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属定制 第9章 第九章

一顿饭吃下来，纪辞发现，佟可似乎对他没那么抵触了，至少会好言好语的和他说上两句了，但也发现，佟可如如今的烟瘾是真的大，他这才来这么一小会，佟可就抽了两支烟。

纪辞眉宇微皱，看了眼佟可:“少抽点，对身体不好。”

小小年纪的，抽什么烟！喝什么酒！

佟可察觉到了纪辞语气中的不悦，但这却令他有了那么一丝丝底气，一丝丝敢把心底的情绪宣之于口的底气:“不抽烟心情不好。”

纪辞问:“那抽了呢？心情就会变好吗？”

佟可笑了笑，答非所问道:“最近太累了，压力有点大。 ”

“嗯。”纪辞道:“不要给自己那么大压力，慢慢来，不急。”

得到回复后的佟可底气越发的足了起来:“我知道有一天我一定会实现当初的理想，或迟或早我根本不在意，再说了工作的事情我一直都是交给刘洋打理的，他这个人虽然有时候有点蠢，但是……”

纪辞就算再蠢再迟钝也听出了佟可是在给自己解释自己的压力不是因为工作，至于为什么解释，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想让他知道自己压力大的真正原因。

从小大大佟可都这样，喜欢的东西从来不说清脆，想要什么东西也是，总是只透漏一点讯息，剩下的全靠别人猜。

佟可有个和自己同岁的小表弟，小表弟名叫刘宇宁，那年寒假，小表弟刘宇宁带着他家的小黑狗住到了佟可家，这一住就是一个寒假，一来二去的小黑狗也在佟可家长大了不少，后来开学了，小黑就随着小表弟回去了。

纪辞记得，刘宇宁走的那天，佟可一个人在那棵大树下呆了很久，佟父佟母只以为是小伙伴突然走了，自家儿子不习惯，还轻言细语哄了好一会，可没想到，佟可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他那条狗真丑。”而且还是看着纪辞说的。

那是第一次，纪辞开始猜佟可的心思，他问佟可:“你想要叔叔阿姨给你买只狗？”

尽管那天佟可没回答，但当佟父佟母把小狗带回家时，纪辞的猜测就被证实了。

佟可十二岁生日时，纪辞问佟可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礼物，他记得那时佟可是这样说的:“哥哥你比较喜欢篮球还是足球？”

纪辞下意识问:“你想要篮球？”

后来纪辞才得知原来佟可那段时间刚好参加了篮球比赛，这也再次证实了他的猜测。

以此类推，后来的很多次，纪辞都能准确的才出佟可的想法，有两个选项的，那一定是前面那个，没有选项的那就是想要，就是喜欢，总之，佟可从来都是这样的，外表看着无法无天的，其实是个傲娇别扭心思敏感的胆小鬼。

只是这个胆小鬼那次竟然没有在向以前一样的遮遮掩掩，玩我说你猜，而是一字一句的对他说出了那句:“我喜欢你。”

时隔五年，当熟悉的套路再次出现，纪辞却并没有感到欣喜，纪辞眉宇微皱，心口也微微犯疼。

“小可。”纪辞眉宇微蹙气:“这些年你过得……”

佟可掐灭了烟，只是看着纪辞不语，静待着纪辞的下文。

纪辞吐了口气，喉结微微滚动:“小可，对不起，这些年，是哥不好，让你受苦了。”

佟可又拿出了根烟，拿在手里却没点燃:“这件事我不想再说了，哥，我现在已经成年了，不是小孩子了，不会像以前那么不懂事了，谁对谁错我自己心里清楚。”

“哥，说真的，我自己都觉得自己以前跟个傻逼二百五似的，一点眼力见也没有，明明瞎的要死还总是自以为是，搞得最后……”

“傻是傻了点。”纪辞看了看佟可:“要是不傻怎么会连伤害过你的人都能这么轻易原谅，还把过错揽在自己身上呢？”

佟可心口动了动，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纪辞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想再兜圈子了。”佟可看着纪辞:“你直说吧，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纪辞眼神看向了佟可的手腕处:“是你想怎么样，佟可，告诉我，你手腕上那道疤是怎么来的？”

来之前纪辞在心里提醒过自己无数次，一定要慢慢来，慢慢来，可当再次看到那原本光滑细嫩的手腕上不知何时多出来的疤痕，他就克制不住自己。

佟可下意识的拢了拢衣袖，神色不怎么自然:“不小心划到了，跟你没关系。”

“可我还没问跟我有没有关系。”

佟可道:“那你现在问，我回答你。”

纪辞却已经不需要再问了:“不问了，以后不会了，以前哥说过的话一直都还算数，你以后可以一直像以前那样，那天……”

纪辞看了看佟可:“那天我家出了事，我以为我那时的做法是对的，可你看这不人做错了事总要付出代价的吗？”

“只是这代价太大了。”纪辞闭了闭眼，长长的吐了口气:“我后悔了。”

佟可心口微颤，只记住了前面那句，“我家出了事。”

“你……你家出了什么事？”

纪辞笑了笑:“纪洋出了车祸，我爸妈认为是我没照顾好纪洋才导致的，你看到我那时……我被赶出来了，也是那天我才知道，我原来是被纪家买回来的，并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那时……我心情很乱，那时候你要高考了，我不想你因为我的事影响到学习，猜到说轻了你肯定会不依不饶，所以我才……”

“行了，别说了。”佟可指尖微颤，再也听不下去了，他突然觉得自己蠢透了，也自私透了，不论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

纪辞那时出了那样的事，可自己不但没有发现，而且还只顾着自己那点小心思小情绪，竟然就这样一走了之，把纪辞一个人丢在了那里五年。

他怎么……就那么狠心呢？

“你……”

纪辞看了看佟可欲言又止的小模样，不禁笑了:“没事，都过去了，你也是，从前的事咱们都忘了好吗？”

纪辞看着佟可道:“小可，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可以吗？”

佟可点了点头，没出声。

纪辞也察觉出了佟可的不对劲。

“哭了？”

佟可低着头没说话，也不看纪辞。

纪辞道:“好了，知道你心疼我。”

佟可微微抬头，眼眶都红了，想反驳一下，却终是什么都没有说。

纪辞却说:“你不说我也知道。”

佟可抬眸看向纪辞:“那你呢？”

“看到我这样，你心疼吗？”

纪辞毫不犹豫:“心疼。”

佟可刚想说话，纪辞的电话就响了，纪辞看了眼佟可，佟可耳根微红:“你……你先接吧。”

纪辞按下了接听键，接了电话:“好，我知道了，嗯。”

挂了电话，把手里放到了茶几上，看了看佟可:“公司有点事。”

佟可愣了愣，意识到什么后，硬着头皮道:“那你先回去吧。”

纪辞笑了笑，拿起了手机:“那我明天再过来看你，你想吃什么，我明天给你带过来。”

佟可咬了咬唇:“明天还是顺路吗？”

纪辞笑了笑:“不是，从来都不是。”

刚走到门口，纪辞又回头看了眼佟可:“小小年纪的，少抽点烟。”末了还不忘补一句:“酒也要少喝，不喝就更好了。”

纪辞走后，佟可跌坐在了沙发上久久回不过神来，这才短短几个小时，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发生了这么天翻地覆的改变，这怎么感觉……

像在做梦一样。

突然的转变让佟可无所适从，手里也空唠唠的，他下意识的往口袋里摸了摸，可刚碰上，就想到了纪辞临走前的话，又把手伸了回来。

这感觉好像又回到了五年前，回到了小时候，纪辞那时候最常用的词语就是，“不行，不能，准，不可以。”

可偏偏他那时候就像个中二少年似的，非要去干纪辞不允许的事，可事实上一件也没干成，因为每次纪辞只要对他说出那个不字，他就不想去干了，可他哪是那么息事宁人的主，过了几天就又想故技重施了，所以每天纪辞基本都在对他说着这个不行那个不可以，而他每天都在这个不准那个不能中跃跃欲试，最后最终得出了答案，可这个答案使他们分开了五年。

而他非但没有以此引以为戒，居然又开始跃跃欲试了，可五年后的佟可终究没有五年前的那个佟可有胆了。

他其实很想问纪辞，那既然当时是因为情况特殊所以才说的那些话，那如果是在没有特殊的情况下呢？

可又觉得自己太幼稚了，时间都过去五年了，这五年间，他对纪辞的事情一无所知，从小到大，纪辞都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他，那种照顾甚至都超过了纪洋，这些他都是知道的，而他居然在纪洋最艰难，最需要有个人陪伴的时候，逃跑了。

如今他又还有什么资格问纪辞什么呢？

退一万步讲，他们能恢复到现在这样就已经非常不易了，够了！够了！

晚上九点多，佟可刚洗漱好躺下，就接到了刘宇宁的电话。

佟可今天心情不错，他按下了接听键，把手机放到了一旁，突然想到了什么:“你等一下。”

半响佟可的声音才又响起:“好了，说吧。”

刘宇宁:“老实说，刚才干嘛去了？”

佟可:“拿东西吃，有点饿了。”

可事实上佟可才刚吃过饭没多久，而且还比往日多添了一碗饭。

刘宇宁:“饿了，你没吃晚饭？”

佟可:“刚吃过没多久。”

刘宇宁:“刚吃过没多久就这么快又饿了？”

佟可:“不怎么饿，就是想吃。”

刘宇宁:“你吃的是什么，怎么吃个东西动静那么大？”

佟可:“薯片。”

刘宇宁疑惑:“你什么时候喜欢吃薯片了？”

佟可又拿起一块放到了嘴里:“今天。”

刘宇宁:“那看来我是白担心了，听说今天纪辞去你那了，他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佟可一笑:“你怕是问反了，还有，你怎么知道他来我这的，谁告诉你的？”

刘宇宁岔了岔话题:“你真的没事？我怎么就有点不信呢？”

佟可:“你希望我有事？别想蒙混过关，考试书，谁告诉你的？”

刘宇宁开始打哈哈了:“行了，没事就好，哎，对了，突然想起一事，就前几日不是说了要帮你找个男……找个朋友吗，我最近还刚巧就认识了个不错的，要不你给人家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试试看？”

佟可想都没有就拒绝了:“不试。”

刘宇宁:“别呀，天涯何处无芳草，你何必非要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呢？”

佟可:“你才是歪脖子树，行了，有事说事，没事挂了。”

刘宇宁:“别，先别挂，你……你和纪辞……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怎么想的，你对他是不是还……”

佟可打断了刘宇宁的话:“我若说没有，你信吗？”

刘宇宁无奈的叹了口气:“唉，要不你还是换个人吧，纪辞他虽然是挺不错的，但我跟你说的这个人人家也不赖啊，要不你还是考虑考虑？”

佟可:“不了。”

刘宇宁只好作罢了:“行吧，其他的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蓝羽……撇开纪辞，蓝羽确实是不错的选择，少年，加油，好好干吧。”

佟可:“不用撇开他，我现在吃的这盒薯片还是他买的，吃人嘴短，撇不开了。”

刘宇宁啧啧道:“吃吧吃吧，挂了。”

挂断电话后，佟可低头看了看手中还未吃完的薯片，眼眶微微发酸。

以前的时候，纪辞也是这样，每次他不高兴的时候纪辞都会给他买一堆零食，可自从那一别后，他就再也没有吃过零食也没有吃过小龙虾了。

有苦衷，有理由，做什么都是对的，做什么都是为他好，可偏偏他从来都不是个懂事的，做什么都只顾着自己性子。

人家不喜欢他，他就要恨人家，还寻死觅活的，害得父母担心，害得奶奶在去世前都还担心着他。

所以……他这些年都干了什么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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