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不是一只猫 第36章 安先生

自在带着自由来到猫猫餐厅，他们没有进去，而是蹲在不远处草丛，直到晚上店铺关门、店员离开，自在才跑出草丛，直起身子趴在玻璃门上，用粉粉的肉球轻轻拍打玻璃，在光亮的门上留下一个个圆圆的梅花印。

“安先生，安先生！”

玻璃门里猫猫们在无人的餐厅肆意玩闹，胖成小山的蓝猫高高卧在猫爬架的顶端，他的耳朵动了动，“咚”一声跳下猫爬架，竖着尾巴走到玻璃门边，静静打量不速之客。

“自在？”

自在连连点头：“是我是我！安先生，我需要您的帮助，可以给我一些吃的吗？”

安先生年纪已老，他的毛已经发白，但他的目光依旧锐利，他看看自在身后，喵道：“可以，但你要进来，只有你可以进来。”

自在回头，自由正坐在他身后。他猜安先生是误会了什么，解释道：“安先生这是自由，是一只好猫！他也没有吃东西，我们都很饿，可以让我们一起进去吗？”

安先生抖了抖耳朵，得到这样的回复他似乎有些意外：“你确定？我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从没见过这只猫，你确定他是安全的？”

自在断然回答：“我确定，他不会伤害猫猫的！”

自由安静地坐在自在身后，没有一点被质疑的愤怒和烦躁，看上去是一只礼仪很好的猫猫。

安先生没有掉以轻心：“可我听说，你被一只不明身份的猫猫挟持了，那只猫猫很可能就是之前攻击人类的猫猫--自在，你真的安全吗？你需要的帮助只是提供食物？”

自在终于明白，原来安先生是在关心自己，他万分感动：“安先生，谢谢你！但自由并不是挟持了我，之前他也是因为太饿才会去抢人类的食物，他是一只很好的猫猫！真的！”

“可如果你不是被他挟持，你为什么不回家呢？成业和攀云都要急疯了！还有他、自由，他的主人呢？”

“我没有主人，”一直保持沉默的自由忽然喵道，“我不需要主人；人类要伤害自在、我把他救了出来，他为什么还要回去？你们是被人类关起来了吗？我也可以把你们救出来！”

安先生本就严肃的脸更加阴沉：“救？我们活得很好，根本不需要救，我们是，自在也是。我可以为你们提供食物和水，但自在，你必须回家！至于自由，你走得越远越好！”

自由本来也不需要别人施舍食物，他立刻站了起来要带自在走，自在却不肯，扒在门上求道：“我们吃的不多，吃完就会走的！猫猫餐厅不是每天都会剩下很多猫猫的食物吗，我们吃那个就可以！不会让您为难的！”

“我难道是因为心疼那些罐罐吗！”安先生有些生气，“自在，你要抛弃主人、跟他去做流浪猫吗！”

做流浪猫？自在离开家才一天不到，未来要怎么样他完全没有想过，他不愿意被绝育，但也狠不下心舍弃那个温暖的家。自由感受到了自在的茫然，立刻喵道：“做流浪猫又怎么了，不需要被关起来、不需要讨好人类，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有什么不好！”

“有什么不好？你们连食物都找不到！”

“我可以找到食物！是自在说他有办法找食物我才和他来的，如果这里没有食物，我也有办法找到食物！”

“去抢人类？”安先生嗤笑一声，“你活不久了，我听到人类说攀云向守卫者联盟提出申请、要求他们逮捕你、救回自在。流浪猫被逮捕还能有什么下场？你甚至可能活不到宠物之家！”

“什么！”自在紧张起来，“攀云？为什么，他、他当时是为了救我！因为攀云要带我去绝育、自由才把我带走的！他也没有伤害人类，他是一只好猫！”

“我早就警告过你了！很久之前，我就知道你不是一只好猫！”安先生怒气冲冲地把脸顶在玻璃门上，“自在，宠物猫没有自由，满足人类的要求就是宠物猫的意义，不这样就活不下去！被绝育而已，你的主人对你那么好，你是最幸福的猫猫，用蛋蛋换取主人的宠爱和安稳的生活，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可是我不想这样！”

“没有蛋蛋就没法延续自己的生命。”自由也喵。

安先生冷笑：“宠物猫的生命也没什么好延续的。”

“那也该由自在自己决定！”

自在身躯一震，回头看向自由，自由庞大的身躯隐藏在夜色里，两点灼火熠熠发光。自在不再恳求安先生，他也站了起来：“我知道您是为我好，可我也想自己选择。我们去翻翻垃圾桶，总会有食物的。”

“等等！”眼看自在要离开，安先生赶忙将他叫住。自在停了下来，安先生跑回餐厅，不一会就和另外两只猫拖着食盆走了过来。三只猫叠叠落，打开了餐厅的门，然后把食盆推到了餐厅外。

“这是今天我们剩下的食物，你们吃完就赶快离开。主人每天晚上九点会把白天客人们吃剩下的食物打包好放进餐厅旁的垃圾箱里，十二点垃圾车过来清理，你们可以在垃圾车来之前把食物带走。街边都有水，自在一定也会用。”

自在看着安先生，眼泪汪汪：“安先生……”

“流浪猫都会死！”安先生再次强调，“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抛弃那么好的主人，我只希望你能活得久一点。自在，你还没变成流浪猫，还可以反悔，玩够了就赶紧回家吧！”

安先生说完就领着猫猫们回到了餐厅，重新把门关上，自在低垂着头，慢慢走到食盆前。食盆就放在地上，里面是一些猫粮、罐罐和碎掉的果蔬，没有让自在不必低头就能吃到饭的小台子，也没有自在喜欢的熟肉。

以后还要翻垃圾呢，这可能是最好的一顿了。

自在叹了口气，转头发现自由没有进食，反而看着自己。自在问：“你不喜欢吃这个么？”

自由摇摇头，走上前埋下头吃了起来。他个子很大，嘴巴一口就能把食盆吞下，安先生给的食物很多，自由两三口就吃了一半。自在看自由吃得很香的样子，开心起来，不再多想，低头去吃自己的食物。

“一会，我带你去猫猫公园吧，那里有很多好玩的东西，你还没有玩过吧！”

自在已经吃饱，看自由似乎意犹未尽，便把自己的食盆也推给了他，自由倒也不嫌弃，立刻吃了起来。食盆转眼见底，自由满足地舔了舔嘴唇：“猫猫公园？”

“是啊，就在旁边，离这里很近的！我们玩一会儿再回家！”

自由当然同意。自在领着自由各自把自己的食盆放在门前，把头抵在门上喵喵道谢，自由也在一旁咕噜两声。安先生并没有回应，自在也不气馁，和自由一起转身准备离开。

“猫猫公园有一座很高的爬爬山，上面有很多小球，还有飘来飘去的羽毛！我经常在上面玩……”自在兴致勃勃地跟自由讲述猫猫公园好玩的地方，忽然他觉得远处的黑暗里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自由已经飞了起来把他扑倒在一旁。

“嗷呜！”

自在听到自由痛叫一声，一股焦糊的味道钻入鼻中。自在赶忙去看，发现自由的尾巴尖被烧焦了。

怎么回事？

自在还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又看到了刚刚的闪光。

“自在，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