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间没心没肺惯了,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三天后,他与艾斯比坐上了飞机,前往艾斯比比赛的城市。
这里时值寒冬,刚下飞机方寸间就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寒意,赶紧裹紧了自己身上的大棉袄。
没有在机场多待,他们直接赶往酒店。
方寸间的房间与艾斯比相邻,艾斯比本来可以入住主办方安排好的酒店,但他有义气,说什么也要陪着方寸间。
“其实是因为你英文不好吧。”方寸间很诚恳地说。
“这种事就不用摆到明面上说了吧。”艾斯比微微羞涩,又道:“谢少爷怎么没和我们一起?”
“他还有事,很快就会来找我们。”方寸间想到谢轻遇是去复查,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谢轻遇与格林顿博士时隔几月再一次见面,没有礼貌握手与拥抱,甚至没有多几句寒暄,格林顿就迫不及待地问他:“遇,你说你找到了治疗饥渴症的办法,究竟是怎么回事?!”
格林顿博士研究各种奇怪的心理疾病几十年,谢轻遇的病症绝对是他见过最神奇、最独一无二的。
因为他不只单纯地厌恶旁人的触碰,甚至到了会影响健康的地步。
这引起了格林顿的兴趣和挑战欲,这些年他们一直在尝试各种疗法,可都没有任何效果。
几月前,谢轻遇提出自己想要回国,格林顿几乎以为他已经放弃恢复健康,还兀自可惜了许久。
毕竟要再找出一个如此具有研究价值的人实在是难如登天。
不过前不久,格林顿意外的收到谢轻遇发来的邮件,称自己似乎找到了医治的办法,如若不是谢轻遇会来见他,恐怕他当场就要飞过去了。
相较于格林顿的急切,谢轻遇则显得淡定很多:“如我邮件当中所说,有一个人的触碰,不仅不会引起我的负面反应,甚至于,我相当喜欢。”
“好好好,你详细说一说。”格林顿拿出笔和纸,要将谢轻遇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录下来。
谢轻遇沉默片刻,似乎在回忆他与方寸间接触的每一个细节。
而当他完整地叙述出来后,格林顿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但镜片下的双眼却亮的出奇,像是有了什么重大的发现。
“遇,我得告诉你,这个人对你来说很重要,你此生都不会遇到第二个例外了。”
谢轻遇垂下眼,“我知道。”
就算没有这个发现,小间也一样是他最重要的人。
格林顿的语气里带着激动:“我曾在研究时就发现,你的这种心理疾病源于某些时段曾经受到的重大伤害,致使你抗拒和下意识逃避。你用来保护自己的方式,就是将一切可以发展的关系阻断在自己被伤害之前。”
就像他当初刚认识谢轻遇时一样,也用了很长的时间才得以了解他。
格林顿微微一笑:“但如果在这之前你就被输入‘我并未被完全忽视’的观念,那么你就会寻找到可以寄托自己全部情感的人,这个人就会成为你唯一的例外。”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只要是涉及到他的专业,他都会变得认真又疯狂。
“之所以说是唯一,那是因为人本就是个吝啬自私的物种,而你也一样,你的世界恐怕除了那位,也容不下更多了。”
谢轻遇笑道:“你确实足够了解我,格林顿。”
“本该如此。”格林顿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
“不知道我能不能有机会见到你那位心上人?”
看到谢轻遇无奈的表情,格林顿大笑着道:“别想着瞒过我,某些时候你的心思可比我其他几位病人好猜多了。”
在谈及这件事时,他这位冷漠的病人竟显得有些意外的纯情,令他大感新奇。
谢轻遇笑了笑,没有立刻回答他这个问题,转头看向飘雪的窗外,“知道我为什么约你在这里见面吗?”
格林顿很诚实地摇头。
他是Y国人,谢轻遇却约他在R国相见,要不是他对此实在感兴趣,肯定懒得来这一趟。
“他陪朋友比赛,我不想离他太远。”
单这一句话,格林顿就明白了:“我确实认为你这类人的占有欲会比一般人强上百倍。小心适得其反。”
格林顿的提醒,谢轻遇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答应带格林顿去见方寸间,但只是远远看一眼就足够了,他不打算将格林顿介绍给方寸间认识。
大概是出于某种恐惧,他暂时还不想让方寸间知道自己的秘密。
格林顿知道真相,还有些无奈:“遇,隐瞒并不是一种好办法。”
谢轻遇眸光微微闪动。
他又怎么会不知道,但是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之前,他宁愿维持现状。
雪下得很大,所幸主办方有先见之明,将比赛的地方设在室内,这才免于了许多环境带来的困扰。
艾斯比做着热身运动,方寸间在旁边关切地问了一句:“你的手感觉怎么样?”
虽然室内很温暖,但方寸间还是担心他的手刚恢复,受了寒会酸疼。
艾斯比尝试动了动手腕,笑着说:“放心吧,我好得很,等会儿你看我表演就完事了。”
方寸间笑着点点头。
再有两位选手结束就要轮到艾斯比上场,方寸间坐在观众席上,正想询问一下谢轻遇什么时候到,就看见入口处走进一个熟悉的身影。
方寸间赶紧站起来招手,“这里这里!”
谢轻遇微微抬头,一眼就在人海中看见他,嘴角立即带上了笑意。
他走上观众席,坐在方寸间身旁,一路走来,出众的样貌和气质令他瞬间就成为所有人中的焦点。
但他似乎很不习惯这些注视的目光,放在腿边的手轻轻收紧。
方寸间很快就注意到了谢轻遇的不自在,假借和他说话侧身过去,替他挡住了那些看过来的目光。
谢轻遇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脸上再次带上了笑:“艾斯比要上场了吗?”
“是呀,这个选手比完,下一个就是艾斯比了。”方寸间在候场人中搜寻着艾斯比的身影,然后指给谢轻遇看。
谢轻遇看了眼,然后笑着问:“有想好比赛完去哪里庆祝么?”
“暂时还没想好,不过艾斯比说要请我们吃大餐。我还想要去附近的滑雪场玩一天,哥哥觉得呢?”
“我陪你去。”谢轻遇道。
方寸间:“好啊。”
他压低了声音,问谢轻遇:“你复查的结果怎么样?主治医师说了什么?”
“他说情况还算不错,让我继续保持。”谢轻遇的目光落在了他雪白的脖颈上。
室内开了暖气,温度刚好,方寸间来时穿的有点多,便把围巾给取了,叠好放在膝盖上。
衣领中要露不露的肌肤像雪一样白,还像那天晚上他捧在手里的牛奶,都十分诱人。
方寸间闻言放心多了:“那就好,一定要每天都心情愉悦,对病情也有帮助。”
谢轻遇哑声道:“我知道一个让我心情愉悦的办法。”
方寸间果然上钩了,诚恳地问道:“什么办法?”
这时有人从他们的面前经过,狭小的过道里并不足以让人顺利通过,方寸间不得不稍让了让腿。
但不知道是那人体格太大,还是方寸间自己没支撑住,总之被狠狠挤了一下后,半个身体都往谢轻遇那里倒去,脑袋直接磕到了他的胸膛上。
方寸间的第一反应是有点疼。
脖子后面覆上一只手,沉稳冰冷的声音自头顶上方响起:“不会道歉吗?”
谢轻遇说的英文,那人应该听懂了,愣了一下才不情不愿地向方寸间道歉。
方寸间本想抬头说没关系,但放在他脖子上的手没有移开,他没法从谢轻遇的身上离开,只能象征性地摇了摇头。
毛茸茸的脑袋在自己眼皮底下轻蹭,谢轻遇感觉自己的血流都加快了几分,他摁住不安分的小家伙:“别动。”
方寸间听到了他的心跳声,有些快,一下也有些紧张。
那人很快通过,谢轻遇放在他脖子后方的手才挪开。
方寸间红着脸从谢轻遇的身上抬起头,“看、看比赛吧。”
“嗯。”谢轻遇笑着应道。
这时艾斯比刚好上场,他踩着滑板先来个漂亮的开场,得来了观众席上的不少叫好声。
谢轻遇看不懂滑板,但自从知道方寸间喜欢后,他在工作之余也看了一点相关的视频。
但他此行的目的不是为了看滑板,因此也没将多少注意分给场中。
方寸间看得很认真,在艾斯比过一些高难度的地区时,他还会紧张地抓紧栏杆。
好在艾斯比的苦练还是有效的,几个板上动作都完成得极其完美,方寸间觉得夺冠的可能性非常大。
艾斯比比完后就抱着滑板回来了,“怎样,艾爷牛不牛?”
“厉害厉害,你不夺冠天理难容。”方寸间笑眯眯道。
艾斯比看向谢轻遇,似乎是想让他也夸夸自己。
谢轻遇压根没怎么看,“嗯。”
艾斯比:“啊?什么意思?”
方寸间替他翻译:“牛的意思。”
“哈哈哈,那当然那当然。”比赛结果得等所有选手比完之后才能宣布,艾斯比在方寸间旁边坐下,等待着最终结果。
艾斯比和方寸间说了会儿话,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感觉有人在看着他们这里。
他扭头四望,终于在某个角落发现了目光的来源,神秘兮兮地凑到方寸间耳边,低声说:“那边有个外国佬,一直盯着咱们这儿看,你说他是不是被我瑰丽的滑板技术给惊艳了,想找我要签名?”
格林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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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黑化第二十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