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政对谢老爷子所为其实并不认同。西陵人狼子野心,是用中原文化熏陶一个带有汉人血统的西陵王子能改变的?
再熏陶,那估计也是个狼崽子。
所以虽然前几年就听说过这件事,但并没有放在心上。倒是没想到这里头还有小混蛋的事啊。
这就说得过去了,他要是不来才怪了。不管怎样,这种带有政治意义的‘友谊’都是必须延续的。
秦政摸摸下巴,就是不知道他和这位西陵七王子凌策的私交如何了。
他对秦豹道:“我回去要看到全部的相关资料。”
“是。”
秦豹躬身退了出去,掩上包厢门。
坐旁边看戏的舒眉笑道:“太师真是辛苦,一年到晚就这几天歇歇也有事找来。”
秦政随手抓了把坚果,“哦,一点私事而已。”
凌策至今就是个喜爱中原文化的富贵闲人,甚至都不在西陵王考虑的继承人选里。如果拿他能把四儿子还回去,西陵王想必是乐意的。
所以,这上升不到国事,只是他的私事。
舒眉微微一愣,私事?
太师今天邀请她一同看戏,都有几分公然出双入对的意味了。想必京城的人都已经认定她是太师的禁脔了。
不过她知道,她肯定不是太师的私事。
她很有自知之明的,逢场作戏而已,根本不走心。
所以这个私事,怕还是那位鼎鼎有名的谢将军。
对这个人她着实好奇。双胞没妹妹能做皇后,长相肯定是不必说了。十五六的年纪,就成了守住京城的大功臣之一。
另外两位,一个是当朝亲王,一个是太师亲舅。年长他十岁,资源也比他好。
他可是刚被谢家逐出家门的。
但是几乎就是转眼间,他就挣下了偌大一份基业。虽然一开始只是顺势、只是借力。但能做到这样,非常不错了。
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缘见见这位颇具传奇色彩的谢将军?
秦政原本的计划听完戏还有其他安排。但既然谢昭进京了,他耐着性子陪舒眉听了一整场便派马车将她送回住处了。
他自己也回了太师府。
窈窕听小丫鬟传令让备菜,太师要吃火锅。不由嘀咕了一句,“不是说去天香楼用午饭么,怎么还带回家来了?”
今日无事,秦虎也窝在她值房这边,闻言道:“不至于吧?”
这就登堂入室了?
小丫鬟道:“虎将军也在这里正好,太师让您去陪他用饭。”
秦虎和窈窕对视一眼,那就没带回来啊。
窈窕道:“太师今儿心情不错?”
小丫鬟笑笑,“看着是还可以。”
那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秦虎过去的路上遇到秦龙和秦豹。
秦龙正在问秦豹,“陪谢将军进京的有那位锦瑟姨娘么?”
“没有,她留在谢村。进京的是以前在宫里那位。”
秦龙撇撇嘴,这有什么好高兴的?你是看到人家就高兴了,可那位小爷怕是还没有气过。你再去招惹人家,肯定会端起水盆再给你来一盆。
这可不同于三四个月前。如今京城是滴水成冰啊!
不过这话他当着秦政的面自然是不敢讲的。
秦政今天胃口不错,但是除了光棍秦豹和他胃口一样好,秦龙和秦虎都吃得不多。
人秦虎本来是打算就在窈窕的值房陪着她一起吃火锅的。菜都兴冲冲准备好了。
原本今天他不当值,是特地来陪媳妇儿的。
至于秦龙,他是一想起之前那件事就觉得糟心。都不知道太师在高兴什么?不过,谢将军进京来了也好。不然就一百二十里,他真是担心某人一时忍不住又摸到谢村去了。到时候再出点什么事更麻烦。
秦政察觉出来他们的情绪,一边烫菜一边道:“秦虎,你这么离不得媳妇儿,打仗怎么办?”
秦虎道:“打仗说打仗的事。太师,等您成亲了就知道了。”
吃得不亦乐乎秦豹抬起头,“太师,明年咱们应该就能把西北一线打通。二位老夫人到时候会进京吧?”
这两位来了,第一件事肯定就是催婚。
舒眉肯定不行,顶多做个妾。
那两人到时候肯定会在京城和西北的名门大户里挑人。要是一人挑中一个,可就热闹了。
这件事秦政真是想想都头大。他今年二十五了,真的拖无可拖。
他看向秦豹,“让你查的事呢?”
“哦,凌策和谢将军小时候关系挺好的。听说后来也时长有书信往来。三年前有大儒陷于西陵,就是谢将军私下写信过去,凌策运作了半年求得西陵王点头把人放回来的。”
秦政道:“放回来?怕是赎买回来的吧。”
秦豹点头,“对,听说是谢家牵头,几大世家凑的钱。他们弄回来的几十个人,这位最出名的。不过都是文人,工匠。另外还有些流落在外的书册。”
“看来谢老爷子一开始可能打的就是这样的主意。他为相多年不该不知道西陵的狼子野心。倒是我之前小觑他了。”秦政给自己涮了片毛肚。
他顿了顿又道:“这个凌策今年十八,成亲了么?”
秦豹道:“还没有,他说他喜欢汉女。西陵王送了他四个汉家女奴,他好像都把人嫁给自己身边的人了。”
秦政道:“喜欢汉女。他到京城这么几天了,拜访了哪些人家?”
“一家都没有去拜访。除了待在驿馆,就是进宫陪皇上下棋、说话。”
“当年他们有交情?”有的话,怎么小皇帝和小混蛋一开始并不熟络?
凌策在宫里的时候,小皇帝应该还在嫡母手下遭受漠视、轻慢。
“没有。凌策在宫里读书的时候十岁,那会儿谢将军八岁。皇上只有七岁多,而且身体不好很少露面。他以前都没正式开蒙读书的。要说起来,出家了的那位同凌策还走得近些。”
在被太师扶上龙椅之前,如今的皇帝根本没什么存在感。以至于太师那会儿也把他遗漏了,预备让岚王去坐那个位置。
秦政想了想,“小......谢昭什么时候能抵京?”
“他一天就走四十里,悠哉得很。到点就去驿馆歇着了。大概二十八晚上才能到京,二十九休息一天,三十进宫吃宫宴。谢将军在有条件的时候,一向很会过日子。让咱们一天只走四十里,那是耐不住性子的。”
秦豹正说着呢,下人进来了。
“豹将军,谢将军给你的信。”
秦豹一愣,“哪个谢将军?”
“就谢昭谢将军啊。”
秦政抬手就把信从下人手里拿了过来。一边撕信封,一边看着秦豹,“他为什么给你写信?”
秦豹一脸的懵逼,“属下不知道啊。”
秦政展开信来看,原来是为了兰家的事。
谢昭从兰蕊口中问到她有个堂兄叫兰帧的,是家中最有风骨和能力的。于是找秦豹打听一下兰帧的近况。
秦政道:“他这什么意思?”
秦豹一听说只是这样的事浑身一松,“呃,派去谢村周边活动的人说兰蕊如今在谢村位高权重。还有人说恐怕等谢皇后的国丧期过了,谢村就要办喜事了。不过都查无实据。”
这样的说法之前他就禀告过的。再说就算是真的,也是谢将军是将太师之前撮合的话听进去了。
秦政把信放到桌上,“这不就是实据了?他给你写信就是试探我现在对这件事的态度。”
秦龙道:“打听人的下落应该也是一方面。倒不是说谢将军他要托咱们兄弟办事。而是兰家的事是舅老爷答应的。舅老爷如今回西北镇守,这件事他就找咱们了。这、这还真有几分要提拔、拉扯内兄的架势啊。”
他顿了顿,小心翼翼道:“太师您如今有了舒姑娘,不如就不要插手谢将军的私事了。就回到他乔迁宴时那个状态不好么?”
“现在是我不愿意回到那个状态么?是他根本理都不理我。”
为了凌策回京,还不忘替兰蕊找值得拉拔来做依靠的堂兄。都不知道自己方才在高兴个什么劲儿?
秦政顿时觉得火锅不香了。
秦虎道:“太师是这样的想法,属下等就放心了。谢将军再气也不可能气太长久了。秦龙跟他关系不错,臣媳妇儿也跟他说得上话。到时候让他们伺机劝劝。就让这事儿船过水无痕的过去了吧。”
秦政‘嗯’了一声。
小混蛋知道舒眉后毫无反应。哦,如果有,大概也会是欢喜。他也没必须要为了什么兰蕊、凌策不高兴。
这都是之前就想好的事情。如果不是那晚横生枝节,这才是正常发展。
既然他放手,他们肯定是会各自成婚的。
就是这心头,还是有些不得劲儿。
如秦豹所料,谢昭果然是腊月二十八的晚上才慢悠悠的赶在关城门前抵达京城。
这会儿城墙和大街上都挂着红灯笼,人人喜气洋洋,跟当初守城的时候简直是两个人间。
秦豹笑吟吟驱马过来,“谢将军——”
谢昭撩起车帘,“豹将军——”
秦豹一看,将近一个月不见,谢将军养得是唇红齿白啊,脸上都长肉了。脖颈被一圈围脖围着,看着人特别粉嫩,气色贼好。
谢昭轻咳两声。
秦豹赶紧移开目光,“你说的事我已经叫人去查了。那小子不太识时务,我当时就没用他。至于往谢村派人,这个职责所在,您多见谅。”
谢昭道:“见谅、见谅。你以后什么位置很明确了。这能不见谅么?”
皇帝麾下的特务头子,往朝臣府上派细作,多寻常的事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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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第8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