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浪无烬 第44章 篇六·恶虚妄·第六章

癸由拉着晤晔落了座。晤晔回过头来看了眼，墨浪挥手让她也坐下，墨浪便在晤晔身旁的桌子坐下了。

不一会儿，侍从便端着吃食从后头走了出来。往每人桌上摆了几盘，又放下几大罐酒便纷纷退下了。一会儿的时间，谷内便只剩他们三人。癸由倒了杯酒敬了敬晤晔，俩人便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起来，倒似真的把墨浪遗忘了一般。

二人你来我往，喝了两大罐酒后都有些上头，便开始聊起天来。癸由先是问了问太猗、晚尘的近况，听了晤晔的描述后，放下酒杯道：“他俩这是有病么！都多少年了，有意思么，又不肯放过对方。”

“当局者迷，我们管不了。喝酒，喝酒。”晤晔笑着说道，拿起酒杯和癸由碰了碰。

“那玉清呢，嗝......玉清那小子......还那么变态么，专门写东西折磨凡人。”

“他早就把姻缘簿的活儿交出去了，现在专心在雷玉府里种桃花。”

“他这小子，怎么......还是喜欢，嗝，喜欢这些个花花草草的......这些年，你们......实在是太过悠闲了，是吧。”癸由拍着晤晔的肩膀说道，一幅哥俩好的样子。

听罢，晤晔只是笑笑并未接话。倒是癸由给他倒酒之后，自己又絮叨起来，道：“还有，还有那个妖皇。不对，现在要称他为帝、圣。对，帝圣......他又如何了，倒是很多年没听过他的事了。晤晔，你还记得当年......嘿，当年他可是万花丛中过、片，片叶不沾身，粘上他的女妖，没有一千......呵，也有五百。现如今呆在他的那个什么宫里，不知还是不是如此，哈哈哈哈哈......”

“近些年，帝圣基本都是闭关不出。上一次他在大日神宫办宴会，我也错过了，并未见到。”晤晔说着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你竟也没去......那么多年，他那个骚包......的样子，我真是难忘。我真没，没想到一个那样的人。竟然，嗝......会去做神仙。当年，他和魔皇，可是曾经那样好，好过。”说完，癸由摇了摇头，又痛饮一杯。

晤晔见状，拍了拍癸由的背，给他又斟了一杯说道：“因为如此，你才不愿去么。我听说，他邀了你。”

“一个魔族，一个神族......论谁看都是水火不容的两端。况且，那，那是你们神族的宴会......我出现，实是不太妥当。算了，再说，有，有什么好见的。和他有关系的那个人，又不是我。”癸由和晤晔碰了碰杯，如此说道。

晤晔又给癸由斟了一杯，道：“那我们俩呢，现在还不是同一处在喝酒。”

“不，不......你和，他们，不，不同。不管未来如何变化......你，晤晔，都是我认定的朋友。不，不会变。”癸由端起杯子，和晤晔碰杯，道：“来！朋友，继续喝。”

俩人又开始你一杯我一杯，喝的更醉了。最后竟是双双伏在桌上，似乎都喝的有些晕乎了。不过，晤晔仍半撑着头，看他的双眼已然迷离，但说话却依旧清楚：“癸由，你为何还要守着这个恶虚妄。神族已未再理从前魔族的错处了，你何不带着族人离开这里。他不会回来了......已过去万万年了，你自己心里清楚的。”

癸由趴在桌上，红扑扑的脸对着晤晔道：“晤晔，你不明白。他，他一定会回来的！这里......我要替他守着，嗝......他就快回来了.......”说完癸由就闭上了眼睛，而晤晔也趴在了桌上。

墨浪边吃饭食边在旁边将八卦从头听到了尾，原来也不是只是凡人爱讲八卦。绕是因活得久了，不分男女那真是都爱讲八卦。从二人的交谈中不难听出，这个魔尊同天宫那些个老人好像都熟识，却因魔皇的关系对他们好像又都不喜。特别是那位墨浪从未见过面的帝圣，而且癸由魔尊话里话外好像都透露出这位帝圣当年的风流。

墨浪搜刮着脑内自己看过的上古史籍，却想不出其中有关于此人风流韵事的记载，似乎是为了维持这位皇尊帝圣的威严，将他的写的格外的伟光正。而魔尊口中的帝圣倒是和史籍上那种正面的形象差的还挺多，回去了之后可得同晚尘师姑打听打听，说不定还能有新的收获。

一直听着二人谈话的墨浪吃的饱饱的。还真别说，看着荒凉的恶虚妄，饭食竟还做的挺合自己胃口。看了眼倒下的两人，墨浪从百物囊搜出两个披风替二人盖上。想着这青天白日的也不好就在此处蹲着，便决定出去消消食。

走出洞口时，遇到了刚才接引的侍从。打听了一下，才知原来恶虚妄竟是有市集的，赶巧今日开市可去一看。向对方打听好方位后，墨浪便凭着接引人的描述顺着路摸了过去。

走出山谷，一路上的景色与从高处看并未有什么太大变化，仍是遍地荒凉。顺着侍从指示的方向走到头，景色渐渐的变了，不时出现了房屋、植株。墨浪想着，应是快到恶虚妄边界了。从墨浪的感知来看，出现如此变化应是此处的魔息减轻了。

再往前走走，果听见了叫卖和吆喝的声音。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魔族男子大都穿着黑色，女子大都穿红色。墨浪看了眼，发现自己一身青衣还挺能融入其中的。

顺着人流走进集市，发现还真什么都有的卖。看了眼他们使用的银钱，发现和凡界的竟也一样。墨浪从百物囊里掏出了凡界剩下的钱袋子，准备在此处好好逛一番。

逛了一大圈，并没有发现什么新鲜玩意儿。仔细找找，墨浪倒是看见了一种从未吃过的果子，遂在摊位前蹲了下来。打开钱袋子看了看，却为应买多少而犯了难，便一直蹲在摊位前看果子。

摊主是个年轻人，见她犹犹豫豫的样子，开口问道：“您是要买果子么？”

墨浪盯着果子点点头。

“那您真是太有眼光了。这是油果，又叫美容果，深受男女老少的喜爱。本应去狐界边上交换的，可今日那边不知怎的不开市，这才被您碰上了。错过了这一次，下次可不见得能遇到了。”摊贩继续推荐道。

“这多少钱一个？”墨浪问道。

摊贩报了个价，墨浪又看了眼钱袋子，抬头对摊贩说：“我看你这今天也没卖出去一个，价格再低一些，我可以多要一点。”

摊贩瞅了眼她的钱袋子，想了想把价格稍微降低了些。

墨浪看着果子再想了一想，道：“我可以把你的果子都买走，今天你便可以收工回家了。只不过......”

“只不过如何，再降些么，可以，可以！”摊贩截过话茬儿连连答应。

“无需降价，告诉些我这里的事情，即可。”墨浪抬起手指了一圈，如此说道。

见她如此说，摊贩立刻起了警觉。盯着墨浪，眼神都变了。

墨浪也觉得自己言语有些冒进，装出一副无所谓地态度解释道：“我一路过来遍地都是焦土，而此处虽仍在恶虚妄内却生机熠熠，还有房屋、田地。不由得有些好奇而已，你如果觉得不便说，那算了。果子给我吧，我给你钱。”

见她如此说，似真是随口一问的样子，摊贩才稍稍放下了警觉对她道：“你不是魔族的人吧。”

墨浪点点头，道：“和我师父来游历，路过此处找朋友。他们喝酒去了，留下我一个。”

“我猜的果然没错，魔族人都知这是我们魔尊费了很多年心思才造出来的。一开始这里也和恶虚妄其他地方一样，后来魔尊据说是修习了魔皇留下来的一种法术才将此处变成现在的样子。魔尊说自己并没有魔皇的实力，不能像魔皇想的一样造出一个理想的状态。但我们都很感激，是魔尊的努力让我们过上了与其他族类一样的生活。虽未能带着我们离开恶虚妄，却也在此处有了一片净土，还能和其他族类互市，我们很是满足。”

“这里确实与其他地方不同，魔息很明显得到了抑制。”墨浪道。

“魔尊告诉我们不用担心，其他地方也会得到净化，很快一切都会恢复正常了。”

说罢，摊贩便再不愿多说了。将果子交给了墨浪，收下钱谢过她之后，便带着在树下休憩的老母亲离开了市集。

抬眼看了眼下落的太阳，墨浪抱着果子，往来时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