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拍摄之后夏成蹊请大家一起在偶园附近吃了顿火锅,然后单独载着烛九阴出了门。
“趁今天租了车,我们去把床提回来。”自从收留烛九阴以来,他一直都睡在一楼会客厅的行军床上,夏成蹊虽然精打细算也到底不好意思虐待员工。特意在南安市的宜家定了一张睡床,今天刚好去物流站取。
两个人一起把硕大的包裹运回了家,这时夏成蹊才发现并没有合适的地方安放,这栋老式建筑临街一间做了店面,一个小间充作客厅,后院是一间仓库,再没有多余空间安置额外的客房,夏成蹊有点不好意思的笑道:“要不放在我卧室里?咱俩当室友?”
烛九阴表示都无所谓,俩人又费了一番力气,在卧室两侧各摆了张床,中间放上书桌隔开,颇有些大学宿舍的气氛。
夏成蹊给烛九阴指衣柜:“这一排都是店里的样衣你可以随便穿,回头我再带你去买点运动服什么的替换。”
烛九阴来了几天,已经对他的经济状况有了直观认知,闻言只是说:“不用特意买了,我穿这些就挺好,等店里生意好一点你再给我提成吧。”提成这个词还是最近跟胡水水学会的。
夏成蹊边铺床边说:“外套可以不买,那内衣裤你总要买几套吧,而且我们尺码应该不一样,不然我还有几件新的... ...”他絮絮叨叨说着,忽然感觉大囧,“那个我不是说我尺码小的意思啊!”
正在刷手机的烛九阴抬起头,上下打量了夏成蹊一遍,淡淡说:“哦。”
你“哦”这一声的时候是不是带着很轻蔑的语气啊!夏成蹊愤然压扁了手中的枕头,决定吃完饭带烛九阴去买超市十元三条的特价内裤,还有姨妈红和原谅绿套装可选呢!
晚饭后超市之行没能成功,夏成蹊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是他无比熟悉的温柔语调:“小夏,我是路停云。”
“停云学长!”夏成蹊差点把手机扔地上,烛九阴奇怪的看他一眼,他心虚的握紧了手机问,“你怎么有我的电话?”
路停云似乎轻轻笑了一声:“我们是同行,找到你电话也不奇怪吧?”
夏成蹊呵呵傻笑了一会儿。
“我有件事想找你商量,今年的年薄汉服节定在十月了,今年有一些新的想法,想听听同行们的意见,明天下午在巫溪阁,你一起来参加好吗?”路停云声音不疾不徐。
夏成蹊受宠若惊:“但是我们初见堂真的是很小的店,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
路停云说:“无论大店小店,大家都是因为热爱汉服文化才成为同袍,我也希望汉服节是集合大家的想法一起,才能办得更好。”
他还是那个夏成蹊所熟悉的路停云,温柔却笃定,一直向着他心中的目标前进,夏成蹊怎么也说不出再拒绝的话,最后只得答应下来。
“我们加个微信吧,也方便联系。”路停云很高兴。
挂了电话夏成蹊仍如坠梦中,微信亮起好友申请,点开来是路停云,头像只小小一格,也能清晰看见他秀美的风姿,用户名也很文艺:便随停云思暮影。夏成蹊先是光速扫了一遍自己的朋友圈,删掉几条过于沙雕的内容,这才点击了“同意添加”。
路停云的信息很简单,把明天的聚会地址发给他,又细心的说:“到了给我打电话就好。”
夏成蹊乖乖的发了个猫咪点头。
路停云回了个笑脸。
期间烛九阴一直在旁边啃桃子,见状忽然说:“你是不是喜欢那个路停云啊?”
夏成蹊心虚的跳起来:“谁说的!”
烛九阴说:“我看出来的,你刚才心跳声都加速了,脸上还一直挂着傻笑。”
夏成蹊冲到镜子前,镜中人一张白皙娃娃脸,脸颊因为激动有微微的绯色,眼睛也亮亮的,仿佛蕴含着一颗小小的星星,他伸手搓搓脸:“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对停云学长,其实是崇拜。”
夏成蹊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他跟着爷爷奶奶长大,一直以来性格也很内向,小成蹊幼年时便喜欢自己一个人看书,被书里丰富多彩的世界着迷,大学也顺理成章学了汉语言文学,原本打算就这样一直安安静静的念书、毕业,找一份工作。
“我入学那年,停云学长已经大三了,他一手建立了C大汉服社,也是第一个在校运会上穿汉服走方阵的人。”夏成蹊对烛九阴说,“那时候我就觉得,能这样自由的表达自己喜欢的事情可真好啊。”
那是夏成蹊第一次在现实中看到有人穿汉服,彼时汉服文化在国内尚算小众,出于好奇夏成蹊加入了汉服社,跟着路停云的脚步,学习汉服文化,动手制衣,甚至毕业后来到南安,直接开了一间汉服店。
“停云学长,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他想做的事情就都会去做,我很羡慕这样的人。”夏成蹊说,“也会不知不觉的想追随这样的人,就好像获得了力量。”
烛九阴不说话了,因为他忽然发现夏成蹊在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在他周身出现了一些细微的金光,如同碎在灯影中的灰尘,但是烛九阴太熟悉这金光了,这就是他们烛龙一族长久以来化身无数分身,跨越和投身千年的溯流,在不同时空中致力于获得的——信念之力。
这就是谛音所说的这个世界的人“万物皆可信念”吗?烛九阴凝神看着落在自己指尖的细碎金光,是不是说即使是普通人,只要能让人欣赏和崇拜,他也能收到信念之力?
想到此他仿佛隐隐抓住了什么:“夏成蹊,如果我要成为路停云那样的人,需要做什么?”
夏成蹊看他一眼:“需要... ... 做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