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下榻的客栈,倪昆也不进屋,就在院中凉亭坐下,打开兑换清单,清点了一番账户余额,毫不犹豫把那门“硬气功”兑换了出来。
他从来就不缺轮回点,斩红龙、诛“血煞圣子”之后,本源水晶也一度非常充裕。
现在即使花费了两千五百轮回点、两枚白色水晶兑换出硬气功后,他的账户余额,也仍然剩下一万八千轮回点,五红、五灰的本源水晶。
有修炼“虎豹雷音”,锤炼脏腑骨髓的经验,他也不需要再额外花费两倍代价,直接灌顶学会此功法,完全可以自行揣摩研究,自修本质与虎豹雷音一样的“硬气功”。
兑出功法后,倪昆研读揣摩一阵,盘膝坐下,拿出一只小瓷瓶,抿上一小口天珠蜜液,徐徐咽下,开始尝试修炼。
呼……吸……
几经尝试、数番调整,倪昆渐渐进入状态。
呼吸吐纳之际,阵阵低沉的嗡嗡声,自他胸腹之中响起,慢慢自内而外传遍全身,令他浑身筋骨皮膜,都随着胸腹起伏的节奏,开始微微震颤,嗡嗡轰鸣。
到后来,甚至连毛发都在这震荡之中根根竖起。
感觉就好像他整个人,化成了一口被敲击之后,正在发生持久余震的大钟。
自内而外的震荡之下,元牝天珠灵力,亦被这震荡之力,输送到他通体内外每一个角落。
待得天珠蜜液消化一空,倪昆缓缓呼出一口浊气,箭一般射至七尺开外,眼中闪过一抹振奋之色。
初次尝试,便已入门,且一次修炼的成效,比虎豹雷音更强。
因虎豹雷音专攻脏腑骨骼,而这一门集中华武术之大成的“善鬼流硬气功”,则是内脏骨骼、筋络肌肉、皮膜毫发无所不至、无所不达,还并不会因为过于全面,而失之精纯。
有了这一门“硬气功”,他本来就只差临门一脚的初阶武圣体魄,说不定随时可能破门而入。
又暗自回味体悟了一番修炼心得,倪昆再抿一口天珠蜜液,开始了第二次修炼。
从午夜一直修炼至黎明之前,倪昆感觉某个关隘,似乎已对他敞开了一线,好像再加把劲,就能一鼓作气突破过去。
但就在他心中闪过“一鼓作气”的念头时,某种莫明而强烈的直觉,令他主动停了下来。
“武圣境界,全称是‘换血武圣’。
“武圣体魄一成,立刻就能伐毛洗髓、全身换血,使通体内外焕然一新……
“在这过程中,综合素质是会齐齐跃升一个台阶的……
“灵性血脉,亦可能因此产生一次飞跃式的‘进化’!”
回味着方才那莫明而强烈的“直觉”,倪昆心中若有所思:
“我现在还只有火灵、木灵、水灵三种灵性血脉,倘若现在就破门而入,那只有这三种血脉,可以在‘换血’之时,随之跃升进化……
“像这种破大境界的机会来之不易,错过这一次,就算以后还有破大境界的机会,金灵、土灵血脉恐怕也会始终弱上火木水三行一筹。
“若是五行血脉有强有弱,那便算不上圆满,对我构想的未来道路,恐会有很大影响。
“是灵性血脉作出的警示么?
“提醒我不要草率破境,使五行不谐?
“算了,暂且不必着急。
“反正我现在寿命还很充足,又有足够丰富的对敌手段,并不急着突破武圣境界……
“还是先等到金灵、土灵血脉齐备,再来突破这临门一脚吧!”
一念至此,倪昆放弃了一鼓作气破境而入的想法。
天明之后,倪昆一行用过早餐,离开荥阳,北行而去。
不过并没有直奔燕门,而是略微偏西,顺道先去一趟长平。
长平郡距离荥阳不远,以倪昆一行的脚程,清晨出发,至天黑之前,便已抵达长平郡。
长平之战沿丹河一线展开,到处都是崇山峻岭、深沟险壑,战场范围颇大,旦夕无法探遍。
倪昆也不着急,抵达之后,先休整一晚,次日一早,才开始跋山涉水,探寻古战场遗址。
这长平古战场,直至二十一世纪,都陆续有骸骨、箭头发掘出来。在如今这个时代,埋藏在地下的尸骨残兵只会更多。
倪昆稍作搜寻,轻易便找到了好几处郁积着金煞之气的山谷,当下也不客气,先在一座丹河畔的山谷之中驻扎下来,汲取金煞之气,淬炼血煞刀种。
血煞刀种驻于手太阴肺经之内,纯以金煞之气凝就,并无实体,但内视之时,可以看到经脉之中,游曳着一枚介于虚实之间,缓缓旋转的白色球体。
球体之上,篆刻着刀刃形态的玄奇符纹,每一道符纹,便代表一道血煞刀罡。
一枚刀种,可蕴生无量刀罡。
每多炼出一道刀罡,刀种之上,便会浮现一道新的符纹。
刀种不破,则刀罡不灭,即使放出去的刀罡被人强力粉碎,稍微吐纳一口金煞之气,刀罡又可自刀种符纹之中重生。
修炼至高深境界,挥手就是漫天刀罡,铺天盖地绞杀而下,任是敌人如何抵抗挣扎、粉碎刀罡,刀罡亦能如长江大河,前后相继、源源不绝,直至将敌人斩尽杀绝。
刀种无实体,极小又极大,再多的符纹也容纳得下。
倪昆修行血煞戮神刀以来,在辽东、江都、海陵、历阳、荥阳大肆收集兵刃,至今已吞噬了十万以上曾经杀过人的凡俗刀兵,芥子戒中,还存着万余兵刃。
又在淝水、官渡、昆阳等古战场吞噬金煞之气,消耗如此巨大,也不过将血煞刀种堪堪炼成,并蕴养出寥寥九道刀罡。
由此足见这血煞戮神刀修炼消耗之大。
当然,这门“刀法”毕竟是邪魔杀伐之道,自有速成法门。
一则可以吞噬金行灵材、飞剑法宝速成,二则可以通过血腥杀戮,吞噬活人气血元神,以养刀罡。
倪昆找不到金行灵材,也没有多余的飞剑法宝,更不可能滥杀养刀,所以只好用这水磨功夫,点滴积累了。
不知不觉,便至夜晚。
山风穿谷而过,风声呜咽好似鬼泣。
又有枭号狐啼,不时在山涧响起,予人一种阴森鬼祟之感。
联想到此地曾经发生的大战、埋葬的尸骨,饶是以婠婠的胆量,也不禁有些心头惴惴,小声问倪昆:
“公子,这里死过那么多人,该不会有鬼吧?”
白清儿也有点害怕,紧紧偎依在祝玉妍身边,小声道:
“公子,总感觉周围阴森森的……像是随时可能蹦个鬼怪出来。”
祝玉妍横了两个弟子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习武之人气血旺盛,阴魂野鬼哪敢近身?”
闻采婷也附和道:
“是呀,咱们本来就是妖女,还怕什么鬼……”
话虽如此,声音却有点儿发颤,可见她的胆子,并不像她的语气一样大。
倪昆盘坐大石之上,一边徐徐吐纳金煞之气,一边漫不经心答道:
“放心,本公子在此,等闲邪祟哪敢现身?
“再说有鬼又如何?
“以你们如今的修为,等闲孤魂野鬼,乃至僵尸狐魅,都不会是你们的对手。”
其实长平之战距今太过久远,纵有天大怨气,也早被日晒雨淋去。
二十年前“天变”之前,此方天地又有些灵机不足,根本不足以养出鬼祟。
倘若长平之战是发生在“天变”之后,那几十万人的鲜血怨魂,倒还真可能养出一支恐怖的猛鬼军团。
而金煞之气之所以能够长久存在,也仅仅是因为埋葬在地下的残兵断箭,不易锈蚀罢了。
毕竟直到二十一世纪,长平古战场都陆续有断裂的残兵箭头出土呢。
吞吐一昼夜,倪昆将此谷积郁的金煞之气一扫而空,为血煞刀种再添一道符纹,终于将血煞刀罡炼到了十道。
之后便离开此谷,去往另一个郁积着金煞之气的山谷修行。
如此修行十数昼夜,当偌大的长平古战场范围,再也找不到一处金煞之气足够浓郁的所在时,倪昆血煞刀罡已增至十三道。
而就在他打算离开长平,继续北行的前一晚,每次无论他以何种形式吞吐金煞之气时,总要截流五成的神秘钥匙,也终于给了他回馈。
这天夜晚,野营账蓬之中。
正用大腿给倪昆作枕,服侍他睡觉的闻采婷,忽然倪昆的脑袋变得异常沉重。
睁眼一看,就见倪昆整个人变成了一尊银光闪闪的金属人像,连头发都变得仿佛钢丝一般。
说起来,闻采婷曾经亲眼见识过倪昆第一次脱胎换骨的情形。
那时她也是给他作腿枕时,看到他皮肤皲裂,从头到脚脱了整整一层皮。
此次情形,与她曾经见到的不同。
但见到倪昆那仿佛铁皮一般的银白皮肤,也开始皲裂脱离,脱落之后碎皮褪去金属色泽,化为干枯死皮,闻采婷便也没有任何惊慌,只在心里默念着:
“公子又一次脱胎换骨,离他重回真仙之境又更近一步了!”
无论是闻采婷还是祝玉妍,又或是婠婠、白清儿,在得知他曾“历劫千世”之后,都认为他是谪落凡尘,困于俗体之中的驻世真仙。
而每一次脱胎换骨,便是褪去一层**凡胎,向着曾经的真仙之体靠近。
这种想法虽然搞颠倒了前后因果,但最终的指向倒也不能算错。
因为倪昆每多得一种灵性血脉,就确实向着真正的超凡更近一步。
等到他五行俱全,再突破武圣关隘,那就是真正的超凡脱俗,算得上陆地神仙一流了。
闻采婷默默看着倪昆身上的变化。
待到他身上的金属色泽褪去,又变回血肉之躯时,她蓦然发现,倪昆双手之中,多了一柄形制奇异的血色断剑,以及两口与他用过的青竹剑相似的青竹断剑。
而她看不到的是,倪昆手中,还有一块黑色的腕表……
吞噬超过十万件的兵器,辗转数个古战场,又修炼“长生诀”,倪昆终于积攒到足够的资粮,又完成了一次“脱胎换骨”,获得金行血脉。
并且再次进入秘藏宝库之中,取出一块轮回腕表,并吸血鬼的那口“嗜血剑”,以及两口青竹剑。
嗜血剑、青竹剑原本都是三星品阶,但断裂破损之后,品质降为二星。
倪昆可用木灵血脉,修复青竹剑。
至于嗜血剑,可以噬人精血自行修复。
不过倪昆有血煞戮神刀,功能比嗜血剑更加强大全面,这口断剑对他用处不大,也懒得去胡乱杀人修复此剑,便打算将此剑吃掉,蕴养血煞刀罡。
说起来,在自己的修行道路上,倪昆的目标其实一直都很明确。
勤修炼体功法,是了强身健体、延寿长生。
修炼血煞戮神刀,则是为了获得金灵血脉,攻伐之能只是附带收获。
所以今日之后,他便不会再一心汲取金煞之气,而是要主修长生诀的土行图,为土灵血脉积攒资粮了。
人仙之体、五行之道,才是他为自己构想的长生逍遥、享受人生,乃至应对天塌地陷灭世灾劫的根本大道。
至于其它,不过是现阶段的护道之术而已。
可以修炼,但不会沉迷。
好不容易进入秘藏宝库一次,倪昆当然也没忘了拿一块轮回腕表出来。
等到北地之行结束,会过了异鬼,他便要重回废土,接纲手留开那个绝望恐怖的世界。
将轮回腕表、嗜血断剑、青竹断剑收回芥子戒中,倪昆睁开双眼,就见闻采婷笑吟吟瞧着自己,嫣然说道:
“恭喜公子,贺喜公子,又一次脱胎换骨,距离飞仙之日,又近了一步呢。”
倪昆心情甚好,闻言呵呵一笑,大手抚过她柔软平坦的小腹,又托住她饱满浑圆的下半球,决定放纵享乐一番,庆祝金灵血脉成就。
说起来,闻采婷如今给他做枕时,身上都是纯天然无污染状态,倒也符合这妖女的一贯作派,也方便了倪昆受用。
次日一早,倪昆一行再度启程,离开长平,径往北去。
此次再未在路上流连,目的明确,直奔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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