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蔓比往常睡得还要晚。jiujiuzuowen
她是在追野入睡之后才睡着的, 时刻心惊胆战着,怕他顺手将她抱过去嵌在怀里,因此他一动她就连忙往旁边挪。
后来挪累了, 才困得不行过睡过去。
以致于后来追看第一期双人床的cp粉们看到这一幕就像坐过山车。
本来不抱期望以为他们各自要和别人睡,结果转脸两人在客厅相逢, 虽然是两条毯子各睡各的, 但四舍五入也算睡一起了!还是他们自己创造的!这比节目按头好嗑多了!
当时cp粉们激动地把大腿都拍烂了。
然而画面一转, 只见原本还挨得挺近的两个人, 渐渐越睡越远,越睡越远……乌蔓就像条扭动的毛毛虫,只要追野一动,就非常惊悚地往旁边扭开。
她每扭一分,就是一把刀往cp粉们心口插进一寸。
仅仅第一期,他们就尝到了乐极生悲的滋味。两个字, 酸爽。
*
第二天的录制, 节目组很俗套地选了游乐园,邀请六位一同前往游玩。
原本编导想选迪士尼, 但客流量实在太大, 可以想象到时候会寸步难行, 于是选择了远郊的一处过气游乐园。人不多, 好拍摄。
乌蔓依旧无法坐车, 只能坐地铁去。她强烈地用眼神暗示让追野不用陪, 他干脆装瞎, 一本正经地说自己昨晚睡沙发没睡好, 怕晕车,提出也要去坐地铁。
节目组别无他法,为了不引人注目, 就只派出陈茜一人帮忙引路指导。
当陈茜听到乌蔓和追野要脱离大部队单独坐地铁过去的时候,她心里的cp雷达开始疯狂作响。
不对劲,这一定不对劲!
一路上,她完全克制不住瞥向那两人的双眼。然而却越看越失望。
他们俩只有几句简单的沟通和交流,除此之外便没再对话。甚至连站都没有站一起,隔着点距离。
陈茜沮丧地垂下头,暗叹自己还是心有不甘,不愿意直面cp已经be的事实。
工作日的车厢过了高峰时间,没有那么拥挤,但也座无虚席。直到列车驶过一个换乘站,终于空出了一个位置。
陈茜为人机灵,上前一步想把位置占下来让给他们坐,但是晚了一步。
追野自食其力,长腿一迈,瞬间就把位置占到了。
只见他冲着不远处挥了挥手,而那个方向……陈茜的心提到嗓子眼,顺着望过去,看见了捂着口罩小幅度摇头的乌蔓。
追野却锲而不舍地示意乌蔓过来,她在原地磨蹭了几秒,左右看了看,在引起更大的注目前低着头坐到了空着的位置上。
陈茜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忍住了想要尖叫的**。
我的天,我的cp在帮对方抢座位!过年了过年了!
追野仿佛这时候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个可怜兮兮的女性工作人员,却见她神情扭曲,吓了一跳。
“……你没事吧?”
陈茜猝不及防地对上追野专注看向她的视线,身心跟着飞驰的地下铁晕眩。活到这把年纪,头一次体会到什么是心动的感觉。
她火速甩了甩头,内心疯狂叫嚣着你清醒一点!你可是cp粉!不是女友粉啊!
“没事没事!”
他轻眨下眼:“刚刚只占到一个位,先给阿姐了。下次我再帮你占?”
她像个卡壳的机器人,结结巴巴地大幅度摇头:“啊……好……不……不用……没关系!千万不要!”
MY GOD,我可求求您别帮我占位!我才刚嗑上您对乌蔓的保护欲呢,这要是帮我占不就变成人手一份的中央空调了吗!那还有什么好嗑的!
嗑cp的精髓就在于双标,就在于我对你的独一无二!
她绝不允许这好不容易抠到嘴边的糖被自己破坏。
追野完全没想到陈茜反应那么大,懵懵地说:“哦……好。”
陈茜默默地缩到一边去证明自己的决心,眼神却偷偷摸摸地看向那两个人。因为她的离开,他们俩好像自在了一些,追野半弯着手臂抓着吊环上头的栏杆,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正好站在乌蔓的座位前,将她包围。
两人都戴着口罩,离得远了陈茜无法看清他们的表情。
只是偶尔,乌蔓会抬起头看一眼追野。而追野一直看着车窗里的倒影,只不过微微低着头,那个视线的落点分明不是他自己。
陈茜只是远观着,就感受到一种静谧的安心。
明明他们没有做任何亲密的举动,明明只是眼神的几个交错,却让她觉得自己是多余的,整节车厢是多余的,甚至整个世界。
似乎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
*
他们三人坐的地铁到的比节目组还快,门口根本不用排队,冷冷清清的。过了二十分钟,那一车人才姗姗来迟。
众人顺利进入园内,工作日大部分是带着家长的孩子们在里头消遣,看到他们也只是凑热闹地掏出手机随便拍了拍,没有多狂热的兴趣围着他们转。因此他们只是在刚入园的时候遭遇了一些困难,之后便顺畅起来。
秦凡蕾手上拿着今天的任务卡,她几乎充当了MC的作用,cue流程道:“节目组让我们一起先去玩鬼屋。”
简群崩溃地捂住额头:“我就知道,节目组就不能整点阳间的东西吗?”
乌蔓不信神明,所以对鬼屋之流一点不怵,听完之后内心毫无波动。然而翁绍远却似乎觉得她会怕,走到她身边说:“不用担心,如果你害怕就直接抓我的手。”
乌蔓尴尬地脸色一抽,不等她回答,追野挤到两人中间,搭上翁邵远的肩头说:“我也害怕,我可以抓你的手吗?”
这下轮到翁邵远脸色一抽。
他强挤出微笑,指了指走在最前头的季思佳:“我觉得她胆子也挺大的,不如……”
追野挑眉:“怎么可以让女孩子冲锋打头呢对不对?所以我只能躲在像你这样的大男人后面了。”
他精准击中翁邵远的做人守则,让他无话可说。
他被迫点头道:“那好吧,一会儿你就……害怕就……抓住我袖子。”
“不行哦。”秦凡蕾忽然插话,“节目组规定了必须要一男一女插开走。”
追野的脸一下子垮下来。
“什么?!”
翁邵远笑容爽朗:“我觉得节目组安排得非常合理。”
乌蔓忽然出声道:“我不怕这些,我走第一个吧。”她扭头看了看表情委屈的追野,“你走我后面就行。”
追野一愣,尔后微微扬起唇,脸上的表情生动得要飞起来。
他挺直胸膛,趾高气扬地瞅了眼翁邵远:“我也觉得节目组安排得非常合理!”
翁邵远再次无语凝噎。
于是六人排成一队,由乌蔓打头,依次走进黑漆漆的甬道。
她不知道追野是真的出于害怕还是故意捣乱才那样说,但她知道他信仰神明,可能多少还是会真的畏惧,走进去没多久小声地转头对他说:“都是工作人员扮演的。不要怕。”
然而她一回头,对上的是他笑得有点憨的一张脸,哪里有半分害怕。
“?”
“我还在回味你刚才的话。”追野压住麦,俯下身对着她耳语,“果然是阿姐,不论多少次,我都会对你心动。”
怦怦——怦怦——
还没完全走进鬼屋,还没遇上任何一个鬼影,乌蔓就感到自己的心脏被击倒了。
*
鬼屋的前段路一直风平浪静,等到后方的光亮完全消失时,他们看见了一片空地,四周打着幽蓝色的冷光,像是沉入海底。通往前路的门关着。
“怎么回事?这鬼屋还带解谜的吗?”
队伍里秦凡蕾声音颤抖地发问,然而没人回答她,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空地中心,那里正摆放着一台老式的电视机,只有几个按钮的那种。屏幕闪着黑白呲花,闪了两下,出现了一个只有眼白的残破布偶。
“啊——”
秦凡蕾立刻尖叫起来,连同简群一起尖叫声唱起了二人转。
她被人提线的嘴角上下翕动,稚嫩的童声唱了起来。
“London bridge is falling down
falling down,falling down
London bridge is falling down
my fair lady……”
每唱一句,玩偶的眼白就消失一块,眼黑回来一点。
那声音断断续续,随着呲花一顿一顿,配合着秦凡蕾和简群的高低尖叫二人转还挺有滋有味。简群直接爆了句粗口:“别尼玛唱伦敦桥崩了!再唱下去我心态先崩了!”
乌蔓压住笑意,这个时候笑出声就太不厚道了。
她的手臂忽然被炽热的手掌贴上,侧过头一看,追野紧抓着她,如临大敌地说:“阿姐,我怕。”
……说怕的中气挺足啊。
乌蔓暗中翻了个白眼,已经摸清追野的套路。他被人称道的演技从来不在她面前适用,总是会被她一眼戳穿。
她拍了拍他的胳膊敷衍道:“不用怕,阿姐在。”
追野趁机将人往怀里正大光明搂得更紧点。
电视中,那个玩偶唱到了尾声,它的瞳仁变得一片漆黑,歌声戛然而止,身后的门顺势而开。
门开的那一瞬间,背后赫然站着和电视里妆容相似的玩偶,没有眼白只有眼黑。
它不给他们反应地直直冲着这群人扑来,首当其冲的就是领头的乌蔓。
她虽然不害怕,但这种身体接触还是会让人下意识地感到抗拒,她刚想躲,追野揽住她的腰往自己腰侧一带,转瞬间就交换了位置。刚才还瑟瑟发抖故作姿态说着好怕的人,毫不犹豫地上手隔开玩偶。
只是视线太黑,他把握得不太准,只觉得手上抓下来什么东西。
滑溜溜的,搔得他手痒。
幽蓝的射灯恰好一闪而过,照亮了面前的玩偶。本来是为了烘托他的出场,让游客能够看清他的样子从而感到害怕。
这下子大家借着那光,的确是看清了,包括他被追野揪下假发之后那锃光瓦亮的脑门子。
同行的一行人全都沉默了,玩偶大叔也沉默了。
追野尬笑了一下,毕恭毕敬地把假发送回他的头顶。
“我知道舒然牌子的洗发水不错,你要不要试试?”
……这个牌子怎么听上去有点耳熟。
玩偶大叔茫然地想。
二个月后的弹幕区内,看到这一幕除了清一色的哈哈哈哈以外,还有好几条弹幕刷刷飞过——
这特么不是乌蔓代言的洗发水吗?
这位哥,你自己身上还有一个洗发水代言呢?绝口不提还推竞品,金主爸爸没把你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