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微垣 第142章 工战一体

我们那里。

童昕诚主动忽视了疑点：“所以呢？”

“我曾想过把我和兰珊的基因融合，创造出更完美的人类。”狄一摇了摇头，“后来失败了。”

“受精卵要么失活，要么不分化。我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放弃这个方向。”

“……”童昕诚欲言又止，“你还弄过受精卵？”

“咳。反正我和他清清白白，童少将可别误会。”

“你什么时候知道你和他被改造过？”

“二十岁那年。我意外发现他的另一个身份，顺带发现了这个秘密。”狄一叹了口气，“我以为我的人生尽在掌握，结果发现自己是实验室里的小白鼠。你知道那种感觉吗？”

“他也骗了你？”

“不只我，还有我周围的人。我们一直以为他是个需要呵护的小可怜，没想到他比谁都有手腕。”

“所以你不喜欢？”童昕诚看着狄一。

“我不喜欢乖小孩。当我知道他不是乖小孩，我们已经错过了。”

童昕诚移开目光：“他为什么骗你？”

“我不知道。”狄一闭上眼睛。

接下来的行程，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第一军事基地位于一颗卫星上，与第一行政星相距七百万公里。它的质量是行星的1/18，表面有较为脆弱的人造大气层，军事实验一般都在别处开展。

飞行器降落在灰暗的停机坪上。出于保密需要，所有建筑都被不透光材料包裹，大部分活动都在室内，在户外时不可轻易启用光源。

一名戴着隐形夜视眼镜的士兵迎上来，向两人敬了军礼，领他们到一幢半圆形的建筑前。

“请验证生物信息。”

士兵验证了自己的虹膜、指纹、声纹和气味。建筑的大门开启，宽敞明亮的训练场出现在眼前。

“调来三台机甲，你看选哪台。”童昕诚把机甲信息传给狄一。

狄一浏览了一遍：“没有洛思齐的‘巨神’？”

“‘巨神’损毁太严重，级别也比‘夜焰’高，不适合这次测试。”

“选‘绿蕉’。”狄一关闭信息界面。

“‘绿蕉’的安全级别是B，还要损毁25%，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就它。”

童昕诚下令调运。

“你的机甲契合度我就不问了。我直觉不会低于97%。尨奇那么有底气不是没道理。”童昕诚转身走向机甲。

“要是他的机甲契合度和我差不多，你有信心打赢他吗？”狄一跟在童昕诚身后。

童昕诚没有回答。

“绿蕉”是一台墨绿色的轻型机甲，双臂有螳螂般的大刀，适合丛林战、近战和偷袭。它由黑玫瑰星系的人设计，勉勉强强达到了安全标准，在上次战斗中险些炸毁，驾驶员还在医院里疗养。

它的各项性能指标刚到及格线，与狄一的“工战一体”差了好几个档次，如果连接太久还会损伤神经。童昕诚心知肚明，却不能给狄一太多提示，交待了注意事项就离开训练场。

狄一跃上机甲。

“驾驶员注意，我方将派出对练机器人，不定时启动强磁震荡。请驾驶员做好准备。”

“对练开始。”

一台橘红色的中型机器人从上方俯冲而下，与狄一展开搏斗。

这种机器人采用最普通的合金，由程序或士兵操控，常用来锻炼单兵作战和多兵配合，碰上机甲只有被虐的份。但狄一不会真的和它打，“绿蕉”的配置又低得可怜，愣是和它耗了十几分钟。

观战室里，操控员忙得满头大汗，边让机器人做动作边分心听长官谈话，时不时偷偷瞟一眼数据。

真他妈绝了。

“少将，您对这个数值怎么看？”第一军事基地的机甲队长问道。

童昕诚凝视着屏幕上的绿色机甲。

“总参那边肯定已经得到消息。我们是把这个数据公布还是……？”

“等验证完再说吧。”童昕诚目不斜视，“兰珊的数据也调出来。”

“遵命。要真是100%，还让他们回到场上吗？”机甲队长忧心忡忡，“万一像银翼战队那样……”

童昕诚看向他。

机甲队长喉头一紧：“狄一第一场的对手是黑玫瑰星系，对手没有受伤；第二场是鹦鹉螺星系，滕飞昱进了医院。”

“所以？”童昕诚目光凌厉。

“……他会不会故意针对我们？”一滴汗水从机甲队长的后背滑落。

“除了他们，谁能打赢银翼战队和昼夕战队？”

机甲队长哑口无言。

“看过那场的录像了？”

“只听说了结果。”

“看过了再说你的判断。”童昕诚转回屏幕。

屏幕上滚动着密密麻麻的数据。狄一的机甲契合度稳定在100%，各项指标都达到了完美的平衡。这种状态下，哪怕再耗几十个小时都不会累，再等下去是浪费时间。

“启动磁场。”童昕诚下令。

“是。”

机器人伺机被狄一劈中，随后猛地近身。强烈的磁场把“绿蕉”完全笼罩，震荡幅度在三秒内达到极值。

童昕诚蹙紧了眉。

突然，狄一右臂上抬，刀刃与机器人分离。紧接着，操控员面前的警示灯亮起，只见一道白光闪过，机器人被切成两半，能源核爆炸的黑烟填满了屏幕。

“警告！警告！训练场温度超标！有害物质超标！辐射超标！立即启动紧急预案……”

“里面的人听得到吗？听到请回答！”童昕诚连喊三遍没收到回应，转身就往门外冲。

“童少将！”机甲队长抓了个空，回头看了眼焦黑的屏幕，也跟着冲了出去。

训练场的照明系统正常，但已形同虚设。这种高度吸光的炭黑粉尘是特意放在机器人里，作为考核战士的最后一道关卡。一旦机器人落败，粉尘就会迅速扩散。无法撤回安全区的战士会被认定为不合格。

既然是考核道具，自然不会对人有害。童昕诚担心的是有人借着混乱捣鬼，把刚摆脱嫌疑的假面战队拖回泥潭。

“K2-B16清洁机甲，欢迎您的到来！”

“迅速启动清扫程序。”童昕诚在驾驶室里下令。

“收到！即将进入污染区，舱门关闭，请勿随便打开舱门。”圆滚滚的米白色机甲飘进了训练场。

“切换成粒子捕获、辐射吸收模式。”

清洁机甲停在了涡流最小的地方，制造真空吸收粉尘，同时使用铅聚合物降低辐射。

通过激活高维空间的引力子，可以改变电磁波的传播方向。这需要快速的判断和精准的操控，难度无异于控制大海里的一滴水。童昕诚尝试了两次，第三次就游刃有余。

工程机甲和战斗机甲最大的区别就在于精细度，需要反反复复的练习和较为深入的专业知识。工程机甲师也许没有那么高的契合度，但可以把所有精力凝聚到一个点，在这一点上可能比战斗机甲师做得好。

视野逐渐清晰。童昕诚分神寻找狄一，转了一圈没看到人。待炭黑全部被回收，童昕诚跳下清洁机甲，在大门旁的角落里发现了他。

“绿蕉”的外壳几乎尽数脱落，只剩头部配件齐全。密集的电磁纹路裸露在外，忽明忽暗，很像风烛残年的老人。等了几分钟都没动静。童昕诚敲响舱门，正准备破门而入，狄一的头从里面探出来。

“让我缓缓。”狄一扶着脑袋，痛苦地弯着腰。

童昕诚给他时间恢复。

“这就算洗白了吧？我能回选手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