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息怒,微臣一直在追查被玉皇天帝屏蔽人道投生人间的两道生魂,以人间的时间算起,经过这十几年的排查,微臣已将目标锁定在了这四名凡人的身上。虽然微臣对破坏娘娘大计者零容忍,但万一这四名凡人中,有着那人的投生之身,若是就此死去,人间持续千年的水患便会即刻终止,如此,非常不利于娘娘您的大计。何况,那被天帝投生人间的另外一道生魂,如今还不知是何身份,万一也在四人之列,若是贸然断了四人生路,惊了天帝,于后土娘娘之大计,更是有百害而无一利。”薛礼谏言道。
后土娘娘沉静了下来,起身踱步。
“娘娘,小神还有一事禀报,这四名凡人中,有一人所使用的武器,竟是承影剑。”武罗恭敬道。
“承影剑?”
后土娘娘震惊,一个闪身便至了武罗的面前,情绪激动道:“魔族的圣物,魔族圣主的血契武器,十万年前,魔族圣主的元神同天泪一同消失了,本宫调查了数万年,这才知晓如今这三界唯一知晓天泪行踪之人,便是玉皇天帝,本宫这数万年来日日想着如何从天帝处获取天泪行踪的信息,如今果真是大道不负我,天泪很有可能就在现下承影剑主人的手上。”
后土娘娘情绪异常激动,武罗与薛礼从未曾见过后土娘娘这般激动失态的神态。
“娘娘,您若是有天泪相助,何愁大计不成,又何须煞费苦心设计这些繁杂的计策挑动三界大乱,逼迫玉皇天帝退位。”薛礼为后土娘娘分忧道。
“转轮王所言不错,当初正是因天泪失踪,毫无音讯,本宫这才煞费苦心使六道紊乱,制造人间水患以此迫使玉皇天帝失众生之心,从而逼迫他退位。如今幸得尔与武罗及时提醒相助,若天泪果真能得本宫之手,本宫掌尽乾坤水脉,还何须如此麻烦,以紊乱六道来逼迫玉皇天帝退位,到时候不仅仅是三界,整个乾坤内外,都将是本宫的囊中之物。看来,这人间,本宫是必需得走上一遭了,无论此四人是何身份,在本宫大地之主的面前,皆无所遁形。”后土娘娘运筹傲然说道。
......
碧云寺——
鹿冰蕊与鸣世以及大家都焦急的守候在鸣诛的厢房外。
厢房内,床榻上,鸣诛与鹿冰花盘膝相对而坐,二人皆双眼紧闭,四掌相对,面色平静。
在二人的周身,银白色的光环不停环绕旋转着,偶尔自鸣诛的体内散发出金色的光环将二人包裹。
床榻上的鸣诛,月眉略蹙了蹙,神情流露出了疑惑之色,鸣诛发现自己此时竟是处在一处景色秀丽的村口。
傍晚时分,圆月如盘,明亮如灯,整个村庄好似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银纱,美妙浪漫。
“这是何地?看这周围的树木,似不是顺天府,我不是受伤了么,我不是应该在碧云寺么,这是在做梦?竟这般真实。”
鸣诛疑惑观察着四周,良久,叹了口气,道:“罢了,天色已晚,还是赶紧寻地方歇息要紧。”
鸣诛沿着足下的大道,径直往前行去,约莫走了一刻的功夫,忽闻前方有着乐器的响声,似很是热闹,好奇之下,鸣诛继续前行,不一会便来到了一座算不得宽敞,但却精致的府邸门前。
府邸朱门白墙,里里外外张灯结彩,乐器鸣响,一看就是在操办喜事。
鸣诛抬首望去,只见这府邸高挂的牌匾上写着“鹿府”两个正楷大字。
“鹿府?这般巧合,不会真的是...不知打搅借宿可还好,一般家里操办喜事都会担心不干净的东西冲撞,是不会给外来的陌生人借宿的。”鸣诛犹豫着,在鹿府大门外徘徊。
“罢了,先试上一试。”
鸣诛略微将衣衫整理的整齐了一些,便行上前去叩门,只是手指刚触碰到门扇,整个一只手便是轻易的从门扇穿了过去。
“元神,我现在是元神形态,我就说,怎会莫名来此,原来是元神离体,被强制带进了一段记忆中。鹿府…,眼下的情况,这记忆,当是六出的了。”
鸣诛再次抬首看了一眼高挂府邸上的牌匾,傻傻的,微笑起来,露出了一排整齐的大白牙。
“罢了,我便在这府邸大门处歇息一晚吧,反正也没人能看得见我,希望元神能早些回归肉身,免得大家都担心。”鸣诛自言自语着,便是俯下身躺在了府门楼子里的地面上,闭眼休息了起来。
鸣诛快要睡着了去,突然,本是星光闪闪的夜空大亮了一瞬,鸣诛连忙睁开眼,本能的警惕,站起了身来,只见夜空中,一朵极美的五彩云朵正缓缓朝鹿府方向飘来。
“五彩祥云?”鸣诛惊讶,目不转睛的盯着这朵五彩祥云。
鹿府内,宾客畅饮,正高兴间,忽见天空明光耀眼,众人抬首望去,夜空突降五彩祥云,正朝此方向缓缓而来,众人惊呼,皆奔至府门外,五彩祥云落在了鹿府门前,祥云上托着一个穿着大红肚兜的婴孩,婴孩正噙着手指开心的玩耍。
在婴孩的身旁,一柄锋利精致,重影难消,如梦如幻的长剑安静的躺着。
五彩祥云消散了去,众宾客皆指着婴孩与长剑讨论纷纷。
“补天石,承影剑,这......”
鸣诛惊讶,赶紧躲在了众宾客身后,普通凡人虽看不见他,但若所料不差,补天石所化的这婴孩便是鹿冰蕊,别看鹿冰蕊现在是一襁褓婴孩,但其思维与观察力乃是成熟健全的,以鸣诛对鹿冰蕊的了解,鹿冰蕊修为至少是上神境,上神境强者能见三界多维事物,他虽处在鹿冰花的回忆中,但此时的鹿冰蕊定然是能看到他的元神。
鸣诛想着自己万不能被鹿冰蕊看见,不然这时间轨迹岂不是乱套了。
鹿府内,大堂中,一幼童哭闹不止,一位衣着得体的清秀少妇抱着幼童耐心哄着,却怎么也哄不好。
这幼童一岁的年纪,在少妇的怀中将身子侧向府门方向,抬起小手来指着,少妇见之,一怔,明其意,将幼童抱出。
“娘子,你怎么将花儿抱出来了,这夜深露重的,你们娘俩小心着了凉。”一名五官端正,身形高挑且削瘦的年轻男子看着少妇和怀中孩童关切道。
“进元,花儿他要出来玩耍,这般小,也喜欢看热闹。”少妇无奈道。
幼童清澈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躺在府门口地上的婴孩位置,止了哭闹,开心欢笑起来。
“这孩子,果真喜欢看热闹,这便开心了。”少妇见幼子神态,哭笑不得的说道。
幼童眉间忽现波光流转,一道水波状的胎记显现,呈银白之色,极为奇异,少妇见之,急忙用手将幼子的眉间捂了住,但众宾客早已看见这胎记,皆震惊不已。
“银水胎记……”
鸣诛看着少妇怀中的幼童,情绪激动,这是鸣诛鲜少情绪激动的时候。
“夫诸神印,是他,真的是他……”鸣诛自语着,心中五味杂陈。
“鹿举人,今日是上元佳节,更是令公子的周岁大喜,这令公子眉间生有如此奇异胎记之事,我等怎从未听您说起过。”一名宾客不解问道。
“李老爷,眉间天生胎记之事虽少,但自古有之,只是我与娘子考虑到花儿是一男子,生得这般妖异胎记,担心街坊领居闲言碎语,便是一直用胭脂水粉给遮着,也不知怎得,这突然就显出来了。”鹿进元无奈道。
“原来如此,眉间先天胎记者,确实古来有之,且不是福大之人,便是命薄之人,鹿举人与弟妹思虑周全,是李某愚钝了。”李老爷笑呵呵说道。
“李老爷睿智,您谦虚了。”鹿进元有礼道。
“鹿举人,鹿家乃荆州府江陵有名的书香世家,连出三代举人,但庙堂之路却止步于此,不得寸进,如今天降祥瑞,送来婴孩,必定是佑鹿家千古的。”一名官差打扮的中年男子说道。
“郑捕头说的是,既是天降祥瑞,那我有意收养这婴孩,好生抚养,以求老天爷护佑我鹿家庙堂顺遂。不知娘子意下如何?”鹿进元征询娘子关氏的意见道。
“花儿当是很喜欢这孩子呢,既是缘分,全凭夫君做主便好。”少妇关氏也是高兴道。
鸣诛看着鹿进元夫妇,撇了撇嘴,在心里道:“六出哪里是喜欢这婴孩,分明是看上了这把承影剑,小小年纪,眼光毒辣……”
鹿进元行下府门台阶,将婴孩抱起,扯下衣襟为之遮体取暖,疼爱不已。
“娘子,你且看看这孩子是男娃女娃?”鹿进元将妻子关氏怀中的幼子抱了过来,将襁褓中的婴孩递了过去。
关氏掀开肚兜看了一眼,高兴道:“是个女娃娃。”
“今日是嘉靖二十六年上元日,这女娃娃既是今日被我夫妻收养,那今日便是这女娃娃的生辰日。”鹿进元逗着妻子怀中的女婴,欢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