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日,佐野万次郎十岁生日那天,时间已经来到了暑假后半。
佐野真一郎身上时空通道的气息近来愈发浓郁,在这一天达到了顶峰。
为了不错过重要的情报,绿川星光特地在前一天晚上就住在了佐野家,
好在艾玛也不在意,反而还很欢迎她偶尔过来一起睡。
在佐野真一郎看不到的地方见证了对方从正常到大哭这一剧烈的情绪波动,她内心深处涌现出一股尘埃落定的感觉。
原来他真的不是时政的人……她也不用那么快的离开这个世界。
说不清是庆幸还是对这个世界有所不舍,总之解决掉了一件心事,绿川星光整个人都放松很多,至于真一郎那边……还需要再观察一下。
8月20日的佐野真一郎于外表并没有什么变化,唯一不同的唯有身上的气质,历经磨砺后沉淀下来的沉稳感,与今天之前的真一郎相差甚远。
未来的——佐野真一郎。
仅一眼,绿川星光就能确定对方从哪里来。
她想要问问对方未来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能让他不顾形象的抱着万次郎大哭,他又是如何躲避时政的监测来到这里的。
曾经在时政工作过的人都知道,他们的监测技术是针对所有平行世界的,也包括现世。
当然,现世这一概念也仅仅只是针对某一个审神者,对于时政来说,所有的世界都一视同仁,大家都是平行世界。
况且……改变过去什么的……
要阻止?还是随他去?
选择题在她脑海里过了不到一秒,就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她已经不是审神者了,不需要再守着审神者的规矩。
在真一郎带着万次郎出去兜风的这段时间,绿川星光就窝在艾玛那里跟她一起打游戏,一起的还有场地圭介。
说起他,绿川星光不禁有种:日本已经小到这个程度了吗?的感觉。
在长野初次相遇,之后没有留下联系方式就走了,就这竟然还能在东京遇到,而且对方还是佐野万次郎的幼驯染。
缘,妙不可言。
东京说大不大,说小也绝对算不上小。
去年场地圭介在长野没有过完暑假就被送回来了,那边没有小伙伴,一个人玩太没有意思了,就缠着妈妈把他送回来。
结果刚进幼驯染家的家门,就看到一个熟悉的后脑勺,让他想起那天晚上的尴尬事。
“忘了是哪位说的,只要认识五个人,就能认识全世界。”绿川星光翻了一页书,深沉的说道。
“纠正,是六个人!”一旁看福尔摩斯探案集的工藤新一忍不住抬头:“是六度分离理论吧,而且也不是认识五个人,那个理论是最多通过六个人就能认识一个陌生人,按照这个规律,就能够认识全世界。”
“嘛,区别不大。”她毫不在意的挥挥手:“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你总是在奇怪的地方记错奇怪的事情。”工藤新一抓抓脑袋,对好友这点感到无奈,明明学习还不错,但总是会记岔一些人名、数量之类无关紧要的小事。
比如把坂本龙马记成坂本辰马,德川家茂记成德川茂茂等等,更离谱的是那些外国人明明名字更长,她却记得一字不差。
工藤新一的总结是:这家伙就是故意记错名字的!
也就懒得再去纠正她,反正考试时候不出错就行了。
这时一直听着的毛利兰说:“好复杂,这是几年级的学点?”
绿川星光沉默,工藤新一回答说:“大概……大学?”他小心翼翼的说。
他也不知道大学学不学这个。
反正小学是不会学这玩意儿的!
“诶——”毛利兰表情空白的应了一声。
回忆结束,总之在知道场地圭介和佐野万次郎以及艾玛是幼驯染之后,绿川星光去佐野家的次数越发多了,也经常能够在佐野家看到场地圭介。
熟悉起来之后才知道,场地圭介竟然比佐野万次郎还要小几个月。
而在今天,在佐野万次郎的幼驯染全员到齐给他庆祝生日的当天,竟然得知他被真一郎带出去兜风了。
场地圭介和明司春千夜自然是不会有什么意见的,他们恨不得以身代之!
没能蹭到机车的场地圭介在明司春千夜来了之后就丢下绿川星光和艾玛去跟春千夜玩了。
说到底男孩还是跟男孩玩得来,哪怕只是打架都比跟女孩子待在一起舒服。
——这是钢铁直男场地圭介的想法。
一年前的心动就像是春日的樱花,夏夜的烟花一样只出现了短短一瞬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朱砂痣只在心里停留了几秒就成了蚊子血。
跟艾玛玩了一会儿游戏,就听对方说要去准备晚上的饭食,于是先起身离开了。
绿川星光放下游戏手柄,扭头随意的问了一句:“需要帮忙吗?”
“不用啦,让客人帮忙算什么嘛,爷爷会跟我一起准备的。”艾玛挥挥手说道。
“唔。”绿川星光还没完全站起来又坐了回去。
一个人玩游戏有些无聊。
明司千寿因为年龄比较小,玩不明白游戏,绿川星光也放弃了找她玩,只能转身去后院看钢铁直男们摔跤。
对,摔跤。
说摔跤都抬举了,九岁小孩跟比他更小的小孩打架在绿川星光眼里看来其实跟两只幼猫互相挠痒痒差不多。
一人一只手就可以揪着后颈皮拉开的那种。
绿川星光坐在廊下一边喝茶一边看猫猫互挠,耳边突然传来一声物体碎裂的声音,起初还以为是艾玛打碎了碗碟之类的,扭头看到艾玛还是正常在切菜倒水,只觉得大概是听错了,就没有再管。
一直到夕阳西下,门外传来机车的轰隆声,都知道是佐野兄弟回来了。
绿川星光放下茶杯去了门口,正好看到佐野真一郎正在换鞋,看到她的时候眼神还有些怪怪的,似是怀念,又像是想要对她说些什么。
没等对方开口,后院就传来吵闹声——并不是平常几人打闹的声音,而是发生了什么事的哭喊声。
真一郎神色一变,赶了过去,绿川星光紧跟在后面。
透过真一郎并不单薄的身躯,她看到佐野万次郎身上犹如被诅咒一般的黑色丝雾,以及明司春千夜鲜血淋漓的双颊和又哭又笑的诡异表情。
这可真是……出门的这短短几个小时里,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
具体的事情经过绿川星光并没有仔细听,只知道那天晚上佐野万次郎被真一郎押着去医院给春千夜道歉。
等从医院回来,万次郎已经恢复了正常,连带着真一郎也变回了以前的真一郎。
暂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绿川星光只得按下心中的疑虑,在心中打算好之后逐渐减少与佐野家的往来。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却变成了佐野真一郎经常主动来找她。
甚至不知从哪知道了她在帝丹小学上学,偶尔会骑着机车停在离校门有一段距离的地方等她。
当听到来往的同学们说门口有个梳飞机头的,看起来像是在蹲人的不良大叔。
绿川星光没当回事,谁家的不良大叔到小学门口蹲人的?
结果等到了校门口,她眼尖的发现据·说是在蹲人的不良大叔竟然是佐野真一郎。
而且看起来好像正是在蹲她的。
对方也正好看到她了,向她打了个招呼,她歪了歪头,转身把书包交给一脸‘是不良,你不要过去啊!’的工藤新一,托工藤新一把她的书包带回家后就‘哒哒哒’的跑到真一郎面前。
“兜风吗?”他扔给绿川星光一顶粉红色的女式头盔。
绿川星光接住头盔,在手上掂了掂,思考了一下,还是不想被交通部的小姐姐们抓住,于是乖乖戴上头盔。
真一郎的机车对她来说很高,车垫几乎都快与她鼻子齐平了,她抓住车垫上微微的弧起,踩着脚蹬,艰难的爬了上去。
真一郎掐灭手中的烟头,随手揪起她的衣领,直接拎起她放在车座上,然后长腿一跨坐在后面。
绿川星光:“……你不觉得你刚刚的这个动作很失礼吗?”
母胎单身的真一郎真诚的发问:“诶?有吗?”
他倒不是故意的,只是觉得她爬上去这么费劲,想要顺手帮一帮她而已。
“算了。”绿川星光叹气:“你单身真的不是没有理由的。”
刚想点火的真一郎仿佛被一把无形的刀噗嗤扎中心口,瞬间石化。
好心的兔兔没有继续补刀。
等了一会儿,并没有得到绿川星光的安慰的真一郎只得自己收拾好心情,拧动钥匙,熟练的发动机车。
微风轻拂过脸庞,真一郎开的并不快,他驶过车流,穿过高楼大厦,一言不发,专注的看着眼前的道路。
绿川星光抬头看了一眼,只能看到真一郎的下巴和冒出的一点青胡茬,他昨晚大概没睡好,早上起来也来不及很好的收拾自己吧。
不知开了多久,也不知道目的地,身边的环境已经从高楼大厦变成了夕阳下的海岸边,二人只是静静的看着风景从眼前倒流,感受着世界都被丢在身后的快感。
他在一处无人的堤坝下停车,带着绿川星光,二人吹着海风,走在沙滩上。
难得的平静。
真一郎随意的坐在了沙滩上,面对着大海和夕阳,就连自己原先想要问的问题,似乎也没那么难说出口了。
“你有问题想问吧?”绿川星光率先开口打开话头:“问吧。”
“那天……我是说万次郎生日的那天。”他说的有些艰难,短短几个字仿佛喇在他嗓子眼里出不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