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烛影摇曳,秦梓津闭着眼睛感受到了来回晃动的火光。眼睛沉得睁不开,思绪却渐渐回笼。昏睡前身上压着的“石头”似是已经被人挪走,如今却被人固在怀里。身子还有些软,没甚力气。她能感受到头枕着的地方一起一伏。
“……”
画面太过香艳,许是此刻闯进来个人都知道这前前后后发生了什么。
之前的泪没有滴完,如今全都涌出了眼眶。把那人衣襟打湿了一小片。
“放开我。”声音平静又微弱,像是在哀求。固在腰上的手把她钳住了,不能动弹。
“我说了,放开我……”她没甚力气地挣扎了一下,想撑起身子,却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腰上的手一动未动。
“你还想做什么!!!”秦梓津觉着自己已经疯了。
可那人没回答,像是在这场风月,是秦梓津一个人的独角戏。
这短短几句话废了她好大的力气,秦梓津配合着他胸口一上一下地喘着。
他们都说,男子许是做完那事都是这般,无欲无求。
不知歇了多久,她觉着好像恢复了些,趁着那人呼吸平稳,朝着他那不规矩的地方蹬去,突的脚掌被人捏住,腰后的手一紧,就这么上半身紧紧地贴了上去。
秦梓津要被人束着,脚被人擒着,剩下的两只胳膊捶着那人的胸口,哭着喊:“登徒子……你走开,你滚!!!”
她像是被搁浅在岸边的鱼儿,拼命的想挣脱陆地窒息的束缚回到水的怀里。
那人松开她的脚,在她锤死自己的前一刻,双手紧紧的裹住她,浑身似也激动地发抖:
“珏儿,是我。”
“……”
珏儿?
这两个字让秦梓津怔住,这世上再没了人如此唤她。
泪由恐惧化成委屈,流得越凶了。
秦梓津像是又一次失了力气,整个人跌在他的胸膛。那一丝温热让她找到了安全感。
她的小手攥着他的衣襟,一下一下的啜泣。
“不哭,不哭。”那人摩挲着她的背,安抚着。
哭声可没有因为他的温柔而停止,却是越来越委屈。
“咳咳咳……”秦梓津被自己呛了一下。
“呵……”那人失笑,轻轻地给她拍了拍背,“这么哭着不舒服?嗯?”
秦梓津不理他,继续呜呜咽咽,受了惊吓地委屈怎么也倾诉不完。
沈渊自己起身,将怀里的人也抱起来,让她纤细的双腿攀上自己的腰,胳膊紧紧的搂着自己,头也深深埋着颈窝里。
小姑娘像是吓傻了,身上原来坚硬的铠甲掉了一地,脖颈里的水汽一直不断,嘴里嘟嘟囔囔地诉着委屈:“他、他压在我身上了。”
“昨夜、就昨天夜里。”
“嗯,嗯,珏儿不怕了,夫君的错。”他轻声哄着,刚刚被捶醒,沈渊自己也有些迷糊。
“真的、真的,他真的压下来了。”小姑娘怕她不信,一遍一遍得说,身子也靠得更紧了。
“嗯,夫君没让他欺负你,放心,乖珏儿。”
“嗯,嗯~”小姑娘不知道是在咽口水换气,还是信了他的话。
别管什么,就还是哭着,说着:“害、害怕。”
“嗯,不怕,不怕,夫君在呢。”
小姑娘哭着哭着胳膊没了力气,人顺着就往下滑。
“要掉下去了……”声音夹着哭音,轻轻柔柔撒娇。
沈渊偏头瞧了瞧委屈巴巴的人,无奈的笑了一声,托着屁、股往上颠了颠。
小姑娘像是又抓住救命稻草,把人紧紧地抱住,深深的把头埋了进去,贪婪着闻着鼻子与脖颈间萦绕地那股子熟悉又陌生的味道。
沈渊抱着人在房间里,转来转去,时而哄哄,时而拍拍,一来二去,就是一夜。
——
秦梓津是到中午才醒的,透过窗纸照进来的阳光太刺眼了,眼前是熟悉的布置和陈设,一丝一毫都没变。
“吱”的一声,有人推门进来。
“夫人。”兰芝唤一声,还是如往常那般笑盈盈的,没甚差别。
“兰芝。”秦梓津冲着她打招呼,但她能感觉到自己眼睛肿了,眼皮都抬不起来,模样定是丑的。
兰芝递过来一块温热的帕子道:“夫人,快敷敷吧,眼睛肿得厉害。”
“嗯。”秦梓津接过帕子又躺了回去,敷在了肿胀的眼睛上。
“小侯爷呢?”秦梓津躺得直直的,问昨夜那人怎么不在。
“大人许是在衙门办公吧?”
“衙门?”
“夫人您还不知道?大人是被皇上钦赐的大理寺丞。”
“……”
“嗯……”
秦梓津这才记起小侯爷已经不再是她原先那个小侯爷了,他成了状元。
“那他一般几时回来?”
“回来时辰可不定,这几日像是忙,回来得是深夜了。”
“嗯,晓得了。”
秦梓津平躺着,帕子下的眼睛合上,没再说话。她听见兰芝和她说先出去了,她轻轻的应了一声。
——
天色将晚,屋子里一点一点地暗下去,秦梓津的眼睛彻底消肿了,帕子换了几回,皆是捂着眼睛看都看不见。沈渊还没有回来,她便自己下床,穿着鞋子在房间里转悠,盘算盘算日子,将近有月数没回来了。这里还是走前的样子,她那天晚上就印在了脑子里。
手抚上桌子,指尖上沾了些粉尘,许是很久没人用过了,兰芝也就没擦洗。她打开妆匣,捡出原本放在里面的那支连理钗头,捏着钗尖晃了晃,复又放了进去,阖上。
左摸摸右看看,像是看什么稀罕玩意儿似的瞧得仔细,也没发现一丝人住过的痕迹。
她又摸了摸床上来没来得及叠起的被褥,这房间唯一的一点儿人气儿。
坐在床边脱了鞋,她将脚收到床榻上,曲起腿环抱着,下巴抵着膝盖等着那人,似是又回到了,离开前的那几天。
又是一夜没等到人。
——
翌日,
秦梓津又是下午醒的,一夜没睡扰得她即使补过眠了,依旧头疼不已。揉了揉太阳穴,她瞧了瞧,今日这日头真好,院子里许也是暖洋洋的。
秦梓津打点了一番自己,推门出去,瞧见大下午的院儿里就徐保在忙活,铺了一院子,正借着这好天气,去去霉气。
秦梓津迈步子过去,问:“徐保,你在做什么?”
“哦,夫人,”徐保起身比原先客气了许多,“属下看着今日天气不错,出来晒晒账簿。”
“嗯。”
秦梓津瞅着这些个眼熟的簿子,许是培养出写感情来,细细的翻了几篇,突然顿时手里一顿。
“徐保这几日可是你在管着账簿?”
“是,”徐保退了几步,尽力琢磨着措辞:“夫人、夫人您这些日子不在,大人让属下暂时先管着府里的进出流水。”
“原先我来之前可是有账房先生在管?”
“未曾,一直是属下在管,夫人来之后就直接交了夫人手里。”徐保被问得脑门子冒汗,拿袖子拂了拂,可是自己记账出了什么纰漏,怎的感觉今日问话有些咄咄逼人?
徐保没忍住心中疑虑,自是清者自清,问了句:“夫人可是属下记账出了什么纰漏?”
秦梓津合上了手里的账簿,觉着阳光有些刺眼,她将放回原处晾着,拍了拍手,遮在额上,笑着对徐保说:“我这瞧一下能瞧出什么纰漏,就是随便问问。”
徐保心下松口气,又听见秦梓津问:“小侯、哦、沈大人昨夜可回来了?”
徐保一怔,随后答了沈渊嘱咐他的话:“大人昨日回来了,夜深就宿在书房了,不过模样像是生了气。”
没有预料中对“生气”二字的质疑,秦梓津只是淡淡地问了句:“今日可还回来?”
“回,大人日日都回。”
“几时。”
“这个,属下说不准。”
“若按衙门的正常时辰是几时?”
“约莫得酉时以后了。”
“嗯,晓得了,那我先进屋了。”
——
沈渊是亥时才到家的,刚进家门徐保就急匆匆地跑过来,唤了声:“大人。”
“怎的了?今日冒冒失失的。”沈渊皱了皱眉头,鲜少见到徐保急成这样。
“大人,夫人、夫人不到酉时就在书房等你了。”
“酉时?”
“是,夫人询问,属下便按实话告诉夫人,您按着常理是酉时归家的,她便那时候就在等了。”
“哦?”沈渊眉毛一挑,嘴角不自觉的勾起:“可告诉她,我生气了?”
“说了。”
“她面上可有悔色?”
“大人,夫人前几个时辰,就坐在书房外等着,吹了许久的风,就方才兰芝他们瞧着夫人状态有些不对,才将她劝进去等。”
沈渊心下一紧,这傻丫头,认错也不是这么个法子,她自是一撒娇认错,自己就原谅她弃他而去了,怎的这般不爱惜身子!
想着便抬步往书房走,对着徐保说,“我去书房找她,你莫要跟着了。”
门口离小书房有段子距离,硬生生就被沈渊几步就到了。心似有不服管教的小鹿在里面横冲直撞,他抖着手,急切地推开面前隔着他与她的门,就瞧见心心念念的人端端地坐在书桌前等着,这么瞧也瞧不出什么异样。
沈渊收起面上的急色,“咳咳”两声,清了清嗓子,提醒那低头瞧着什么东西的妙女子抬头看自己。
果不然,那女子抬起头来,眸子似水将人化在里面,沈渊忍了忍,攀在那人的眼眶边上,不让自己掉进令人神往的漩涡。
“怎的过来了?”沈渊阴着脸,走到桌边,问那人。
“等你。”
柔柔两个字,让沈渊心尖儿一颤,继续逼问:“等我做甚?”
“自是、道谢。”
沈渊一怔,清了清耳朵:“道谢?”
不是道歉?
“自是谢谢沈大人前日出手相救,不然……”
沈大人?
沈渊不知为何突的与这前日还相拥着的女子相隔万里,原是不想叫夫君,叫名字也好啊。
这莫名的疏离让沈渊极为不舒服,若非这人还没认识自己的错误,他沉声道:“不必,自是……”
“沈大人,夜深了,小女子就先告退了。”
“……”
沈渊攥起她的手腕,用了些力气,质问:“这就走了?”
应是答话的这人却没回话,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桌案上摊着的文案。
“你瞧什么?”昨日太忙,沈渊自己都忘记自己在这里看了什么。
探着身子瞧着桌上,“太子”二字映入眼帘,沈渊心中了然,她自是对关于太子的一切消息都很上心,不然也不至于昨日涉险。
正当他打算开口解释,就听见还被擒着手的人问了一句:“这可是大人写的字?瞧着怪好看的。”
沈渊听着有些气血上头,放开她的手,道:“这不是我写的。”
说完便去寻自己写的,要给她瞧瞧什么字才好看。
他正找着身后的人嘴巴不停,仍是好奇地问:“哦?那是何人的字?”
“徐保。”沈渊嫉妒地牙根儿痒,定要找出一篇上好的字让这小女子见识见识!
却听得,身后人声音邪魅,问了一声:
“是嘛?”
“徐保……是何时识得字的?”
徐保:不知我何时成了文盲……(委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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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