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个师爷当王夫 第15章 第 15 章

待彻底下了山，虞曼青找了个地方落脚喘息，两旁的鬓毛已被汗水打湿。

孟谦鼓足勇气，正要上去搀扶，曼潇潇已绕过她，“主子，我扶你！”

虞曼青没有拒绝，手臂绕过她肩头，将大半个身子压到她身上，“走吧！”

孟谦不知为何，鼻头一酸，前头那人却在此时转了头，催道，“孟师爷，快跟上！”

孟谦绽放笑颜，点头应道，“好！”

虞曼青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给她回应一个大大的笑脸。

三人回到原处时，草帘已被撤下，其中一条搭在男尸身上，虞曼青扫视众人，少了李木匠，多了二三十个陌生人，看外衣样式，该是巡检司的。

其中一人见她看过来，连忙过来行礼，“小的巡检司蔡环，见过大人！”

其余众人也纷纷跟着行礼。

虞曼青点头，问道，“周大人呢？”

那蔡环面色不变，回道，“巡检司还有些要务未整理好，大人让小的领了人过来帮忙！”

虞曼青听到最后两字，忍不住嗤笑出声，“帮忙？”

“那你们就去帮忙吧！”她指着不远处王女峰，“尸体既是从这峰上滑落，你们便从此处往上去，任何小细节都可成为判案根据！”

那蔡环听此，变了脸色道，“这几日连绵大雨，只怕有痕迹也早冲没了！”

虞曼青却是冷笑道，“若是证据难易寻，本官怎敢劳您巡检司大驾？”

她锐眼似冰，“今日你巡检司能搜出证据有助结案，本官自会上禀，嘉奖你司，但若是此案真成了无头公案，你巡检司首要职责是什么，不要本官再告诉你吧！”

蔡环即便仍一脸暗色，此时也不免心中惶惶，话不多说，转身就招呼所有人上山。

虞曼青看她兵分几路，也未加以指正。

左婆婆这才靠过来，在她耳边低声耳语一句。

虞曼青相当诧异，“你确定？”

对于她怀疑自己的能力，左婆婆有些不高兴，“小人反复查看了，依骨盆恢复程度来看，倒像才生产不久，那李家郎君足了双月才被娘家姐姐接走，断不可能是他！”

她一并提到，“李木匠说她夫郎左腰侧有一块红色胎记，即便这身体毁损严重，小人还是十分确定这尸体上没有红色胎记的！”

虞曼青点头，客气道，“左婆婆辛苦了！”

左婆婆这才有了笑脸，“不辛苦，不辛苦！”

她指着那尸体，“没有头部，小人暂时还判断不出致死原因，怕是要麻烦捕快们将他运回衙门，再细细查验！”

“嗯！”虞曼青点头。

这尸体此时无人认领，倒是方便了衙役们运作。

郑捕头上来禀明李木匠去向，“李木匠去了应县她丈母娘家，我让赵安陪着去了！”

“好！”虞曼青点头，认同她的做法。

郑林毕竟是老捕快，很多程序比她熟悉，有她在此，出不了岔子。

身上疼的厉害，虞曼青索性放手，靠着曼潇潇嘱咐道，“你们小心点，我先回去了！”

郑林这才觉得她脸色奇差，看她身上又全是泥快，关心道，“大人，您没事吧！”

虞曼青摇摇头，笑道，“没事！”

“你去忙吧！”

曼潇潇等她说完，这才道，“主子，我背你！”

虞曼青拒绝道，“你扶着我就行！”

曼潇潇只好作罢，更加用心的扶着她。

郑林正欲去帮忙，却见孟谦柱在一旁，看着大人的背影发呆，她在她眼前挥了挥手，喊道，“孟师爷？”

孟谦这才回神，“郑大姐有事？”

郑林一愣，“没有啊！”

她抬起下巴朝虞曼青离开的方向指了指，“大人回去了，你不跟上？”

孟谦看向已走远了的两人，连忙傻傻点头，拔腿就跟了上去。

郑林这才看见他背后也沾了不少新泥，眉头皱了皱，总觉得哪儿不对。

那头左婆婆却没让她想太久，高声将她唤过去，几人小心将尸体包裹好，又放在临时扎好的担架上。

众衙役仔细将周围遗留的可疑物件一并收拾好，留下一人等老金她们，其他人打道回府。

······

虞曼青回府第一件事就是泡澡上药，好在云鹿她们早有准备，让盛厨娘提前准备了好几人份的洗澡水，趁云鹿服侍虞曼青时，曼潇潇自己也到澡堂快速冲了个澡。

曼潇潇一进院子，倒没想到孟谦也在，全身还是刚刚那一套装束，满身的污泥。

她轻皱了眉，客气道，“孟师爷没去梳洗？”

她指了指澡堂方向，“盛厨娘备的热水多，师爷也快清洗一下，不然受了寒可就不好了！”

孟谦未应声，反是将手中两个小瓷瓶递出，“红瓶是活血化瘀的，青瓶是止血生肌的，还劳烦您替我转交给大人！”

曼潇潇正要推拒，那孟谦却将两个小瓶子往她手中一塞，又道了一声谢，转身就离开了里院。

曼潇潇只好拿着两个小瓶子，叩开正屋的门。

尚武开了门，见她有些发懵，又将两个小瓶子放在桌上，不免开口问，“哪来的东西？”边说还边打开看了眼。

“倒是不错的药！”她将瓶子收起来，问道，“谁给你的？”

曼潇潇不甚在意的回道，“孟师爷送来的！”

又问，“主子呢？”

尚武抬了抬下巴，“云鹿在给她上药！”

她有些责怪道，“怎么搞的，摔得这般严重？”

曼潇潇抬眼看她，既主子都没说清楚，她也不会自讨无趣，随口道，“山上滑下来的！”

她拿起两个小瓶，朝里指了指，“我进去看看！”

尚武点头，仍坐在厅中，防止有人莽撞闯进来。

曼潇潇掀开帘子，一眼望见光着背趴在床上的虞曼青，因她突然闯进来，此时看向她，犹带着龇牙咧嘴的样子分外可笑。

云鹿一边给她将药揉散开，一边向曼潇潇投来埋怨眼神，“潇潇姐，你怎么照顾的？”

曼潇潇撇了撇嘴，没应声。

虞曼青挥了挥已包扎成猪蹄的左手，“没事，不怪她，我自己没抓稳！”

该是云鹿用了劲儿，虞曼青又“嘶”的一声，曼潇潇连忙喝道，“你轻点！”

云鹿有些不高兴，“你看这背，我轻点能散淤吗？”

虞曼青脸上白，身上肌肤更是赛雪，此时除了肩头两条碍眼的刀疤外，占了大半个背部的青紫更是触目惊心。

曼潇潇抿了抿嘴，不再多嘴。

虞曼青此时看到她手上瓷瓶，好奇道，“你手上是什么？”

曼潇潇这才想起，递过去道，“孟师爷刚刚送来的，红瓶的是活血化瘀的，青瓶的是止血生肌的！”

虞曼青接过放在床头，仔细端详着瓶子，又打开闻了闻。

云鹿却有些不屑，“我们这儿什么好药没有，你还要她的药！”

曼潇潇也不好解释，只能当作没听见。

虞曼青笑了笑，“她也是一片好心！”

又将药瓶递还给曼潇潇，“药是好药，收起来吧！”

曼潇潇点头接过。

······

文婆子一早得到衙门里的消息，整个下午都心神不宁，派了不下五人出去打探消息，眼见着天黑了下来，几人却一点消息都没带回，就说主子去了余沢山。

文婆子正欲再派人出去，远远见到黑瞳驮了孟谦回来。

文婆子一声“谢天谢地”，忙不迭迎了上去，待走近一看，孟谦全身上下都是泥污，又惊又怕，“小主子，你这是怎么了，伤哪儿了？”

孟谦失魂落魄的下马，摇了摇头，“没伤！”

文婆子看她心情低落，又见她虽满身泥污，但走起路来却不见异样，心落了大半。

她将黑瞳交给一旁小侍，追了上去，“小主子，你怎弄的这一身泥污，快去澡室，老奴去给你拿衣裳！”

孟谦似提线木偶，点点头，任由她推搡进了澡室。

澡室里面有个大大的池子，里面热气熏天，一支竹管自外引进，竟是川流不息的热水，虽看着烟雾袅袅，但水温却很怡人。

孟谦几乎是将外衣撕扯下来，扔在一旁，却又久久盯着，长久移不开目光。

半响，她才回过神，将里衣脱下，一副属于成熟男人的身子暴露在空气之中。

他缓步踩着石阶而下，慢慢沉入池底。

外面文婆子捧着干净衣裳，将门推开一条小缝，把所有的衣物放在门旁的小木凳上，“主子，衣裳我放在这儿了！”

她侧耳听了片刻，却没听到任何回应。

一丝担忧一闪而过，她又急急喊了一声，“小主子？”

那头水声哗啦，随即传来一声若有似无的回应，“嗯！”

文婆子虽将门阖上，仍有些担心，也没走远，就在廊下石凳上坐下，仔细听着里面动静。

孟谦在水下憋了不少时间，此时将脸上水渍抹干，一张俊脸白里透红，如骨瓷般泛着诱人光泽，哪还是在外人面前的一脸暗黄。

平日里粗黑的眉毛，此时也洗尽铅华，微弯的眉梢带出两分柔意。

此时一双黑白分明的眼中，带着几分懵懂，分明诱人至极，却又带了几分禁欲气息。

他皱眉拥了拥胳膊，却又像触电般松开，随即捧了一把水扑在脸上，好看的薄唇咒骂道，“真是疯了！”

他迅速起身，待扣好了衣服，才让文婆子进来。

文婆子拿着厚毛巾帮他将头发擦的半干，正欲挑选平日所用的山茶油，却见他快速挑了另一盒，“用这个吧！”

文婆子从镜中看了看他，问道，“小主子不是不喜欢身上有香味吗？”

孟谦微微一笑，“这味道清淡，挺好闻的！”

那人身上好似就是这个味，好闻极了！

文婆子也没想太多，反而喜道，“好，好，既然小主子喜欢，改日老奴让人将熏香也换成这个味儿，熏在衣服上香香的，味道淡淡的又不刺鼻！”

经她一提点，孟谦突然想起来，“我换下来的衣服呢？”

文婆子边给他打理头发，边回，“里衣老奴让人去清洗了，只那棉衣，破了好几处，怕是不能再穿了！”

孟谦顾不上头发还在她手中，匆忙站起，“婆婆，这衣服不能丢！”

文婆子诧异他的激动，他却管不了，催道，“你快叫人将那件衣服拿来！”

文婆子蹙了蹙眉，“那棉衣脏的厉害，老奴让人洗洗再拿进来！”

孟谦却不管不顾，“不用洗了，就那般放着，反正也不会穿了！”

文婆子实在不懂，她又仔细看了孟谦几眼，总觉得今日她的小主子有些魔怔，别是撞上不好的东西。

孟谦却冷了脸色，“你不去拿，我去拿！”

文婆子这下没法，只好安抚道，“我去，我去！”

“您坐在这儿等，别着凉了！”

说罢，匆忙转身离去。

坐在凳上的孟谦看着镜中自己，也不禁蹙了眉头。

这样的自己，真是分外令人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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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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