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初蜀州众多小叫花
子里分出的一个团体,专门找灵活的小男孩学
习“算命”技术,是当时整个流浪在街头的小
孩子最向往的职业,他从小调皮,也算聪明,
没家之后被选上,和那个假道士也当了几年同
窗,两人合作,攒了不少钱,他当时还说了一
门亲,彩礼都定好了,谁知那个良心被狗吃了
的家伙,竟然将他的钱全偷走了,媳妇不肯嫁
了,害得他打了一辈子光棍!
过了这么多年,连他到京都谋口饭吃也不
放过,处处打压他,实在,实在是,他的良心
难道不会痛吗!
“当时师门之中,能挑起大梁的只有我和
他,我当时本订了一门亲,要脱掉道袍还俗,
过凡尘潇洒日子,不料出了此事,师傅被气的
重病不起,师门上下,全靠我扶持,那年冬,
师傅没挺下去,死前拉着我的手,要我担任掌
门之职,带领大家走下去,不然死不瞑目。xinghuozuowen我
痛苦了几日,决定以师恩为重,前去退婚,被
打得头破血流。”
我顿时肃然起敬,又为他沏了一杯茶。
胡半山人很满意,但一提起当年,他的心还
是忍不住缩了缩,毕竟当初的日子,过的实在
是心酸。
那个死道士走的时候,不仅偷走了他娶媳
妇的钱,还盗走了小团体里留着给孩子们过冬
的银两,他师傅一气之下死了,留下老的老小
的小,缩在破庙里看着门外的风霜,睁大没有
光彩的眼睛。
他咬咬牙,厚着脸皮去曾经的未来岳父家
借粮借钱,被打的浑身是伤的出来,跌跌撞撞
的在大雪里行走,路过蜀州最大的那棵红叶清
树时,他停了下来。
树这么大,砍了给师傅做棺材也不
错。
但附近没有斧头,他瞅了瞅四周,白茫茫
的雪地,没有利器。
看的久了,他的脑子开始僵僵的
“要不然我也死了吧。”雪水的冷意渗透进了他的骨血里,让他觉得自己要死了,“要
是今天拿不回来钱,大家都得死。”
他走进红叶清,摸了摸树干,靠在上面闭
起了眼睛,想了想,又捧起一把雪吃下去,略
吱咯吱的,还带点甜
血腥味的甜
他舔了舔破裂的嘴唇,又触碰到一点血,
嘴里有了丝丝味道,心里甚是满意,继续大口
大口的吃雪。
我总要做个饱死鬼吧!
不然下到地狱,阎王问:“你是怎么死
的?”,他可不能答:“又冷又饿之下死
的
那样会被耻笑的,他当了这么多年乞丐,
拼了命去学所有能改变知运道的事情,为的只
不过是每天吃饱饭,若结果还是这样死了,岂
不是苦了一辈子?
还是在最后幸福一把吧。
他闭上眼,觉得自己轻飘飘的在半空,随
着风飘啊飘啊,竟有点惬意起来。
但不久就被杀喊声震开了眼睛。
他看见,匈奴兵攻城,一方面碾压蜀州的
军队,红叶清树下不再是白色大雪,而是红了
片,粘稠的与泥土混在一块,然后又被无数
的尸体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