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文野 我进修回来后 第16章 第十六章

“晚安了，幸介。”扣上枪套。

“晚安了，克巳。”装填弹匣。

“晚安了，优。”检查准星。

“晚安了，真嗣。”子弹上膛。

“晚安了，咲乐。”插.入枪套。

——人活着，就是为了寻得救赎。

“晚安了，大叔。”将门关好。

快要下雨了。

*

织田作之助，一个梦想成为小说家并为之不再杀人的前任杀手——现任港口Mafia底层人员。

终于还是在这一刻，重新拿起了自己的杀人器具。

而此刻，我正站在港口，遥望着远处那一艘小小的观光船。

太宰治在电话中告诉我，那艘船上只有寥寥数人——异能特务处的最高指挥官种田长官、港口Mafia首领森鸥外、他们的下属，还有……异能特务处曾经派去港口Mafia和Mimic的三面间谍——

“坂、口、安、吾！”

到了此时，再看安吾失踪这件事，就会发现它变得格外清晰明朗：

异能特务处派到港口Mafia的间谍坂口安吾，借着两年前去国外出差的机会，成为了港口Mafia潜伏在Mimic的卧底，但他同时也替Mimic卧底于港口Mafia，两头出卖情报。

——Mimic是一个海外犯罪组织，他们中每一个成员都是想死但死不掉的退伍老兵，其首领纪德拥有和织田作一模一样的异能——织田作的异能『天.衣无缝』能够将几秒之后的未来映射在脑中，为此他认定只有织田作能够给予他真正的解脱。

与此同时，森鸥外想要获得异能特务科发布的“异能开业许可证”，便默许Mimic在横滨为非作歹，再用帮忙解决Mimic的条件来向异能特务科换取许可证，而织田作之助正是除掉Mimic的最好人选。

如果织田作死了——不，织田作一定会死，太宰治必不会再留在港口Mafia，顺便也消除了太宰治可能会夺权上位的隐患。

真是一石三鸟的好计谋啊，森鸥外。

是时候让我这根保险丝发挥点作用了。

“要帮忙吗？看在姐姐大人的份上，可以再帮你一回噢。”黑子站在我身旁，顺着我的目光看向那艘船。

我摸了摸她的脑袋，在她疯狂闪避的动作下，温和说道：“那上面有军警的人，现在是世界融合初期，各方都很紧张，学院都市一定也备受关注，你还是别轻易露面了。”

“可是姐姐大人在，一定也会帮忙。”

“过会儿忙完了，我和英理送你回去。黑子，学院都市其实比你想象的还要黑暗得多，万事还是小心。”

黑子心不甘情不愿地嘟囔了一句：“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你可是学院都市的夹击妹抖。”我特别捧场。

黑子高傲地哼了两声：“知道就好。”

我收敛了笑容，注视着那艘船，最后对英理说：

“英理啊，我今天要教给你的道理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的阴谋诡计都只是虚妄。”

话音刚落，拳风横扫过海洋，海浪伴随着海啸般的浩荡声势向那艘小船席卷而去。

我漠然看着汹涌波涛呼啸着，以摧山倒海之势将被金发萝莉拎到海面上空的森鸥外重新打入海中，这才给武装侦探社的社长福泽先生发了条信息，要他们来救人。

如果保险丝没能及时阻断危险，那至少要让做坏事的人同样受到处罚吧。

啊，下雨了。

我也该去下一个目的地了。

*

人活着，就是为了寻得救赎。

如果说织田作救赎了太宰治，那是什么救赎了织田作？

是那部让他翻来覆去看了无数遍，心心念念为其续写结局的小说吗？还是他抚养的那五个战争孤儿。

我很想知道答案，所以，请允许我先把他从死亡的深渊中拉出来——

我站在丛林深处那座洋房前，抬头望向二楼的窗户，织田作之助正在那里和纪德发生枪战。

“可以预见几秒之后的场景——可是如果无论如何都躲不开，那能看到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楼上，织田作之助和纪德同时愣住，他们眼前闪过自己几秒后连同这栋楼一起被一巴掌碾成碎片的景象。

两人的动作高度同步，当即立断从窗户跳下，双脚刚刚着地，又同时预见了自己和这一大块区域都被一拳轰成灰烬的场面。

几秒内绝对无法逃出这个范围——！

太可怕了。

纪德冷汗涔涔，就算他一心求死，都忍不住被这种绝对的力量所震慑。

织田作则是忽然想起一个人，他下意识向着大厅门前看去。

他脑海里浮现出的那个身影正面无表情地朝着他们走来：“几天不见，你也会杀人了，真厉害啊织田作。”

织田作之助沉默着，躲开了我的视线。

“夺取过他人生命的人，便没有资格再写小说了——这是你和我说的吧，织田作。看来还是真嗣他们的生命，对于你来说更为重要啊。”

我每前进一步，他们的脑海里就重新演放一遍自己是怎么死的，但是我一直都没有动手——我也随时都可以动手。

“这难道也是异能力特异点的一种表现形式吗？”织田作身旁那位陌生的大叔喃喃道。

Mimic的首领纪德是个白色头发，血色眼眸的大叔，之前听到太宰治这样和我描述时，我在脑海里想象的是个成熟版的一方通行，可真人却完全不同——他的眼神是死寂的，没有一点对活着的渴望。

“想死就干脆去死就好了，为什么还要拖着活人下地狱？”

我下一秒话锋一转：“算了别说了。我们永远不用知道罪犯是怎么想的，因为无论如何都不是犯罪的理由。”［注1］

“不过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不管是大叔还是那五个孩子，都被我救下来了。所以，活在地狱的，只有你一个人噢。”

织田作之助眼神终于有了波动，他猛地将目光投到我的身上，嘶哑的声音颤抖着：“真的吗……？”

看来之前我听到的嘶吼声，真的是他。一回想起那绝望的悲鸣，我就对织田作心软了下来，拿他没办法一样，点了点头：“不信的话，你可以问太宰噢。”

太宰治从织田作之助背后的树林间走出来，我第一次见到他鸢色的眼眸里盈满了哀伤，怕自己的呼唤再次被无视般，极轻地叫了一声织田作的名字。

“织田作……”

“嗯，太宰。”

这一次，他终于得到了回应，太宰治的整个世界都一下子放晴了，雨声淅沥中，他脸上的笑容似乎可以驱散乌云般灿烂温暖。

“你们聊，我和这位大叔有些话要说。”说着，我将纪德一脚喘出老远，给他们俩腾出了空间。

“就是你让人对西餐厅的老板大叔下手的？大叔差一点点就救不回来了。”我随意一巴掌将他拍在岩石上。

纪德吐出了一口血，竟露出了笑容：“完全躲不开啊。”

“而且还想炸死我教的五个孩子？那是我第一次做家教，身为老师，怎么可以允许别人动我的学生？”平静地又挥出一巴掌。

“啧……听说你还打伤了芥川？你可真是厉害，净爱往我的雷坑跳，芥川可是我护着的人。”

我最后再给了他一拳。

纪德已经不剩多少气了，我闲庭漫步地走过去，拎起他的领口，打量着他解脱般的神态，最后露出一个笑容：“想死？不可能噢。”

我松开手，用一直挂在左手胳膊上的一方通行的T恤嫌弃地擦了擦手指，漫不经心地说：“Mimic现在只剩你一个活人。你不是最擅长战斗吗？我缺位好用的打手，又恰巧知道一位精通于洗脑的超能力者——永远活着为你曾经的过错赎罪好了。”

说错了，跟着我也不一定会赎罪噢，也可能会犯下更为严重的罪行。

但是啊，痛苦才合该是你最终的归宿。

赎罪——多少罪恶假汝之名。［注2］

真可笑呀。

*

我淋着雨，脚边放着已然昏死过去的纪德，被一方通行抢走外套后感觉有些冷，只好提着纪德的腰带，拎着他一起躲到洋房里避雨。

和我一起来的英理，在发现我可以轻而易举暴揍纪德后就回宿舍给我找外套去了。

来之前，我先去了一趟武装侦探社，用世界融合相关情报作为报酬，支付了大叔的治疗费，并用看丢库洛洛这件事，抵了我伤害了异能特务处长官的事情。

——他们去得及时，没有人员死亡，最多只是受了些伤，还有森鸥外和坂口安吾多遭了点罪，这也都在我的预料之中。

福泽社长还是对库洛洛的事情放不下心，多询问了几句。

“放心吧，世界融合的瞬间，所有的特异点都会消失。库洛洛失踪的这段时间里，到底从这里收获了多少——这才是我们应该担心的。毕竟现在只是融了一个世界，后面还会有哪些世界融合进来可不好说。”

“对了，我想用学院都市的情报，向您换取一个机会，一个让织田作之助加入武装侦探社的机会，不知您意下如何？”

“只是一个机会吗？”

“是的。乱步桑曾经提到过，武装侦探社有其特殊的入社测试，我只想为织田作换取一个参加入社测试的资格，至于是否通过，这是他的事情。”

“好。我答应你。”

我回过神，算了算时间他们应该也聊得差不多了。

我这样想着，就看到太宰治向我走了过来。

只一眼，我就感觉他不一样了。

他脸上的绷带消失不见——和以往帮我扎头发时不太一样，这次，他像是套在身上的枷锁也一同被解开了似的，整个人透着难言的轻松欢快。

啊，太宰治终于从泥潭中爬出来了吗？

可是，为什么我好像却一脚比一脚深地踏进去了？

我这样想着，恍惚间感觉自己扯出了一个好像哭泣般的难看笑容，把他吓了一跳。

“怎么了，泠酱？”

我努力恢复常态，若无其事地半侧过身子隐藏自己的神情，“在想织田作的事情，港口Mafia他是不能呆了，我向武装侦探社推荐了他，他可以去试试。”

太宰治可能是今天太高兴了，竟也没有察觉到我的异常，他脸上带笑：“泠酱和我想到一起去了呀，我也觉得武装侦探社更适合织田作。”

“那你呢？”

“我打算花一段时间去洗白档案，然后一起加入武装侦探社，刚好我也有些门路。”他向我发出邀请，“泠酱也一起吧？”

“不了。”我冷淡地拒绝，下一秒弥补般解释了一句，“我留在港口Mafia就是为了看住森鸥外不要做太过分的事情。你们放心去吧，港口Mafia那我来解决。”

“诶诶——”太宰治拖着长调，撒娇般鼓起了漂亮的脸蛋，“泠酱一起嘛～想和泠酱一起工作，而且泠酱很久之前不是答应过我，如果我找到了新的生存目标，就告诉我死亡的真相吗，不可以食言噢。”

所以，你现在已经找到了新的生存意义了吗？

你已经寻得救赎了吗？

真为你高兴啊。

“不会食言的。”我淡淡说道，“等有机会，我介绍一位新朋友给你认识。说起来，他的声音还和你很像。”

在太宰治“不行不行，泠酱只准喜欢我一个人的声音，其他任何相似的都不行”的撒泼声中，Mimic事件就这样结束了。

最后的结果算得上皆大欢喜：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叛出港口Mafia，洗完档案后立刻加入武装侦探社；坂口安吾正式回归异能特务科；森鸥外拿到了“异能开业许可证”，以后港口Mafia人员可以光明正大地使用异能，同时还没了被太宰治取而代之的风险；武装侦探社多了两位厉害的准成员，还获得了世界融合的情报，成为在这次世界融合风波中，最快稳定下来的异能组织。

一切都好。

——值得一提的是，自此以后，太宰治的脸上再也没有缠过绷带。

［注1］出自动漫《名侦探柯南》，但是我找半天没找到原句，我怀疑是我对意思浓缩概括了。

［注2］自由，多少罪恶假汝之名以行：1793年11月8日，法国大革命时期著名的政治家，吉伦特党领导人之一罗兰夫人被判处死刑，在断头台上，临死前疾呼出这句话。

4.10上午十点四十：未修。

虽然觉得会看同人的，应该都是看过动漫，但是以防万一还是将Mimic事件解释了一下。

好懒上章还没修。

下章就换到学院都市地图啦。

4.11晚上九点五十：微修错字和病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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