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仙侠玄幻 > 紫玉香 > 第三十三章

紫玉香 第三十三章

作者:东方玉 分类:仙侠玄幻 更新时间:2020-05-20 02:16:17 来源:转码展示1

抬床板的是四个黑衣人,连头脸都用黑布蒙着,只露出两个眼孔,如今,他们正好弯下腰去,放下了床板。xiaoxiaocom

床板上,鸳枕、绣被并头睡着两人,呼吸浓浊,喷出来的尽是酒气,他们当然是丁建中夫妇了。

这是一间不太宽敞的地室,点了一盏油灯,边上站着两个人,—个是京安客庄的何掌柜,另一个是瘦高个子。穿着一袭天蓝长袍,腰悬长剑。

他敢情是这次劫人的主持人,因此等四个黑衣汉子放下床板之后,就走了过来,谛视着醉卧不醒的丁建中夫妇,口中发出阴森而低沉的笑声,说道:“何掌柜,你干得不错,这是一件大功。”

何掌柜连忙躬着身道:“多蒙夸奖,在下只是奉命行事,大功,在下并不稀罕,只望老哥能赐予解药,在下就感激不尽了。”

瘦高个子道:“本座来时,不是已把解药交给你了么?”

“是,是!”何掌柜连声应着,抬目望着瘦高个子,说道:“只是老哥给的解药。只能抑制一时,不能解除在下家小身中之毒……”

瘦高个子嘿然道:“你要解药?”“是的。”何掌柜道:“你老哥答应过在下,等在下立了大功,可以得到解药的。”

瘦高个子沉下脸去,冷然道:“上面没交下来,本座也没有解药。”。

何掌柜双手握拳,眼中似有愤怒之色,哼道:“上面,阁下倒说说看,上面究竟是谁?”

瘦高个子怒目瞪了他一眼,沉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何掌柜双手在胸前握得紧紧的,也沉声道:“阁下回去告诉上面,我……云某这解药不要了。”

“你……”瘦高个子惊怒的看着他,哼道:“你不顾家小的死活了?”

何掌柜道:“这丁大侠夫妇比起我云某家小,总要重要得多吧?现在时间还早,这地室也不虞有人发现,就麻烦阁下回去一趟,把解药送来……”

瘦高个子怒声道:“你反了?”

“不错,形势比人强……”

何掌柜已经一翻长袍下摆,取出了铁掌,冷冷的道:“此时我云某不索取解药,那就只好一辈子受制于人了。”

瘦高个子朝四个黑衣汉子一抬手,怒声道:“你们还不把他拿下?”四个黑衣汉子依然站着不动。

何掌柜冷笑一声道:“阁下应该知道,云某在江湖上也闯了二、三十年了,总也有个小小的班底吧?阁下派来的四位朋友,现在已经睡着了,阁下还是依在下之言,赶快回去取解药再来,丁大侠夫妇服了‘醉八仙’。没有几个时辰是不会醒的,何况在下要的是解药,阁下把解药送来,咱们一手交药,一手交人,两不吃亏。”

瘦高个子气得脸色铁青,怒声道:“云朋友以为这一手很高明么?你背叛本门,只怕走遍天下,都没有你们容身之地……”

“那是云某的事,不劳阁下费心。”

何掌柜一摇手,打断他的话头,说道:“阁下这是多耽搁时光了,丁大侠手下高手不在少数,夜长梦多,阁下应该争取时间才好,否则办砸了,对你、对我都不利,阁下快些请吧!”

瘦高个子眼看自己只有一个人,和他翻脸,必然误了大事,急得重重的顿了下脚,沉声道:“好,云朋友,这一着算你狠,本座这就回去跟上面求取解药,不过,本座要郑重警告你,万一出了漏子,全须由你负责。”

何掌柜一笑道:“阁下放心,在下不会把妻儿的性命开玩笑。”

瘦高个子道:“你知道就好。说罢,急匆匆转身就走。

何掌柜跟在他身后,叮嘱道:“阁下速去速回,越快越好。”

地室中,丁建中、戴珍珠一跃而起,四个汉子也在此时迅速的揭下蒙面黑布,脱下黑衣,他们是路传广、冷中锋、铁凌霄和金面郎君金兆铨是也。

丁建中低声道:“珍珠,你快回上去,别给贼人再来一个调虎离山。”戴珍珠点点头,回身往地道上走去。

丁建中又朝何掌柜道:“宋兄也请留在这里,不用去了。”

说罢,身形一晃,当先朝另一条地道出口追了出去。

路传广四人,紧随丁建中身后,穿出地道。

这出口是京安客庄后面隔着一条小巷对门的一家住家,这住家当然是京安客庄的人,如今这家人,自然也全受到贼人的威胁,或是被贼人全掉换了(换了贼党的人)。

总管万有全不愧是军师之才,他早就派了银面郎君金兆铭在暗中监视,等瘦高个子出了地道,匆匆离去,金兆铭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制住了一家大小五口。

丁建中率领路传广等四人,一路紧随着瘦高个子的身后。远远盯了下去。这瘦高个子,也只有丁建中认识,他就是岐山姬家的族长姬叔全(姬青青的叔叔)。

姬叔全一身武功,在岐山姬家,是首屈一指的。

岐山姬家,在江湖上虽然没立门派;但他们的武功,却是名闻武林,被号称为武林四大家之一。

姬叔全出了小巷,他可并没有施展轻功,只是脚下走得很快,就在他穿过横街之时,突然迅快的转过身来。

他是老江湖,只有在较为宽敞的横街上,突然转身,就可以发现身后有没有跟踪。因为只要有人跟踪,在穿过横街之时,一定可以看到对面街上的人,而无所遁形。

但丁建中现在也有了经验,他对姬叔全知之甚稔,这是一个城府很深的人,要跟踪在他身后,绝非一件易事。因此在姬叔全走过横街之时,他早已提吸真气,抢在对方前面,越过横街,一下隐入暗处,依然和姬叔全保持了七、八丈距离。

姬叔全当然没想到丁建中会抢在他前面过街,他看看身后并没有跟踪的人,相信何掌柜(云里飞)要的只是解药,他不过以丁建中夫妇作为要挟而已!

一时不觉减少了几分疑虑,这是一件急事,也是一件大事,他绝不能误事,这就立即展开轻功,加速奔行。

姬叔全的功力,当然不足以和丁建中相提并论,你用上十成气力,奔行如风,丁建中仍可从容不迫的跟在你后面。

稍后的四人,因为前面有丁建中作目标,自然也可以从容奔行,不虞前面的人走失。

不多一回,地形渐渐荒僻,姬叔全一路往北,好像已经快到接近北城,奔行中的人,又突然站停下来!

不,他又一个旋身,回过身来。

丁律中早就料到他快到地头,必然又会回身察看,但目前的丁建中,武功高出姬叔全何止十倍;他就是紧跟在你身后,你也未必能察觉,等你转过身来,丁建中早就隐起身来了。

姬叔全这回全相信背后果然没有跟踪的人了,他身形闪动,朝一处古木参天的树林中闪了进去。林间有一条石板路,而且还相当宽阔,他又施展轻功,一路奔行过去。

这片树林,是高大古老的柏树,但林并不深,柏树林尽头,已出现了一座黄墙的道观,姬叔全毫不停留的飞身而起,一下投入观中。

丁建中本来认为他可能是回到中原粮行去的,因为他听赵镇中说过,中原粮行的郑康和,是罗老太爷的亲戚,那么由此推想,中原粮行定然是罗八太爷在开封的一个据点,但姬叔全却跑到一座道观里来了。

莫非他已经发现了自己,故意把自己带来此地,他好乘机脱身?丁建中艺高胆大,这一瞬间,哪还犹豫,猛地一提真气,身形破空飞起,紧跟着他身后射去。因为这座道观,规模不小,万一稍为犹豫,就会被他丢脱,偌大一片房舍,你到哪里去找?

姬叔全自然不会察觉丁建中居然衔尾跟了过来,他身形起落如飞,一连掠过两重屋脊,直达后进,才飘然飞身落地。

就在他落地之时,丁建中也跟着一下掠入左首廊下,隐入了暗陬。这武功一道,有不得半点高低,你比人家低上一着,人家就是站在你背后,你一样会懵然无所觉。

这院中小有花木,阶上一排三间,大概是观主住的地方,这时灯火已熄,听不见一点人声。

不,人声可以隐约听到一些,那是间歇着传出来女人的吃吃低笑!姬叔全微微攒了下眉,在阶前重重的咳嗽一声。

只听里间有人沉声喝道:“什么人?”

姬叔全略为躬身道:“是兄弟。”

“副令主。”那人在里间惊喜的道:“人弄到了么?”

口气极为兴奋,急步奔了出来。

这人一身青袍,脸色白皙,但丁建中一眼就认出来了,他正是终南派通天宫的二观主,如今是一统门西路令主靖一道人,只是他如今穿着的是俗家装束。

他后面还跟着一个人,一身黑衣包得紧鼓鼓的黑衣观音孙二娘,她脸上还红馥馥的,当真桃花如脸眼如波,只是秀发还有点蓬松!

靖一道人没待姬叔全开口,就急着问道:“人在哪里?”

姬叔全微微摇头道:“人还没弄到。”

靖一道人脸色微沉,问道:“怎么?出了漏子?”

姬叔全道:“是云里飞变了卦。”

靖一道人道:“他敢背叛?”

姬叔全道:“他要咱们拿解药去换人。”

“换人?”靖一道人双目射出炯炯精光,问道:“去换谁?”

姬叔全道:“丁建中夫妇。”

靖一道人脸上又急又怒,沉声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姬兄,你不会说得清楚一点?”

“事情是这样。”姬叔全把经过情形,大致说了一遍。

靖一道人脸色愈来愈难看,沉哼道:“姬兄就这样回来了?”

姬叔全道:“兄弟身边没有解药……”

靖一道人急得跳脚,大声道:“你以为本座这里有解药?唉,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你这样匆匆赶回来,不是把人家也引来了么?”

姬叔全道:“兄弟来时,查看得很清楚,没有人会跟着来,那云里飞只是扣着了丁建中夫妇,为的是籍此索取解药……”

靖一道人怒声道:“你放屁!”

姬叔全也沉下了脸,大声道:“兄弟尊你是令主,但兄弟好歹也是本门副令主,令主最好少说脏话。”

“你把事情办砸了,还来跟本座顶嘴?”

靖一道人一手指着姬叔全鼻子,怒道:“你知道今晚这档子事,有多重要,你空着双手回来,叫本座如何向上面交代?”

“兄弟知道。”姬叔全并不退让,冷冷的道:“兄弟在那种场合,孤掌难鸣,你说兄弟不赶回来怎么办?”

孙二娘娇声道:“好了,令主、副令主,这件事,争吵也没有用,丁建中夫妇喝了‘醉八仙’,一时也醒不了,咱们赶快设法去把人接过来,才是正经。”

姬叔全道:“二娘,兄弟不是跟令主争吵,实因云里飞藉机要挟,地室上面,又有丁建中一伙人,万一动起手来,岂不惊动了对方,所以兄弟急着赶回来,找令主设法,那地室中,只有云里飞和他四个帮手,咱们只要一下能把他们制伏,就可顺利弄到人了。”

靖一道人回头道:“目前也只好如此,二娘,这件事,还得由你出马不可。”她有“金蜂针”,可以一下制得往五人。

孙二娘媚眼如丝,格的笑道:“你们是正、副令主,我孙二娘寡妇算得老几?”

靖一道人声音软了些,说道:“只要把丁建中弄来,这件功劳全算你的,总可以了吧?”

孙二娘披披红唇,说道:“功劳有个屁用,我要戴珍珠身上穿的那件珍珠衫。”

靖一道人笑道:“那还不简单,弄到人,别说珍珠衫,戴珍珠头上戴的珠宝,身上佩的环珮,哪一件不是天香之宫的稀世珍宝,都归你就是了。”

这是重赏!

“真的?”孙二娘水汪汪的眼睛一亮,又道:“我还要一件东西。”

“好,好!”靖一道人道:“除了戴珍珠的丈夫丁建中那个小白脸,其他的东西,本座都依你。”

孙二娘仰起螓首,说道:“我还要你保举我当副令主。”

靖一道人道:“这是上面派的,本座……”

孙二娘道:“人家南路令主,手下就有两个副令主,上面不是一再的说,四个令主当中,你这西路令主资格最老,地方最大,加一个副令主,有什么要紧?再说,我若是早去跟着南路令主,说不定奴家早就当上了副令主了呢?”

“好,好!”靖一道人连连点头道:“二娘,你只管放心,只要弄到了丁建中夫妇,这是首屈一指的大功一件,本座立时保你为西路副令主,这样好了吧?”

孙二娘娇声道:“好?奴家那就先谢谢令主了。”

姬叔全道:“时间宝贵,令主、二娘,咱们快些走吧!”

孙二娘急于想要戴珍珠身上的珍珠衫,也急于想当西路副令主,这就举手掠掠发鬓,催道:“我的副令主,那就快走咯,早些去把丁建中夫妇弄回来,也好早些交差咯!”

丁建中轻笑一声道:“不用三位劳驾,在下已经送上门来了。”

随着话声,缓步从左首廊间走出,迎着三人走来。

“是丁大侠!”靖一道人一呆,回头朝姬叔全嘿然道:“姬兄,这位丁大侠要不是你给他引路,他会找到这里来吗?”

姬叔全、孙二娘早已各自退后了一步,和靖一道人成了鼎足之势。

姬叔全右手暗暗摸着剑柄,孙二娘举手掠掠耳后的发丝,格的一声娇笑,说道:“副令主,丁大侠跟着你来,八成是为了探望他的‘姬贤弟’来的了。”

她水汪汪俏眼朝丁建中一溜,神秘的笑了笑,才道:“丁大侠。你还不知道呢,你的‘姬贤弟’呀,想你快想出病来了,只有你们男人家,喜新忘旧,天生没有一个有良心的……”

原来她搔首弄姿的时候,暗暗往身后打出了五枚“金蜂针”。

她的“金蜂针”,能迂回飞翔,往身后打出,可以划着弧形,打到丁建中的身后。

靖一道人自然识得孙二娘的心意,等她“金蜂针”出乎,突然“呛”的一声。从肩头掣剑在手,洪笑一声道:“丁大侠既然来了,咱们也不用多说了!”挥手一剑,直逼丁建中正面。

姬叔全早巳握着剑柄,蓄势待发,此时见令主出手,哪敢怠慢,同时呛然剑鸣,掣剑欺上。

孙二娘为了要配合她打出的五枚“金蜂”。不让丁建中发觉,也随着晃身而上,“刷”

的一声,飞出一道银光,一柄雪亮的绣鸾刀轻俏的朝右递出。

这一下、三人不约而同几乎是同时出手,三件兵器,三道银光,从三面交汇攻到,虽然一招,却是显得十分凌厉,使人无暇还手。

他们当然知道,对付丁建中,若是不能一招克敌,给他缓过手来,自己这三个人,只怕未必能制得住他,因此他们在出手的第一招上,就使出了他们所会的武功中最厉害的杀招来。

刀光剑影,从三面涌到,最使人防不胜防的,还是孙二娘的五只“金蜂针”,悄无声息,像一簇梅花,袭到了身后,这等于是左右前后,四面受敌!

丁建中赤手空拳,身上也没带剑,在这一招三明一暗环击之下,可说接应不暇了,哪知他竟然双手交叉,站在中间,既不还手,也不闪避,凛然不动!

靖一道人、姬叔全和孙二娘只当他还手无功,索性不作抵抗,束手成擒;但大家剑招、刀式已经递出,这一击又都是全力施为,出手何等快速,再待收招,自是来不及了!

但三人心中都十分明白,丁建中是本教的大对头,能把他活生生的擒住,乃是一件天大的功劳,收势既然不及,只好把刀剑的去势,稍稍偏上一点,不致伤到他的性命。

这原是说时迟,那时快,三人心同此理,刀锋、剑势,同时随着一偏!所谓势道稍偏,只是不取他性命而已,两剑一刀,闪电刺来,依然会落个重伤!

但就在三人剑势一偏,快要刺上丁建中衣衫之际,突然剑身一震,好像刺了个空!不,他一件长衫上,好像涂了一层滑不溜丢的油膏,剑尖、刀锋一下滑了出去!

要知三人全力刺出,这一滑之下,上身不由自主的跟着往前冲了半步。

靖一道人和姬叔全武功全是十分了得,发现不对,慌忙一吸真气,身形往后暴退。

孙二娘虽也成名多年的人物,但毕竟是妇道人家,在上身前冲之际,猛地感到从刀上传来一股极强的力道,将她身子一推,登时一屁股往地上坐了下去,绝无抗御的余地。

丁建中左手暗藏衣袖中,屈指轻弹,悄无声息的点了她三处穴道。

那靖一道人和姬叔全暴退数尺,突然之间,好似被细针在肩上、股上刺了一下,又麻又痒,两人心头不觉一怔!

靖一道人举手一摸,赫然是一只金蜂,叮在自己右臂之上,握在手中的长剑,在这一瞬间,连自己都不知道,竟已落到地上。

姬叔全的左股上,也被金蜂叮上了,一条大腿几乎已麻木不仁!

原来孙二娘打出去的五枚“金蜂针”,袭到了丁建中的背后,给“三阳玄功”一震,三只金蜂禁受不住这一震,立被震落地上,但其余的两只,去势稍偏,只是受到内力的波动,并未跌落,又斜飞开去。

要知孙二娘的金蜂,前文已经说过,如果用兵刃去格,它会划上一个觚形,再次朝你袭来。这两只金蜂,受到丁建中的内力波动,分左右飞开去,正是两人暴退出去的同时,觚形还未划到一半,就打到了两人的身上。

靖一道人左手摸到金蜂,心头不禁大惊,急忙低声喝道:“孙二娘,你还不站起来?”

中了孙二娘的“金蜂针”,自然只有孙二娘才有解药。

孙二娘坐在地上,她口中应着“是”,可是就站不起来。

靖一道人怒声道:“我叫你起来,听见了么?”

孙二娘攒着眉道:“令主,奴家站不起来,你来扶我一把才行呀!”

丁建中依然双手叉胸,微微一笑道:“孙二娘,真谢谢你,没有你出手相助,这两个家伙,真还制不住呢!”

靖一道人听得大怒瞋目喝道:“孙二娘,你原来暗中帮助了这小子!”

孙二娘坐在地上,白了他一眼,才道:“令主,你听他的?奴家真要帮着他,他还会点住奴家的穴道么?”

靖一道人这才知道孙二娘已在不知不觉之间,被丁建中点了穴道,心下也暗自骇然,自己三人联手攻敌,连孙二娘何时被人家制住的都没看到!

丁建中望望靖一道人和姬叔全两人,含笑道:“令主,副令主,两位不是被金蜂螫到了么?孙二娘身上一定会有解药的了。”

孙二娘道:“有、有。”

“那好!”丁建中缓缓抬起头,向上笑道:“你们可以下来了。”

话声甫出,但见四条人影,从四处墙头,飞身落地,那正是路传广、冷中锋、铁凌霄和金面郎君金兆铨!

靖一道人嘿然道:“丁建中,你果然带着人来的。”

丁建中微笑道:“在下不像你西路令主,倚多为胜,三个人打在下一个,今晚若不是孙二娘帮忙出手,在下不是先被你们拿下了么?”靖一道人脸上发红,没有作声。

丁建中朝金面郎君含笑道:“金兄,孙二娘是个多情的寡妇,你金兄是个多情的郎君,她怀里有解药,就麻烦你去取吧!”

金面郎君果然依言走了过去。

孙二娘粉脸泛红,急道:“丁建中,你怎么不自己来拿,这人戴着金面具,好不怕人?”

金面郎君怪笑道:“俺面上贴金,有的是金子,你婆娘难道不喜欢金子?”正待伸手朝她怀中掏去。

孙二娘叫道:“慢点,丁建中,你自己不来拿,就应该让奴家自己拿才是,奴家身子岂是随便就能让人家碰的?你若要存心羞辱奴家,奴家这辈子和你没完的。”

丁建中听了她的话,心头一怔,后悔自己不该如此轻薄,忙道:“好,你自己拿吧!”

左手向空轻轻一拂,解开了她被制的穴道。

孙二娘轻轻舒了一口气,从地上站起,媚笑道:“丁建中,你还算有点良心。”她伸手入怀,然后笑盈盈的道:“拿去”

突然双手齐挥,打出两把金锋!这两把金蜂,少说也有三、四十只之多,一窝蜂般朝丁建中上上下下全身飞去。

孙二娘打出两把金蜂,人可丝毫不慢,柳腰轻扭,一下倒纵出去五尺来远,双手再扬,又是两把金蜂,密集从她衣袖中飞出。

这是她孤注一掷,使出从未使过的“金蜂阵”来,七十二只金蜂,除了方才放出去五只,还有六十七只之多,虽在黑夜,但经屋中灯光一照,金光闪闪,因为数目多了,本来悄无声息的“金蜂针”,这回经群蜂翅膀扇动,居然发出一阵像真蜂般的“嗡”“嗡”之声。

丁建中依然双手叉胸,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在六十七只金蜂上下飞舞围绕之中,徐徐说道:“孙二娘,你这点金锋,是奈何不了我的,听我相劝,你还是赶快收起来的好,这些金蜂,制造不易,在下此时若是出手一击,只怕会全毁了,岂不可惜?”

孙二娘先前还有些不信,但仔细看去,六十七只金蜂确然只在他身外飞舞,离丁建中的身子,几乎还有五寸距离,好像他身外蒙上了一层无形网幕,没有一只金蜂钻得进去!

心头又惊又奇,轻叹了一声道:“丁建中,奴家服了你!”

靖一道人喝道:“孙二娘,你已经把他困住了,不能收。”

孙二娘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奴家这点微末之技,是伤不了丁大侠的。”话声中,她身形翩然飞近过去,双手向空连挥,转眼之间,果然把六十七只金蜂一起收了回去,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小瓷瓶,递给了丁建中,说道:“这是真的解药了。”

丁建中接过瓷瓶,含笑道:“孙二娘,谢谢你了。”

孙二娘风情万千的瞟了他一眼,娇声道:“不用谢,以后你要解药,只要开声口,奴家准会双手奉上,可别再叫那个狰狞面目的金面人来吓奴家就够了。”

丁建中不好意思的道:“在下只不过唬唬你的罢了。”

他回转身去,朝靖一道人和姬叔全两人一摊手,笑道:“两位只要肯和在下合作,在下自会把孙二娘的解药奉上,若是两位不肯合作的话,在下就把这瓶解药毁了,两位大概再也得不到解药了。”

靖一道人被金蜂针叮在肩头,还可以运功闭住了中针右手的穴道。姬叔全被“金蜂针”

叮在股上,右腿早已麻木不仁,站在那里,几乎已支持不住。

靖一道人心知丁建中说的是实话,没有孙二娘独门解药,纵能闭住穴道,也只能支撑一时,最后还是会毒发无救,这就望了丁建中一眼,问道:“你要贫道如何合作?”

丁建中一笑道:“在下想请三位跟我到京安客庄去走一趟,三位肯赏在下这个面子么?”

孙二娘道:“奴家已经投降了,自然跟你走了。”

靖一道人道:“好,你先给贫道解药吧!”

“不忙!”丁建中笑了笑道:“两位自己不能行走,自会有人把两位送去的了。”说到这里,回身朝孙二娘抬抬手道:“孙二娘请啊!”

孙二娘轻“嗯”一声,当先纵身往外掠起。

路传广、铁凌霄更不打话,伸手抓起靖一道人和姬叔全两人,往肩头一扛,飞身跃上墙头,几道人影同时飞起,一路奔行而去。

京安客庄左首有一条巷子,这是面临大街的巷子,自然比一般的小巷要宽得多。

巷内,也有几家小店铺,第一家是卖烟丝的小店,第二家是个杂货铺,第三家门口悬一条长招牌,写的是“苏广成衣铺”五个字,成衣铺就是裁缝店也。

这时候差不多已是三更时光,巷子里一片黝黑,所有小店铺和住家都已熄灯久矣。

突然这家成衣铺的大门上,有人敲得很急,还在喊着;“苏老大,快开门。”

这人嗓门还不算太大,那是怕吵醒左邻右舍,故意压低着声音。他敲了好一回,才听里面有人应道:“外面是什么人?”

外面那人道:“你是小三子,快去叫你师傅、师娘起来,老三的女人快临盆了。”

原来苏广成衣铺的老板裁缝苏老大,还有个弟弟苏老三,也住在城里,老三的女人快临盆了,自然要来叫嫂子去帮忙了,小三子,乃是苏老大收的学徒。

只听里面小三子粗声道:“三更半夜,别噜苏了,这里没有苏老大。”

门外那人急道:“小三子,你说什么?快去叫你师傅、师娘起来。”

里面小三子好没气道:“我也不叫小三子。”

门外那人又急又怒,骂道:“小子,你昏了头。”

“砰”然一声,木门被撞开了,一个头戴毡帽,身穿蓝布大褂,扎脚裤的汉子闯进裁缝铺,就大声叫喊起来:“苏老大、苏大娘,你们快起来呀,你老三的女人快临盆哪,现在腹痛得正紧,要苏大娘去帮着张罗呢!”

小三子约莫十七、八岁,看他破门而入,大声叫喊,不觉倏的跨上一步,抬手就朝他右胸“肺底穴”上点去,喝道:“你嚷个什么劲?”

这一指出手极快,但他手指还没碰上戴毡帽的衣衫,戴毡帽的右手一翻,迅速就扣住了小三子的脉门,怒声道:“好小子,我刘担子卖了一辈子的艺,你敢在我面前动手动脚?哈,你这小子不是小三子,你说,你是什么人?”

他手上一用劲,小三子“啊”的一声,痛得蹲下身去。

就在此时,从里间走出一男一女两个人来。黑暗之中,看不清楚两人的面貌,只听男的沉声喝道:“放开他。”

戴毡帽的右手五指一松,放开小三子的脉门,但在松手之际,五指在他身上迅速拂过,已经运劲点了他胸腹间的三处要穴,脸上故意装作惊异之色,对走出来的一男一女说道:

“你……不是苏老大!”

那男的哼道:“你也不是相国寺卖艺的刘担子。”

戴毡帽的道:“我是刘担子的朋友,苏老三和住在鼓楼街的刘担子是邻居,他托我来带个口信,总可以了吧?”

那男的道:“苏老大也没有弟弟叫苏老三的,自然更没人住在鼓楼街了,朋友究竟有什么事,直截了当的说好了。”

“哈哈!”门外有人大笑一声,接口道:“但这间苏广成衣铺里,也没有你们三位呀,三位究系何人,何不也直截了当的说出来呢?”

随着话声,从门外走进一个身着天蓝长袍,嘴上留着八字胡的汉子,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这人正是黄河救灾的丁府总管万有全,他身后也跟着一个头戴毡帽、身穿蓝布大褂,扎脚裤的汉子。

原来这两个戴毡帽的汉子,正是车把式钱通、钱义。

那男子冷笑一声道:“原来是万总管,难不成黄河赈灾的大总管,想到小铺里来定制几套寿衣不成?”

万有全冷冷一笑道:“听阁下这口气,就不像是裁缝店的老板了。”

那男的嘿然道:“这叫做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

万有全接口道:“万某是到地狱里救人来的。”

那男的口中嘿了一声,抬手之间,从背后掣出一双青钢环,“锵”然有声,喝道:“可惜万总管连自身都保不住呢!”

那女的也在同时从袖中掣出了一双青钢环,同样“锵”的一声,但她两个钢环,刹那之间变成了四个,冷声喝道:“小子,你站开去.别碍了姐夫、姐姐的手脚。”

那小三子(他当然不是裁缝铺的小三子)道:“姐姐,我……我……被他点了穴道。”

“好哇!”那女的恶狠狠瞪了先前那个戴毡帽的,哼道:“你敢在咱们夫妇面前耍手脚,先报个名儿来。”

右脚一勾,接连踢出两脚。

你别看他是个妇道人家,这两脚踢得飞快,也踢得认穴奇准,当然轻重也极有分寸,一下就解开了小三子被制的穴道。

小三子一跃而起,转身从长案底下抽出一支铁棍,动作居然相当敏捷。

钱通刷的一声,抽出一条皮鞭来,冷声道:“赶车的钱通。”

钱义也抽出一条皮鞭,接口道:“赶车的钱义。”

那男的哈哈一声道,“万总管带着两个赶车的,也敢闯到咱们这里来,胆子也未免太大了!”

万有全看两人取出来的兵刃是一对青钢环,口中不觉“哦”了一声,笑道:“对了,贤夫妇大概就是名动长安的青苗神姜青田和青娘子黄青香了,两位也薄具声名,怎的也和贼党沆瀣一气了呢?”

原来这一对夫妇一向住在长安青门外,因为夫妇两人平常都穿着青衣,故有青苗神和青娘子之称。

青苗神断喝一声道:“住口,万总管既知姜某夫妇的名号,当知姜某夫妇钢环出手,例无活口,三位可以出手了。”

钱通大笑一声道:“姓姜的,你少冒大气,来、来,钱大爷就让你先出手,看你有多少斤两?”

青苗神个子高大,手中钢环一分,冷笑道:“很好。”

刷的一环,像泰山压顶般朝钱通当头砸下。

钱通洪笑一声道:“看来有些蛮力!”

左手一抖,长鞭起处,向青苗神右腕抽去。

青苗神个子高大,但身法却相当灵活,身子一个轻旋,左手钢环朝钱通肩膀砸来。

钱通赶了几十年车,手中一支皮鞭,可真灵活无比,抽出去的鞭梢,倏然像灵蛇般回头过来,‘嗖’的一声,朝青苗神砸来的钢环中穿了过去!不,快疾无伦的缠上了几转!

青苗神吃了一惊,钢环赶紧往后一扯!

钱通嘿的一声,右腕运劲,长鞭往上一抖,竟把青苗神姜青田一个高大身子硬生生提了起来。

青苗神可并不是被钱通的长鞭缠住手臂提起来的,长鞭缠住的只是他左手一只钢环,他是不肯松手放弃钢环,才被人家趁势甩起半空的。

但他委实也名下无虚,身子堪堪腾空飞出,口中洪笑一声,左手用劲一送,把被皮鞭缠住的钢环,猛朝钱通掷了过去。

钢环既已松手,人也同时猛扑而下,双脚悬空连环踢出。

这一下使出来的是“悬空三弹腿”,也正是青苗神姜青田的看家本领。

钱通也跟着大笑一声,右手长鞭忽然在空中划了一个小圈,鞭梢缠着的钢环丝毫不松,好像他长鞭上本来就天生有一个钢环似的,随着他一圈之势,钢环一低再昂,正好朝着青苗神悬空踢来的右脚套去。

青苗神赶紧右脚一缩,身子下扑,左手一捞,再次握住了钢环,左脚又“呼”的一声,踢向钱通脑袋。

钱通长鞭一扬,又把青苗神像钓鱼般提起半空。

这两人出手之快,全部动作如电,当真好看已极!

青娘子在她丈夫出手之时,双手四个钢环发出一阵“叮”“叮”击撞之声,就朝钱义抢了过来。

钱义口中挪揄的道:“钱老二年纪一大把了,你小娘子还要耍我花圈,叫我老头上你的圈套?嗨,你还是去套套小白脸吧!”口中说着,长鞭向空一阵连挥。

赶车的原有一套绝活,手中长鞭向空抽动,就会发出“劈啪”连响。要知牲口是赶车的老本,皮鞭岂肯真的抽到牲口身上,这不过是在赶车时,唬唬牲口罢了,牲口一听到皮鞭在空中作响,就会洒开四蹄,跑得勤快些。

如今钱义的长鞭,向空中一阵乱挥,不,他东一鞭、西一鞭,抽得快极,鞭影如丝,就好像朝青娘子没头没脑的乱抽,每一鞭,都抽得“劈啪”作响,这十几鞭一气呵成,有似燃放一串鞭炮,在青娘子左右前后,上上下下连珠般响起!

动手过招,青娘子有的是杀着;但像这般兵刃还没交上手,就发出劈劈啪啪的怪声,她真还是破题儿第一次遇上,别说被他抽上,光这声音,就难听死了!

青娘子真怕被他抽上一鞭,赶紧把双手四个钢环护住全身,舞得个风雨不透,脚下却东一闪,西一闪的要待欺身过去,狠狠的赏他两记钢环,就兀自冲不过去。

那小三子手里抄了一根铁棍,眼看姐夫、姐姐已和两个戴毡帽的老头动上了手,万有全似乎看着四个人动手,看出了神,一回抬头看着姐夫表演空中飞人,一回又偏头看姐姐表演四圈钢环舞,一手拈着他八字胡子,还在摇头晃脑的,只差没叫出“好”字来!”

小三子暗暗“嘿”了一声:“好个老小于,活该你倒霉!”

他抡起铁棍,悄悄闪到万有全身后,一声不作,就往他头上砸落。

万有全明明站在那里,一动也没动,但他铁棍砸落下去,却砸了空,心中不由一惊,定睛看去,原来是自己太紧张了,这一记闷棍往右偏了半尺光景,以致只是落到对方右肩之外!

幸好万有全生似看得出神,并未注意到身侧,小三子悄悄抽回铁棍,又举了起来,这回他可觑得很准,对准了万有全西瓜皮帽的正中间,双手握棍,手起棍落,猛砸而下。

哪知这一记敢情左手用的力比右手大.铁棍又向左偏了半尺光景.顺着对方左肩斜出。

他瞪着两个眼睛。一霎没霎,万有全根本没移动过半分,自己这一“小夜叉棍”也练了七八年了,今晚怎会如此没了准头?他自然不肯罢休,正待抡棍再砸!

忽然,万有全身子没动,一颗头却转了过来,和他面对了面,咧嘴一笑道:“小兄弟,一不过三,你这第三棍就免了吧!”

小三子看得猛然一惊,天底下没有人能够身子不转过来,一颗头竟会全转到背后来的!

“这人会妖法!”他这句话,只是在心头打了个转,话声连喉咙都没上得来,就好像梦魔一般,僵在那里!

钱通是在耍猴子,他鞭梢始终缠着青苗神一只钢环不放,青苗神一会儿施展“悬空三弹腿”,一会儿单足钩住钢环,身子如白龙倒挂,右手钢环直砸而下,钱通就不让他有落地的机会。

钱义是在耍母驴,一支长鞭,一回儿“劈啪”之声音在西边,但鞭影却抽到了东边,一回儿“劈啪”之声,明明在她身后响起,但鞭影却抽到了青娘子的面前,有时鞭梢在她肩头碰一下,有时碰在她圆鼓鼓的屁股上,碰得虽然不重,却逗得青娘子满脸通红,又气又急!

“咭!”裁缝铺里间,布帘忽然掀开,带着轻笑,走出一个青衫少年来,说道:“万总管,这里猴子还没耍完么?”

万有全连忙陪笑道:“也快要耍完了,里面已经得手了么?”

青衫少年点点头道:“他们早就走啦,现在差不多已经到家了呢!”

万有全得意一笑,抬抬手道:“钱老大,钱老二,够啦,人都已经到家啦。”

钱通应道:“好吧,姓姜的,你可以下来了。”

一抖手,鞭梢松开了缠住的钢环。

青苗神身在空中和钱通搏斗了不下三五十招,早已汗流浃背,左手握住钢环,身形往地上飘落,就在此时,突觉脚下一绊,几乎站立不稳,心头方自一惊,突然“委中穴”上一麻,身不由己屈膝跌倒。

钱通更不待慢,长鞭一圈,把他一个身子从地上拖了过去。

那钱义也在同时,把长鞭一收,笑道:“小娘子,你也累了吧?那就跟我钱二走好了。”

他长鞭明明收了回去,但不知怎的,青娘子突然纤腰一紧,一下就被人家皮鞭在腰上围了四五匝,几乎缠得她连气都喘不过来!钱义轻轻一扯,就把她擒住。

万有全一把挟起小三子,含笑道:“咱们走。”

三个人每人手里都挟了一个人,鱼贯退出裁缝铺。

那青衫少年好像送客人一般把他们送出大门,关上了门,然后由后窗穿窗而出,一闪就没有了影子。

原来这青衫少年却是春香,她和夏香奉命配合万有全的行动,由万有全等三人从前门进去,缠住青苗神夫妇。(当时并不知道青苗神夫妇,只是一对老年夫妻和一个学徒。)

春香、夏香两人却悄悄从后门进去救人,夏香护送云里飞的妻小回转客店,春香才从屋后走出,通知万有全鸣金收兵。

这时还不过三更光景,两件事都办妥了,丁建中和万有全都已回到了京安客庄的地下室里。

地室共有四大间,都是用砖墙隔的间。

现在靠右边最里首的一间,此时灯光荧荧,一张板凳上坐着一个中年妇人和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他们一望而知是母子两人。

另外靠壁一张木床上,躺着一个男人,敢情他酣睡未醒,是以这母子两人只是守在一旁,没敢去惊动他。

就在此时,只听他口中打了个呵欠,一手揉揉眼睛,突然清醒过来,一骨碌翻身坐起。

这一坐起,他自然发现了坐在板凳上的母子两人,口中不禁“咦”一声道;“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他正是铁掌云里飞!小孩已经跑到床边,叫道:“爹,娘和我是两位姑姑把我们救出来的。”

“两位姑姑?”云里飞奇道:“是怎么样的两个人?”

那中年妇人道:“她们说是你要她们去的,你怎么会不知道的呢?”

“这就奇了!”云里飞还没想得出来。

门口有人呵呵一笑道:“恭喜云兄,嫂夫人和令郎安然归来,现在你应该心无顾忌了吧?”

随着话声,总管万有全笑嘻嘻的走了进来。

云里飞突然明白了,心头一阵感激,身不由主的拜了下去,说道:“万总管,你是云某的大恩人,请受云某一拜。”

万有全慌忙双手把他扶起,呵呵笑道:“云兄言重,些许微劳,何足挂齿,这是敝上从天香之宫带出来的天香解毒丹,能解天下百毒,敝上听说嫂夫人和令郎身中奇毒,特命兄弟亲自送来的。”说着,取出用白纸包着的两颗药丸,递交给云里飞云里飞接过药丸,感激涕零的道:“多谢万总管,多谢丁大侠,不但救出云某家小.还慨赐良药,这份大德.云某自当永志不忘,只要丁大侠、万总管用得着云某之处,赴汤蹈火,云某万死不辞。”

“好说、好说!”万有全道:“兄弟不瞒云兄说,目前敝上虽是假名黄河赈灾,实则邀约江湖各大门派,为了荡平危害江湖的一统门贼党而来,云兄如今已不受贼党控制,愿意参加咱们的讨贼行动,敝上自表欢迎,如有不便,也绝不勉强。”

云里飞拱手道:“弃暗投明,能为江湖尽一份力量,正是云某求之不得之事,云里飞岂有不愿之理?”

万有全喜道:“嫂夫人和令郎暂时就在这屋子里好了,时间已晚,他们可以睡了,云兄请随兄弟来。”

两人走出外面一间,一张木桌上,也点燃了一盏油灯,桌上还放了六个大小钢环,和一条铁棍。桌旁一条长板凳上,一排坐着三个人,那正是从裁缝铺里擒来的二老一少,青苗神姜田青和他浑家青娘子黄青香,还有一个则是小三子。

只要看他们坐姿僵硬而不自然,分明是被点了穴道。

云里飞一怔道:“万总管把他们也擒来了?”

万有全一笑道:“兄弟把他们请来,就是想和他们好好谈谈。”

随着话声,迅快的走近过去,举手替三人解开了受制的穴道,一面含笑抱着拳道:“姜兄,大嫂子,方才多有得罪之处,希望三位不介意才好。”

青苗神睁开双目,说道:“万有全,你又要耍什么把戏了,姜某虽然被擒,杀剐悉听尊便,别给咱们来假惺惺的一套。”

青娘子和小三子穴道一解,两人双双站起,青娘子叱道:“万有全,那个该千杀的钱义呢,老娘找他拼了。”

万有全呵呵一笑,双手连摇,陪着笑道:“姜兄,大嫂子,且暂歇怒,可否坐下来听兄弟一言?”

青娘子冷声道:“没有好说的。”

万有全依然陪着笑,伸手一指桌上的钢环,说道:“兄弟是奉敝上之命,向两位赔罪来的,大嫂若是还耿耿于心,气不过兄弟,桌上就放着大嫂的四枚钢环,大嫂只管往兄弟身上砸就是了。”

青娘子哼道:“你当我不敢?”正待伸手去取桌上钢环!

青苗神喝道:“慢点!”

青娘子看了他浑家一眼,问道:“为什么?”

青苗神道:“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说有话要和咱们说,且听他说些什么?”

青娘子没有作声,果然气鼓鼓的在长凳上坐了下来。

万有全含笑道:“这位是云里飞云兄,他和两位一样,原先也是一统门的人,他的家小,被囚禁在裁缝铺里,还在他们身上下了毒,这些两位都比兄弟清楚……”

他在说话之时,伸手拉过一条长凳,在青苗神夫妇对面坐了下来,一面招呼道:“云兄,也请坐下来。”

云里飞依言傍着他坐下。

青苗神道:“咱们并不是一统门的人。”

青娘子也道:“是啊,咱们从来也没听说过一统门三个字。”

“这就是了。”万有全道:“两位在洛阳道上,也是数得起的人物,竟然连在幕后主使的一统门都不知道,这就说明了一点,一统门只是利用两位,并没把两位当做朋友了。”

青苗神道:“咱们也并没有受一统门的利用。”

万有全笑了笑道:“一统门利用了两位,两位还一点都不知道,可见……”

青苗神怒哼道:“万总管一口一声说愚夫妇被一统门利用,可有证据?”

万有全一指云里飞,说道:“这位云兄,就是受了一统门的威胁利诱,替一统门假冒这里的何掌柜,主持京安客庄的,一统门除了他们自己人之外,对外人是永远不会放心的,因此在他家小身上下了毒,两位改扮成裁缝铺的一对老裁缝师,自然是监视云兄和他家小来的了,云兄被一统门利用,难道两位会不是一统门的人么?但两位竟然连一统门三个字都不知道,岂非被他们利用了?”

青娘子冷声道:“你既然知道这位云朋友的家小身上被一统门下了毒,你派人把他家小救出来,岂不是害了他的家小么?”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