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雪衣一个人要对付三个差不多境界的剑修,很快便显出疲态,而潘玖一个筑基不久的菜鸟被迫对上比他高上好几个境界的剑修,对方简直像在逗猫玩儿,仗着自己速度奇快,那剑影一会儿在他左边砍一刀一会儿在右边砍一刀突然又从后面直接捅他一剑,每一击都不致命。
潘玖双手举着“印章”,左一下右一下地挥,每次都慢一拍,“太慢了。”那人挑衅着,后面每一剑都直接划在他脸上,渐渐画出一个乌龟来,继续嘲讽道,“若不是十三师弟示意,我都懒得跟你玩。”
脸上的血痕道道裂开,鲜血交织在一起,糊的他眼睛都睁不开,让潘玖的脸看上去格外恐怖。他干脆,不去看了,任对方怎么折辱自己,听着那剑气穿过呼呼的风声在自己的身上爆开。
节律,风势,阻力,在某一瞬间,他似乎可以感觉到周围空气的流速,那预示着剑气到来的方向,剑身周围的空气被凝固了,他的灵力四溢控住了身边的风势,裹挟住霹雳而来的剑气,然后挥动手中的印章往感应的方位拍了出去。
听到对方“哇擦”一声,往后一闪随后又嘿嘿笑着,“差点被你阴到了。不错,有进步。”
潘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对方逗他玩儿之余,并没有要治他于死地,也许是他还没有玩够。
不远处,何雪衣被三面围剿,漫天的冰棱寸寸断裂,三道剑气打入她的体内,“噗”地吐出一口心头血来,她勉强抽身而出与身后的潘玖背靠着背,以防腹背受敌,握着剑的手藏到了身后,有血顺着洁白宽松的袖口沿着剑身不断蜿蜒而下,被冰寒的剑身冻结住。
此时无上仙门的符修们也赶到了,纷纷躲在刁钻的地方,掏出符篆来打算暗算战场上的天曜宗弟子。
毕泠跟段云鸿过了几招之后逐渐没了耐性,在无数道剑气与段云鸿的千面佛交错抵消之后,一道没有任何实质的剑意躲过了千面佛的领悟,那道剑意非常凶狠阴毒,但又无声无息,它直击段云鸿的道心。
段云鸿的神识探知到这道剑意的时候,已经近在咫尺,千面佛立马转攻为守,它是兼攻击与防御为一体的顶级法器,当所有灵力回缩防御的时候,可以抵挡任何与他同境界及以下的攻击,所以就算是对战境界与他差不多的剑修,他都没有怕过。
正当段云鸿以为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突然老脸一僵,那道剑意突破了千面佛的防御,钻入他的灵府,有如毒蛇到处游走啃噬,元婴为求生机脱体而出。段云鸿的本体一口老血喷出老远,赤红的双目透出不可置信,口中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的。”
他的法器怎么会挡不住合体期的攻击?除非……他抬眼,满脸的难以置信,身上的金光褪去,转而去护身后连滚带爬的元婴。
“一个能打的都没有。”毕泠的本命剑从身体里面破体而出,他天生剑骨,抬手一剑将段云鸿的元婴叉在了剑上。那血淋淋的元婴发出惨叫,惊得无上仙门其他弟子都停了手。
那些符修躲在暗处还未得手,吓得手中的符都掉落了……
此时无上仙门的上空暗无天色,连绵的乌云笼罩着整座见沧仙山,有些胆小的弟子已经颓然地跪坐在了地上。
“怎么办……”毕泠的剑串着段云鸿的元婴在地上拖,拖出长长的血痕,“我答应了掌门要踏平无上仙门,是不是应该把他们祖坟也挖了?”
毕泠的狠毒绝情,有时候令他的同门师兄都感到害怕,有时候又因为他是自己的队友而感到士气倍增。
这下反而是广元子内心有点过意不去了,他们说到底就是受到了一点羞辱,却因为他告的状,最后搞得人家都快灭门了。他站到毕泠身边,还有点颤颤巍巍的:“羞辱我们天曜宗的人,就是这个掌门。”他指了指毕泠的剑,“已经伏诛了。”
毕泠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吓得广元子不敢在说话:他想挖坟就挖坟吧,自己强出头来干什么。
没想到毕泠又突然问道:“你这次出门游历,是做什么?“
“是找一个叫恕门的宗门。”广元子如实回答。
“找着了吗?”
“没、没有。”以免显得自己窝囊,广元子又道,“听说恕门是一个非常神秘,专出高人的宗门。”
这时,慕嫣悄悄潜到了潘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她刚才也在偷袭与他打斗的剑修,只可惜准头不太行,幸好对方起了玩心,潘玖并未受到致命伤害。
潘玖绷紧的肌肉跳了一下,就听到慕嫣的声音在耳畔道:“你还傻愣着做什么,我们快撤。”随后隔空摸出一张隐匿符来将要贴到潘玖的额头上,不料这时,天曜宗的人突然提到了恕门,知道潘玖是恕门的弟子纷纷扭头看向潘玖。
慕嫣也不知道怎么滴,他们突然之间就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赶紧收回了手。
“哦?”毕泠好像被广元子说的来了兴趣,“无上仙门没一个能打的,不知道这恕门又如何呢?”
“他、他就是恕门的!”慕羽突然指着潘玖道,他是真的很怕无上仙门被灭门了,希望这些凶神恶煞可以转移目标。况且,潘玖老是处处针对他,他来无上仙门后更是抢了他在何雪衣身边的地位。
毕泠见状笑了笑,广元子从前也不知道这个十三师弟这么爱笑,笑起来倒柔和了他那股阴郁的煞气。
只听他道:“这个恕门弟子为何会在这里,怕不是个被逐出师门的。”
慕羽还要说些什么,被何雪衣警告地看了一眼。
没想到潘玖被点到了,也不低调一点,直接站出来道:“你找我们恕门做什么,我们又没招你惹你。”
“你现在招惹了。”毕泠道,“叫你们恕门的高手出来跟我比一场,赢了我就放过无上仙门,输了我就灭了无上仙门。”
潘玖本来想说,无上仙门灭不灭的管他屁事,但是一看到何雪衣和剑宗这些他相处了一段日子的道友,就觉得说不出口。可能对方就是抓住他这个心理吧。
不过,他们恕门哪来的高手?
“那不比呢?”有人问道,知道恕门是什么德行的人都知道这肯定赢不了啊。
“不比的话。”毕泠冷笑一声,“在场的一个都别想活着出去。”
无上仙门弟子都倒抽一口冷气,看到他们掌门的惨状,知道他不是开玩笑,这个剑修简直就是地狱修罗一般的存在。
潘玖犹犹豫豫的不想接话,总觉得有坑在等着他。
在这无人应答,针落可闻的气氛之中,突然一道清丽婉转的声音响起:“好,我跟你比。”
潘玖回头,见慕嫣不知何时扯下了额头上的隐匿符,走到了人前,毕泠的目光正饶有兴味地注视着她。
她在黑压压的人群之中显得是那么柔弱娇小,也感受不到任何强大的实力,实在是胆量过人。
“我叫慕嫣,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证明我是恕门当中的高手。”慕嫣道。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可能她说的是真的,但这未免太过儿戏。
此时慕嫣已经走到前面去了,在身后对毕泠比了个OK的手势。潘玖虽然不知道慕嫣是什么意图,但还是附和道:“没错,我是恕门的,我可以证明,她是我师叔。”
广元子和几个徒弟看清楚她的脸差点吐血:“你你你,她她她……竟然是恕门的?”说话都结巴了。
慕嫣笑了笑:“啊对,我是恕门的,但我胆子比较小,怕坏人找上门,所以不敢告知陌生人家庭地址,对不起啦叔叔。”
毕泠双手交叉于胸前打量着她:“你拿什么跟我打?”
“谁说要跟你打了?”慕嫣眨着清澈而无辜的眼睛,一副疑惑样子,“你不是说要比一场吗?”
是的,他刚才说的是比一场,而不是打一架,那就有机会了。虽然恕门跟无上仙门之间恩恩怨怨的,更像是一家人的内斗,现在被外人欺负成这样子,唇亡齿寒了。
她要赌一把,反正赢了可以捞一手无上仙门,输了也没有更坏的结果了。
“我答应要跟你比一场,但没有说要比什么,你觉得我一个炼器的跟你比剑合适吗?同样你一个练剑的跟我比炼器也不公平,所以,我们得找一个折中的办法。”慕嫣不卑不亢地看向毕泠,目中闪烁着真诚的光芒。
着过慕嫣道的广元子顿时心生不满:“十三师弟,莫要遂了她的意,此女子狡猾的很。”
谁知毕泠抬了抬手道:“既然都说出口了,就没有反悔的道理,说吧,你要怎么比。”
“抓阄。”慕嫣道,“这是最公平的办法,我们把各自擅长的领域写下来,抓取一项进行比试如何?”
“这不公平!”一直试图抓慕嫣漏洞的广元子反对道,“谁不知道我们天曜宗是剑修宗门,天天与剑相伴,你们那个恕门那么神秘都不知道在修些什么东西,万一出个偏门的,这不是为难我们吗?”
慕嫣答道:“修仙之道修的是道心,练剑炼器丹道符篆法阵等等,都只是手段,为的是降妖除魔,匡扶大道。这位天曜宗的道友……”
“在下毕泠。”
“难道毕道友除了打架什么都不会吗?”慕嫣反问道。
“术业有专攻,不会不是很正常吗?”天曜宗的弟子竟然被慕嫣说的有点不好意思了起来,但依旧据理力争。
“所以我不会剑术也很正常,抽到了算我倒霉。”
“谁说我除了打架什么都不会。”毕泠忽而微笑道,“就按你说的来。”
天曜宗的弟子想,毕师弟是个天才,平时也惯爱泡在藏书阁里,连奇门遁甲之术都略通,说不定还真的还会别的,突然就有了底气。
倒是慕嫣心理咯噔了一下,不会踢到一块钢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