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邪之罪 第17章 淬丹考核

祁纵没想到，未婚妻如此矢志不渝。他都这样了，她居然还能忍。

死活想不通，只好不想了。祁纵无可奈何，把灵讯印状态改为“修道中，勿扰”，挥散灵气面板，垂头丧气地瘫在被褥里。

过了片刻，卿笑寒从沐室走出来，依然白衣翩翩，风姿如玉。他浅笑问道：“哥哥，你的烦心事解决了吗？”

祁纵：“……”

祁纵十分抗拒，一翻身蒙住脑袋，谁也不理。

在他没看见的地方，卿笑寒微微松了口气。

夜色渐深，讲坛里飘起若有若无的打更声，熄灯的时辰到了。桃林掩映下，一扇扇窗里的光亮次第熄灭。偶有学子的梦呓响起，因四周寂静，显得尤为清晰。

卿笑寒拂手灭去夜明珠，屋中黯淡下来。只剩祁纵凝在床头柜上的一截残烛，散发着温柔明媚的光晕。

两人都躺好了，祁纵却半晌没掐掉烛火。沉默许久，卿笑寒问：“哥哥是有话想说吗？”

“……是。”

相隔一尺过道，祁纵望着屋顶的横梁，淡淡地说：“你刚才听见了吧，我身上的煞气只会祸害他人。”

卿笑寒道：“嗯，我听见了。”

“但是开坛以来，我一直在靠近你。开始是同宿，后来是同席，我还擅自移动锦垫的位置，距你更近。”祁纵沉默了一会儿，“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这些事啊。”卿笑寒笑了笑，“没有。”

祁纵有些意外，转过头去。

从侧面看，书剑宗公子睡姿端正，黑发铺满了枕席。他的长睫起落一霎，安静片刻后，抬手挥灭烛火，温声说：“时候不早了。睡罢。”

—

翌日大早，全坛学子在炼锋台集合，开始实战科的授课。

祁纵告诉过邵临枫，自己考核会和别人一组，免得拖他后腿。邵临枫自认为不是牲畜，没有后腿，但见他心意已决，便欣然同意了。

可是当邵临枫看见祁纵和卿笑寒分开人潮、向他走来时，还是没忍住把油条噎在了喉咙里，赶忙灌下一口豆浆压惊。

他震惊道：“你……你们俩？！”

祁纵瘫着脸，说：“嗯，我们俩。”

“我去！”

邵临枫用力地拍起了祁纵的肩膀，钦佩道：“我尊敬的祁少主，请问您是忘了那个叫寻刀的吗？不仅不避嫌，还给他送论据瞎编？”

“闭嘴，别跟我提他。”祁纵一巴掌拍掉肩头的爪子，脸色十分不愉，“现在干嘛，不开始考核吗？”

邵临枫却强行与他勾肩搭背，笑嘻嘻地说：“不要害羞嘛。今儿考丹械啊，待会儿要先抽题。祁兄，你这黑手就别抽了吧？让你光芒万丈的同席去，说不定能抽个简单的。”

“那就请邵公子松手，将祁少主还给在下。”祁纵还没开口，卿笑寒便适时加入了他们的谈话，彬彬有礼地道。

“呃……”邵临枫斜眼瞧他，“你这话怎么奇奇怪怪的？”

卿笑寒皮笑肉不笑，道：“有吗？”

话虽如此，抽题更为重要。祁纵听取了邵临枫的建议，决定物尽其用，让卿笑寒去抽。果不其然，他抽到先考淬丹，听说相对别的科目而言，是一个不错的开场。

在炼锋台的边缘，有一片狭窄的草坪。经过一番排布，上面放置了数十尊丹炉，每尊丹炉旁，配备药材十种。

淬丹的考题要求炼出“复元丹”一丸，不过只介绍了功效，需要学子们搭配取用药材。最终的成品和复元丹越像，得分越高。

毕竟是先考后学，每组共用一尊丹炉，便于学子们集思广益、免得零分。讲师们的愿望十分美好，可惜少爷小姐们的脾气十分暴躁，开考不过一刻钟，就有三组因为意见相左，亮兵刃打出了场外。没过一会儿，又有五组先后尝试大杂烩，把药材全倒进丹炉里烧。

于是接连巨响，炸秃了五处草皮。

烟尘滚滚，这些家伙一边呛得咳嗽流泪，一边灰头土脸地离场了。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的丹炉炸毁，甚至一些组里医修不少，药材分量也核对无误，还是没能成功。

最后，场上竟只剩下祁纵和卿笑寒，人数最少的一组。考核失败的学子全都聚集过来，围观见证。

有人喃喃道：“他们的炉怎么不炸？”

另一人说：“嘘，没看到卿公子在配制剂量么！”

卿笑寒每看过一种草药，便分出所需分量，不久就拣好了要用的部分，却迟迟没将药材入炉。此时距考核结束，只剩下一炷香的时间，四周的学子无不为之焦灼。

卿笑寒道：“哥哥，还不启炉吗？”

“再等等。”

祁纵皱着眉，仿佛在思考什么。

周围的人听见他们对话，皇帝不急太监急，纷纷埋怨祁纵。眼看计时香越烧越短，议论声也越来越大。还有人翻书核对卿笑寒选好的药材，确认他的分法再合适不过。

“奶奶的，祁纵不会是故意拖延，好拉低组员的分数吧！”

“邪.教人真是没安好心，幸好老子不和他一组。”

“你就知道邪.教人没安好心？你是邪.教的？你配和祁少主一组？”

“走了走了。嗐，剩这么点时间，他们能干啥……”

围观的学子们都没炼出丹来，满腹怨气，三三两两地散去。可是就在这时，祁纵开口道：“你分出来的药材，只够淬炼一次？”

卿笑寒说：“是的。所有组别的药材，都只够淬炼一次。”

祁纵道：“我刚才看见，丙肆组有两个医修，他们的药材分量应该不会出错，但是炉炸了。”

他忽然环顾四周，观察起了考核的场地。

周围人声嘈杂，但祁纵神情专注，丝毫没受影响。少顷，他似乎有所开悟，自言自语道：“炼锋台很大，又没有其他考核进行，为什么偏偏要在这片草地上淬丹？”

众目睽睽之下，计时香已经燃到了末端。突然，祁纵一把抓起卿笑寒手中的药材、随手薅了把野草，一同扔进丹炉之中！

“开炉——起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