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穿之素素 第16章 三生三世篇

“上神，且去休息片刻，您已经数日不曾歇息了。”也不知是哪一族的小仙女按耐住忐忑紧张的心情凑到素素身边。

“仙子？”素素看着面前女扮男装的小仙女，想起此刻随墨渊坐镇中军的白浅，不禁微笑。她道：“仙子有心了，不知仙子如何称呼？”

“灵枢，我叫灵枢。”

稍微交接后，素素在一旁见她手法熟练，与医道颇有心得，便放心的将事情交托给她。她则在一旁的案上，撑着头，小憩。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异动将她从沉沉的睡梦中惊醒。心慌的她顾不得回应灵枢的关切，着急的施法感受那处动乱的来源。

“九师兄？！”素素通过之前的花粉感应到令羽中箭，连忙腾云赶至令羽身边，拨开又一轮箭羽，带他回营。“九师兄，你撑住。”

“灵枢，快来看看我九师兄。”慌乱中，素素忘了自己的琴音不仅能御敌，还能救死。她好像回到了夸父陨落的那一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无能为力。

“素素，你冷静点。”一直旁观这场大战的折颜现身在大帐之中，按住素素的肩，道：“素素，你想想，你想想你能做什么。你如今不是孱弱的凡人，你是我折颜唯一的弟子，是四海八荒的太阴上神。”

“师父，师父。”素素涣散的眼神渐渐凝聚，光芒在她的眼睛里闪烁。她念叨着师父，从折颜那儿汲取力量。

她翻手亮出伏羲琴，一曲风来在灵枢拔箭后驱散令羽体内戾气。她喃喃自语道：“然后以法力催动天地灵气，愈合伤口。”

润泽天地生灵的灵气在素素的牵引之下，凝聚成滴露，落在令羽那些贯穿全身的伤口上。灵枢看着这仿佛时光倒转，伤口迅速愈合的情形，对这位不以武力扬名的上神更为崇敬与憧憬。

若我坚定地走下去，有朝一日，说不定也能和上神一样，夺天地之造化，解救生灵。

在伤口完全恢复，看不出受过伤后，素素彻底平静下来，探查令羽的脉息。

脉息平稳，已无大碍。终于，至亲的性命，我救了，再不用惶惶不安地面对他们毫无气息倒下的场景了。

以后，我再不会因此，而丧失理智，即使难过，我也会稳住手，救死扶伤。

“素素，九师兄怎么样了？”白浅在暂且收兵时急匆匆地赶了回来，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阿音，冷静点。”素素柔声安抚道：“我已为他疗伤，没大碍，之后通知大师兄他们过来，将九师兄带回昆仑虚修养便好。”

“你没骗我？”白浅不好意思地擦去脸上泪痕，难以置信。

“这是自然。不信你可以去看看，保管九师兄全身无任何伤痕。”素素作势要脱掉令羽的上衣，惹得白浅马上遮住眼睛。

“胡闹。”比白浅晚上几步的墨渊一进来就见到素素对令羽‘意图不轨’的行为，轻声呵斥。

“师叔。”素素谄谄一笑，低下了头。

墨渊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身体可有不适之处？”

“修为少了几成，没什么的。”也是这时候，素素内省己身，才发现修为少了不少。若不是折颜当机立断以修为替她护法，只怕情况还要严重一些。

“鲁莽。”墨渊眼中又是怜惜又是责备，道：“待战事结束，随我去拜访灵宝天尊。”

“啊？是。”素素不明所以地应了下来，疑惑地和白浅对视了几眼。

三日后，翼族大败，被天族围困在若水畔。

素素随着白浅来到阵前，想要亲眼见证这一刻。

“擎苍，你若束手就擒，你身后的部下们便还有活命的机会。但你若是不降，便为我战死的天族将士们偿命吧。”墨渊说着，剑指擎苍。

已翼君的脾气，他是定然不会投降的，师叔这番话，不过是白费功夫。素素听着，更加警惕地看着擎苍。这场大战已经到了这般田地，东皇钟却仍旧不曾出世，他必然留有后手。

看着擎苍朗声大笑，素素心头死死缠着的不安，此刻更是沉沉地压着她的心。

“此战有八荒众神与我做伴，本君也就不冤了。”

难不成他当真要祭出东皇钟，让两族甚至是他的儿女们一同为他陪葬？

最糟糕的情况就在此刻出现。素素看着擎苍手中泛着红光东皇钟笼罩住一这方天地，肆意地吞噬生灵，心脏剧烈地跳动。

这种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破体而出的感觉究竟是为什么？

素素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体内有什么在蠢蠢欲动。而这种渴望在东皇钟的吸引下被无限放大，让想要压制住它的素素，在制住它的同时，完全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想要封印东皇钟的白浅被擎苍打伤，来到她身边的十六扶住她时发现素素此时的状态和白浅一样的差。

“素素，你怎么样？”明明战事即将顺利结束，偏偏在这时出了岔子。司音受伤，素素出事，师父又要对付东皇钟，真是让他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

“我...”正专心应对困境的素素听到十六的话，下意识地回应，分了心。

一道金光从素素的神庭乍现，传出阵阵厚重的钟鸣之声。

素素耳边仿佛听到有谁在对她说，吃了它，吃了它。

吃了，东皇钟吗？素素抬头，看着红光如血的东皇钟，看着师叔在与擎苍拼命的时候还要分心于东皇钟，鬼使神差间，竟然觉得这样也不错。

“为何会有两个东皇钟？”大皇子看着素素头顶献出的虚影，惊诧道。

素素不再抵抗，任由它朝着东皇钟而去。

金光万丈的钟越飞越高，越变越大，最后竟然将血红一片的东皇钟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

啊啊啊！终于能吃饱了！是谁的心音掉落在素素的识海中，可爱得很。

原本能与金光分庭抗礼的红芒，逐渐被吞噬。与此同时，掉落在素素识海的心音此刻也变成了好饱，有力气回家了。

明明没有特指，但是这一刻，素素突然明白，它指的是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原来，自己会来这片天地，是因为它。

她曾经无数次想找到回家的路却一无所获，如今找到了，素素却生出了满心的不舍。

然而，她从来没有选择的权利。

将东皇钟彻底吞噬的它已然不被此方天地所容，连带着素素，同样，不得不离开，否则，只能身归混沌。

墨渊在将擎苍打下去后，便一直以开天之势，挥动轩辕剑，砍向金光铸成的壁垒。

然而，壁垒纹丝不动。

白浅惊惧地看着素素被带走，焦急地推着十六，让他去破开金光，将素素带回来。

然而，墨渊都办不到的事，加上一个弟子又会有什么变化呢？

一直在一旁观战没有参和的折颜，此刻甚至化作原形，想凭借自己强悍的体魄撞开障碍。然而，血痕斑斑，翎羽散乱，令素素看得泪水止都止不住。

事情已成定局，便是父神在此也改变不了。素素能做的只有，道出事情原委，聊以慰藉。

素素一边抚琴为十里内的伤者疗伤，一边不舍地告别：“师父，原来回家的契机一直在我身上，真的只有我自己才行。所以，师父不要撞了，素素是要回家了。”

“素素。”折颜变回人形，不负数十万年来的飘逸俊朗，淌下的泪水带着发丝粘在脸颊，看上去比当年神魔大战时还要狼狈百倍。

“师叔，这么些年多亏您还有师兄弟们的照顾，我才能一直这么开心地活着。我以前一直不好意思说，今天要走了却是不敢不说了。这四海八荒，除了师父，我最喜欢的，最在乎的便是你们。所以，如果想到我会让你们难过的话，请一定忘了我。我希望，当你们想起我的时候，总是快乐的。”

“素素，我答应你。”墨渊含泪，应了下来。如今这种情形，他那些话又何必多言，让素素离开都不安心吗？

“我不答应，素素，我只想要你回来。”白浅声嘶力竭地喊道，想飞上去和素素一道，却被十六紧紧攥住。

“师姐，你放心吧。我们都会珍重自身，请你同样。”十六同样失态地大喊，生怕回复晚了让素素不放心。

再如何不舍，素素也不得不离开了。唯一能让她心安的，便是众神的伤多有好转，想来擎苍再也掀不起风浪。

修为没了还可以回来，素素只盼着自己能为他们多做点，再做点。

在突破壁垒的瞬间，钟影、金光甚至是素素都仿佛是众神的臆想，一切如同镜花水月般化作一道道随风盘桓的金色沙粒。

除了昆仑虚和十里桃林，素素又曾在何处留下磨灭不去的痕迹呢？

神仙们从来不去管时间过去了多久。因为对他们而言，若能相见，万年也只是一瞬。但如果再无相见之时，一瞬便是一生。

若水之战不久，昆仑虚少了夜华和司音，数年后青丘多了一家三口。看着迷谷追着小殿下满山丘地跑时，白浅道：“阿离还真像我遇到素素前的模样，调皮捣蛋，天不怕地不怕。”

“浅浅不是一直如此吗？”夜华淡定地饮茶，道。

“我教素素八荒志的时候可稳重了。”白浅回想起当时的场景，情不自禁地笑了。

“哦，浅浅可愿与为夫分享？”

“想得甚美，那可是我和素素之间的秘密。”

昆仑虚内，墨渊时常到凝碧木下练剑，偶尔还会到凝碧木上饮酒，想着那时候他见到素素这般时，她是怎样的一副模样。折颜有时来折桂木回去酿酒，也会和他对弈一局，赢的一方去给素素房内换些新鲜的花束。

胜负通常对半。

“你后悔吗？”这天对弈后，折颜问道。

“虽遗憾，但不悔。”墨渊笑答，仰头看着头顶茂密的芳蕊绿叶，好似在层层叠叠间，看到某年素素的笑脸。

“师叔，你看，七师兄给我的桂花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