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仙侠玄幻 > 纵鹤擒龙 > 第四十七章 水面有文章一杯丧志 春雷慑匪酋双眼无功

花厅上灯火辉煌,布置精雅,四壁还挂满了名人书画。xiaoxiaocom上首四把酸枝绣垫的大圈椅上,此刻端坐着四人。各人面前放着一盅香茗,静肃得连半点声音都没有,敢情在商议着什么重要之事!

这四个人,首先映入眼帘,最使人触目惊心的,当然是踞坐在正中的那个红衣道人了。

此人年约五旬,浓眉粗目,满脸横肉,生相狞恶之中,还透出满身邪气。头挽道髻,中间斜插一枚红色星状角簪,尤其那袭腥红道袍,胸前赫然绣着白骨骷髅!他身后站着两个劲装大汉。左肩各挂一个红色布袋,袋上也印着白色骷髅,垂手而立,状极恭谨。

这……

岳天敏心头大凛,这分明是赤衣教的妖道,他们果然先己而到!再看红衣道人左首,第一个是黄衫老者。年逾古稀,脸色红润,双目开阖,精光如电!

第二个也是道家打扮,头戴通天冠,身披鹤氅,脸色清瘦,长髯飘胸!

红衣道人右首,却是一个身穿黄色袈裟的和尚,方脸大耳,慈眉凤目,和蔼之中,微带庄严。他大概就是方丈一心大师了!瞧他们坐的位置看来,那红衣道人敢情身份极高?如果不是赤衣教教主茅通,也准是副教主之流。不然以少林寺方丈一心大师的身份,决不会侧岳相陪!

左首的一俗一道,看去神色都极为正派。而且从他们气度上推测,至少也是武林中一派之主,不知又是何人?

岳天敏目光如电,这一阵打量,说来话长,其实也只不过一瞥间事。正当沉思之际,只见身披鹤氅的道人,呵呵笑道:“朱真人这一席话,真是警世晨钟,痛快淋漓!试想武林中千百年来,秘技自珍,功分内外,派有南北,门户之争,所造成的恩怨仇杀,无时无之,茅教主‘万派归一’才说,才是真正为武林造福!少林寺望重武林,有一心大师登高一呼,自可收事半功倍之效,贫道和西岳道兄,不过追随骥尾而已!”

一心大师本来静坐聆听,闻言连忙合掌当胸,说道:“白鹤道兄此言,贫衲怎敢当得?

茅教主我佛心肠,为亿万年武林造福,贫衲忝为武林一份子自当略尽棉薄,不过还望朱真人随时指示才好。”

一心大师此话一出,岳天敏心头又是一凛!

暗想原来那一俗一道竟是华山派西岳老人和终南派白鹤道人!而且听口气,连少林方丈一心大师,全都受了赤衣教蛊惑,甘为鹰犬。不由想起十字剑董开山那番话来,凭他们三人,在武林中的地位,和数十年经验,那会轻易受骗,邪正不分?难道真的中了什么迷失本性之药不成?但细看一心大师和西岳老人,白鹤道人三人,神采精神,丝毫瞧不出异样。

正自纳罕之际,那个被称做朱真人的红衣道人,忽然发出破竹似的声音,笑道:“三位不必过谦,此事茅教主已有全盘安排,才派本座亲上少室,另外又派仇副教主前往武当。不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目前江南武林,据闻各大门派在君山集会,形成一股反动逆流,声势颇为浩大,只是实情如何?一时尚无所闻。因之江南之行,只好暂为稍缓,等大师师弟返山之后,再行向茅教主请示,以定行止了。”

岳天敏听得暗暗好笑,赤衣教邪魔外道,居然也说起“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话来!

一心大师低喧了一声佛号,道:“敝师弟一苇,出席君山大会,贫衲已命其兼程回山,日内谅可抵达……”

话未说完,蓦听红衣道人一声冷笑,蓦地抬起脸来,向厅外说道:“外面两位朋友,累你们久等了,何妨请下来一谈?”

岳天敏闻言蓦吃一惊,这妖道果然厉害!自己来时,觉得十分小心,居然还被他识破!

什么?除了自己,树上另外还藏着一人,凭着自己的耳目,怎会没有发现?既然被他瞧破,赤衣教么魔小丑,自己难道还怕你不成?他想到这里,方想纵出!只听树顶上突然传来一缕悠细的声音:“小兄弟,别慌!那妖道说的,另有其人,我们不妨先作个壁上观哩!”

声音虽细,入耳清晰!

岳天敏不由又惊又喜,这是谢大哥的声音,他用“传音入密”叫自己不要妄动,原来他也来了!“另有其人!”啊!今晚这小小院子居然来了不少人呢!这样看来,足见自己江湖经验还是不够!

“嗖”“嗖”!两条人影,同时由左边一棵大树上,纵了出来。

岳天敏急忙运目望去,只见这两人一个是中年道姑,一个是灰袍老僧,自己全都认识。

中年道姑是玄阴教总坛护法金花剑莫寒波。灰衣老僧则正是自己一路没有赶上的一苇大师!

此刻两人业已缓步走上花厅。一苇大师向座上,一心大师合十道:“一苇拜见掌门人!”

一心大师在座上向师弟还了一礼,徐徐的道:“一苇师弟,你远来辛苦,师兄替你引见引见!这位就是赤衣教朱副教主,朱缺朱真人,这两位是华山西岳老人,终南白鹤道长,现在和师兄同蒙茅教主聘请,担任赤衣教副教主职务。师弟见过之后,再把君山那班逆天行事的武林叛党情形,向朱真人详细报告!”

这时金花剑莫塞波也袅袅婷婷地走到西岳老人面前,躬身叫了一声:“大师兄!”

西岳老人似乎大出意外,脸陡上露喜色,笑道:“三妹,你来得正巧,快去拜见过朱真人!”

这两位武林中声誉极隆的一派掌门,居然异口同声,如出一辙,把满脸横肉,一身邪气的朱缺,奉若神明!天下大乱,必有妖孽,自古忠奸不两立,邪正不并存。像赤衣教这种杀人不眨眼的邪魔外道,居然会使得武林中号称名山大派的少林,华山,终南三位掌门人,甘心情愿放弃一派宗主地位,去接受人家副教主的头衔,而沾沾自喜,实是异数!

金花剑莫寒波和一苇大师,他们虽然已经在院心觑听了许久。但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掌门师兄,和平日宛似换了一人,甘心认贼作父,为虎作伥起来!一苇大师浑身打了一个冷颤,望着掌门方丈,一时楞得说不出话来!还是莫寒波惊却一步,娇声说道:“大师兄卜居苍龙岭,不预尘事,小妹久未上山拜谒。风闻最近江湖上出了一批扬言‘赤旗所指,遍地骷髅’的邪魔外道,居心险恶,为害武林,大师兄你当真忍心背弃师门……”

西岳老人听得脸色陡然一沉,叱道:“三妹,你……你怎的如此不明真理,敢当着朱真人面前,胡说八道……”

踞坐正中的赤衣教副教主朱缺,这时破竹似的喉咙,呵呵一笑,突然站起身来。

存身树上的岳天敏,心头一紧,还当他要突起发难。连忙也暗中运气,凝神戒备!那知朱缺离座起身之后,却装出一脸笑容,徐徐的道:“这两位,大概就是一苇大师和金花剑莫女侠了,本座久仰之至!”

一苇大师和金花剑莫寒波,原本站在四人前面。

这时朱缺的笑声入耳,似乎无形之中,有一股令人听到声音,不得不循声往他瞧去的力量!四道眼光,不由齐往朱缺望去!

岳天敏心灵似乎也有了一丝特殊感应,暗叫一声“不好!”这妖道笑声,分明有着蹊跷!他循声一望,果然!朱缺脸上笑容未敛、但那双贼眼之中,这时红丝密布,渐渐露出一缕暗红色的奇异光彩,射向两人脸上。这种眼光,似乎含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影响力,瞧得一苇大师和金花剑莫寒波,慢慢的垂下头去!

“这是什么妖法?”岳天敏惊诧得不知所云。但依然沉住了气,要瞧瞧他到底如何摆布两人?反正树上还有谢大哥在,凭自己两人的能耐,也不难把他们救出。心念疾转,只听朱缺又是一声“哈哈”!

回头向西岳老人道:“道兄不必介意,这两位想是误信人言,曲解本教,在江湖上混久了,难免染上恶习,灵智尽蔽,只要喝了‘圣水’,自会明白过来!”

一心大师连连合掌道:“阿弥陀佛,还请朱真人慈悲!”

朱缺并不作答,回头吩咐道:“还不把‘圣水’端来?”

身后大汉躬身领命,立即往厅后走去,不多一会果然托了一个茶盘出来。

盘上放着两个磁盅,走到一苇大师和莫寒波身前站停。

朱缺和声笑道:“两位快请饮过‘圣水’,便知本教真谛!”

他声音不高,却好像具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

一苇大师和金花剑莫寒波,明知赤衣教是邪魔外道。此时居然身不由主,拖着沉重脚步缓缓的往端盘大汉身前,走上两步。伸出右手要向盘中盛‘圣水’的磁盅端去!

坐在上首的一心大师,西岳老人,不但见怪不怪,而且均脸露出喜色!

“圣水”!果然是“圣水”!

岳天敏大惊失色,正当一苇大师和莫寒波伸手端去之际,头顶上响起谢旡殃的声音:

“小兄弟,你赶快救人先走,这里由我来挡他们一阵!”

两人正要端起磁盅往口中喝去。岳天敏一声大喝,功运双掌猛的向两人身后招去!他此时功力,已不在谢旡殃,枯木和尚等人之下。这一全力施展出“纵鹤擒龙”的“擒龙手”,自然非同小可。两股巨大吸力,刚一发出,一苇大师和莫寒波两条人影,比箭还快,直往院外飞出!

岳天敏正待伸手去接,蓦见围墙上突然闪出一条人影。斜刺里往空一抄,挟起两人,双腿悬空一蹬“嗤”的往墙外飞去!这一下,真如电光石火,快逾闪电!

以岳天敏的眼光,居然连人影都没看清,就被人家从自己手上,把人抢走!

岳天敏既惊又怒,一声长啸,身形破空而起紧跟着那条黑影追了下去!身后也同时响起几声暴喝,和谢旡殃的敞笑之声!他知道这位谢大哥神功通玄,决不会吃亏,是以放心向前疾追!前面那条黑影,身法之快,简直骇人听闻!手中挟着两人,居然还凌空虚渡,疾若流矢,和岳天敏保持在十五六丈距离。错非是岳天敏,若要换了旁人,恐怕连瞧都无法瞧清呢!

岳天敏心头虽然骇异,此人轻功之高,自己当真还是第一次碰上,一时不由激动好胜之心,一连猛吸真气,把身形速度,竭力提高!眨眼工夫,不但早已飞出少林寺外,同时也很快的离开少室北麓。

前面那条黑影,忽然在疾奔之中,掉头向岳天敏打了一个“哈哈”!

“好哇!小子,你功力果然比以前进步了不少!”

声音飘来,岳天敏心中一喜,赶紧叫了一声:“醉老前辈!”

“傻小子,你还不赶快回去?老魔头以一敌四,恐怕也架不住哩!我老人家待会在太室峰下等你!”

一缕凝而不散的话音,传到岳天敏耳中,他凝眸望去,醉仙翁的身形已只剩了一点小小黑影,晃眼而没!

这位老人家当真神出鬼没!什么事情,都喜欢以游戏出之,早说清了,自己也用不着这般紧追!

哦!醉老前辈不是说谢大哥以一敌四恐怕也架不住吗?不错!除了赤衣教那个朱缺之外,还有少林寺方丈一心大师和华山西岳老人,终南白鹤道人。这三个人虽然服下赤衣教“圣水”,本性被迷,但武功丝毫未失!人家总究是一派掌门,数十年修练,谢大哥武功再高,也挡不住四人联手!想到这里,不由心中一急,连忙回头疾向少林寺奔去!

少林寺,依然宝相庄严,雄峙在沉沉夜色之中,丝毫没变,焉知数百僧侣,已尽在赤衣教掌爪控制之下?这时寺内虽然发生了变故,一苇大师和莫寒波被人救走!但寺内高手敢情早已得到方丈令谕,不奉指示不准乱动,是以只是各守岗位,并没全数出动。少林寺外,一片青石铺成的广场上,此刻一共站着六人。四个人向外而立,面对着另外一大一小两人。这情形当然是前面一大一小两人,先飞身出寺,后面四人相继追出来的。这后面追出来的四人,自然是赤衣教副教主朱缺和少林寺方丈一心大师,华山派西岳老人,终南派白鹤道人!

四人对面站着的是个白衣飘忽的中年文士,他一手拉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她头换双髻,背插双剑,一双眼睛向四外骨碌碌乱转!此人用不着交待,读者也可猜想得到他就是阴山派开山宗主飞天神魅谢旡殃,和他记名弟子凤儿!

双方一阵静默,那是朱缺认不得谢旡殃,他看清来人只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文士和一个小女孩,心存不屑,这就不大剌剌的问道:“尊驾夜觑少林寺,敢情是有为而来?是否受人指使,在本座面前从实说来,本座姑念你身手不弱,也许可以网开一面……”

谢旡殃连正眼都不瞧他,蓦地一声敞笑!

静夜之中,传出老远,声威甚是惊人!

朱缺瞧不出此人内力甚强,微微一惊,不由怒哼道:“在本座面前,你敢如此狂笑?”

谢旡殃冷笑了一声,指着一心大师道:“放着正主少林寺大和尚还没开口,你倒喧宾夺主起来了!难道你当了达摩大师十八代徒孙不成?”

朱缺满脸狞恶,厉声喝道:“你是何派高人……”

谢旡殃没等他说完,又是一声哈哈,道:“凭你也配问我老人家名号?你滚回去问你们的‘爷爷’白骨尸魔,三十年前曾作魔宫上宾的是何等样人?”

西岳老人踅前一步,向朱缺笑道:“朱真人,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阴山派开山宗主谢旡殃谢道兄!”

飞天神魅谢旡殃!朱缺自然听到过他的大名。

中原武林中人物曾远涉漠外,访问白骨教,作为白骨尸魔座上嘉宾的只有他一个,方才所说,自非夸大之词!

朱缺望了身前的这位中年文士一眼,心中不由暗暗打鼓!

一心大师从没在江湖上行走,昔年虽曾听到飞天神魅的名字,但此人已有三十年不出,此时突然在少林寺现身,不由也脸色微微一变,双掌合十道:“阿弥陀佛!贫衲久耳谢檀樾大名,只恨无缘识荆,今晚仙驾降临寒刹,贫衲实为荣幸!但谢檀樾竟然使人劫去贫衲师弟和西岳道兄令师妹,不知是何居心?”

谢旡殃回头望了西岳老人一眼,朗声笑道:“啊!这位就是西岳道兄,数十年不见,近闻道兄荣任赤衣魔教副教主,武林新贵居然还认得区区谢某,倒真是难得!”

西岳老人被他说得赧然不语!

谢旡殃这才向一心大师点头道:“大师背弃吾佛,也向白骨魔鬼焚香顶礼,此种大智大慧确令谢某钦佩!不错!方才谢某的一位小兄弟确曾救了一位少林高弟和一位华山女侠,但那两位已和大师及西岳道兄无关,大师怎能责谢某劫人?”

一心大师虽然听得十分愤怒,但他以前总究是灵台空明的有道高僧,是以还不怎样。

西岳老人满面怒容正待发作!站在一旁的白鹤道人,却早已抢身而出,厉声道:“你既然承认劫人师弟,还说什么无关?”

谢旡殃斜睨了他一眼,微微笑道:“原来又是一位副教主,谢某倒真是失敬!副座责问一点,谢某不妨明言相告,谢某所救的是少林派高弟,华山派女侠,并不是赤衣魔教副教主的师弟,也不是赤衣魔教副教主的师妹。人心崇尚自由,谢某不忍令自由人堕入赤色魔爪出手相救,正是人类天职,试问与他们两位,有何相干?”

西岳老人突然怒吼一声:“谢旡殃,你敢目中无人?”

谢旡殃仰首问道:“西岳道兄可有考究区区谢某武功的意思?”

西岳老人哼道:“考究两字老夫倒当不起,但今晚道兄既然来了,自然得瞧瞧尘寰罕见的阴山绝艺!”

白鹤道人长髯飘拂。业已抢到前面,笑道:“西岳道兄且慢,贫道久仰谢道兄飞天神魅英名,今天借此机会正好先领教一下,这场还是让贫道打个头阵罢!”

谢旡殃面情冷漠,目光向四人徐徐扫过,敞声笑道:“四位既然一起赶来,谢某之意与其挨个儿动手,倒不如干脆四位齐上,也免得谢某多费手脚。”

“师父,那怎么行?统统给了你,我不是白来了?这样好不?你把这个老道士留给凤儿打发罢!”

凤儿小手指了指白鹤道人,大声嚷着!

“咄!小丫头不准多说,你瞧着就是,师傅打发了他们,还另有约会呢!”谢旡殃含笑相叱。

凤儿仰着头问道:“师傅,你和谁约了,凤儿怎么不知道?”

谢旡殃笑道:“这时你不必多问,待会就知道啦!”

他们师徒两人谈笑自若,根本没把跟前四人,放在眼内!对方四人除了赤衣教副教主朱缺不说,其余三人全是一派之主。何况朱缺能兵不血刃轻轻易易把人家收归教下,武功造诣自然也不在三人之下!

谢旡殃所说,已经够狂傲了,但凤儿却说得更狂。生似四人齐上还不够她师傅打发,所以要留一个给她过过瘾呢!

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终南剑派掌门人,居然被一个十二三岁黄毛小丫头说得一钱不值。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

此话听到白鹤道人耳中,不由气得长髯飘动,脸色一沉,其寒如冰的道:“贫道数十年以来,当真还少见如此自负之人!好!谢道兄若然以为终南剑派徒具虚名,贫道不才大可就地一试!”。

谢旡殃忽然仰天一声长笑,傲然说道:“副座言重!谢某对各大门派,向极推崇!但谢某对赤衣教鼠辈,却自有区区值得抬高身份之处。道兄愿为该教附庸,谢某自然不以终南剑派掌门人相看。”

要知凡是服下赤衣教“圣水”之人,除了衷心归附,迷失其独立人格之外,其余精神体力,悉与常人无异!但像白鹤道人等身经数十年潜修,功力精湛,虽然同样受迷,只觉赤衣教教义,博大精深,确实为武林谋福,但有时总究灵台未泯,倘有羞恶之心!

经谢旡殃这么一说不禁赧然一楞,蓦地大喝一声:“咱们多说无益,还是手下见见真章。”“章”宇出口,“呛”的从背上掣出长剑,又道:“谢道兄还不亮出兵刃?”

谢旡殃双袖微微一拂,露出一双雪白手掌,往前一伸,笑道:“谢旡殃已经三十年不动兵刃了,这双手,还差可奉陪!”

白鹤道人气得七窍生烟,冷嘿一声,身随剑走,带起一片光华,疾掩而至。

谢旡殃白衣飘飘,大踏步往剑光中凑去。人影倏然一合,白鹤道人奇招迭出,转瞬之间,业已劈出五剑。两条人影,又倏然地分别退开。

谢旡殃依然脸含微笑,从容而立。

白鹤道人却剑尖乱颤,向对方炯炯凝视。

凤儿自师傅迎了出去之后,早已掏出她唯一法宝——“五殃针”筒,小手紧扣着机簧,对准其余三人。赤衣教副教主朱缺外号土行孙,此时脸色阴沉,瞧着两人情形,心头却大大舒了口气。他原先慑于飞天神魅谢旡殃之名,因他昔年曾远访白骨教主。如果没有真才实学,白骨尸魔焉肯以礼相待?何况现身之后,又狂傲得目无余子,心中不免暗暗打鼓。但如今一看?对方功力虽然深厚,白鹤道人就管不赢也输不了多少,何况自己这边,还有三人实力雄厚。

谢旡殃和白鹤道人此时又由分而合,剑光霍霍,变幻无常,漫天尽是白鹤道人的剑影,好像已把谢旡殃全身圈没!但在场的都是一派之主,武林中的一流高手。自然瞧得出白鹤道人虽然剑法凌厉,没一招不是辛辣无比,精奥绝伦,指向对方全身要害!但剑尖一刺到谢旡殃身上,距离还有两三寸光景,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似的,反弹而起,根本连对方衣角都碰不上。

谢旡殃却并没还手,只是在一片剑光中从容游走!这情形看得在场三人全都凛然变色。

凤儿却只道师傅被老道士剑光圈住,心中大急,紧张得透不过气来!剑光之中,忽然传出谢旡殃的声音:“白鹤道兄,难道吃了赤衣教的**药,连功力都受影响么?”

白鹤道人想不到对方功力,竟有如此深厚,自己使出全身绝招,连对方衣角都碰不上一点,心中本已气馁。

但一听谢旡殃出言刻薄,不由怒火复炽,忿然喝道:“你也不见得有什么高明……”话声一顿,一柄松纹剑上,威势陡增。一连数招,刷刷刷,寒光如织,剑气大盛!

他这一含愤出手,终南剑派的杀手剪尽数使出,威势端也不可轻视!

凤儿惊得差点“噫”出声来,她本来对准着朱缺等三人的“五殃针”筒,这回手指微斜,紧紧的对准了白鹤道人,准备随时出手!

谢旡殃对白鹤道人的疯狂急攻,简直视若无睹,白衣潇洒,行动自如!

西岳老人瞧着形势不对,暗暗运功行气,劲聚双掌!

突然谢旡殃一声:“哈哈”!右手袍袖,向剑影中拂出!

“叮”!一声清脆的金铁轻震,余音未绝,两条人影倏然分开!

白鹤道人疾退三步,低头一瞧,不由脸如土色!原来他寸步不离,相随数十年的那柄松纹剑!剑尖上被谢旡殃袍袖拂过之处,如同刀削一般,截去了一寸来长一截!自己这柄长剑乃是百炼精钢所铸,寻常宝刀宝刃,也休想动它分毫,对方袍袖轻拂,那有如此锋利!剑气!无形剑气!难道这老魔头三十年不出,业已练成了剑术中的至高无上无形剑气不成?

白鹤道人手捧断剑,赧然无语。

西岳老人业已亮出他十年前归隐时所封长剑,缓步而出,笑着说道:“白鹤道兄,讲先休息一下,这第二阵,让老朽接罢!”

白鹤道人苦笑道:“西岳道兄多多留神,这厮已练成了无形剑气!”

谢旡殃一指土行孙朱缺,敝声笑道:“我说如何?你们这样挨个儿上,不是变成逐个击破了吗?干脆几位齐上多好!谢某还另有约会,恕不久陪呢!”

朱缺,这位从嶓冢山土窑出身,一身土气,满身邪气的副教主,这时被谢旡殃戟指讥笑,不由也恼羞成怒!

“嘿嘿!”冷笑了两声,破竹似的喉咙,低吼着道:“西岳副教主且请后退,待本座会会这狂徒,看他到底有多少道行?”

西岳老人谄笑道:“量他有多少道行,值得朱真人亲自动手?”

他自找台阶,长剑呛然入匣!

谢旡殃暗暗叹息,西岳老人一生梗直,但一旦被迷失本性,便会人格尽失!再回头一瞧,少林方丈一心大师,一手禅杖拄地,一手抡着一串念珠,似乎对自己方才所作讽言,心田之中起了些微反应。敢情这老和尚灵根尚未全泯,是以脸上也露出迷惘之色!唉!白骨教这杯“圣水”当真歹毒无比!

他心念转动,朱缺高大身躯,业已蠢然走近,不由点头笑道:“好极!好极!我老人家也正想瞧瞧尸魔的徒子徒孙,到底有些什么绝活,敢向中原武林散播邪恶?”

土行孙朱缺满脸阴笑,嘿嘿的道:“谢旡殃,你别逞口舌之能,你能在中原武林享誉数十载,自然不是无能之辈,本座就试试你定力如何?”

谢旡殃敝声大笑道:“朱缺,你敢情想搬出你们‘爷爷’白骨尸魔的‘魔眼神通’来?

好极!我就让你一试,瞧瞧谢旡殃是否会受你影响?”

朱缺听得心头一凛,他居然叫得出“魔眼神通”,难道他当真不怕?要知这“魔眼神通”乃是漠外白骨教秘传绝技之一,它只要向你瞧上一阵,任你意志最强功力再深之人也会立受影响,俯首听命。因为“魔眼神通”乃是心灵活动的一种,全靠凶恶的精神力量,置人于恍惚迷离之境。虽然受制的时间不长,但普天之下,无人能解。

赤衣教利用“魔眼”受制的刹那之间,叫你就要服下“圣水”永远臣服,以遂其征服中原武林的野心。

闲言表过,却说朱缺微微一惊,依然阴笑着道:“不错!本座就是要施展‘魔眼神通’试试你的定力,只要你在‘魔眠神通’之下安然无恙,本座立即回转嶓冢山。”

谢旡殃其实也并无把握,他仗着自己三十年苦练的“五阴剑气”伤人无形,万一发觉不对,立可用剑气刺瞎对方双眼。他那知只要精神一受感应,剑气那还发得出来?这以身试魔,简直是危险之举!但他一脸刚毅,肃然的道:“如果谢某在‘魔眼神通’之下安然无恙,我要你留下‘圣水’的解药!”

朱缺脸色微微一变,答道:“本座实言相告,服下‘圣水’之人,普天之下从无药物可解。”

谢旡殃大喝道:“那么我要你留下一对眼珠,以儆邪恶!”

朱缺也怒道:“要是这一场你赢了,本座生死,悉凭吩咐,何惜双眼!”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两人齐声大喝,眼看一场别开生面的生死赌注,倏将展开!蓦地一条人影,恍如星丸泻地,疾然飞堕!身法之快,简直难以形容!大家举目瞧去,只见谢旡殃身侧,业已站着一个剑眉星目,唇红齿白,神采奕奕的弱冠少年!

青衫飘曳,古剑悬腰,一双闪电似的眼睛,精光暴射,扫了朱缺一眼,冷冷的道:“凭你这个满身邪恶的么魔小丑,那配和我谢大哥动手?”

这弱冠少年突如其来,瞧得一心大师,西岳老人,白鹤道人全都大吃一惊。

此人恁轻年纪,居然身怀绝技!只瞧他那双眼神,至少也有数十年功力,和谢旡殃并肩而立,倒真像一对兄弟!

谢旡殃武功通玄,驻颜有术,难道此人真实年龄,也已不小?怎么江湖上从没听人说过?不说三位一派宗师,心中纷纷猜测,却说朱缺和这弱冠少年眼神一对,只觉对方湛湛神光,宛似两柄利剑,心头不禁微微一凛,厉声喝道:“小娃儿,你是何人?敢在本座面前撒野!”

他正想藉着问话之际,暗使“魔限神通”!

只听谢旡殃笑道:“小兄弟,别向他瞧,当心妖道魔眼!”

弱冠少年蓦地舌绽春雷,一声大喝!

“呛啷啷”响起一片龙吟之声,手上登时多了一柄青中透紫寒芒耀眼的长剑,偏头喝道:“姓朱的听着,寄语你们茅教主,目前各大门派齐集君山,为武林讨贼,你们不妨约期比斗,看看还是道长?还是魔消?如果妄想使用阴谋毒计,危害江南一草一木,有如此树!”

他声色俱厉,大义凛然!右手一挥,一道青紫光华陡然大盛,矫若游龙,疾若电奔,向十丈开外一株参天古树脱手飞去!青紫光华绕树一匝,又倏然飞回,落到弱冠少年手中。

“呛”的一声,纳入腰间长鞘!十丈外“轰隆隆”一声大震,尘土漫天!那株合抱大树,业已拦腰截作两段,倒了下来。这一手飞剑绝技,表演得精彩绝伦,在场之人莫不凛然色变!

就是连谢旡殃也是第一次瞧到,面露惊诧!

土行孙朱缺虽然老粗出身,但身为赤衣教副教主,自然也学得一套阴森的笑脸攻势。脸色一变之后,立即恢复笑容,点头说道:“这位少侠,技艺惊人,本座无限心折,但少侠既然划出道来,还请留个名号,容本座转报教主。”

弱冠少年傲然一笑,朗声说道:“在下昆仑门下岳天敏!”

白鹤道人哦了一声,轻微的道:“昆仑一少!”

“唔!昆仑一少!”西岳老人也赞叹的应了一句。

朱缺阴笑着回头道:“三位副教主,咱们回去!”

红影一闪三条人影也同时飞起,一齐投入庄严古刹的黄墙之中!

“哈哈!小兄弟,你这脱手飞剑的工夫,老哥哥还是第一次见到,当真开了眼界!”

谢旡殃敝笑之中,依然露出诧异和赞佩之容!因为以气驭剑,取人首级于百步之外的“飞剑”功夫,武林中多少年来,只有传说,从未见过,自是久已失传的绝学。今日忽然看到由岳天敏使出,怎不令这位绝世高手的飞天神魅,感到抚限惊奇呢!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