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贡举与妻阳氏从祠堂中行了出来,一见鸣诛,慈爱满面。
“父亲,母亲。”鸣诛行礼问候道。
“诛儿,这都未时两刻了,怎么才回来,我和你父亲都拜过三轮祖宗了。”阳氏关爱慎道。
“母亲,是孩儿在路上遇上些事情耽搁了。”鸣诛上前搀扶着母亲阳氏乖巧道。
“你弟弟呢,没和你一起回来?”鸣贡举左右看了一下,未看到鸣世的身影,便是问道。
“是啊,世儿呢,这孩子,从小到大跟个猴似的,不听我和你父亲的教导,就只听诛儿你一个人的话。”阳氏叹息。
鸣诛笑了笑,乖巧道:“世儿还在处理方才在路上遇上的事,待处理好了便回来,不会太久。”
“老爷,夫人,方才老仆到府门口去接两位少爷,看到有一位倜傥公子和一位美丽姑娘在和二少爷谈话。”鸣管家道。
“是的。”鸣诛回应道。
“诛儿,那你先进去祠堂祭拜吧,等世儿回来,他再单独祭拜。”阳氏说道。
“嗯。”鸣诛点点头,便往祠堂里行去。
一名年轻仆人匆匆忙忙跑了过来,着急道:“老爷,夫人,大少爷,不好了,二少爷在府门口和一位姑娘打起来了,招招凶险,吓人得很。”
“诛儿,怎么回事?”鸣贡举问向鸣诛。
鸣诛就要进入祠堂的身形一顿,回过头,无奈眨眨眼,便将遇上鹿冰花与鹿冰蕊,以及这兄妹二人想借宿府中的事说了出来。
……
鸣府大门口,鸣贡举与阳氏急匆匆行了出来,鸣诛跟在父母身后,管家鸣忠紧随在鸣诛身后。
鸣府大门口是一处还算宽敞的广场,广场边缘便是街道,鸣世与鹿冰蕊正在广场上打得火热。
“世儿,快住手,你一个男孩子怎么欺负一位小姑娘呢。”阳氏担忧唤道。
“娘,是她欺负我,你看她多厉害,我都处在下风了。”鸣世边与鹿冰蕊打斗着边语气委屈撒娇向阳氏道。
鸣诛仔细观察着鸣世与鹿冰蕊的打斗,眼神微眯,鸣世说的没有错,鹿冰蕊武力强悍,非一般女子,尽管鸣世武力已处于极高状态,但确实不是鹿冰蕊的对手。
“这兄妹二人,越来越有趣了。”鸣诛在心里道。
鹿冰花一看到鸣诛,当即不由一笑,看向鹿冰蕊说道:“阿蕊,别打了,停下来,东家都出来了,这第一印象还是很重要的。”
鹿冰蕊闻言,娇躯飞退了数十步,拉开了与鸣世的距离,落定身形,不再动手。
“若不是我哥让我停下来,今天非向你讨个说法,莫名奇妙的对姑娘家家动手,算什么男人。”鹿冰蕊不依不饶着。
“我没有,分明是你先攻击我的。”鸣世解释。
鸣贡举与阳氏行了过来,上下打量了鸣世一番,见鸣世完好无损,也便松了口气。
“好了世儿,莫再多言。”阳氏关爱慎责道。
鸣贡举看向不远处站立在一起的鹿冰花与鹿冰蕊,少男少女相貌不凡,气质出尘,鸣贡举一眼便生了好感。
“好一对刀削斧凿的好皮囊,真是好看。”
阳氏见夫君望着这一对少男少女,她目光也便顺着看了过去,这一看之下,果真惊艳,便是赞叹道。
“夫人,你看那玉树临风的小少年,身形与气质,还有长相,是不是与咱们世儿很是相像?”鸣贡举惊讶道。
“是有几分相似,想来与咱家也是有缘份。”阳氏点头说道。
“是你们两个娃娃要借宿我鸣家吗?诛儿都告诉我了。鹿小兄弟是参加会试的学子,鸣某虽一介布衣商人,但一向惜才,借府中客房给两位暂住几日,举手之劳。”鸣贡举好客说道。
鸣诛闻言,浅浅一笑:“爹,您这就同意了?”
鸣世似乎不乐意,转头看向鸣诛,鸣诛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再多言。
“哥,鸣世喊这位大叔爹爹,那他就是鸣府的家主了,他同意咱们借宿了。”鹿冰蕊高兴道。
鹿冰花看向妹妹温和一笑,行近了鸣贡举,抱拳作揖行礼,道:“多谢鸣家主,晚辈正有与令公子鸣诛切磋文学之意,鸣诛衣食住行在哪里,晚辈也便在哪里。”
众人错愕。
鸣诛看向鹿冰花,月眉蹙起。
鹿冰花与鹿冰蕊被管家鸣忠带入府中客房歇息。
鸣诛与鸣世入宗祠叩拜三轮。
阳氏考虑着鸣诛与鸣世未用午饭,便是命了厨房提前一个时辰进食晚膳。
申时末刻,鸣家宗祠外,不知何时搭建起了一精致帐篷,帐篷内放置一张约三四尺的檀木圆桌,桌上伙食酒水丰盛,鸣贡举、阳氏、鸣诛、鸣世、鹿冰花、鹿冰蕊按尊幼主宾之位依次列席。
鸣诛与鸣世低头吃着饭,不发一言,鹿冰蕊也是略有矜持。聊得最勤的,便是鹿冰花,鸣贡举与阳氏所问,凡是能回答的,鹿冰花知无不言,不一会,鹿冰花便将自己的家世抖了七七八八出来。
鹿冰花与鹿冰蕊出生在荆州府江陵县一有名的书香世家,鹿家自鹿冰花父辈往上,连出三代举人,但会试每每落榜,庙堂之路止步于此,不得寸进,鹿冰花之父鹿进元将庙堂之愿全数寄托在了鹿冰花的身上,自鹿冰花记事起,鹿进元便苦口劝之,定要刻苦学习,以求金榜高中。
鹿冰花在一次挫折下,顿悟求学之道,十三岁得了秀才,十六岁中了举人,乡里邻里,无不为之骄傲,鹿进元与妻关氏每逢十五便去寺院送香火还愿。
“果真是优秀上进的好孩子,鸣某也是极愿庙堂,奈何本人不是那块料,只得将夙愿寄托在犬子鸣诛的身上,幸得我儿鸣诛不负啊。”鸣贡举举杯饮下一杯酒水,目光看向了鸣诛欣慰自豪道。
“鸣家主,鸣夫人,晚辈可否唤您二位伯父、伯母?”鹿冰花礼貌请问。
“当然可以。”
鸣贡举高兴得哈哈大笑,阳氏也满面慈和的点点头。
“伯父,伯母。”
鹿冰花开心唤道,鹿冰蕊也跟随改口道,鸣贡举与阳氏开心的连忙应承。
“这么快就沦陷了,这鹿冰花到底是何方神圣,竟将二老哄得这般,夸张,夸张!”鸣世瞪着眼珠子瞅着乐呵的合不拢嘴的父母,对着哥哥鸣诛窃窃思语吐槽道。
“父亲和母亲开心便好。”
鸣诛依旧少言少语,面容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目光偶尔瞥过鹿冰花那张瞩目的脸庞,喝着杯中的清水。
阳氏的目光时不时落在鹿冰蕊的身上,鹿冰蕊高挑窈窕的身材,一袭彩衣,绰约多姿,冰肌玉骨,柳眉星目,丹唇素齿,武艺高强。
鹿冰蕊很少主动说话,大多数都是附和哥哥鹿冰花之言,偶尔主动几句,阳氏眸中流露出对鹿冰蕊的喜爱。
“鹿姑娘,身子骨这般瘦弱,多吃点。”阳氏往鹿冰蕊碗中夹着菜慈和道。
鹿冰蕊受宠若惊,连忙举起碗来接过蔬菜:“谢谢伯母,您叫我阿蕊吧,这样更亲切些。”鹿冰蕊露出可爱的笑容道。
“诛儿,你也多吃点,你从小到大不碰荤腥,也不喝酒,这蔬菜类定要多吃些。”阳氏也往鸣诛的碗中夹着菜道。
“不碰荤腥,也不喝酒,果真与众不同。”鹿冰花摇着扇子笑意盈盈看着鸣诛道。
“阿蕊,你可曾有婚配?”阳氏直白,语出惊人。
一向淡定的鸣诛一怔,已夹起来的一筷子香菜掉落在了碗里。鸣世见之,偷偷捂嘴笑,戳了戳鸣诛的胳膊肘,附耳轻声道:“哥,你的好姻缘来了。”
鸣诛白了鸣世一眼。
鹿冰蕊被阳氏这句话问得一懵,忙转首看向哥哥鹿冰花,见鹿冰花对她点头,她也便向阳氏回答道:“阿蕊还未曾婚配。”
阳氏喜笑颜开,连忙道:“甚好,甚好,那阿蕊你看我家的孩子可还端正?”
鹿冰花端酒的手一顿,剑眉微蹙,抬眸看向鸣诛,鸣诛的目光正好也看了过来。
鹿冰蕊有些尴尬,低下了螓首,容颜上红霞满布,心中情绪沸腾,这鸣家伯母,怎得相上她了。
但出于礼貌,鹿冰蕊也不能轴住不答,便是道:“鸣世公子面如冠玉,气宇轩昂,挺好的。”
鹿冰蕊说完,似乎感觉哪里不对劲,猛地反应过来,心中后悔极了,真想抽自己几个嘴巴子,她才和鸣世打完架,也不知怎得脑中不假思索,这几句话的对象就成了鸣世了。鸣诛才是长子,一般情况下阳氏相她,当是为长子而虑,可她却先评次子鸣世……
此时此刻,鹿冰蕊真想找个地缝让自己钻进去。
鹿冰蕊夸赞鸣世,此言一出,鸣世直接被吃进口中的肉呛着了,猛烈咳嗽了起来,面红耳赤,旁边鸣诛连忙拍打着鸣世的后背,递水缓解。
“鸣世?”
闻鹿冰蕊所答,阳氏与鸣贡举相视一眼,彼此明了,皆是一笑。
鹿冰花微蹙的眉头舒展了开来,看了一眼鸣诛,似是高兴了,端着杯中酒一饮而尽。鸣诛见之,那如雕刻一般精致的唇角斜起一个难以察觉的弧度,捡着菜继续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