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丽娜用欣赏的目光望着唐之信,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师弟,祝你成功。”
“你也是!”唐之信笑了。
“那接下来呢?”邵丽娜又问道。
“去收拾邵耀南给咱们留下的烂摊子。”
“行!”
说完,二人便驱车奔向邵氏控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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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时分,天逐渐阴沉起来,不一会儿便下起了瓢泼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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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是天空的眼泪,
雨是天空对大地一往情深的倾诉.......
雨有灵气
它直达每个人的心灵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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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滂沱的中心大道上早已没有了人影。
俗语说春雨贵如油,意指春天庄稼需要雨,而雨很少。像这样倾盆而下的大雨很少见。再加上商城市地下排水系统本身就有问题。大雨一来,不到两个小时的光景,到处都是一片“汪洋大海”。远远望去,除了在风中摇曳的绿叶,就是一望无际的水。
这时,一辆车白色的宾利轿车快速的在中心大道上行驶着,路边溅起的水花儿像极了游艇从宽阔的海面一跃而过的情景。车上坐着深情焦急的两个人,一个是邵耀南,另一个是邵耀华。
只见邵耀华对邵耀南说道:“速度再快点儿!”
“嗯!”邵耀南重重地回应道。
过了一会儿,邵耀南问道:“你确定日记在老爷子办公室里?”
邵耀华点了点头。
“那邵丽娜为什么一直不动手啊。”
邵耀华鄙夷地笑了笑,说道:“你以为她是你啊?”邵耀南脸上显出一丝不悦之色,就辩解道:“你和耀成、耀坤都误会我了。企业做起来了还是邵氏的,和那俩妖精没什么关系。”
“没关系吗?那德成是怎么回事?”邵耀华又反问道。
邵耀南转头看了他一眼,叹息了一声,说道:“谁能想到,他们在关键时刻支持了何峰和万融啊。看来,这以后做生意啊,还真不能光看头大面光的人。自己先立于不败之地才是真理。算了,不说了。败都败了。我现在只想快点儿拿到日记,然后把它扔了。”
“但愿她没找到.......要不然咱们都得净身出户。”邵耀南又担心道。
邵耀华望着车窗外的雨,心里不禁感叹道,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唉!史书中所说的天命或许真的存在,邵耀南不可谓不聪明,不可谓不阴险。结果还是抵不过命中注定。现在,只盼望邵丽娜没有找到那本日记,或者希求她不对自己在内这几位哥哥下狠手,能网开一面。
可,这样的机会有吗?父亲曾说过邵丽娜最像他,之前她大度包容这一切,是因为她处于弱势,她不得对头。现在她处于绝对的优势,不仅是重组后邵氏集团的掌舵人,而且仅凭父亲的日记就可能把四个哥哥弄得分文不剩。
她能不动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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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会不会也继承了父亲快手斩乱麻的心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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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有如临深渊之感,背后凉意阵阵......不禁打了一个哆嗦.......然后他又下意识地用余光扫视了一下正在开车的邵耀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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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他的内心世界是什么样的呢?
是不是和自己一样?
..........他在想些什么?
估计........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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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索间,他们已经到了邵氏控股楼下。
下车后,二人顾不上打伞,便急匆匆地奔向父亲之前的办公室。
没想到,刚到门口就被保安拦住了。保安知道他们二人就是邵景洪的大公子和二公子。自邵氏三兄弟再次投向邵耀南时,邵丽娜就严令楼下的保安和楼上所有员工,凡是她的四个哥哥进入邵氏控股必须拦下来。而员工从不同的渠道也知道了邵氏兄妹的事儿,对邵氏四兄弟的行为颇为不耻。听了邵丽娜的严令,也就顺理成章地竖起耳朵提高了警惕。
这段日子,邵氏控股自动自发地进入了“紧张状态”,凡是外来的人员一律签字、说明去处和会见人才能进入公司,而且必须由他要见的人把对方领进去。这样,一旦邵琳娜因为工作疏漏怪罪下来,他们可以迅速圈定可疑人员进行追责。
因为停车的地方离办公楼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邵耀华和邵耀南二人跑到办公楼时就成了“落汤鸡”,全身湿透,头发凌乱,狼狈相十足。看到保安把自己拦了下来,以为他们不知道自己是谁,于是就轻蔑地说道:“我是邵耀南,让开!”
“邵总说过,您不能进去!”
“我们家的公司我不能进去?你小子,是不想干了吧!”邵耀南气急败坏地说道。这时,邵耀南才看清了保安的模样,一米九的个头,皮肤黝黑,头大眼小,一笑能迷成两条线。这种相貌的人,容易给人一种威严不可侵犯的感觉。邵耀南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然后又换一种温和地语气说道:“要不这样,兄弟!你打电话问问邵总在不在,就说她大哥和二哥来了。行不?”
“嗯!”保安礼貌地回应了一声。
一分钟后,保安出来说道:“邵总在办公室,她说让你俩上去。”
“我就说吧,哈哈!以后你可长点儿心吧。”邵耀南又得意地对保安说道。
邵耀华拉了拉他,示意他赶紧上去。邵耀南突然又对保安有了兴趣,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说道:“不过啊,小子!给我开车吧,比你这可怜的工资多三倍。”
“那得您得找邵总说,他同意了,我才能跟您去。”保安依然有礼貌地笑着回应道。
“假正经儿,你活该当一辈子保安。”说完,邵耀华又扬长而去。
保安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离去的身影,“我呸!”一口吐沫准确地飞向了邵耀南刚才站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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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来了?”半躺在老板椅上的邵丽娜冷冰冰地问道。
邵耀南自然看不惯她这样的做派,直言不讳道:“别得意啊。最多也就是把我们四个赶尽杀绝。你还以为自己是多大根儿葱呢。”
邵耀华赶紧为他打圆场道:“丽娜啊,你二哥心情不好,这气儿不是冲你啊。”
“就是冲她.....你说,我们没日没夜地为邵氏奋斗的时候,你在哪呢?咱爸就是不公平。你胜了又怎么样?”邵耀南咆哮道。
邵耀华尴尬地站在那里,不再说话。因为他已经猜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了,眼神逐渐暗淡起来,像是等待命运之神的宣判。
邵丽娜冷冰冰地看着他俩,好像没有听到邵耀南刚才说的话一样......
“还有,你们这次收购两个国外的公司,又重组了咱们公司。你邵丽娜好像没有这么多钱吧。钱哪来的啊,姐夫哥知道吗?”邵耀南用恶狠狠地目光嘲笑邵丽娜道。
“还有吗?”邵丽娜冷冰冰地蹦出几个字,然后直起身子,坐正在了老板椅上。“有啊,你和你背后的人是什么关系?他们凭什么帮你?”
邵丽娜冷笑了一声,平静地反击道:“你这辈子都理解不了。”
“是啊!我是理解不了姐夫哥浑身的崭新碧绿!哈哈!”
“你混蛋!”说完,邵丽娜拿起办公桌上的金属笔筒朝邵耀南砸了过去,笔筒不歪不斜正好砸在了他的嘴上。几秒钟的功夫,邵耀南的嘴角渗出了一丝血迹。他吐了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沫儿,依然嘲笑道:“可以啊,邵丽娜!被我说中了吧。收起你那让人恶心的把戏吧。胜王败寇,自古如是。说吧?”
然后,他回头望了望眼神黯淡的邵耀华,提醒道:“大哥,你的亲妹妹要动手了,你准备好了吗?”
邵耀华没有吱声,也没有抬头看他俩,只是下意识地把两个膝盖并在了一起。邵耀南看得出来,这是他大哥只有在绝望和恐惧的时候才会出现的动作。
这时,邵耀南突然有了想“拯救”邵耀华的想法,他认为,就是真被邵丽娜逼得分文不剩,也得昂首挺胸地接受失败。你越是恐惧,越是不知所措,就越会激起对方愚弄你的兴趣。反正结果都是一样,何必呢?难道这就是“士可杀不可辱”这句话中隐晦的意思?他暗暗想道。
接着,他走上前拉了拉邵耀华的胳膊,说道:“大哥,咱们就是败也得败的像样子。结果都一样。来吧。”
“什么结果都一样。我真是瞎了眼了,怎么跟你在一块了。”邵耀华突然起身对邵耀南咆哮道。
“都怪我?”邵耀南也愤怒地回应道。
“不怪你,怪谁?”
“哈哈.....”邵耀南无奈一笑,便转身坐在了沙发上,不再和他争论,确切来说是不想和他这种没出息的人做无谓的争吵。
邵耀华走到办公桌前,泪水已经从眼角流了下来,他哽咽道:“丽娜!哥知道错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事已至此,哥也不多求,只求你能给我们一条小路,放我们一马。哥在邵氏所有的股份都给你。”
“你要现金?”邵丽娜问道。
“嗯!”
“这要传出去多不好听啊,我把自己大哥撵出了公司?”邵丽娜嘴角扬起一丝微笑,但目光依然是了冷冰冰的。
“大哥不怪你,父亲给我拿百分之十和子公司那些股份留着也没什么用。”
邵丽娜站起来,用怜悯的眼神望着眼前这个大哥,心里很不是滋味。才多长时间啊,原本亲密无间的邵氏五兄妹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她不禁感叹到,钱是好东西,它几乎给了我们想要的一切,可当你错误的使用它时,它也就变成了一个坏东西。他会离间你的爱情、亲情、友情、乃至和你相关不相关的陌生人的情感。
人生白驹过隙,弹指之间,几十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可这火石造花儿般的流年岁月里,自己又留下了什么呢?自己最在乎的又是什么呢?
难道只是你败我胜的荣耀?
权谋的精彩?
还是没有感情的财富?
有生之年,时光又如一股东去的流水。
溪水潺潺,小河清清,黄河奔涌,最终汇入大海。
大海是归宿,也是生命的终点。
那些融进大海里的溪水、小河和黄河
此刻又在想什么呢?
如果有一天,
它回望自己来时的路,
会不会后悔呢?
或者会对水脉同源多了一些哲思?
水脉同源
对!是它。
天下始而分支,芸芸众生,奔腾呼啸,终归大海.......
殊途而同归
..........
“我想让它重归于海!”邵丽娜默默地自然自语道,声音低得像风过纸片儿一样。但她的低语还是被邵耀华捕捉到了,于是他就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们想看看咱爸的日记吗?”邵丽娜拿起手中的红色胶皮笔记本反问道。
邵耀华和邵耀南顿时瞪大了眼睛,同时把目光投向了她。
“日记你看过了?”邵耀华问她道。
“嗯!”
邵耀华叹息了一声,说道:“那我们就不看了吧?”但把目光集中在了这个红色胶皮的笔记本上。
邵丽娜冷冰冰的脸上出现了温和的神情,她继续说道:“我感觉你们得看看。”说完,把笔记本递给了邵耀华。
邵耀南不屑地说道:“假慈悲,不看也罢!”邵丽娜又从邵耀华手里拿过笔记本,翻到末尾那几页,对他说道:“大哥,这几页你念念吧,正好我和二哥都听听。”
“行!”邵耀华拿起笔记本念道:“2月10日,晴。万里无云。湛蓝的天空给了我心灵上的宁静。我很享受仰望它时的感觉,它总是那么博大,那么深邃,那么明净。”这时,邵耀华抬起头,问道:“这是咱爸写的散文?”’
邵丽娜没有答话,用眼神示意他继续念下去。
“与它相比,我是渺小的。生命无常,福祸旦夕之间。最近身体突感不适,本想去外就医。可集团正是要命的关口,不得不支撑着病体继续和两只绿眼老妖精斗法。真希望天假以年,能再给我些时间,让我这几个儿子都能成熟起来。这样,我就可以放去了。商海沉浮四十载,未曾有一天停歇过。狮子吃了猎物后还能美美地睡上一觉,而我好想还没有狮子的福气。半夜时常醒来,发现自己无依无靠,何曾有一个人能够和我站在一个高度进行心灵对话啊.......四个儿子无一成气。丽娜这孩子吧,倒是像我,可惜她志不在此.......唉!”
“这?”邵耀华想说什么,但被邵丽娜阻拦住了,她说道:“继续往下读吧!”
“2月11日,晴。身体略见好转,心情很好!上午,耀南回来说,他希望我能把他提到集团公司来。我没同意,他就气哼哼地走了。耀南是四个儿子里鬼主意最多的一个,也是工作上最有毅力的一个。我喜爱这个儿子,喜爱他身上那种咬定青山不放松的执着的劲头。我希望有朝一日,他能够把耍小聪明的坏习惯改了,能够和耀华这些兄弟们一起把邵氏经营好。只是我不知道,这一天会不会到来,呵呵!.........平心而论,他的狡猾劲儿像我,可大事儿上不怎么像我,还需要历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