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那群人就这样,不知道天高地厚,禹宁你别往心里去。”夏兴言说,“他们不是跟着我去A城的那批人,不然要是知道了你螺丝起子枪和天花板上的手的光辉事迹,就不会来挑衅你了。”说完顿了顿,不确定地说,“不,搞不好还是会来找你过招?”
禹宁笑:“和他们比试,我也很开心。”最近疏于锻炼,身手都滞涩了很多。
夏兴言干笑:能不开心么,人都被你当沙包扔了。
他沉吟片刻,说道:“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请你时不时地来跟他们练练?”夏兴言先前围观而不出面阻止,也是有私心的,他想看看禹宁的身手到底怎么样。可惜观察了一会儿,只看到自己的手下被对方颠来倒去地蹂躏,却没见到禹宁真正出手。
他这一身功夫,无论放在什么地方,都算得上是顶尖中的顶尖了,能把禹宁挖来,他稳赚不赔。
夏兴言打开负一层铁门,原本是停车场的地方被他改造成了专业的射击训练场,场馆内除了必要的训练设备外,连墙体都不多做一分修饰。
夏兴言打开开关,又去拿了手枪和耳罩递给禹宁。禹宁走到自己惯常站的位置上,桌上还有昨天剩下的子弹,他驾轻就熟地装好,先打了几发找手感。
“你已经学会了基础射击的方法,我们今天换成移动靶。”夏兴言的话虽然这么说,但实际上自己根本没教对方什么东西,只告诉他怎么拆装子弹,以及怎么扣扳机……
禹宁就像天生就会一样,立刻无师自通,加上他本身就有的底子,连很多必要的联系都可以免了,这真是夏兴言教过的,最聪明的学生——也最让他没有成就感。
夏兴言按下按钮,远处的人形靶开始慢慢移动。
禹宁举枪凝眸,手指轻轻扣动扳机。
“砰——”
正中靶心。
不等下一个立靶移动到禹宁面前,他方向一转,速度飞快地挨个射击,弹无虚发,枪枪必中,而其中最让夏兴言在意的一点,禹宁打中的并非靶心,而是要害死穴,像大脑,脖子,心脏这些部位。
这是典型的实战思维。没有经过专业训练,没有过实战经验,是绝对不会有这个习惯的。
靶子挨个打了一遍,禹宁扭头问道:“夏哥,速度能再快点吗?”
夏兴言:呵呵。
江贤把移动靶的速度调到最快,即便这样,仍然不影响禹宁的发挥。
这仅是第一周的训练成果。真就是告诉他怎么扣动扳机就会用枪的水平。
就这身手,还要练习?
……
二楼的佣兵中途就悄悄跟了下来,原是想从禹宁的枪法这里找到一点安慰——近身格斗行,不代表枪法好嘛,不然还来训练什么。
可在看到禹宁弹无虚发,枪枪致命的那一刻,一群混迹于战乱地区的大老爷们开始了自我怀疑。
——莫非城里人真的已经厉害如斯?
他们以后在S市行走,恐怕要更加的谦虚谨慎才行,指不定哪里就有个隐藏的高手呢?想想都恐怖。
“看够了?”阴测测的声音响起。
一群佣兵扭头,就见夏兴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
“你们谁想试试,和禹宁比比?”
众人疯狂摇头——比不过啊!
“打架不如人,打枪也不如人,你们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他恨铁不成钢地说,“洗干净了皮子等着,回头我就找人来训训你们。滚去训练!”
一群人灰溜溜地走了。
等禹宁训练完这一轮,夏兴言突然说:“禹宁,我刚才的提议你考虑得如何?”
禹宁一愣:“真的要我来训?”
“不需要教得多细,没事指点他们两招就行了。”
禹宁有些心动,他在S市没遇到过什么能正经施展拳脚的地方,夏兴言这里是为数不多的、能真正让他放开手脚的地方,说不想来是假的,但是他作为韩耀的保镖,需要把保镖的工作放在第一位。
夏兴言猜中了他的心思,说道:“别担心,不会占用你工作的时间,韩耀那边我也会去说的。”
……
第二天,禹宁请了半天的假,拿上土特产,去建筑工地找赵庆红。
出了地铁站,周围是久违的熟悉景色,禹宁深吸一口气,竟然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这个时间,工地自然是在施工的,经过数个月的时间,工程进展明显,已经初具雏形。工地也增加了不少的新面孔。
禹宁朝熟悉的方向走去。有人认出了他,不十分确定,凑上前仔细看,试探着问:“是……禹宁吗?”
“哎,是我。”禹宁笑答,“水庆哥。”
禹宁换上了旧衣旧裤,但面貌已经不似先前那样灰头土脸,头发像狗啃的一样,变得整洁清爽,即使身穿旧衣,和他们一比,仍然是不同的。
水庆见真是禹宁,霎时乐开了怀,大笑着拍了拍他:“你小子好样的,听说做了老总的保镖?你可是我们之中第一个混出头的!”
禹宁腼腆地笑笑。“赵叔在吗?”他问。
水庆为他指了个方向。
禹宁来到办公室时,赵庆红正愁眉苦脸地看着手机。他敲敲大门,拉回赵庆红的注意。
“赵哥。”
赵庆红先是一愣,继而惊喜:“禹宁,你怎么来了?快进来!”
“来看看你们。”禹宁进了办公室,“前不久韩先生出差,我跟着一起去了,在当地买了些特产,拿来给赵哥你们尝尝。”说着把塑料袋放到桌上,又从背包里拿出不少的东西。
“哎,哎,谢谢你,谢谢你啊!”赵庆红收下东西,“你放心,我回头就把东西分给他们。”赵庆红打量禹宁良久,说道,“果然精神了许多。你刚来那会儿,我就觉得你不是一般人,你来时穿的那身衣服,我一眼就认了出来,是高档的暗纹手工丝绸面料,平常人家肯定穿不起。”
禹宁笑,那身衣服是教主统一定制的,按现在的说法,前世的教主是“外貌协会”的会员,对属下的长相、身材到衣着饰品都有要求,加之家底厚,在这些地方不吝啬,所以他们一众暗卫的衣服都还算不错。
“如今你也算离开了这里,好啊,小年轻就该出去闯闯。”赵庆红感叹,又问道,“你那个老板,不会苛待你吧?”
禹宁摇头:“韩先生人很好。”顿了顿,问道,“赵哥,刚才看你脸色不对,发生什么事了?”
赵庆红脸色沉郁,沉默了良久,说道:“我老婆病了。”
禹宁皱眉:“什么病?”
“乳腺癌。”
他对这些病并不了解,只问道:“是缺钱吗?”
赵庆红笑笑,岔开话题:“这些你就不用管了,好好替韩老板工作,你过年过节回N县,赵哥我再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禹宁却仍然固执地问:“缺了多少,赵哥?”抿了抿春,解释道,“我先前因为见义勇为抓贼,拿到了十万块钱的奖金,如今在韩先生身边工作,也没有太多用到钱的地方。我刚来N县时,你帮了我不少的忙,如今你遇到了困难,我只希望能尽一点绵薄之力。”
赵庆红却是不赞同这个说法:“怎么会没有用钱的地方呢,年纪轻轻的,总得要一点存款傍身,不然你将来买房娶媳妇,钱从哪里来?”
“赵哥,你就告诉我吧,我会量力而行的。”
赵庆红叹气:“差了一万。”他多少了解禹宁的脾气,这么追根究底的,不给他个数是不会罢休的,“听赵哥的,别乱花钱,我工作了这么久,这点借钱的路子还是有的,哪里需要你一个毛头小子来帮我。”
禹宁记在心里,打算明天取了钱就来找赵庆红。
……
第二天一早,禹宁就去银行取了五万块钱,带到工地上。
赵庆红看着眼前用塑料袋包裹着的几沓厚厚的纸币,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
他眼眶通红,有些哽咽。如果换做平时,五万块他还是能付得起的,奈何正在工期之中,他几乎把资金都投了进去,只有等年终时才能拿到流转资金,禹宁的这笔钱,真真是救了他的急。
赵庆红沉默地把桌上的钱收好,用力眨了眨眼,一拍禹宁的肩膀,说道:“走!老哥我请你吃午饭,这个你可不能推辞,这点钱我还是出得起的。”
禹宁笑,也不拒绝,跟着赵庆红一起出了工地。
吃饭的地点就在工地旁边的烧烤店。这里的东西便宜量大,味道也好,不少周围的居民都喜欢来这里打牙祭,禹宁吃过一次后,就再忘不了那个味道了。
点了菜等待上桌,禹宁先给赵庆红开了瓶啤酒,自己则要了一瓶果汁。
“一会儿吃完饭后还要去公司,不能喝酒,赵哥见谅。”禹宁腼腆笑道。
“应该的,应该的。”赵庆红叹气。钱的事情解决了大半,他脸上的郁色散了不少,和禹宁天南海北地聊了起来,又说了不少工地上的趣事。
等菜上桌,赵庆红把肉扒拉到烤盘里,倒了点油,肉立时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赵庆红灌了一大口啤酒,凑近了禹宁,神秘兮兮道:
“禹宁,有件事,我要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