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此事,秦政身边最受信任、爱重的军师韩固摇着折扇笑道:“谢家难道还真打算把谢昭送进宫?”
秦政看他一眼,“不是谢家,是谢昭自己有这个打算。”
用记名嫡女替换谢华‘谢家高层应该是同意的。但让谢昭这个家族麒麟儿扮女装进宫,绝对不是谢家当权者乐意的。
他们只是没有其他办法,不得已而为之。
韩固合拢折扇,在掌心轻敲,“他还真入了你的眼了?”
去谢家本不必太师亲自去的。
太师爱才那是出了名的,他是为了谢昭而去。
秦政笑道:“嗯,很久没遇到这么有意思的小混蛋了。”
身手是真的利落,临机决断也相当果敢。
韩固点头,“我这段时间调查了一下这个谢昭。他是谢家三房唯一的儿子。如果没有他,三房早就被长房、二房挤压得边缘化了,根本无法从谢氏族里得到好资源。他三岁跟着丢了官的父亲回到谢家,堪称文武王才。虽然他老子有些平庸,但他却深受已故的谢丞相疼爱,一直带在身边亲自调教,各种待遇媲美嫡长孙。他很重视和照顾姐妹。也因此,他的两个姐姐都嫁得很好。但我没想到,他居然情愿扮女人进宫都不肯让妹妹为后。是个狠人!不过话说回来,至于么?好歹是个皇后啊!他不稀罕,稀罕的人多着呢!”
秦政翻了下手中折子,“可能在他心底,他妹妹比后位更珍贵,也值得他暂时扮一扮女人。”
韩固思忖一番又认真地问道:“话说小皇帝马上要十四,可以亲政的年纪了。不然那些大臣也不会急着要让他大婚,为此更是同你闹了许久。之后你打算怎么安置他?”
小皇帝八岁到十三岁这五年,老老实实一切任由秦政做主。可他翻过年就十四,可以亲政了。还能这么安分?
就是他想安分,那些大臣、宗室能容得他这么‘没出息’?
秦政道:“一旦我手中无权,肯定死无葬身之地。盖棺定论也是个奸臣。所以,这权柄我自然是当仁不让。”
八年前景帝驾崩后,平帝年幼。太后勾结国舅、丞相专权。
五个藩王打着清君侧的旗号起事,诛杀了太后、国舅、丞相一干人等。平帝于深宫中消失,遍寻不获。
然后,五王分作两拨争抢皇位,弄得京城再次大乱。
秦政是被宗正和一干重臣请进京来平乱的。准确的说,他们请的是他老子。但当时他老子旧伤复发死掉了,秦家军已经到了他手里。来的是他!
他挥军入京灭了五王,扶立了如今的应帝。
他可不是他老子那种愚忠的。秦家军出了这么大力,死了那么多弟兄,肯定不可能再受人摆布。
那些请他来的重臣就想变着法的把他赶回去,最好能弄死。然后由他们来把持朝政,摆弄应帝。
结果他们都被他弄死了,一家一家送到菜市场斩草除根。
政局这才迅速稳定了下来,他也赢得了奸臣之名。
无妨,历史总是胜利者书写的。
又养了几天伤,谢昭搬进了阁楼居住。那两个嬷嬷也住在这里。
谢韶陪他一道来的,“你行不行啊?”
“不行也得行啊。不然大堂兄去?”谢昭道。
“又不是我把人放跑了,是你自己说你一力承担的。而且我跟阿华长得不像。太师要求表情生动呢!哎,不然你这会儿扮来我先看看?有什么不对咱们也能改进。”谢韶饶有兴致的看着旁边的女装笑道。事到如今,苦中作乐吧!
三婶国色天香,几个堂妹都是天人之姿。尤其龙凤胎最为出众。
只是阿华太过清瘦,又一贯不爱打扮。整个人看着清冷得很!
如今阿昭要进宫,肯定是富贵打扮。这才符合自己的审美,想看!
谢昭爽快地道:“等着。”他说着朝谢韶挥挥手,示意他出去回避一下。
谢韶想了想,堂堂男子汉换上女人的衣服,那是倡优才做的事。得给堂弟留面子。
于是起身出去,“换好叫我。”
就这么着吧,让阿昭先一人分饰两角,过了这关再说。回头找个合适的时机让谢皇后‘薨’。
一直找不到阿华的话,太师也不可能让阿昭一直扮下去。
谢韶出去之后,锦瑟拿起女装有些激动。十四年了,公子终于可以恢复女儿身。
她小声道:“公子,奴婢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谢昭呼出一口气,“我其实,当惯男人了。让我以后就在后宅打转,我是真不习惯。好在我是分饰两角。来吧,帮我换上!”
锦瑟上前帮她宽衣,换装。
这是一件比较繁复的宫装,靠谢昭自己是一定穿不上的。
宽去外衣,谢昭抬起手预备把女装穿上。
锦瑟失笑,“公子,穿女装就不用绑着了。”
谢昭低头看看绑得平平的胸口,失笑道:“忘了!”
把胸口布帛一圈圈解开,谢昭觉得呼吸都顺畅多了。
锦瑟伺候她穿上兜衣,“若不是入宫,公子就此恢复女儿身也是使得的。”
大小姐、二小姐已经嫁人且生有儿子,三小姐也跟着心上人离开了。她们都能过得很好。公子答应夫人的事就算是办到了。
也该过自己的日子了!
谢家三夫人当年连生两女。第三胎她感觉又是女儿。
恰在此时夫婿被一个沦落教坊司的世妹迷住了。那女子也怀了孕,相士说是男丁。
夫婿便打通关系纳了回来做侍妾。
为了保住岌岌可危的正室之位、为了让自己和女儿们能过得好,谢三夫人趁着当时夫婿在外地做官她独自掌家的机会,做下假凤虚凰之事。
如今谢三夫人已经故去了,世上知道这件事的除了谢昭兄妹,就只有谢三夫人留下的几个心腹。
听了锦瑟的话,谢昭道:“我可不想过姐姐们那样的日子。”
想出门都得请示婆母,得到允许才行。
怀孕了还得主动给自己的陪嫁丫鬟开脸,送去夫婿床上。
有些女人,还不得不拿自己的嫁妆供着夫婿吃喝嫖赌。
母亲嫁给父亲,都被迫把自己扮作男孩儿长大了。这种日子就让人望而生畏。
所以,虽然偶尔也会觉得辛苦。但谢昭还是很喜欢以男人面貌立于人前的。
而且他五千金都拿出来了,肯定是想在家族事务中更有话语权啊。
等到合适的时机,‘谢皇后’薨了,谢国舅伤心难过之下远走他乡。
他就可以隐于暗中,除了为家族出力,还可以做更多自己想做的事。
要是看上哪个男人,弄回来让他侍奉就是了。
怀孕了就生下来,交给锦瑟养。
干嘛要伏低做小的去伺候男人?尤其那男人可能各方面都不如自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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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