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西风拿出块我从没见过的帕子给我揩眼泪,谨慎的盯着我肚子,“刚才是他在闹?”
“你能感觉到?”我奇怪的扯过帕子瞧。
这条帕子很旧,面料像锦绸又像绢纱,转、软、滑,帕面的四角分别绣有小小的太阳和月亮的图案,正面顶上一左一右的太阳、月亮,针脚粗鄙,宛若绣的人刚学会绣。下面的太阳、月亮,与上面处于相反的位置,制帕人技术娴熟起来,却都只绣了一半。
我捏着这青色的绢帕,不禁晒笑,“你哪来这种手帕?都什么年代了,谁还用这种老古董呢?”
秦西风接过,小心地把我眼角的残泪揩干净,神情间踌躇犹豫,顺手又把帕子收回口袋里。
“切,不会是哪个女人送你的吧!”见他这样的小心一块女人的东西,我有些酸溜溜地。
“嗯,有人告诉我,这帕子是我前世前世一个女人送的......”他像在开玩笑,手枕在我脖颈下,长长的吁了口气,笑和:“逗你的,这是我以前在利比里亚时,铃铛用来给我包伤口用的,这布柔软,看着旧,却怎么用没没破损,我觉得这太阳绣得挺神气,所以就装着了.......回来后不知道放在哪,也没找,你催眠时,秦渺去阁楼里找东西,发现里面竟然丢着个勋功章盒子,打开发现有手帕,拿它威胁我说要交给你呢,要看我吃瘪的样子,我怕她声音大影响你催眠,抢过来了。”
我是个疑心重的人,他说得像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可这是女人用的东西,他当着我的面就竟敢装着了?
秦家秘密多,现在还牵扯进个奉神的唐家,秦西风明明知道我心眼小,这绢帕看着也并不像普通包伤口的布,究竟是不是铃铛拿给他的,还有待考证。
只是,我在秦家生活的这几个月,从没听向洁和老爷子说过他家有这样的古董?这件古物,在孩子能动后,随着我能见到的异世界一同出现,是不是跟唐家有些什么关联?
秦西风出去半个月之久,见没见过他那个爹我是不知道?不过我把燕窝拿还给储之照,好厅问储之照是不是秦西风他爹那边的人时,储之照居然没有否认。
他一副人畜无害笑眯眯的样子,“唐家的门是不会向你敞开的,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二公子没法延续香火,而大公子还身强体壮,唐家早就给他备下了妻室......找到更适宜传宗接代的妙龄女子........况且唐家在海城有权有势,诺大的家业大公子早晚得回去继承.......这燕窝也不是上头那位送的,讨厌得你要死,怎么还可能送礼物给你?是二公子,托我送给你的贺礼.......他贺你什么?我不知道......有可能是恭贺你要跟大公子分开了吧!其时,这唐家也没什么好,二公子从小就知道祖训,所以浪荡一生.......那个要跟大公子结婚的女人也没多好命,听说生了孩子也是......反正做唐家的女人没谁过得好......这事你自己琢磨吧.......”
听到唐家早就给秦西风都找好老婆了,我心里一团乱麻似的,不禁脸沉下来,没好气地问:“那他扣着我户口干嘛?还给我!再出面把我跟秦西风的结婚证变离婚证,抓着秦西风回去就好......”
“你以为他不想这样?以前可以,今日不同......秦西风现在是隶属安全局,唐爷要动儿子,可不是随便容易的事,就连他不想承认的你们的婚姻,现在安全局档案里都有!啧啧,秦西风可比他爹果断多了,一下就出了击重拳.......虽然是比以前工作任务更重,风险更大,可这样一来,你和他都有保证.......婚姻这事,除非他愿意或是他死了,谁都没法拆散你们.......真想不通,你又不是天仙,脾气又这么坏,秦西风怎么就对你死心塌地?......几千亿的家产眼睛都不眨一下不要就是不要.......唉.......脑子有毛病!还有,你女儿那事,唐家为什么出面?一定是想到重要时期拿来让大少乖乖听话用上的棋,只是不知后来处理这事的人怎么弄的,居然在安全局档案室里也有了她的名字,安全局直接把她调到重点培养的班级去,小胳膊小腿的居然也秘密培养......”
从储之照的话语中,我知道了唐家的权势可不是一般般的了不得,唐家家主投身军戎,还做着生意,可以说军政圈、金融圈都吃得开.......
秦西风在跟我结婚前应该就是很清楚唐家的权势,可他居然宁肯一个人流落在外,也不愿回去养尊处优......我赞同储之照走之前说的那句话:秦西风是脑子有毛病!
心里说不出是高兴还是难过?有点觉得是自己在挡着秦西风当富豪的路了!头一次发现秦西风骨子里的清高居然傲慢得快上天了!
他自小就是秦家人养长大,跟外公、舅舅感情深厚,突如其来冒出个说是已经死了的爹出来,还有这样那样的荒谬规距........更何况刚开始让他回去是为了顶替他从没见到面的弟弟........
我不知道这么多年秦西风是怎么熬过来的?对他怜惜又心疼。
突然之间有一种,带着他,浪迹天涯让谁也找不到的冲动!
我不要他成就什么大义,为天下苍生克尽厥职、鞠躬尽瘁!也不愿他去诡谲神秘、权势涛天的唐家做什么唯一继承人!
我只需要他只是我,冷月,普普通通的丈夫,属于我一个人的男人!
可他注定普通不了,我不知道以后我跟他之间还会多出什么样的风云?可这个时候,就算知道他学着撒谎了,我也没有想计较的意思。
一块手帕而已,没必要揪着吵个不休。
所有人都在给他压力,他在我面前装得若无其事,我不想在这个时候也让他感到烦心,对着他微微一笑,蓦地想到一件事。
如果不是储之照提到芷馨,我还不知道天天跟我通着电话的她,口风竟然也这么紧,一点都不告诉我她又换了班?秘密培养又是什么意思?难道将来要走跟秦西风一样的路?
我想问铃铛,可我很久没见到他,遇到骡子送学校八月十五的慰问品来家里,漫不经心地提了提铃铛,骡子说话吞吞吐吐,一会说是铃铛调走了,一会说铃铛出差.....
这两个人一向焦不离孟,一个跟着秦西风负责处理外面事物,一个躲在后面帮他们善后,堪称秦西风的左膀右臂。现今问起铃铛,骡子却面露鄙夷,又不肯多说,问急了,竟放下东西说有事跑了。
我已猜到铃铛不知是在哪得罪了秦西风?说不定被秦西风流放了。可我真的看不出脾气这么好,做事又稳妥的铃铛怎么会招惹到秦霸王?他一向笑眯眯,说话温柔,他老大私下都说他办事稳重,是个可以挑大梁的好苗子,怎么一转眼就消失了呢?
处理芷馨的事上,因为都是铃铛在亲历亲为,所以我内心里一直都很感激他,算是一个值得我信任的人。可现在他联系不上,我又不敢突然打电话问秦西风,铃铛出什么事了?.......芷馨的电话随拔随通,偶然抱怨铃铛不知去哪出任务了,芷馨却欢快的告诉我,铃铛刚来看过她,给她买了些生活用品,才走。
奇怪了,我这是快有一个月没见到他了,他却出现在几百公里外的另一座城市,看样子真的是有什么外派工作吧。
我瞄了一眼秦西风,想问他能不能抽个时间陪我看下芷馨?之所以要拖着他,是因为我发现,只要秦西风在的地方,那些神秘的东西都会绕着道走,根本就不敢靠过来。
他现在就像我的保护伞一样,那些鬼魂见到他都面露恐惧,离得远远。虽然它们都看不见我,伤害不了我,可它们会嗅我的气息,那种脸上会呈现出兴奋、贪婪的样子,还是让我有些头皮发麻的。
在它们的眼中,我好像是个美味的食物,它们只能嗅,不能吃,呲着牙,心慌慌的有些怒。
我害怕地看着一个大胆嗅着气息疯狂朝我奔来的男鬼,还没近我一丈,立马就在秦西风面前自燃烧成了灰烬。
秦瀚书说秦西风没别的本事,就是命大!在这之前,我不知道什么叫命大,现在我开了阴阳眼,才知道秦西风不是什么命大,而是他自带毁灭鬼神的能力,黑白无常近他的身说不定也会自爆而亡,谁敢来收他的魂?
现在我们夫妻一个能看见鬼,一个能杀死鬼,要是合作开个什么捉鬼专业店的话,说不定会赚得盆满钵满.....
我眯着眼睛,心里打着要不要跟他说开个专门替人捉鬼的店?大城市里信这些得很,到时他也不用辛苦地在外面奔跑了!
瞧他没有要走的意思盯着满月在发呆,我无聊地也顺着他的视线朝月亮望。
可能是因为我名字里带着个“月”字,所以我挺喜欢月亮的,尤其是这个时候的月亮,很大很圆,耀眼无比。
只是我此时被我的新本领兴奋地巴不得明天就有人上门让我去捉鬼,想一窥另一世界的神奇,所以就没怎么把心思放月亮上。
周围虽然谈不上什么寂静,可我慢慢窥到了一丝反常,今晚来看月亮的人特别多,这些人像是不用睡觉似的,一个、两个的出现,拖家带口的都有.......人越聚越多,有些还索性坐在地上盘起腿来,。
拜月么?八月十五还有近半个月呢,有必要拜这么早?我撇了撇嘴,瞄了一眼秦西风的表情。
他见怪不怪,只管发着他的呆,我缩了缩肩膀,“走吧,有点冷......“
月光本是圣洁、让人心境安谧,赏月就是赏它的那份宁静,结果像赶集似的,一来就不说一字的全跪在那拜,感觉像在举行什么拜教大会,秦西风又还没组织好词语地在想事,我猛地就心性浮躁。
孩子的事,他没有回答,我也确定不了他同不同意我的做法?可说出口后,内心还是有点后悔的。
也许这孩子会像秦西风说的是个女孩呢?我要是性别不查清地贸贸然把她做掉,将来要是知道她一点伤害性都没有,岂不后悔得要死!
然而,查婴儿性别,这是医院不被允许的.......秦家有关系,想必跟老爷子说明情况,也为了秦家后继有人,老爷子一定会有办法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