明这人总见不得别人气运比自己好，苛待弟子是出了名的，估计也是想到这一茬，想找到容羽后，趁机夺机缘。

莫羡打开看了眼，手一转，将摊开的玉简翻给向昊，“师叔就查到这条线索？”

上面就一条，六日前，容羽整理好当日大比结果，去了一趟青漓峰后，再也没见他的身影。

别的就再也没有了。

向昊以为他这是诘问自己无能，调查了半天就这点有用的东西，语气冲道：“你若有本事，就去问容时，看他理不理你。”

容时别的都好，就是性子太冷，他这个师叔亲自去青漓峰拜访了几次，连个人影都没瞧见，更别说问话。

但话说回来，就算见着了，他对着容时浑身的森寒威压，心底也不禁发怵，不敢问出过火的话。

向昊把这桩棘手的事情推给莫羡，自得地捻捻胡须，犹豫了下，语气梆硬道：“那日广场上，是我莽撞了。”

莫羡微讶抬头。

向昊被他看得脸面有些挂不住，急急地解释道：“师兄已入化神期，就算遇到再危险的事情，也能靠元婴出窍逃脱，不至于落得那般凄惨的下场，我、我委实没想到，他会……他会……”

他红了眼，没说下去。

一切不过是心中的彷徨不安在作祟罢了，两人一个师尊手底下长大，他太依赖向遥，这事一发生，总要有个人承担这份过失，还有他无处发泄的怒火。

莫羡叹了口气，“小僧也没想到，那么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天道难免不公。”

向昊听他这样说，诚恳道歉道：“我把一切错都怪在你头上，确实做得不地道，师兄他那么看重你，必定不忍看你受伤，我这样做，是伤了他的面子和心。”

不过是个性子鲁直的人罢了。莫羡想着。

向昊粗着嗓子道：“那桩事情我错了，我认，你别再死揪着不放。容羽这桩事，是因为大比一事让我无暇分神的缘故，这才给你，不是旁的缘由。他日你若是查不出甚来……”

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好心一点，把向明的为人和心性说出来提醒他一下，这边莫羡已经把玉简收拢好，道：“没事，太上长老总归是让小僧与你一同办事的。”

向昊嘴里一噎。

他本想认了殴打莫羡一事，表明自己的坦荡，不是因为私心才把这桩麻烦推给莫羡。莫羡直接说这是他俩的事情，这样的话，他日向明问责起来，他俩岂不都难逃他那张嘴。

向昊脸色有些难看，“你不是想当掌门吗，这点事情对于掌门而言小事一桩，你能办好吧？”

“你不是不让小僧当么，小僧也无意于此。”

有事推脱说你是掌门，没事就叫嚣着押去执法堂，莫羡收回刚才对这人的想法。

鲁直是性格，是行事时没顾虑时机场景和后果，其自私的本性，是另一回事。

“你可别想着让我去当。”向昊道。

“小僧没想让你当。”说着，莫羡关上了宫门。

向昊话还没说完，此刻对着紧闭的宫门，不由黑煞了脸，恨恨地憋着一肚子火气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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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羡只有这一条线索，除了去容时的青漓峰，也没别的地方可打听的了。

刚好，没有这事，他也要去拜访一趟，感谢他接济自己的米粮。

计算着今日比武的结束时辰，他拿着玉简出宫找人，刚出现在山脚，容时就感知到了他的存在，等他慢吞吞地从山脚爬到半山腰他的住处，小半个时辰都过去了。

莫羡瞧见人，暗觉这徒弟的脸色比平日瞧见的多了两分不耐。

这般一想，他又纳闷起来，容时还是那样清冷无双，目下无尘，自己竟然还能分辨出细微的神态来了。

再一细看，那两分不耐消失得彻底，只有对自己不咸不淡的一瞥，莫羡恍然，是自己看岔了。

“师娘请坐。”容时伸手遥遥指了指一旁的梨花木椅，此刻他仍双腿盘坐在榻上，可知方才是在运功修炼。

“打扰你清修了。”莫羡平和道。

前几日已经是叨唠和麻烦人家了，虽未曾明言自己为何半夜在禁地断崖边徘徊游荡，容时也未曾解释过，为何拍晕他带来青漓峰，还照顾有加，更是偷偷给他送吃的，想必个中缘由彼此间也已心知肚明，容时未说出口，没问他，反倒照顾了他所剩无几的脸面。

自己的窘迫和难堪，他总不想与外人道，容时待他态度疏离，客气有礼，不多言多问，却总在需要的时候默默出现，反倒让他无比心安。

真不愧是向遥最器重的弟子。

“这次上山，是为向明师叔的弟子，容羽的行踪而来。”莫羡边说边从布袋里拿出玉简，把他当成一个小辈，语气温柔，“没有问责的意思，就是闲聊。六日前，听说容羽来过你这里，后来他去哪儿了，你有听他提起过么？”

“没有。”

“离开这里后，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不知。”

“那日他行为说话可有异常？”

“不记得了。”

这回答干脆利落，不像思考过的样子，莫羡站起来，把玉简凑到他近前。

根根白色简片缓缓打开，注入灵气，雪白莹润的玉片上幻化出黑色的烟雾，组成一句句话，交代了向明及其弟子回忆的详细的前因后果。

“眼下大比，各宗各派鱼龙混杂，免不了蝇营狗苟之辈，向明师叔也是怕他吃亏。”莫羡劝道，“你好好想想，别一问就否认。”

“师娘这般说，是不信任我？”容时轻飘飘地乜了他一眼，丹凤眼尾轻轻挑起，眼首微压，既有矜贵风流，也有上位者迫人的威压。

“不是、没……”莫羡嘴里的话弱气起来，便要收了玉简。

容时看他那样，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态度，这人不比常人，听不得重话，周身威严顿时散了个干净，伸手去拿玉简，“我再瞧瞧。”

他一伸手，莫羡又是要收的，两相争下，两人的手背贴着手背一错而过

容时还未如何，他就瞧见莫羡受了刺激一般缩了手，整个人惊惶地后退一大步，浑身戒备地看着他。

玉简磕碰到矮榻边缘，跌跌撞撞掉在地上，两人之间。

只是眨眼间的事情，莫羡马上就察觉自己反应过激了，对方不过是无意间的触碰而已。

近来发生太多事，别人伸过来的手，总让他很容易联想到太上长老曹修士那些人看他的眼神，还有眼神与动作试探之下的恶恶揣意。

莫羡没有错过容时下压的眉眼中蕴含的锐利寒意，有心想解释，却又无从说起一个字。

他们不过泛泛之交，比陌生人熟悉那么一点儿而已，难道还会去推心置腹不成。

虽然他的难堪，早就在这人面前显露了个彻底。

不想解释，却又没法子说些甚让此时尴尬的氛围缓和，莫羡眼神慌张地游移了下，扭头便往外走，落荒而逃。

他的身后，容时脸色更冷了。

一个抬手，指尖的惊雷直接把莫羡方才坐过的椅子打得粉碎。

又起身去了隔壁屋子，莫羡之前躺过的床还在角落，容时黑着一张脸，抬起手，犹豫了下，又放了下来。

魔气趁着他身体失控的时候开始翻涌外渗，几乎镇压不住，他忙调动灵气镇压障气，隐蔽内息。

这里是仙门大宗，他还得压住性子，小心行事。

心思电转，他已然有了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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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羡回到主峰，才发现自己两手空空，把东西落在青漓峰上了。

让他调头去拿，一时又提不起这样的勇气。

算了，让他面对容时，还不如让他饿两天肚子。

正想着，一股蛮力抓着他的腰，整个人往一旁拽去。

莫羡惊叫一声，还未站稳身形，耳畔感受到一股热息。

“师娘。”

是容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