赦天琴箕暂时在太白楼住下了,很快,太白楼来了一个美貌的琴姬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太白楼的客人也多了许多,甚至有些人就是为了来听琴的。这时间一长,弱水琴姬之名也是传了出去。
余人彦,乃是青城山一霸,有名的纨绔子弟,其父乃是青城山掌门,余沧海。作为少掌门,余人彦自然是风光无限。
作为吃喝玩乐的行家,余人彦也不会放过太白楼,所以大名鼎鼎的青城四秀,来到了太白楼“掌柜的,那个琴姬在吗?”
“抱歉,客官,琴姬今日不见客。”掌柜的当然也认识余人彦,只是赦天琴箕也为他带来了不菲的收入,所以这才斗胆保她,自古财帛动人心。
“你好大的胆子,可知道你面前的是谁?!!这可是青城山掌门的独子!!”
剩下的三个狗腿子,非常完美的发挥了他们作为狗腿子的绝对力量,将狗仗人势这四个字发挥到了极致。
只是余人彦却觉得无聊透了,毕竟天天这样,是个人都得烦了。“劳资今天一定要见琴姬!!!!”余人彦将佩剑往桌子上重重一拍,似笑非笑的看着掌柜“幺儿,你老汉我,对你很失望。”
“这……这弱水姑娘并非是卖身到了太白楼,清清白白的女子,这……我也无能为力啊。”
“清清白白?在大庭广众之下抛头露面,算什么清清白白?不过是欲拒还迎罢了!”余人彦悦女无数,对这种套路不能再熟悉,什么清清白白,这世界上就没有用钱解决不了的问题!
于是余人彦单枪匹马的闯到了后院,看到了赦天琴箕。
彼时赦天琴箕正在领悟阎王三更响,听到前面的动静后,她就停了下来,接着余人彦一掌镇开了大门,看到了被巴蜀儿郎思之如狂的弱水琴姬。
但让他最震撼的还是那双眼睛,既多情有无情,任他阅女无数,那些庸脂俗粉也比不上这弱水琴姬一根手指头,此时,这琴姬正淡淡的看着他“不请而入,这位公子意欲何为?”
余人彦那些甜言蜜语,那张油嘴滑舌的嘴此时却好似忽然被人缝了起来,结结巴巴道:“这,我听闻琴姬姑娘琴艺超群,特来拜访……”一二。
“那公子的拜访方式当真独特,来者是客,请坐。”弱水琴姬指下琴音如泣如诉,带着淡淡的愁思,余人彦自认肚子里还是有点墨水的“弱水姑娘,在下余人彦,久闻弱水姑娘大名,今日特来拜访。”
“你不是来听琴的,你的心不静。”赦天琴箕指下琴音一点点涤荡着余人彦躁动的心“抱歉,不过听姑娘你琴声,似乎藏着一段故事。”
赦天琴箕没有丝毫差异,这是个人都能听出来“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既是来拜访,想必也是为了千秋蝶而来,曲尽便归去罢。”
这一天熟悉的琴音再想起,众人依旧听得如痴如醉,只有余人彦定定的看着赦天琴箕道“你不快乐,就算是千秋蝶在让人如沐春风,你也不快乐。”
余人彦自小心思敏感,他虽然是青城山掌门之子,但余沧海并不爱余人彦,他爱的只是儿子,只是传承,并不是余人彦。再发现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获得父亲的称赞时,余人彦便转变了方式,他成了纨绔子弟,可余沧海依旧不爱他。
既然不管如何都是无用功,何必要活的那般累?可调戏良家妇女,他真的快乐吗?不,只是除了这些他不知道该再做点什么,才能弥补心中的空虚与迷茫。所以,只能继续下去。
“嗯?何以见得?”赦天琴箕这次着实有些诧异了,众人皆称赞她的千秋蝶如沐春风,想必弱水姑娘也是个温和无忧之人,可是就像余人彦说的那样,她不快乐,就算接受了赦天琴箕的记忆,她也不快乐,她没有赦天琴箕那般的实力,无惧于任何危险,她现在只是个普通人,会因为自己这格格不入的发色紧张,也会因为那些毫无秩序可言的武林人士而恐惧。
生,是所有生物的本能。哪怕死过一次,也不想再死第二次。
“就是一种感觉,世人皆以为青城派的少掌门纨绔成性,接着父亲的微风作威作福,欺压百姓,定然是个快活的人,可各中滋味也只有自己能清楚吧。”余人彦看着赦天琴箕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不由自主想起来自己的母亲,在这一刻,两人的模样似乎重合了。开始徐徐诉说自己的故事“我的父亲在江湖上也有些名望……”
赦天琴箕安静的听着余人彦的故事,并未露出什么不屑的神色,一如既往寂静又清冷“既然听了你的故事,那便听听我的故事吧。”
“许久前,在一处海外异域,有处酒楼名曰滴酉楼,楼中有名美貌的琴姬,一入今天的太白楼一般,宾客如云……”赦天琴箕稍稍加工了一下,开始将修改版的赦天琴箕的故事慢慢道出“琴姬本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谁知道有一天她遇到了一个卖油郎,自此芳心暗许,幸运的是卖油郎也心悦琴姬,琴姬第一次有了向往自由的想法。
于是她找到楼主,想离开滴酉楼,可楼主并不愿放弃这棵摇钱树,他背后更有错综复杂的势力交织,他对琴姬说,想离开滴酉楼不可能,除非你能接受一个任务,杀掉一个人,三日后将他吸引到滴酉楼,然后杀掉所有来听琴的客人。
琴姬无奈,便放出要退隐的消息,果然吸引了大批客人,其中就有她的任务目标。那时琴姬异常激动,她以为从此便能清清白白的追寻自己的未来了。
哪知那卖油郎听到琴姬要退隐的消息,不惜耗费银钱,来到了滴酉楼,听琴姬的曲子,酒中被琴姬下了毒,楼中更是点了毒香,卖油郎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喝下了毒酒,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于是琴姬一不做二不休,让所有人都喝下了毒酒,卖油郎就这样死在了琴姬眼前。
后来滴酉楼所有达官贵人一夜间全部暴毙,琴姬不知所踪,这件事自然要有一个交代,很快嫌犯就确定了琴姬,那琴姬见到卖油郎死后,心如死灰,不多时就投案自首,被判献刑,流放在亡船上,或许是琴姬命不该绝,她被过往的船队所救,来到了中原。”
“后来呢?”余人彦听得入了神不由追问道。
“后来,便没有什么后来了。”赦天琴箕闭上眼,似乎还能感受到原主那撕心裂肺的痛苦,哪怕经历了数个甲子依旧呜咽不止。
余人彦从未听过如此惨烈的故事,画本他听过很多,但哪有真实的事情来的震撼人心,琴姬杀了那么多人,本该说一句狠毒,可偏偏他说不出来,有的只有深切的同情和悲哀,身不由己啊,余人彦自嘲的笑了笑,他有比琴姬好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