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案 第26章 拘留所

“我是专案组派来的人，这是执行单你看一下。”拘留所外陆钦从车窗内递给守在外面的人一个文件夹，后者看了一眼对着门卫那边道：“放行。”

拦在门口的栏杆升起了，那辆越野在夜色中驶入拘留所内。

“你看你们这来的时间也不对，这都快要九点了，我们也该睡觉熄灯了，你说现在来的时间也不好，我把他叫起来也不怎么稳妥你说是不。”

拘留所现在被派出来今天值夜班的人和张烁他们几个对接，现在的他一脸谄媚的看着张烁，话语里似乎很不欢迎张烁他们的到来。

“拘留所作息时间表显示的是十点半就寝，十一点熄灯，怎么难道你们这边不实行上面的管教吗？”凌宜略带疑问的声音响起，同时手指向贴在墙上的作息表。

张烁在边上的表情快要崩不住了，转头偷笑了几声。

很显然张烁是故意的，他就连声音都没压低，凌宜转头拍了拍张烁肩膀道：“下次注意声音，这让人家听见了多不好。”

凌宜也是故意的声音不算很大，但是周围的各位都能听到。

那人脸一阵青一阵白，看向张烁和凌宜的目光都带着狠毒。

“哇塞，你这表情，是想自己提前下班吧？但是今天你有可能不能提前逃班了，等我审完你再走。”张烁目光看着那人道。

“走。”本来那人以为陆钦是最好惹的那个，没想到下一秒陆钦接下了张烁的话。

凌宜没有在意那人的表情，转身往里面走去。

“吴慕蕊！”汪晋叫住揣着扫帚要跑的吴慕蕊。

“干，干啥。”吴慕蕊磕磕巴巴道。

“你刚才去哪了？”汪晋问。

吴慕蕊怔愣半刻道：“我刚才一直在法医室，然后出去接水的时候遇到张局了。”

汪晋表情里看不出他时什么情绪，吴慕蕊小心的往后面缩了缩，一脸忐忑的看着汪晋。

“走吧，没事了。”汪晋摆了摆手示意吴慕蕊走。

吴慕蕊连连点头，揣着扫帚扭头就跑。

“把人家扫帚放下，这是人家专案部的。” 汪晋看到张烁买的那个亮粉色扫帚就头晕，连忙叫吴慕蕊停下。

“哦哦.。”吴慕蕊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把扫帚扔到一边。

汪晋看了眼地上的扫把，面带抗拒的把它捡起来放在墙边。

“苡栖，你女儿对吧。”凌宜伸手拿出夹在文件夹里的那张户籍资料上的证件照问。

苡纠很显然这两天在拘留所的生活吓到了他，于是在凌宜问的时候瞬间点了点头。

“你女儿和你们这个邪教有关系吗？”凌宜问。

“没有，我女儿不知道我们信这个。”苡纠道。

“你女儿现在在哪？”凌宜点了点头，没有多说废话直接问。

苡纠这次相反沉默许久道：“我不知道，警官这个我真不知道。”

“那你为什要在警察找到你的时候给你女儿发消息叫她不要回来呢？”张烁在边上开口道。

“警官，我是一个当父亲的，警察都把我抓了，我怎么能让我女儿回来呢？”苡纠一脸诚恳的看着张烁道。

“那你不知道这样会让陷入被警察怀疑的对象?”很显然凌宜的思路比苡纠更快，问道。

苡纠的脸色微不可查的变了一下，陆钦在后面看着他的反应微微皱眉。

“我，我女儿来了一定会被警方怀疑，而且她没有信教，这和她没关系，你们找她要干什么。”苡纠刚开口就打了个绊，脸色紧张的通红，放在桌子上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凌宜叹气道：“你知道你们村子里死人了吧？”

“知道。”苡纠道。

“你知道你女儿和死者认识吗？”凌宜问。

苡纠怔愣半刻，紧接着笑出声来：“我女儿和你所说的死者一点关系都没有，她都不经常回来，怎么认识。”

“死者是你女儿的大学同学，并且还是舍友，你确定和你女儿没关系。”

“死者是谁，她叫什么。”苡纠问。

张烁和凌宜对视一眼，后者点了点头，张烁道：“死者林希，你认识吗？”

苡纠表亲愣了一瞬道：“认识，但是绝对和我女儿没关系，她是被神选中献祭的人，她的死是因为她自己的原因和我女儿没关系。”

苡纠从刚开始的好好说话，到后面的怒吼出声，他的神情已经算的上是癫狂，手死死的扒住拦在他们之间的栅栏上，似乎下一刻就要穿透栅栏，将手掐到凌宜身上。

凌宜没有在意快要伸到他脸上的手，只是扭头道：“走吧，这种状态下审讯不出什的，直接去找他女儿。”

陆钦站起来收拾东西，苡纠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凌宜说了什么，冲着他们怒吼道：“你们不可能找到我女儿的，我早都让她赶紧走了，现在你去找她完了。”

“是吗？”凌宜居高临下的看着死死抓住栅栏的苡纠问。

“本来就是，你们警察一定找不到的，我女儿藏到你永远找不到的地方，而且就算你能找到能来审讯我吗？”苡纠说出来的话不带任何掩饰，目光里带上了当时在城中村袭警时的狠毒。

“去找啊！你们警察不是很厉害的吗？怎么不去找了?”苡纠并没有拷手铐，此刻的他伸手揪住凌宜的衣角，手劲大的似乎要把衣服撕烂，张烁几乎一瞬间就扑上前去，粗暴的拽开苡纠揪住凌宜衣角的手。

“你再他妈动手摸他试试。”张烁将凌宜拉到自己身后骂道。

苡纠缩了缩脖子，此刻张烁表情狠厉的不似作假，眉宇间全是戾气。

“走。”张烁一脚踹开刚才坐的板凳，铁腿凳子撞到栅栏上，瞬间发出巨大的声响。

陆钦走在前面，率先开门就看到今天值班的那人一脸谄媚的看着她。

“各位，该审的也审完了，现在能不能来签个字，你看行不行。”

张烁还在气头上，刚才那一脚踹过去的力气着实不轻，凳子腿底下凹陷进去。

值班人员很显然也看到身后不怎么健全的椅子，原本挂在脸上的笑瞬间僵住了。

“在哪签字？快点让我签完，老子要回去值班。”张烁不屑道。

“我想想也是算了吧，其实也没啥字要签，没时间也没事。”

凌宜被张烁拉着手，站在旁边，表情越发的凝重。

陆钦目光逐渐下移，然后看到俩人拉着的手。

凌宜很显然也注意到陆钦的目光，然后他眼睁睁的看着陆钦转头轻笑出声。

凌宜：“? ? ?”

“你笑啥啊？”凌宜用口型问。

“不是说让签呢吗？咋又不签了，不会因为刚才那事不然我们签，让我们回头回去被骂吗？”张烁一屁股坐在走廊上的长凳上，连带着凌宜也拉了下来。

陆钦摆了摆手，意思是没啥事。

“没啥事笑啥啊。”凌宜心想。

“不了不了，你看你现在不是忙吗？有事的话你就去忙吧，这边不需要了。”

张烁，对于自己不感兴趣的事一概不提，但是一旦你说到什么事中间有一点让他喜欢或者感兴趣，那他会一直琢磨下去。

“到底是什么，你他妈说不说。”原本还在气头上的张烁面对值班人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目光逐渐变得和刚才一样。

“哎哎，东西给你拿来了，你看看要找谁签字啊？”张烁话音未落就被边上插进来的一条声音打断。

“你他妈的。”那人连忙就去伸手夺那张纸，但是张烁不愧是拥有单身28年的手速，竟然比那人提前拿走那张纸条。

“释放执行单。”张烁念道。

凌宜原本还在纠结陆钦在笑什么，闻言立刻转头。

“你想让我们在上面签字?”张烁脑回路很快，脱口而出道。

“没有，这是别的需要给上级领导审批的。”

“被关押的是谁?你要审批的上级是谁？还有被拘留的原因是什么?”凌宜一连三问，丝毫没有给那人犹豫的机会。

“上面的名字写的是苡纠，你俩要是没点利益瓜葛我可不信。”张烁看着上面释放的人名道。

“苡纠作为袭警的主要人员，这么快被释放，你当我们傻，还是上级傻。”张烁撕碎那张纸条问。

“是是是，我这下次不敢了。”

“还有下次呢？明天去办理离职手续，不然等着程科市的局长下来亲自找你。”张烁没有废话，拉着凌宜转身就走。

凌宜莫名被拉住，还没来得及给那人放狠话的时候就被张烁一路拉到了外面。

“还是外面待着舒服啊。”张烁感叹道。

“多年没见的程科市的水可真深啊。”凌宜突然道。

张烁表情一顿，就连跟在后面的陆钦都没料到凌宜会这么说。

“就连一个值班人员都敢铤而走险，冒着会被别人发现的风险去伪造释放证件，苡纠这个人背后一定有更加密集的联络网，这也足以说明程科市内部不干净啊。”

张烁没有在意凌宜这话，反而另开了一个话题道：“咱们的侦查方向不对，或者说是盲目的信任嫌疑人。”

其实张烁后半句话很委婉，警方无论从什么方面来看都在一直从嫌疑人嘴里求证，根本没有进行实际性的调查。

“或许咱们可以将每一条线索都搜寻到底，而不是不断变换侦查方向。”

“更何况这是刑侦大队的职责，按照道理来说这和我们并没有关系。”

“你什么意思?”凌宜原本准备下楼，闻言转头看着张烁问。

“就是这个意思。”张烁道。

“这个案子和我们没关系，你为什么把他看的这么重视，难道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凶手和专案组调查的集团有关系？”张烁现在脸上怀疑的神色已经掩盖不住了，凌宜看到他的表情身形一顿，相同的表情和神态铺天盖地的涌入他的脑海里。

“你难道是警察那边的人?卧底到底是不是你?”

“当年的那个警察为什么死在了仓库里?和你到底有没有关系?”

无数的声音幻化成为一道道刺，毫不留情的刺向凌宜身上。

“你不信任我?”良久后凌宜问。

张烁没回答。

“怀疑我?”凌宜站在比张烁低一阶的台阶上盯着他问。

“没有。”张烁道。

“凶手和刘探集团有关系是我猜的，警方现在手上没有线索，唯一只能从嫌疑人口中得知。”凌宜点燃了一根烟，表情在烟雾里看不出是什么神色。

“你猜的?”张烁问。

“你还记得当时在案发现场的时候我说我看到一道人影，还有在酒吧后面我追的那个人，包括在镜子里反光看到的那个人影。”凌宜问。

“记得。”张烁点了点头道。

“我见过她，准确的来说是我俩认识。”

“八年前我22岁，刚进入卧底的前半段，当时刚好赶上了集团内部的大彻查，很显然我被当做了怀疑目标，受到了多方面的审讯，甚至被人不择手段的毒打。”

缅甸的村庄内凌宜被人掐住喉咙，身上穿着那件破破烂烂的衣服此刻染满了鲜血，身上的伤口抵到地上，伤口周围粘上地上的泥沙。

“弄死他！叫他今天没和我搭话，弄死他！”周围的吼叫不绝于耳，但是凌宜如同溺水的人，喉咙那发出恐怖的咯吱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凌宜死死的抓着那人的胳膊，企图从中流出一点缝隙。

“掐死他啊，你是怕了吗？人死了扔毒蛇窝里就行，警察又管不上。”周围的人看凌宜这垂死反抗，对着掐着凌宜脖子的人叫嚷道。

“警察又管不上。”这句话瞬间让那人明白自己现在处在三不管地带，就算掐死眼前这个人也没有什么关系。

凌宜感觉到掐在自己喉咙的手劲加大了，就连他的视线逐渐模糊，手部的力气怎么都使不上。

“就这样死了算了吧。”凌宜心想。

“你们在干什么？”一道和这里格格不入的女声传来。

“贺小姐。”有人立刻叫道。

掐在凌宜脖子上的手下意识的一松，凌宜瞬间钳制住那人的手，紧接着翻身用腿卡住那人的脖子。

“咯嘣。”骨头断裂，凌宜随着那人的身体摔到在地上，刚才的窒息感，连带着现在突然的动作直接让他眼前一黑。

被称为贺小姐的人瞬间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清秀的眉峰一挑道：“你们刚才在杀人?”

“没没没。”周围人连连道。

集团内部其实是禁止杀人的，刘川说自己打打杀杀快一辈子了，不想看到集团内部的同伴自相残杀。

人人都知道这位贺小姐是两年前被刘探带回来的小孩，因为年龄的原因一直是刘探亲自带领，甚至还去接受了缅甸这边较为高等的教育，和他们这种一辈子只知道打打杀杀的人不同，刘探也一直把她当做自己的心腹来养，有的时候集团内部一些事情还要这个才十多岁的孩子来和他们商量。

此刻的贺依辰穿着和这里不合群的蓬蓬裙，头发上别着卡子披在边上的头发被辫成两个辫子，很显然这辫子出自刘探之手，在这里会编辫子的人只有他一个。

凌宜强撑着站起来，脖子上的红痕显得触目惊心，但是他扭头往地上那人的尸体边吐出一口鲜血。

“贺小姐。”凌宜抹了抹嘴边的血道。

贺依辰点了点头，示意凌宜跟上自己。

凌宜眼睛此刻被鲜血糊住，胳膊上的伤痕因为粘上地上的泥土显得格外恐怖。

“去让人给你拿消毒水。”贺依辰道。

身后的手下得命，转头跑了出去。

“不用了贺小姐。”凌宜温婉道。

“为什么?”贺依辰不解道。

“这点小伤，我自己回去就行。”凌宜转身就走，贺依辰连挽留都机会都没有。

“当时是她把我从别人手里救出来的，她的模样我不可能记错。”凌宜道。

张烁表情慢慢变得凝重，就在这时间点上，张烁兜里的手机响了一下，凌宜的目光很显然没在他身上，浴室他从兜里拿出手机。

“五年前那个案子查到了，结案人是崔修，剩下的东西我给你发图片。”沈文打字道。

“崔修。”张烁心下一惊，当时他刚来警察局的时候是从程北分局做起的，当时只是协助抓人，并不知道主要负责人是谁。

沈文那边弹出消息，两张电子版的结案照片出现在张烁眼前。

崔修的名字赫然签在底下，但是上面的字似乎不像是张烁所看到现在崔修的字体。

“等着，半个小时后回市局，我亲自去看看。”张烁打字道。

“无论如何你说的那个贺依辰很有可能是本次案子最大的嫌疑人，先回市局，今天连夜锁定目标人物住在什么地方。”张烁从台阶上跳下来，因为站久的缘故险些跪到地上。

凌宜扔掉烟头，地上的积水瞬间将烟头熄灭。

张烁并没有不想继续探破案的意思，其实他这是在套凌宜的话……

后面凌宜没有把烟灭了撇到垃圾桶里是一个不好的习惯，各位不要学，我们要保护环境，构建干净世界[三花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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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拘留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