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日夜兼程的赶路时光后,夏探竹和他的兄长,到达了关键剧情地点——大泽乡。
太阳半悬在天空,橘黄色的太阳光照的半个世界都发着黄色,暴雨洗刷过了土地,空气变得过分的清新,而道边的农作物却是精神不济,奄奄一息的倒伏在水泽里,被这样的太阳光烤着,叶子更加的青黄。
夕阳西下,两个人行进在被暴雨泡过的泥地里,骡子的脚落下又举起,咯咯哒哒的木板拖曳声不断响起,飞起的泥点子溅在两人的侧脸。
兄长坐在骡子上指挥前进的方向,夏探竹则盘坐在被骡子拖曳着的木板之上。
她重做了几个粗糙的轮子,拼在了木板之下,减少了骡老大哥的部分压力。
“阿奴,你要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她兄长不解的问她。
夏探竹嘴里叼了个没毒的草叶子,晃晃悠悠的摇着,她也算是神农尝百草;“因为这里有王侯将相。”
她兄长只觉得荒谬:“哪个有家底的人会想不开来这。”
夏探竹眼眉里带着光:“阿兄,你不要着急,左右我们也有了余粮,你就让我试一试吧。”
愉快的弹舌音响彻在土道之上,夏探竹很高兴,因为又能碰见一个史书上的人物。
从前她刚刚进入华夏藏馆的时候,以为这里面的东西都是死物,夏探竹后来才明白,那些文物古籍的背后,其实都是人。
一件藏物背后,寄托着时代,寄托着人,也寄托着情感,其中色彩不敢逐一道之,只知道每一个带着历史的藏物,都会让人情不自禁的落下泪来。
夏探竹摩挲着那枚铜币,“半两”这二字被她盘的圆润而有光泽。
她说:“阿兄,我们就要到了。”
夏探竹在晃晃悠悠的木板上站起来,竟是站的意外的稳,她从前面黄肌瘦的形态好了太多,虽然还是没有肉的样子,但终究有些力气。
修了这么多年的仙,哪怕灵力不在,也不是寻常人可以随便造次的。
夏探竹遥遥望着面前的古道,视线探到天边的界限,心中默默算着距离。
“阿兄,看到那些人了没有。”夏探竹对着她的兄长说,声音中带着轻微的颤抖。
“就是他们。”夏探竹对上兄长的眼睛:“我们去找他们吧。”
兄长看着那伙人聚集在一起,像是被征兵役的士兵,手上还带着家伙事,怎么看着都不像是好惹的。
但出于人设关系,他还是秉持着对弟弟的一腔信任,犹犹豫豫的将骡子赶到了那些人的面前。
骡子哒哒哒的脚步声停歇,车停的正正好好,兄长正对着这些人,皮肤崩的死紧,瞳孔也不自觉的抖动。
一个看起来在这伙人中有点地位的人从泥地里站起来,径直走到兄长的面前:“敢问兄台从何处而来,为何停留在我们面前?”
那一群围在地上休整的兵都关注着这的动向,兄长被这些人的视线盯着,嘴唇微颤,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夏探没指望她兄长,这地方是她带过来的,当即跳下了木板:“我自东土大唐而来。”
之前那个有些地位的短衫士兵把眼睛眯起,似乎是在搜寻自己的记忆,他说话带着韵律:“恕我孤陋寡闻,从未听过此地。”
但这士兵皱着的眉头很快松开,自行补全了逻辑线:“是从东边来的吗?”
夏探竹忽略了事实,迎合他:“正是。”
随即又报上了名号:“这是我和兄长,听闻此地有这样的勇士,特地过来投奔。”
她粲然一笑,把那口号喊出来:“王侯将相,竟有种乎?”
这些起义兵们眼对着眼,互相观望,进行了一个不为外人所知的保密通话。
夏探竹抱拳,行了一个不知道哪门子的礼,静静等待对面这人的回话。
那人的目光上下扫视着夏探竹和他的兄长,略迟疑了一下,就很快做出了决定。
“那请二位向边来,来见见我们的将军。”
夏探竹不容他兄长拒绝的拉起他的手,一路跟上这士兵,她一边看着她兄长惊恐的神色,一边听见这士兵的问话:“二位兄台尊名为何,有无姓氏和字号。”
夏探竹忽视了她兄长无声的质询,将他紧抓在夏探竹胳膊上的手拽下来:“我们二人并无姓氏,只有名字,也是贱名。”
她叹息一声:“若是来了这里,便是脱胎换骨,合该重新取个名字。”
士兵对于这个回答不算意外,毕竟这二人一看就是一身穷苦相,能维持个温饱都殊为不易。
他自报了姓名:“我名立,姓陈,和我们将军算是本家。”
夏探竹试图回忆历史上到底有没有这样一个人物,但奈何她史学知识有限,实在想不起有这么号人物。
“陈君好。”
陈立挥挥手:“当不上尊称。”
这营地一共也就这么大,这几句话的功夫,就快要到这营地的中心,将军的居所了。
夏探竹忽视了兄长的心如死灰,强拉硬拽的把他拖在身边,带着他径直走到了帐篷前。
陈立摆了手势,礼貌的说:“二位先在此地稍作等候。”
他走向边上把守的义兵,低声说了两句话,义兵帮他把主帐的帘子拉开,陈立迈步走了进去。
趁着这么一会间隙,她兄长终于有了机会和夏探竹说两句话:“你要做什么,造反吗?”
他比了一个砍头的造型,利索干脆,像切西瓜:“你可知道这是杀头的罪名。”
夏探竹的不以为意,放在她兄长眼里就是该死的顽固:“你怎么就能——就能这么一声不吭的做这种事。”
他整个人简直就是要炸了,在这片空地上来回踱步,因为情绪的激动,质问的声音没能控制好,让一旁驻守的士兵侧目。
夏探竹拉住她兄长的小臂,轻声安抚:“阿兄,如今非常时代,行非常之事。”
兄长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你真是——”
他复压低声音:“咱们要是真的吃不饱饭也就算了,不是还有一口饭吃吗,何故做这样的事情。”
他话音刚落,就看见陈立揭开了帐篷帘子,向着他们迈步走来。
“二位请进。”
夏探竹不再犹豫,强行截断了她兄长的话语,硬是把他拉上贼船,成为了一根绳上的蚂蚱。
走进帐篷内,倒是仿佛与外界隔开了什么。
夏探竹抬眼望去,正对着帐篷门的是一个桌案,上面铺着一张地图,看上去似乎是私人绘制的,有些粗糙的意味。
阴冷肃杀的兵器堆积在了帐篷的边角,不远处是一个沙盘,沙子带着点湿气,应当是刚浇过水,上面插着点旗帜,也是粗糙的。
脚下铺着兽毛制成的地毯,有些杂乱,一个人就坐在书案旁,看着夏探竹。
夏探竹不再不动声色的打量环境,而是直接对上这位将军的目光,二人目光相撞,都带着几分锐利。
这位将军,正是陈胜。
有时候看一个人,最先看的就是他的眉目和那股子无法言说的精气神,而陈胜,实在是一个容易让人过目不忘的人物。
能留到现在才造反,也是种造化。
他眉眼锐利,斜斜的向上挑去,眼中带着一种说不上的激昂情绪,若真是说起来,就像是在眼中展览一句话“此子绝非池中之物”。
能碰上这样的人物,算是夏探竹的幸事,她走上前去,行了一次认真庄重的礼节,又强拉着他腿软而走不稳的哥一起,给陈胜拜个早年。
陈胜用手虚扶这二人,口中连声说:“不必如此,快快请起。”
夏探竹从善如流的起身,她兄长行事不由己,被迫行礼,又被迫起身。
这么几下动作,陈胜已经看出来这兄弟二人之间谁是当家的,他欣赏的注视着夏探竹,这人可像是个沉稳的。
夏探竹不仅沉稳,她还宠辱不惊。
她整理整理那破破烂烂的衣袖,容色肃穆:“将军好。”
陈胜站起身来,取了两杯不知道装着什么液体的杯盏,递给他面前二位。
“不必客气,请坐。”
夏探竹应声而坐,主动介绍起自己:“我无名无姓,一介草民,听闻将军的事件,感同身受,投奔于将军。”
“但既是远道而来,自然不能空手见客,我为将军备了些物资。”
陈胜眼睛一亮,显然是很感兴趣:“可否细细道来。”
夏探竹这时候倒是不急了,她卖了个关子,凑近了些小声说:“而且于战场之上,我有大用。”
“我长于身法,可做潜行之事,常人不能及。”
这一番话让陈胜更仔细的看着她,眉头压低了些:“你这幅样子,实在是不像会武的。”
他说着说着还摇了摇头,说出了真情实感。
夏探竹笑笑,直接说:“若是将军有意,可以试试我的深浅。”
陈胜也配合的笑了,接着说:“若是你能在半日之内,将都尉手中那件常玩的手把物夺过来,我就信你,给你一个极好的职位。”
“要不能惊动任何人,最好是物归原主的时候,都尉都不知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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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