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文野 我进修回来后 第8章 第八章

港口黑手党中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太宰的敌人的不幸就在于，他的敌人是太宰。”

这就是地下世界里，光是提起名字，就能叫人瑟瑟发抖的，港口Mafia最年轻的干部。

——太宰治。

这个名字从唇齿间吐露时，好似在舌尖处温柔又暧昧地缠绵着，殊不知是死神吹响了游乐的号角。

今天是太宰治正式成为干部的日子，不知他出于什么样的心理，死缠烂打地要我陪他去林间小道处狩一只“不吠的狂犬”。

芥川龙之介。

这位在贫民街名声不小的十六岁少年，和我想象中的略有区别。

我想象中能被人畏惧地冠上“狂犬”名号的家伙，就算没有健硕的身材，也至少不该是这副模样——瘦弱苍白到一阵风吹来，就让他咳上了好半天。

这种恨不得将自己的肺都咳出来的样子，直教我难受得忍不住上去给他拍了拍背。

太宰治坐在树桩上，脚边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的尸体。

——这些尸体正是太宰治钓狂犬的重要道具。

杀害了芥川同伴们的非法者们，一个不落的全都在这了。

一刻钟之前，我冷眼瞧着太宰治仅仅用了几句话，就叫这些人不死不休地自相残杀了起来，而他只是安静地蹲在略高处的树桩上，用看蚂蚁打架的神态，平和地看着最后一个人也失血过多死去。

看完蚂蚁，他又觉得无聊了，便又寻我，要我和他赌芥川还要几分钟才能到达。

我懒得理他，直接顺着路找回去把芥川拎了过来，可能是我跑的太快风大，才害的他咳到现在都没能停下。

于是我略有心虚地又替他轻轻拍了拍后背，顺便将冷不丁向我刺来的尖刀状物质捏碎，使其又乖巧地变回芥川身上的外套下摆。

我揉了揉他柔软的黑发，颇有些怀念这个发色，用自以为算得上温和的语气叮嘱了一句：“衣服穿好了，别冻着了。”

芥川死死盯着我，毫无感情的漆黑双瞳中没有显露任何杀意，身上也丝毫杀气不带，衣袖却变为刀刃，向着我的喉咙突刺而来。

原来“不吠的狂犬”是这个意思。

——既无言语，也无心灵。还未听到警告的咆哮声之前，就已经被咬住了喉咙。

在面对着向我要害袭来的刀口时，我走了下神。

依旧是无用功。

但这次动手的不是我，而是太宰治，他将掌心覆在我的喉咙上，芥川的刀碰到他手背的部分，全都烟消云散了。

太宰治那只漂亮的手，修长的手指轻轻弯曲便掌握住我的致命处，好像下一秒就会用力捏碎我的喉管。

比起在保护我，他更像是要取走我性命的那个人。

太宰治照不进光的茶褐色眼眸深深凝视着我，他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在对我诉说着：我想的没有错。

“和我殉情吧，泠酱。”

他和站在我身旁的芥川，在这一刻，身份仿佛调换，保护者变成了加害者，原本的加害者则变成了无辜的旁观者。

“太自私了，太宰治。”我这样指责道，“永远是要我陪你去死，你可从来都没想过要陪我活着。”

说着，我抬手将他的手指一根根从我的喉咙上掰了下来。

然后牵着那只手放在了芥川的外套上，“你们聊。”

我走进了林子里，没多久，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令我的心弦都要随之一起颤动的恸哭。

看来太宰治搞定他了。

我这样想着，打算自己一个人溜回去，今晚还要去给孩子们上课，英理一个人可管不住五个熊孩子。

我刚要迈步，太宰治从我身后冒头，一根绷带悄悄地系住我的左手手腕，另一头系在他的右手手腕上。

这是什么恶趣味……

我面无表情地抬手晃了晃，“好像狗。”

“中也才是狗！”太宰治鼓起脸，“我们是人，是人噢。”

我沉思一秒：“我是人，你是……”

在太宰治不善的眼神中，我将“青花鱼”三个字憋了回去，干巴巴地道：“嗯，你也是人。”

“所以没有用绷带牵在一起走的人，快解开。”

太宰治充耳不闻，拉着绷带就要带着我一起走，说是要去贫民街带上芥川的妹妹一起回港口Mafia。

可恶，要不是中也去国外出差了，我一定要请中也暴打太宰治。

贫民街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横滨的凹陷处，光芒照射不到的地方，外面的人低头向这里看上一眼，都像是在俯视着地狱般的深渊。

一个寒冷的冬天过去了，贫民街的路旁又多了不少具没能熬过雪夜的尸体。

其中有很多看起来比芥川的年纪还要小。

我停下了脚步，想起了自己刚到埼玉身边修行的时候。

——随处可见的怪人，满街都是遭遇残杀后就被随手扔掉的尸体碎块。

在英雄协会建立之前，愿意对陌生人拼死相助的无名英雄只手可数——不，就算是有了英雄协会的奖励机制，多的也是顶着“英雄”名号却无实力的哗众取宠者，更没有人愿意去做无名英雄了。

除了埼玉。

所以我才心甘情愿地对埼玉叫上了一句“老师”。

芥川领着他的妹妹银，站在我的面前，他咳了两声，嗓子因刚刚的用力嘶吼而变得有些沙哑。

“活在天堂的大小姐，没有见过人间的生活吧。”

“告诉我，你们几岁了？”我转身看向瘦小的兄妹二人。

银怯生生地躲在哥哥身后，露出半张脏脏的小脸蛋看我，“哥哥十六，我十四。”

真年幼啊……

比我的妹妹小椋年纪还要小，我看着她就好像看到了小椋，心中忍不住软了一下。

“那这里就不是人间。”

人间是不会任由孩子们的尸体代替花朵成为街道的装饰品的。

“是地狱。”我用毫无生气的语气说着，“走吧，我带你们看看人间。”

看着我朝他们伸出的手，芥川愣了一下，神差鬼使般搭上了我的手指。

那一瞬间，芥川心中有个小小的声音在和他说：

看吧，我就知道，人间才不是这样。这种每天要靠着啃食杂草饱腹，拥着同伴尸体取暖的生活，是地狱啊。

是地狱啊——，我终于也能从地狱爬上去看看人间了吗？

芥川心中涌上一股陌生的情绪，那是“喜悦”，是他在此刻听着眼前这个女人说的话语时，学会的第二种明确的情感。

他不止会“憎恨”了。

芥川刚握住我的手指，下一秒就被狠狠拍开，我也被另一只手上蓦地传来的拉力惊的后退了半步。

不知道从哪冒出的太宰治，阴气森森地走到我们中间：“不可以这样哦泠酱，我之前都答应过芥川了，会有让他觉得现在的生活不过是温水的程度的残酷训练在等着他。”

“所以，”他又刻意地动了动和我牵在一起的手腕，“什么人间的生活，有我陪泠酱一起过呀。”

我抬起手，看着牵住我和太宰治的绷带，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像个和女朋友牵着手，还同时去搂她闺密的腰的渣男。

但不得不说，可恶，我也能理解渣男的快乐了呢。

*

傍晚，我准时推开海边小屋的大门，和老板打了声招呼。

“嗨，鸣瓢小姐今天带了新朋友来啊。”老板大叔用“没想到你也会有别的朋友”的表情看着我，热情地招呼着跟在我身后的两位。

“三份不辣的咖喱饭。”

我悄悄地又对大叔补充了一句：“我和这两位小朋友说了，会请他们吃世上最好吃的咖喱饭。”

大叔顿时严肃起来，给我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

“随便坐吧。”一边这样说着，我一边将芥川和银按在我一左一右的位置上，“要好好享受训练前的最后一顿安详的晚餐，太宰那个家伙可是很喜欢搞些让人吃不下饭的训练内容的。”

在一番洗漱后，这兄妹两人已经完全变了一副模样，漂亮的简直叫人不敢相认。

“咳、咳，太宰先生不管安排什么样的训练都是合理的。”

芥川咳了两声就停止了，出了贫民街后明显好转的空气质量，让他不会像之前那样一直咳个不停了。

银也在一旁赞同地点了点头。

我……我对太宰治的洗脑技术叹为观止。

我曾偶然间听到森先生提到过太宰治的操心术很厉害，当时还没有真实感受，没想到今天就见识到了。

“咚、咚……”楼梯处传来下楼的脚步声，我第一时间按住要暴起的芥川。

“你得学会放松，至少看起来是放松的。”我微皱着眉训斥他，“你全身上下的每一个地方都写着‘戒备’两个字，只要不是眼瞎，都会觉得你有问题。”

转头又安抚紧张得紧握拳头的小银，“别害怕，是我的同伴英理。”

小英理已经从楼梯处显出了身形，她依旧那样精致漂亮，神态却和从前相差甚远。

我的小室友再也不复之前唯唯诺诺的模样，她脸上带着标准化的浅淡微笑。

我总觉得她现在的神态有几分太宰治的韵味，可太宰治却总说英理现在和我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要说我和织田作的神态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还能信几分，永远表情死的我和一直微笑着的小英理……

我觉得他眼瞎。

不管怎么说，我的小英理已经有了几分“唯我独尊”的意思了。

英理走到我身边，眨眼间原本坐在我身旁的小银已经出现在了芥川的身旁，而英理则在她原本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被我按住的芥川逃过一劫，但好像他并没有打算就此罢休。

就在芥川想要向英理发起攻击时，他像是突然被泡进了冰水里，全身一冷，打了个寒颤，随后他骤然意识到自己的异能不受控制了。

并非是面对太宰治时的那种异能被无效化时的感觉，而是只要他一想要攻击英理，变成刺刀的衣服就陡然失控，毫无反应地变回原样。

芥川喘了口气，用干涩的嗓子念出自己异能的名字：

“罗生门——”

英理终于分了点注意力给这个兀自对付了她半天的少年：

“别试了，这是我的异能，没有人能够在我不允许的情况下攻击我。”

啊。

小英理现在果然越来越强势了呢，我看她的异能不该叫什么「万物皆虚，万事皆允」，直接叫「随心所欲」好了。

我有些苦恼于两人间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小声抱怨道：“我从太宰那磨了半天把你们带出来，可不是为了让你和英理打架的。”

要是换一个人，肯定立刻和我告状说是英理先使用的异能，可偏偏他是芥川龙之介。

那个无声无息地将所有侵占他地盘的家伙统统撕裂的狂犬啊。

所以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还有“告状”这个选择，而只有杀戮、杀戮、杀戮——

好在老板大叔及时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将三份咖喱饭分别摆在我们面前。

“英理啊，你晚上不是已经吃过了吗？难道饿了？”大叔疑惑地看了一眼英理。

“我不饿，你们吃吧。”英理回完大叔的话，又问我过会儿还去不去楼上给几个孩子上课。

“吃完饭我得先送芥川他们回去，不然太宰治又有理由找过来了。”我想了想后回她。

英理点了点，便又上了楼，这下芥川和银终于也安稳地吃起了咖喱饭。

大叔迷茫地问道：“英理到底下楼来干什么的？”

“肯定是想我了，下来看我一眼吧。”说完，我就做出一副沉迷吃饭无心说话的样子，把大叔满心的疑惑堵了回去。

嗯，咖喱饭真好吃。

小银：狼吞虎咽中。

芥川：尽量维持体面但还是狼吞虎咽中。

3.21晚上九点二十：未修。

我被异度侵入十二集虐到了ort。

而且！我最近有迷恋社长，可是社长好难写啊……

3.22下午四点：修病句和错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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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