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不是一只猫 第38章 梦想的世界

地上世界是自在的家，地下世界是自由的国。下水管网延绵无尽又曲折复杂，还有上下几层，像一个巨大的迷宫，自在根本不知道身在何处，自由却轻车熟路。

自由带自在拐了好多弯、爬下一层楼梯、又走了很久，走到一处蓄水池一样的地方。这里水流平缓，水道边也没什么机器人，环境很是安静。

自由从水道边的墙壁里掏出什么东西拿了过来挨个摆放在水边，他拿起其中一个按了一下，那东西发出微弱的亮光，原来是一盏灯。

“我们就在这里洗澡吧！”

自在走了过来，借着灯光打量另外两个瓶子，居然是人类用的洗发水和猫猫用的顺毛剂……

“你这里东西好多……”

“是啊，每一个洗澡的地方都放了这些东西。不过我并不经常洗澡，猫的毛太长了，不容易干，很容易生病，我们洗完澡要尽快回到屋子里去生火！你快下来啊！”

自由已经脱了围裙扎进水里，他虽然是猫，却一点都不怕水。这点自在也一样。自在跳下水，认真搓洗身上的毛发，干涸的血液凝结成块、把毛都粘在了一起，恶心极了。他努力扣掉血块，可白色的毛似乎已经发红变粉，血腥味依旧萦绕在自在鼻尖，摆脱不掉。自在想他以后都不要舔毛了。

自在不愿再想，转而问自由：“这是什么水啊？”

自由回答：“这些是雨水，外面的雨水。”

自在竖起耳朵：“外面的雨水？”

自由点点头：“妈妈说我们生活在一个大罩子里，除了阳光什么都进不来；但外面会下雨、会下雪，罩子里面也需要水，所以他们就用管道把落在罩子上的雨水收集起来、经过处理后存储在地下，然后通过人工降雨和地上河让它们在罩子里循环起来。”

自由游到自在身边：“你知道生物吗？”

“生物？”

“妈妈说雨水是最富有生命力的水。在罩子的边缘、那些还没处理干净的雨水，里面有些各种各样的生物；那里还有一种植物，可以让水变成蓝色，不是机器核心的颜色，而是更漂亮、更有活力的蓝色，在夜里莹莹发亮。”

自在眼睛发亮，很是向往：“你见过吗？”

自由点点头：“绿区就是罩子的边缘，我在绿区见过。你想看吗？等把你背上的爪子去掉、等找到杀死爸爸的仇人，我就带你回绿区！”

自在眼睛又暗了下去：“你要报仇……”

“人类有武器，我依然可以战胜他们！你不用担心我！你只要告诉我我的仇人是谁，我自己去找他就好了！我不会随意伤害其他人类的，你放心吧！”

自在劝道：“安先生说人类会追捕你的，现在上面很危险！人类很聪明的，他们还会协作、还有机器人帮忙，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躲过人类的追捕！”

“我也很聪明！”自由反驳，“我也会思考，我会想办法，不会被人类抓住！”

自在没有说话。先前他确实是担心自由被人类抓住，而现在，他担心自由真的杀死人类。

自由似乎看透了自在的想法，他跳上岸，用力甩动身体，飞溅的水花拍在自在脸上：“你们都是一样的，你、爸爸、妈妈，都是这样！为什么人类不得伤害、不可挑战？总有一天我会证明我比人类强大、给爸爸报仇！”

自在默默爬上岸，抖了抖身上的水。他背上的爪子虽然不重却也给他甩干带来了麻烦，自由见状替他舔了舔，领他到附近一处较宽阔的水岸角落，那里有个简陋的帐篷，里面有毛巾被褥等生活用品，还有一摞干树枝。

自由把树枝抱到水边，用点火器点燃，树枝场面堆在下水道，受潮严重，腾起的烟雾又浓又大。烧了一会，烟雾变小，自在和自由这才坐到火堆边，温暖的火焰让自在舒服不已，他趴在地上，闲适地翻出肚皮。他好像回到家里，在铺着软软垫子的窗台上，阳光照着他的肚皮，把白色的毛染成淡淡的金黄。攀云和米勒在厨房准备饭菜，阿宝嫌他挤了自己的位置踹踹他的后腿，他撒娇地抱怨两声，成业就会过来把他抱在怀里，温柔地抚摸。可惜背上的金属爪戳在地上抵住脊背，隐隐的疼痛把自在又拉回现实。

自在只好又翻了回来，盯着跳动的篝火出神。

“自由，你想不想要像宠物猫一样安稳地生活在漂亮的大房子里过衣食无忧、有人疼爱的日子？”

自由也趴了下来，刚洗过的黑棕毛发光亮柔顺，橘色的火焰抚过他的发尖、留下温暖的晕染，让野性十足的大猫也变得温顺起来：“我自出生就要靠自己的努力生存，从绿区到下水道，有时也觉得辛苦。我也想在宽阔明亮的地方跳舞，自由自在。”

自在抬起头：“如果，如果人类答应收养你呢，我可以找到成业，告诉他我们是不一样的，让他不要给我们绝育、然后我们一起生活！”

“如果你真的可以，也不会呼唤我了。”自由淡淡道，“施舍来的自由不是真正的自由，乞讨来的生活也不快乐，相比被人类拘束，我宁愿选择现在的生活。”

自在盯着自己的爪子，那里刚被剪过，指甲平平；每天吃煮软的食物、还时常磨牙，牙齿也很钝。自己根本没有独自生活的能力，跟着自由和跟着成业有什么不同呢？

“你是不是很看不起我这样依靠人类生存的宠物猫……”自在闷闷地问。

自由转过头看着自在，他的眼睛在黑暗里如此闪亮：“当然不，我只是觉得困惑，我们分明跟人类一样，为什么我们不能过人类的生活呢？”

猫和人一样？猫也过人类的生活？如果猫猫能像人类一样和人类一起生活，那真是太好不过了……

那天晚上，自在梦到自己还是一只猫，但他站了起来，还可以说话。早上他告别攀云和阿宝，跟成业一起去学校上课。教室里的同学有叶子、赛文、机器人协会的其他成员，还有美美和虎纹猫，上课铃响，安先生戴着眼镜有了进来，说：今天有一位新同学加入我们班级，他的名字叫自由，是一只缅因猫……

“自在、自在！”

“这道题我不会啊，自由让我抄抄……”

“自在！”

“什么！”

自在猛然惊醒，四周一片漆黑，只有远处的小灯还在散发白光。自在揉揉眼睛，看到自由正坐在自己身边。

“已经天亮了吗？”

“你问外面的话，是的。”自由从洗干净的围裙口袋掏出一块怀表，上面有时间和日历，“已经八点钟了。这里有我以前储存的食物，我们先吃一点，然后带你去把爪子摘下来！”

自在点点头，又好奇地问：“去哪里摘爪子？”

“机器人集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