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生我怕过两个人,一个是秦西风,一个是傅琛。
傅琛在世人眼里是个脾气性格极好的男人,熟识我们两人的都知道他宠妻,可我仍会时不时地窥到他背后萧索寂寞的样子,那种清冷的凄凉,一遍又一遍的记到了我的心头。
傅琛不是不敢碰我,他比世上任何一个人都想跟我坐实夫妻关系,可他害怕,害怕自己一个克制不住的欲念,就会让我们两个都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是真心爱我,深知我们是日月相融也是日月相克的命格,我若是怀上孩子,这个孩子就会成为我们俩的索命符。
而他也会成为第二个秦西风。
摸得着、看得到,就是吃不了,那种发也发不出的不踏实闷火,想必任谁都是焦虑不安。
他是个跟秦西风不一样的男人,秦西风自私,喜欢的东西眉头不皱的要抢到手,他却是凡事都要有个万全之策,保住心爱的东西在拥有之前,不会受到一丝一点的伤害。
□□和精神,胆大妄为的秦西风想都不想,霸道至极,傅琛在赢得精神拥有就已满足。
只是他这般裹足不前的精心守护,最后却在疏忽中让我掉入陷阱,便宜了另一个莫名插进来的人。
我心咯噔一窒,他跟我有感应,在我被人击昏的时候,他应该察觉,可他还是没有及时赶来,他如此聪敏的一个人,若是及时到了,怎么可能会任由我跟唐圣煜在洞房花烛?
我突然之间对傅琛的感情产生了怀疑,难道矿洞的事比我的**他人更重要?
或许是因为心中存有对他没及时救我的事怨气,这几天关禁闭的时间里,我用手机掉进海里的借口逃避跟他的联系。
他如此这般也不跟我联系,大概是很希望我能主动解释。
我只希打一个电话给他,哪怕一个字也不说,他也会飞奔归家吧!
毕竟,这个意外,是他的错!
连叹几口气,想到回国前跟他做出的承诺,我心里一软,觉得这种时候,自己低一低头,或许就能少欠傅琛一些。
然而,憋屈的怨懑和怕他的不睬视又让我拉不下脸,张不了口。
我转过头,想让木晓替我打个电话给傅琛,却发现他呆呆的看着我,眼神里浮出一层莫名的悲怜。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木晓?这个比我女儿大不了几岁的男人竟然可怜我?
他跟我非亲非故,不过是看在金溪的面子上收留了他,给他了一个与人合声的机会,他竟像懂我处境般的流露出心疼我的情绪?
我吓了一跳,生怕这个比我小太多的男人起了不应起的心思。
他见我看过去,头立马又扭向窗外,身子坐得直直的,就像刚才眼里温暖的情绪是我一时的错觉。
我咽了咽口水,不敢再提电话,生怕自己一张口,就会明了他那奇怪的心思。
正是车流高峰期,我们绕了道,这一绕又多花了半个小时,我饿得前胸贴后背。
木晓没带我去吃什么参鸡,跑了大半个城,就只是叫人盛上满满鸡肉的火锅盆。
大块大块炖得九成熟的新鲜鸡块和褐红色的肉片在沸腾地盆里翻滚,莹白色精致的小碗里,滚烫浓香的汁液倾覆下去,碗边顿时浮起一层细密的米黄色颗粒。
这是天麻粉,治眩晕、痹症。
我嘴刁,服下就知不是野生的。
两个人都饿,当下并不多言,径自开动。
我不是个会挟菜给别人的主,木晓也不是个会劝食的,各捡着盆里喜欢的吃,不动声色的观察对方的喜好,到觉得没有虚情假意劝用的伪面让彼此都食欲大开。
见到面前堆积如山的骨头,我诧异自己竟然会有如此异常的大胃,唇齿回味着这汤锅的味道。
这是千里之外,阳城火锅的做法。
鸡的宰杀不超过半个时辰,砍成块状进锅后,加入淹过肉骨的冷水、敲扁的小半块姜块、火炙过的两三个草果,大火烧开,滤去浮在上面的泡沫和多余的油水,再加七八片陈年的火腿肉,转小火一直煨到鸡块八分熟,加盐、再倒入云南特产的脚板山药,到山药能用筷子戳穿,赶紧熄火,焖上几分钟才上桌。
清清爽爽、微许香料的做法,让人唇舌刹那间同时涌入鲜、香、麻、辣快感,尤如整个人在腾云驾雾敞开毛孔的闲睱神游,这种追求自然的真实,使人觉得天下烹饪,数云南第一。
普通的山药火腿鸡哪地方的人都会做,可这种特殊的紫皮山药独有味道据我所知只有阳城那种占有特殊气候的地方才会出产。这种长条野山药并不能在阳城的任何土壤培植,它娇嫩无比,只生长在阳城又冷又高的山崖断壁,就算有心人专门切了根蒂栽种,也成活不了。
这种长条紫山药,有极高的治疗肠胃功效,数量有限,每年听说有采药人会为了它不菲的经济价值和药用价值挖它而丧生。
阳城的市场里偶尔会有村民拿出来卖 ,他们几乎是困顿得要等米下锅的人,价格贵得离谱,山药一露面,立马就被人抢卖。
我只是个能解决温饱的,遇到也从没买得起过。
没想到这种难得满足的口欲之物,竟在千里之外的它乡吃上?
我不敢相信的盯着筷子上浓稠得化成粘糊的紫山药,叫侍者把老板叫过来。
以为会是阳城人,结果竟是个三十刚出头的妇人,一口地道的海城口音,白白净净的面皮,笑起来双下巴一颤一颤的。
我有些失望。
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说这道镇店火锅是前任老板娘传给她的,还好好的告诉我了她的名字。
木晓吃得额头冒出细汗,嚼着鸡肉含含糊糊的说:“你问这么多干嘛?管它是哪的风味,好吃就行!不过我点的是天麻火腿鸡,也不知是不是端错了,变成山药火腿鸡.......不过,这山药味道还真特别,又黏又香,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山药.......”
我没有告诉他,先时碗里呈粉沫的就是天麻。只是我知道吃法,用了热汤先饮,他却以为是荠末之类的调料,又不敢用辣,挟了鸡块蘸了粉沫吃得津津有味,我以为海城人就是这种吃法,所以没吭声。
老板娘先时就进来看到他用鸡块蘸天麻,也没揭穿他吃错的方式,这下不知是招呼哪的客人,顺路进来询问要不要再加些汤的,于是执着壶,笑道:“那是自然!这天麻嘛,到处都能买,这特产的山药却只有一个地方才会有,今年算是送到海城晚了点,数量少了些,若不是我老公特意吩咐,我这还舍不得拿出来给你们呢.......去往年都是不卖,分得少,自己吃.......”
我听出些味道,淡淡的问:“这是你们自己留着吃的,怎么会拿出来款待沐雨落不会是未卜先知的跟你们说,我今天会到你们店吃饭?”
眼神恶狠狠的睃了眼木晓,木晓心虚得赶紧埋头大吃。
这个叛徒,不知收了沐雨落什么好,难怪在家里死拖着我出来。
老板娘不好意思的冲我笑了笑,好奇道:“凌太太早上叫我把3号包间留下,说若是有人来了,就让我把山药弄些给包间里的客人尝尝......太太,您认识我们老板啊?”
我微微点了点头,她又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我们老板的朋友啊,怪不得唐大少会说,要我小米辣多放些,说你跟凌太太口味一样.......”
我怔了怔,“唐大少?”心“突突突”的跳了跳。
“是啊,他就在2号包间,坐了一个早上了........”她热心的转身,道:“我去叫他过来啊.......这两口子床头吵架啊床尾和,结婚证什么的就没必要拿出来到处晃,今天周末,没人办公........”
我听得莫名其妙,什么两口子?什么结婚证?‘晃’是什么鬼东西?但是我已敏感到她把我当成唐圣煜的老婆了,赶紧站起来摆手澄清:“不是啊,您误会了,我不是他老婆,我们不熟.......”
话音刚落,闪眼见门口有几个人影路过,可倏地,门帘被一把大力扯开,一个男人,就像突然从地底里冒出的森罗阎王,狠着张脸的冲过来。
“啪”地,东西直接甩到我脸上,打得我脸生疼,又劈里啪啦的掉得满桌满地。
我懵愣的看着他。
室内沉寂了几秒,木晓这才反应出遇到惹事的,筷子“啪”地往桌上一摔,站起来一把将我拉到后面护着,捋起袖口,气势汹汹道:“你谁啊?干嘛打人?”
明明我受了欺负,皮肤都被硬物刮伤,我却在那张怒气冲冲,削瘦的俊脸闪出时眉眼稍弯的想笑。
跟在他进来的几人实在没想到他会率先找碴,愣在后面,眼神奇怪的拿着我瞅,直到木晓出了声,才想到自己应尽的职责,一窝蜂拥上,恶狠狠的瞪着木晓。
这种一不小心就会被群而攻之打得半死的场面,相信木晓二十多年的人生里从没经历过,他胆怯的缩了缩脑袋,望了我一眼,看我似笑非笑的盯着前方,低声问:“月姐,你们认识?”
老板娘也被突如其来的火气吓了一跳,这下才回过神,劝道:“唐大少啊,动手是不对的,夫妻间哪有在外面当着人打架的.......”
“说啥呢?她不是我老婆!”
“我不是他老婆!”
两人的异口同声,让她傻了眼。
她连忙捡起地上的两个红本,念出,“秦西风、冷月?冷月,秦西风?”又仔细看了看上面的照片,才惊讶的道:“真不是.......对不起,对不起啊,您刚才一直在看时间,还跟我讲太太......冷......口味和我们凌夫人是一样的,我还以为她是.......”
真相大白,她不知怎么称呼我才对,秒变结巴。
我听她这么一言,连忙拔开挡在身前的木晓,抢过老板娘手里的红本,一瞧,内心顿时就百感交集,眼眶发热。
秦西风职业的特殊,不仅不能在结婚证上落下他的真名,听说结婚证一公证入了档,连结婚照都会被撕下。可这两本结婚证,不仅照片上还是他捡着宝的笑吟吟、我像死了亲人的晚娘的面孔,连名字都有没做过改动。
我知道他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做什么事都喜欢光明磊落,可这内定规则是上级制订,为了保护所有跟他一样身份的人,他怎么敢违背制度规章的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他胆子太大了,大得我都不知说他什么好!
我睃了眼面前生着莫名怒火的男人。
这两本结婚证应该是在沐雨落的那里,怎么会出现在他的手上?
我弯下腰,慢慢的把地上的东西一点一点的捡起来。
一张银行卡,几页秦西风留下的纸。
可我刚打开看到“小月儿”三个字时,一只大手抢了过来,扯过信纸,“嚓嚓嚓”几声,那些我还没看到的信息就被他得个粉碎。
我呆呆的盯着那些在他指尖继续绞成残渣的纸屑,有难言的情绪闷闷地要发作,这种难言的情绪就像欢腾在海面摇头摆尾的鱼瞬间被冰冻卡住了一半身体,闷闷的惊怕难耐。
碎了的纸屑并没有随风而逝,它们再次重重地砸到我的脸上。唐圣煜挑高了眉,脸上燃着愤愤不平,流利的海城官音里有着别别扭扭的音线,“为了这种男人,你竟然守身如玉!”他满眼鄙夷,“什么拿掉肚里的孩子,是他安排的......这还是人说的话吗?虎毒不食子,自己死了也要带着老婆肚子里的孩子?你是眼睛瞎还是心瞎,对他念念不忘还玩弄着傅琛?我听言,‘阳城女人,睡得了老虎,打得了柴狼’,圈内男人都想娶阳城女人,他们是有病!像你这种,又蠢又傻,自诩忠贞不渝,简直是脑子灌了水!“可能看到我眼中闪现出的泪光,他声音稍小了些,“为这么个不负责任的男人逼疯自己,你值得吗?!我看这卡里留给你的养老钱你还是不要的好,若不然,傅琛知道,心里会难受,自已的老婆是不是自己养不起了,还要别的男人养......”他声音里有怪怪的味道,“秦西风若是看到你拿着他的抚恤金,跟别人花前月下,卿卿我我,一定会从坟堆里跳出来........”
我眼睛里汪着泪花越来越朦胧的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他个子高,我再是伸手也抢不过,只得望着他撕碎了信又折断了卡,那种卡在冰冻之间的感觉鱼跃而出,我知道是什么了!
明明这个人是他,可又不是他!
顶着陌生的面孔、陌生的身体、哪怕还是原来那般的霸道,他却再也不是他!
曾经的秦西风,怎么都会在我无助时第一时间跑出来帮我,而如今,我被傅琛关了大半个月,他不闻不问,突然出现,就是拿着一迭秦西风留给我的最后念想,让我和秦西风的过去在他眼里成为一个可悲至极的笑话。
他的挖苦、嘲讽使得我挣扎着要深埋的委屈无奈一下就如决堤的洪水崩溃狂涌,脑袋里猛就热流涌进,没了思维,不由就揪住他衣领大吼,“这关你什么事?!你是我什么人?你凭什么要偷看我前夫留给我的遗书?你凭什么替我做主?我玩弄也好,忠贞也罢,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他的钱就是我的,我有什么不能用的!他都死了,难道我还得像个罪人似的夹着尾巴蹲在墙根看着别人眼色活我跟别人花前月下,卿卿我们,他又看不见,你打抱不平些什么?”
唐圣煜吓了一跳,看我的样子是发火了,却软绵绵的多出委屈的娇嗔,泪眼婆娑的却又跟他很亲呢熟,他愣了愣,眼眸里飞快的闪过一丝厌恶又被他瞬间的失神挡过,他茫然的道:“我打抱不平?我又不认识他,我为什么要替他打抱不平?你夹不夹尾巴关我什么事?我不过是有点好奇,为什么你顶了三年傅太太的名声竟然没跟傅琛成真夫妻........”
他眼底的厌恶还是让我窥到,我顿时身上一僵,说不出来的失落。
“我跟傅琛睡觉你看到了吗?”我心不在焉的口不择言,“那下次我们夫妻之好,让你搬个凳子坐一边看春【宫】?”
“好啊!”他答得理所当然,眼珠子都要鼓出眼眶,手攥成锤,看起来,那种对陌生女人的厌恶又化成了莫名的气恼。
我觑着他,若是我再多说一句,这个人铁定是要擂下来。
内里一阵寂静,没人吭声,所有人面面相觑,尤其是他的保镖看看他又看看我,苦恼若他真动手打了一个女人,他们是劝还是跟着打?
“月姐、月姐......”木晓悄悄扯着我的袖口,他跟我一样都是面对着唐圣煜,可以看到他脸上的变化,“好汉不吃眼前亏,你少说几句.......你跟傅总是假夫妻啊!”
“关你什么事!”
“关你什么事!”
我气得眼睛发花,吼,唐圣煜也吼。
又步调统一。
他望望我,我也望望他,又莫名默契地头扭朝一边,就像对方有不共戴天的仇。
木晓又缩了缩脑袋,默默退后,示意地瞟了老板娘一眼,老板娘瞬间醒悟道:“我得去看看厨房,别让他们偷懒......”
他是想让老板娘给沐雨落送信。
保镖们堵着门不让她出去。
“大少?”她可怜的看向暴怒得要撕人吃的恶兽。
唐圣煜挥手,保镖让出道。她如释重负的准备提脚,蓦地听到唐圣煜吼出一句,“是,你以前的事跟老子无关,不过,既然老子睡了你,也跟你依照家礼拜了堂,你就是唐家妇!.......”
又是一片死了人般的寂静。
他不要脸的脱口,一下就惊得我半晌说不出话来,老脸红一阵白一阵的臊得慌,手跟脚都不知道要放哪里,整个人都慌慌张张。
抬脚要走的不走了,回过头目瞪口呆的瞧着我们,缩着脑袋的人也不缩了,拉长着脖子惊奇的指了指唐圣煜,又指了指我,悄声问,“你们俩睡过?”马上又变急火,声调大了几度,“月姐,你真跟他睡觉了?这、这、这......”他神色顿时比我都慌张,嘴里念叨,“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傅先生这么爱你,你......”
“闭嘴!”我朝他大吼。
他恨铁不成钢的瞪着我。
我已经羞臊得无地自容,不知道要怎么向现场的人解释?
先时雀跃的心、卡在冰冻的心、生气跃海撞击的心、顿时就慢慢沉入冰凉的水里。
曾经的好面子,他没了,却长到我这边了!
我又惊又怕,真怕自己就成为柳源嘴里不知羞耻的女人!
可现在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一丝探究的好奇,这些好奇莫名的带着瞧不起的鄙视。
我如今成了世人眼里的【荡】妇!
我复杂的盯着他。
我是有夫之妇,他是豪富之子,这种事但凡是有大脑的都知道要捂得个严严实实,直至生蛆烂糟,没个痕迹,他这种大大咧咧的捅出是什么意思?
这般无语怒视,竟发现他本是带有气愤的眸光里竟然有谑笑的成分,顿时明白,他是故意的。
他为什么要故意?他不知道弄臭我的名声,挑起我跟傅琛之间的矛盾,使得舆论全部倾向我们夫妻,深挖出我在泰国不堪的过去,会让傅琛不管不顾的要他命吗?
他这么聪明的人,应该想到三年时间里我跟傅琛虽然不是夫妻却尤胜夫妻的感情比□□的欢畅更加坚固,而这种最后导致无孔不如的媒体深挖,傅琛是绝不会允许的。
他想保护我,我也想他一生平安!
要做的事情里,我绝不会让傅琛插一脚,出一点事!
可他这样的大张旗鼓,鱼会受惊,说不定会顺着我这个饵再盯上他!
我迟疑,在思忖要怎么把计划改变,耳朵竖直听着外面会不会有别的异动,内心怕得要命,巴不得跳上前就捂紧他不要命的嘴巴。
这个时候是饭点时间,我跟木晓进来时,厅里就有很多客人,我们俩又吵得这么大声,他这样故意的嚷,只怕在“沐府”吃饭的人都听到。
不过,那种在丛林里听过无数次的声音并没有出现......
或许速度再快也并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个人突然闯进他的布局,这个莽头莽脑什么也不知的纨绔子弟不仅扰了我的计划,应该也扰了他的计划。
我一言不发的盯着他,脑袋里在想要怎么破了这个会让人起疑的局?
瞬间叹了口气。
回来之前就想过丢掉自己的老实正直,若不快刀斩乱麻,誓必会让所有人都陷入困境,这是多少尸体垒出来的血恨,我不能再让它出一丝纰漏。
于是打定主意,不管他说得怎样的天花乱坠,怎么动摇我的柔情,我就是死不认账。
手不禁紧攥成团,一拳就朝他脸上打去。
这一拳又重又快,听到“嘭”的暗晌,我却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