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微垣 第156章 权力

军校生的假期最长不过二十天，对于重点培养对象，这个时间还会缩短一半。

天师一号军校在这届机甲大赛中受人非议。除了参赛选手，其余在校生均被紧急召回，在学校里进行封闭式培训。这期间不能上网、不能出校、不能与外界接触，学生们甚至不知道羌上将和狄一去世的消息。

黄凌威回校已有近一个月，除了完成日常训练任务，还负责一部分网络安保工作，阻止其他人翻墙。他与另外二十五名信息系学生互相监督，谨防“监守自盗”，一旦发现就会被记入信用档案，影响未来的事业发展。

这天，信息系督导员忽然把他们叫去开会，并让他们不要声张。黄凌威起初以为是学生违反纪律被发现了，没想到督导员把他们带到了测试室，让他们戴上监视头盔，在虚拟屏幕上答题。

题目出得很怪，通识题、专业题、智力题和心理题混着考，一百二十题限时九十分钟，答完后不显示分数。督导员出去了一阵，回来后让黄凌威和徐专励跟军部的人走，其他人签保密协议。

军部的人穿着白色军装，什么也没有解释，把他们领上一艘战舰。

战舰上只有八个人，都不在他们面前说话，与他们保持距离。黄凌威被带到单人舱室，与徐专励隔着一堵墙，进门后房门自动上锁。

黄凌威满腹狐疑，但没有表现出来，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

“黄凌威。”

黄凌威看向突然出现在房间中央的全息影像。

“你被选中参加一场秘密行动，保密级别SSS，请认真聆听任务要求。”

黄凌威端正坐姿，面朝影像。

“经最高长官署授权，军方正式启用概念级全维感知武器‘维纳斯’。它将接管第一星域、第二星域、第三星域的最高军事指挥权和武器调配权，与遥远星系的敌人展开战斗。届时，敌人会攻击维纳斯的信息系统，企图摧毁它的核心中枢。你的任务是监视维纳斯，一旦它被敌人攻破、占领、篡改、控制，立即启动摧毁程序，阻止维纳斯倒戈。”

“从你踏进这艘战舰起，你的通讯设备就已失灵。你只能使用维纳斯授权的账号进行工作。账号是你桌上的眼镜。戴上它，维纳斯的活动数据就会时刻呈现在你面前。如果数据异常，按下镜框上的按钮，维纳斯便会自毁。”

“简单地说，你有一次机会摧毁维纳斯，决定权掌握在你手里。”

黄凌威大为震撼。

“你们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我？”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我们从六所军校抽取了十二名学生，赋予他们左右战局的权力。他们都在这艘战舰上。每个人的权力各不相同，你掌握了销毁权，另外十一人分别掌握否决权、行动权、审判权、隐藏权、揭露权、补充权、中断权、告知权、干预权、对话权和见面权。”

“这些权是什么意思？”

“否决权能阻止维纳斯尚未执行的计划。行动权能命令维纳斯开展行动。审判权能与维纳斯辩论，可能改变它的决策。隐藏权能将决策内容或事件后果隐藏，任何人不能查阅。揭露权能公布保密信息。补充权能在已有决策上增加行动事项。中断权能中止行动。告知权能获取决策的目的和逻辑。干预权能改变决策。对话权能与维纳斯聊天解闷。见面权能与维纳斯见面。”

“……”黄凌威又推了推眼镜，“使用这些权力有没有限制？”

“每项权力只能使用一次。时间、地点、场景不限，用完为止。”

黄凌威陷入沉思。

“还有问题吗？”全息影像微微一笑。

“有。”黄凌威盯着他，“你是不是维纳斯？”

“我是。”全息影像与他对视，黑眸灿若寒星，“黄凌威，合作愉快。”

“喂……”全息影像消失了，黄凌威的手悬在半空。

这件事离奇又突兀，黄凌威坐在椅子上，等到房门被敲响，才动了动僵硬的四肢，走去开门。

带他们来的白衣军官请他去餐厅用餐。其余十一名军校生跟在军官身后，表情是清一色的严肃庄重。徐专励走在末尾，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黄凌威观察一番，插在了队伍中间。众人一齐前往餐厅。

餐厅很宽敞，最多可容纳五十人，全天候自动化服务。军官守在门口，站姿笔挺。学生们安静地取餐，两人一桌，全程没有言语交流。

黄凌威戴上了维纳斯授权的眼镜，边吃边浏览数据。海量信息如奔涌的潮水，在他眼前停留不超过0.1秒，同步监视需要消耗大量专注力，更别提大部分数据都是源码，转换成语义又要费脑，普通人可能看个五分钟就放弃了。

黄凌威立志成为上将，自然不会因这点困难退缩。既然要判断维纳斯是否正常，就要熟悉维纳斯的正常状态，前期的“苦力”少不了。而且这些情报关乎三个星域的军事资源，是不可多得的机会，不好好把握简直暴殄天物。

“黄哥……黄哥？”

黄凌威正看得起劲，没听见徐专励的轻唤。

“黄哥……”徐专励忍不住推了推他，“你是什么权？”

黄凌威皱眉，转过头：“什么？”

“就……维纳斯？”徐专励试探道。

“你是什么权？”黄凌威不答反问。

“……审判权。”徐专励瞄向门口，见军官没有反应，明显松了口气。

黄凌威盯了他五秒：“你这个权没什么用。”

“啊？”徐专励傻了眼。

“你辩得过人工智能？”

“……”

“你们谁有销毁权？”与他们隔三张桌子的一名军校生问道。

无人回答。

他的同伴用胳膊肘捅了捅他：“你傻啊？谁会一下子把底牌亮出来？起码等熟了再说吧。”

“……”徐专励更尴尬了，像根蔫了的黄瓜，接下来都在埋头吃饭。

第一次集体用餐就在一片沉默中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