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长安西风雨 第139章 长信宫坐而论道

得了耿小凡的“真传”，阳阿迫不及待进宫去找太后。xiashucom

王太后听完阳阿说的两条建议，微微一笑，“阳阿，这些是那个耿爵爷教你的吧。”

“是啊！他说的是不是很有道理？”阳阿有些开心。

“传他进来，我见一下。”王太后确实有些动心，阳阿说的这个耿凡看样子不平凡。

“太后见他是，是为了谣言的事还是”阳阿小心地问了一句，以她对耿小凡的认识，他恐怕不喜欢进宫呢。

“你把他夸成花了，还不让我见一见。”王太后还是微笑。

耿小凡接到太后诏见的懿旨，肠子都悔青了，自己怎么又没忍住，又给阳阿出主意，又给自己惹麻烦了！

可是，朝廷的这种诏见，他实在无法不去。只好沐浴更衣，赶快往长乐宫赶。

传旨的老太监不停在他耳边重复着晋见的各种礼节和注意事项，他收了耿小凡不薄的谢礼，不能让他在太后面前失仪。

耿小凡懒得记这些繁文缛节，他想的是怎么应付这个精明的太后。他好像记得这个王太后不简单，是个长命太后，西汉后期的朝政基本上是她把持着。

也不知道太后在诏见谁，耿小凡在长信宫门外，等了很久。直等得饥肠辘辘，焦渴难耐，他切实体会到了“当官”的不易。

终于，就在耿小凡快要“崩溃”的时候，宫里传来了传见的旨意。耿小凡强打精神，快步进宫。

“起来回话吧！”

耿小凡行完跪拜礼，规规矩矩低头站在一边。

“嗯，不错！阳阿的眼光不错，小儿郎确实一表人才。”王太后仔细打量了耿小凡一番，调笑身边的阳阿。

“太后，他，他真的很有才华呢。”阳阿有些不好意思。

“坐了一晌，我也累了，阳阿，我们出去走走吧。”王太后起身了，阳阿赶快上前搀扶，走到耿小凡身边，朝他使了个眼色，让他跟上。

“阳阿，你这牡丹确实好，把我这一园子的花都比下去了。花开的早，开得好，还开得长。”王太后随意地在后花园闲逛。

“全托太后的洪福，这花也是沾了您的福，才开的这么好。”阳阿在一边恭维着，却不停地向耿小凡使眼色。这家伙平时不是挺能说的，这会儿怎么成“闷葫芦”了，一言不发？

耿小凡不是不想说，而是不敢多嘴，不知道王太后的脾性，万一哪句话说错了，小命都难保。伴君如伴虎啊！西汉可不是法治社会，像他这种小民在当权者眼里，恐怕真如一个草芥。

“听阳阿说，这花是你帮她调养的，这其中可是有什么门道？”王太后也有些意外耿小凡的沉默，按阳阿跟自己说的，这小伙子应该很开朗，很健谈才对。

“回太后的话，小人确实为公主调养过。门道谈不上，唯有用心而已。”耿小凡还是小心谨慎，不敢多话。

“用心！你倒是说说怎么个用心法？”王太后有兴趣了。

“小人觉得，这养花和处事是一个道理。必得先弄懂花的习性，然后才能根据实际情况调养。牡丹喜光，您就不能把她放在阴凉处。她喜燥恶湿，您就不能浇水过多。只要顺应了自然，也就水到渠成了。”

“呵呵，你这是道法自然的意思。”王太后一下子听明白了。

“太后圣明，就是这个意思。”耿小凡忍不住恭维了一句。

“说说你对目前朝政的看法。”王太后突然发问，直接从花转向朝政。

“小民久居乡野，对朝堂之事所知甚少，不敢妄言。”耿小凡这次赶快拒绝了。

“你不敢说？无妨，我今天就是想听听你的实话。”王太后站住了，盯着耿小凡。

“耿爵爷无需害怕，太后慈祥，只要你说的是真话，她不会怪罪的。”阳阿赶快在一边劝耿小凡。

“小民确实不懂朝堂之事。”耿小凡偷偷抬眼看了一眼王太后，犹犹豫豫回答，“但小民有些浅薄认识，若是太后有兴趣，小民愿禀一二，若是谬误，万望赎罪。”

“说吧，无论对错，都赦你无罪！”

耿小凡已经打了一上午的“腹稿”，知道王太后这会儿关心的一定是天有异象这件事，于是开始斟酌着词句慢慢汇报。

“刚刚太后所说，道法自然是最根本的道理。所谓自然，无非是山川湖海、花鸟鱼虫、春花秋月、雷雨风霜。其实这些都是正常的自然现象，跟为君者关系不大。我们在大自然面前，实在渺小。我们能做的只能是顺应自然。”

“就说当前的地震，其实无时无刻不在发生，无非平时轻微，我们感觉不到，这种轻微的震动积累到一定时候，才会突然爆发。而且，各地情况不一，沿海地质薄弱会发生得多一些，关中地质稳定就少一些，这都是自然规律，我们很难改变。”

“千百年，沧海变桑田就是这个意思。这些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耿小凡突然发现，自己一激动好像又说得有些“跑题”了。

“天灾不可怕，可怕的是什么？”王太后已经听明白了，她不知道，耿小凡不敢接着说的是什么了。

“人心！最善变、最易变的是人心，也是最难以琢磨的。”耿小凡咬咬牙继续说了下去。

“你说的对！人心易变，这才是最可怕的！”王太后居然马上赞同了，接着又问，“沧海可以变桑田，人心更是瞬息万变，你说，这世上有没有不变的东西？”

“有！大道无形，大爱无疆！”

“好一个大道无形！耿爵爷深谙《道德经》啊！这个大爱无疆又是从何而来？”王太后这会儿对耿小凡越来越有兴趣了。

大爱无疆！耿小凡头都要大了，这个词在二十一世纪早就被用“滥”了，难道不是跟大道无形一起出自《道德经》？看来自己真得把那些传统的经学好好再读一遍！

“大爱无疆，是，是小民游历时，听一位世外高人所讲。”耿小凡没办法了，又拿出了这个老套的托词。

“哦，你的意思是，为人君者，只要恪守本分，可无为而治？”王太后没有进一步追问，被耿小凡蒙混“过关”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