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文野 我进修回来后 第5章 第五章

港口Mafia大楼位于横滨市中心的最好地带，建的颇为高大恢弘，堪称横滨的标志性建筑。

我让英理先行回了宿舍，而我，要去赴一茶之约。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一左一右地走在我的身旁，比起带路和陪同更像是戒备，以防我突然暴起将他们的首领一拳变成天边的第二颗流星。

通向首领办公室的那条长长的走廊阴暗昏沉，我身旁的两个人此刻也如这阴森走廊一样沉默。

“鸣瓢泠，横滨大学大一新生。”出于对中原中也的好奇，我主动向他搭了话。

中原中也用略有些怪异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又低头看了眼他收到的来自太宰治的邮件，其中最新一条来自五分钟前。

［失策了，我要修改我昨晚的言辞，不止是织田作、安吾和我的结合体，她身上还有点某个只会用重力碾压一切的小矮子的特质。附带一说，她连这一点都很可爱。］

“某个只会有重力碾压一切的小矮子”沉默了一下，有些别扭地应了我一声。

“啊。中原中也。”

与他的自报姓名一同响起的是太宰治的介绍：

“他啊，**帽子架。”

“喂！你这个家伙！”中原中也瞬间有了活力。

“忘了说了，他还是个除了使用暴力外什么都不会的笨蛋噢。”

中原中也的拳头下一秒如约而至。

太宰治顺势往我身后一躲，一个比我高了少说一头的家伙，居然就这样不要脸的将我当做挡箭牌，让我直面中原中也的拳风。

好一阵清凉的风啊。

我感叹了一句。

背后那个不要脸的家伙把脑袋搁在我的头顶，我从中原中也湛蓝的瞳孔中看见他甚至还做了个鬼脸。

我面无表情地抬手向自己的头顶摸去。

太宰治立刻用荡漾的语气说了几句什么“哎呀～泠酱突然摸我的脸了耶”，“好喜欢这样主动的泠酱”，“回去再继续啦”之类的话。

太单纯了太宰治，这种级别的精神污染是无法动摇我的。

我这样想着，坚定地将他的脑袋从我头上推开。

“下巴太尖了，不可以。”

“怎、怎么可以这样！”太宰治又一次受到了十万吨的剧烈伤害，他缩到角落里摸着自己的下巴怨念着，“明明之前还说我好看的，见了中也后就开始嫌我下巴尖了，泠酱真是见异思迁的女人！”

是的，我就是这样冷酷无情的女大学生。

终于到了首领办公室，在进入前，我对中原中也很诚恳地说出了憋了一路的话：

“很好看。不管是橘发还是瞳孔，还有帽子和项圈，都非常的好看。”

我盯着看了半天了，很想知道在哪能获得同款发色和瞳色，同款帽子和项圈也行。

不过按照买家秀和卖家秀的惯例……

算了，果然只有别人身上的才是最好看的。

想到这里，我立刻收回了和中原中也套近乎的打算，恢复古井无波的模样，走进了办公室。

完全没注意被关在门外的橘发少年整个人一下子烫到冒烟的模样。

“泠酱总是这样不负责任的乱说话呢。”太宰治站到全身通红的中原中也身边，哼笑了几声，“不过，中也可不要想太多了，她可不会喜欢已经被拴上链子的别人的狗——”

“你又在乱说什么胡话。”中原中也冷静了下来，双手插兜站在墙边看着背着光的太宰治。

“因为，泠酱喜欢的是那种，会自己主动套上项圈然后将链子叼到她手里的狗，而她只是站在旁边，连招手都不会去做的。”

当然，如果狗自己要走了，她也不会阻拦，但就永远失去了再让她牵住你链子的可能。

“不会有这样的狗的。”中原中也嘲讽地“啧”了一声。

“唔……有哦，有很多很多这样的狗，它们中的每一条，都渴望着能品尝到被她牵住绳子后的幸福滋味。”

太宰治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声音里却毫无笑意，阴沉得吓人。

“泠酱，就是这样可怕的人噢。”

而她现在手里已经握住了一条链子了呢。

中原中也冷笑着，讥讽话语脱口而出：“太宰治，原来也会有想要做别人的狗的那天？”

想到太宰治几乎从相识的第一天开始，就换着法子要自己做他的狗，中原中也就无法将自己话语中的恶意按耐下去。

“在说什么啊，笨蛋中也。只有你这样的没脑子的暴力狂才喜欢做狗！你可是全港口Mafia最乖巧好用的狗了耶！”

“等会儿去打架吧太宰治，我一定要用重力碾碎你！”

“中也又开始做梦了，真可怜啊。”

在战火升级之前，太宰治突然转移了话题：“说起来，刚刚泠酱的小室友到底和中也说了什么？”

提到这个，中原中也顿了顿，不自然地拉了拉帽沿，神态中透出一丝困惑，嘴上却依旧不饶人：

“你不是什么都能猜到吗？你可以自己猜啊。”

太宰治果然听话地猜了起来，“大概是感谢你之前对她的庇护，并答应日后一定会把这个人情还上之类的话吧——看你的神情，又被我猜中了啊。”

“‘她为什么要特地来感谢我，我明明只是个异常失败的首领罢了。’——中也一定是这样疑惑着的。”

“……嗯。”

因为与是否是合格的首领无关，她感谢的绝不只是“羊”之王，而是“羊之王”啊。

但他没有这样说，他当然不会这样说。

太宰治以近乎漠然的目光看着这条长廊被阳光照耀的地方。

——也是中原中也所处的位置。

才不会允许某个黑漆漆的小矮子看到光呢，一点希望都不给他留噢。

“因为啊，她已经找到了比单纯的‘活下去’更为重要的生命意义了，重要到甚至可以让她放弃活下去。所以，她要和曾经的自己做一个了断。”

太宰治向后迈了一步，彻底踏入被太阳遗忘的阴暗角落。

“还掉自己曾经的庇护者保护了自己的人情，用于彻底宣告自己的蜕变。”

“有什么比这个更合适的呢？”

“更为重要的生命意义……”中原中也敏锐地联想了一下之前的对话，很快就明白了太宰治说的是什么，他大吃一惊，喃喃道：“她想要的是——”

“对哦，她想要的和中也一样，是做一条最为强大忠心的狗。”

曾经的“羊之王”和“小羊”最后都成了别人身旁的猎犬，这得是多么滑稽的一场戏剧呀。

而我太宰治，可不想做什么恶心的狗狗，我想做的，从来都只是人喔。

手机响了一下，太宰治点开一看：

［织田作：那太宰一定会被家暴的吧。——这是安吾说的。］

＊

我本以为推开门后进入的会是一个明亮奢华的办公室，没想到这港口Mafia是真的非常表里如一，从名字黑到装饰，一路黑下去。

比起长廊的光线昏沉，这办公室压根就是一点儿光都投不进来，浓浓的黑暗简直要将人溺死在其中。

我一边这样漫不经心地想着，一边抓住了蹭到我身边的不明物体。

“好痛，你把爱丽丝抓痛了！”一道稚嫩甜美的女孩声音在我手旁响起，“林太郎的客人真是太讨厌了！”

“哗”的一声，热烈的阳光如大幕拉开般在我左侧亮起。

整个办公室焕然一新，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包括原本在黑暗中离我极近的森先生，此刻也很像模像样地端坐在办公桌前。

而他原本的位置上，变成了一个金发的洋装萝莉。

森先生见我看向她，热情介绍到：“那就是在下的掌上明珠，爱丽丝。”

爱丽丝还在叫疼，森先生立即满脸心疼地请求我放开她。

我素来是个很懂礼貌的人，于是我照做了。

爱丽丝可能是被我刚刚那粗鲁的一下弄疼了，柔软的小脸上露出些许畏惧的神情，但又对我充满好奇，想要亲近我。

实不相瞒，虽然我本人并不喜欢小孩子，但却深受到小孩子的喜爱。对此，我感到十分苦恼。

“……你不喜欢爱丽丝？”森先生好像比爱丽丝本人还深受打击。

我后知后觉的“啊”了一声，很真诚地向他道歉：“很抱歉，我好像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所以，这位可爱的爱丽丝小姐，应该不会再厚着脸皮要接近我了吧。”

可能是我的真挚打动了他，爱丽丝像被哽住一样，低着头扭曲着漂亮的小脸去了门口，半点声音都没能发出。

“真听话啊，我有点喜欢他了。”我这样感叹道。

森先生的表情丝毫未变。

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大概是为了拿回主动权吧，森先生很快进入了正题。

“在下今日见到了鸣瓢小姐后，才恍然明白自己的手下有多么的不成器。”他露出苦恼的神态。

我非常体贴地接道：“是的呢，确实很不成器。”

……虽然和森鸥外想要的回答有一点差别，但是四舍五入也算是一个意思了。

“所以，在下诚心地想要邀请鸣瓢小姐加入港口黑手党，以你的实力，必定能够成为港口Mafia最强的战力。”

他十指相扣放在桌面上，紫红色的眼睛凝视着我，很顺畅地说了下去。

“很抱歉，学业繁忙，可能无法为您效劳。”

“那在下可否……”

“想邀请我担任门外顾问？”我平静地打断了他的话，“这种小学生都会的谈话技巧，就不必再用了吧。”

我无意触怒港口Mafia，奈何我确实志不在此。

森鸥外注视了我一会儿后，像是早有预料般收敛了目光。

我发现他有不少的惯性微表情都和太宰治有些相似，不，应该是太宰治和他有些相似。

这两人，难道是师生关系吗？

“既然如此，鸣瓢小姐就请自行离开吧。”

森先生十分平静地说道，看样子也并不是打算在路上将我干掉。

“我以为会是先礼后兵的招数。”

森鸥外缓声道：“说笑了，无谓的阻拦只是送死，没有任何价值和意义。不过，恕在下冒昧，想要问一句原因，鸣瓢小姐应该知道，以港口Mafia的势力和财力，完全可以解决你如今的困境。”

“原因很简单。”

我走到那整整一面墙的落地窗边，看了一会儿刺目的阳光后，转身背着光看向森先生。

“您别看我现在是这副德性，我曾经可也是立志要成为英雄的人啊。”

“——虽初心已失，但我仍誓不与恶同行。”

“如果是为了这个原因，那我可以向你保证。”听闻此言，这个一直一副深不可测模样的森鸥外，神色中终于也带上了几分认真，“港口Mafia虽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也绝非纯恶之地。”

我缓缓从他身上每一处可以向我展现真实的细节看过，足足看了一分多钟。

最后，我做出了决定。

“三天时间。我需要三天时间考虑，在此期间，我需要你向我尽量开放所有的工作场所，以及展示所有的工作内容。”

“请森先生放心，如果三天后不成，我会自觉从这个世界消失，绝不给您带来任何损失。”

“——如果成了。我保证您最后得到的，绝对物超所值。”

“一言为定。”

3.14晚上十一点半：未修。

3.15晚上十点半：细节处小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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