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鬼 第2章 第二章

“你醒了。”

岑满醒来后，便看到自己睡在……草席上，所幸下方杂草铺的够厚，他并不感到身下的地板硌人。

而自己的身侧，坐着一名……长相极为俊美的男鬼。

向上苍发誓，岑满自小被人夸奖的便是外貌，除他自己外，岑满从未见过长相如此俊俏之人，一身古朴的气质，偏巧生了一双看谁都温柔的眼。

“你为何救我？”

“路过，顺手而为。”

岑满被这一句顺手而为惊得不知如何开口，好一句顺手而为，一只鬼顺手顺到了天师府，还顺走了天雷下的人，这任谁不感慨一句真是太会顺了。

岑满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无力站起，他不可置信地看向了眼前的男鬼，“你给我下了什么药？”

“没有。”

“那我为何站不起来？”

“可能是天雷劈的。”

于是两人双双沉默，不知怎的岑满良心发现，心中念及此鬼毕竟救了自己的性命，说不准此后二人还要相依为命，便缓和气氛似的开口介绍:

“我叫岑满，我母亲说，小满胜万全，你叫什么名字？”

那男鬼平淡地说道:“我没有名字。”

怜花惜玉的岑满当即从这样一句话中听出来了一股委屈的意味，于是大手一挥，便同他说道:“那我给你起个名字吧。”

“昭佺，怎么样，不错吧？”

“日出为昭，与我一同，小满胜万全，但单单是全虽圆满却又孤单了些，反正你以后有我，有人相伴，便是佺，如何？”

岑满满肚子的墨水都抖在了这名字上，若是他不满意，岑满也没辙，只好叫他男鬼了。

只是不曾想到这男鬼分外好哄，他老实地收下了这个名字。岑满想到，不，现在已经不能叫他男鬼了，他有了名字，叫昭佺。

“你可有定居之所？”

昭佺摇了摇头，于是岑满心想，既如此，那便可以将他勾搭过来，做自己的同伴，与自己一道惩恶扬善。

“那你可愿与我一道捉鬼？”

身为鬼的昭佺沉默，兀自后撤一步，身为天师的岑满同样沉默，他此话似乎吓到了这位老实鬼，于是默默找补:“我只捉胡作非为的鬼。”

昭佺点了点头，也不知他究竟听进去了哪句话。

“既然我们今后都要一起走，不如先分享下过往的经历，以免触犯各自的忌讳。”

昭佺迟疑片刻，随后点了点头。

“我呢，锦都臭名昭著的二世祖，天上地下的天师第一人，为人正直善良，特别是喜欢行侠仗义。”

通过最近的相处，昭佺对岑满话中的“第一人”“正直善良”持存疑态度，但还是寥寥几句介绍了自己。

“我没有生前的记忆，我也无法入轮回。我在这人间飘荡百年，你是第一个我能接触到的活人，你也是第一个能看到我的人。”

“所以你是个流浪鬼。”岑满下了肯定。

昭佺:“……”

“既然这样，你是一个鬼流浪，我是一个人流浪，你我二人正正好，结伴同行，这不就不是孤单一人了！”

昭佺很想反驳，他其实并不孤单，但在看到岑满意气风发的样子时，他不知怎的，忽然不忍开口拒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于是岑满开开心心的有了与自己同行的人，虽然这个人有些老实，更有些孤僻，但终归是自己的同行人。

岑满心想，既是要同行，那么住处一定要舒适，可现在的地方，条件明显与岑满所预想的相距甚远，“这是你的据点？”

昭佺不懂据点是什么意思，但看着岑满嫌弃的表情，大概猜出他不满自己现在的住处。

“我是鬼，不会有冷热知觉，不会有饥饱之感，也不需要睡觉，在还未遇到你时，我都是随意的飘着的没有这样的需求。”

于是现在换岑满沉默。

但好在他虽纨绔，却也对这些无太明显的要求，只保持最基础的便可。

于是二人结伴的第一件事，便是决定弄出一个住所。

二人的身份不宜住在城中，于是岑满将住所定在了城郊的一片树林中。二人皆不是普通人，于是很快便造出了房屋的底。

岑满左右看着都不太满意，却也无力改变，一旁的昭佺见状，向他问道:“你可是对它不太满意？”

岑满摇了摇头，“也不是不满意，只是觉得你我二人住进去后是否会显得像猿猴？”

看着眼前的屋子，木头柱子，木头顶，木头门——还是个不能关的，昭佺虽不知这和猿猴有什么关系，但是秉承着要帮同伴实现心愿的原则，昭佺沉稳地同他讲:

“你对屋子可有何设想？你提出想要的样子，我帮你。”

于是岑满思考片刻，随后开口说道:“我想要一个像是与这森林能融为一体的小木屋，一间大厅，一间厨房，两间卧室足矣，再来个小院子，最完美不过。”

起初听到那模糊不清的描述，昭佺内心只觉无奈，可随着具体要求的提出，昭佺不断施法修改着小屋，最终变成了岑满喜欢的样子。

“就是这样！”岑满看着眼前的小木屋，满意地打了个响指，“原来你们做鬼的还有这样的技能，若是以后养不起自己了，你岂不是还可以去建造屋子赚工钱？”

昭佺忽略掉其余的信息，只抓住一点，那便是岑满对这屋子十分满意他想，满意就好，岑满终归是自己这么多年来唯一的朋友。

——如果岑满真的不介意自己是鬼，真的将他当做朋友的话。

“虽然你是鬼，但是你既同我一起，就要将自己当做人，虽然你可能并不需要这些。”

“你需要吃饭，需要休息，最重要的一点，绝对要将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绝对不可以自己上去抗伤害，知道吗？”

昭佺难得有人关心，一时不适应，却也应了下来。

岑满带着激动地绕着屋子里里外外转了许多圈，又稍作调整，对屋子装饰了一番，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属于他自己和昭佺的家。

昭佺就在一旁慢慢按照岑满的指示，不断完善这个家。

走进屋中，岑满细细思索一番，又指挥着昭佺变出一床柔软的被子，下方有垫子，他想，其他都可以简洁，但床褥一定要是好的，这关系到二人夜晚的睡眠。

在布置好自己的屋子后，岑满带着昭佺，一同布置了他的屋子。昭佺虽万般拒绝，但依旧没抵过岑满的热心肠，忙活着将他的屋子布置成十分温馨的模样。

期间昭佺数次想要开口，终究是欲言又止，把不合适三个字吞进肚子里。

一切布置好，岑满打扮做天师的模样，用着化妆品将自己的容貌修改了一番，随后与昭佺商议说道:

“你直接出演鬼的角色，让人来找我这个天师随后我‘捉鬼’，打响名声，我们便能立足、赚钱了。”

昭佺老实做鬼一千年，从未干过如此勾当，内心保持着做个好鬼投个好胎的想法，他坚定地拒绝了岑满的提议。

被拒绝后的岑满也不气馁，只是语气不自觉带上了些失落，“那好吧，只是没有名声就赚不到钱，我是**凡胎，要是饿死可怎么办，这未免太窝囊了。”

听完这一番话，昭佺迟疑着开口:“那，那我不会干坏事的，只能吓唬人，不能真的伤人。”

“好！”

岑满的眼中瞬间带上了光亮。

于是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二人将目标定在了那一圈富豪中。

昭佺本色出演，闹鬼吓唬岑满列出的富豪名单上的人，而天才天师岑满则揭下富豪们“招募”的告示，在空中一番法文的书写后，示意昭佺快走，而后向那些富豪表示此鬼已除。

很快，岑满的名号在一帮富豪权贵之中可谓是打得响亮，各家各户有些什么不对的地方便是找这位天师来解决。

起初昭佺不理解为何只偏偏吓这名单上的富豪，岑满向他解释道:“锦都的富豪最显著的特点，便是好坏参半。”

“好些的，会在饥荒时救助难民。”

“而作恶的，会在诸如饥荒时发国难财。”

“名单上的那些人，多与官勾结，行贪污之事，将上面发下来的东西昧了下来，中饱私囊。”

“拿好人打名声，我始终心中有愧，但是这些个恶人嘛，吓唬便吓唬了，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昭佺点点头，认可这样一番话。

“我有猜出，因为我进那些人屋中时均有发现有异常奢侈的东西存放于一间屋子中，那屋子上了锁，却拦不住我。”

咚咚咚——

屋外有人敲门。

昭佺瞬间收了声，与岑满交换了一个眼神，岑满很快将自己扮作游走于外的天师的模样，起身去院外开门。

门外，是一名穿着奢侈的中年男子，样貌算得上是俊朗，可偏生被一股怯懦的气质拉低了水平。

这男子见到岑满出来，慌慌张张地向他跪了下去，开口便是嚎:

“天师，您一定要救救我啊，我家中闹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