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赤帜童子乃是神魔大战后一位逃出生天的魔族,在战争结束后,便占领了羊城一处,扰的羊城百姓没几天安生日子。
可无奈羊城这地方修行之人少且没什么正经教派,尽是些花拳绣腿的散修,莫说赤帜童子了,就是他手下那些小喽喽都没几个能打得过。
羊城中百姓们就想着,打不过还躲不过吗?
于是便开始举家往外搬,可无一例外全在路上便被赤帜童子同他底下那些魔族分食殆尽,原先还有些不死心的想往外闯,然而赤帜童子知道后便亲自到了羊城,站在高高的城墙上,下面是在羊城住了几百上千年的羊城百姓。
“你们这群人可别不识好歹,小爷我就在这附近,你们谁要是敢跑......”赤帜童子忽然桀桀怪笑起来,“那我就把你们全吃了!”
“啊哈哈哈哈哈!全吃了!全吃了!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老老实实待在这座垃圾城里,倒是可以考虑养着你们慢慢吃......但要是有人不听话的话......”
赤帜童子突然神情怪异地从城墙上跳下来,小小的身体在人群里来回穿梭,所到之处无不引起一片惊呼尖叫,他稚嫩的嗓音发出阴森的语调:
“那我可就不知道会怎样了喽......”
说完,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人海中,百姓们抬头一看,赤帜童子正站在城墙挥舞一面形似凤凰的红色旗子。
当时的他们还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直到那面红旗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城墙、屋顶、商铺,他们才明白,那面旗子的挥舞是在预告他们。
是在告诉他们——这儿,即将被火海淹没。
一次又一次的火灾时小时大,但百姓早已厌倦了这样的生活,他们开始自戕,恶趣味的赤帜童子却在察觉这一切后派魔族监视着他们,他们似乎彻底成为了赤帜童子圈养下的宠物。
或者说,食物。
这么多年来,羊城就这样作为一个铁笼,将里面的百姓困住,他们出不去,也没人发现这个偏僻的小城池里发生了什么,亦或者有人发现,但都被赤帜童子以各种方式残害而未能传递出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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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璟看向李大柱:“那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呢?”
“我......我,”李大柱这时显得有些紧张,“我是被那个狗熊抓了要吃的!他们正在烧火,我才趁机跑出来的!”
夜璟看着他不语,良久才再度开口。询问:
“那不知你可还愿意领我二人前往羊城?”
李大柱猛然摇头,惊慌的看着夜璟和一旁的元尘清:
“我不愿意!”李大柱似乎也觉得自己拒绝的太迅速了,于是缓下声音,“我是说,我好不容易逃出来自然是不会愿意再回去,你们两位仙君一看就是大善人,可千万要理解我这个普通老百姓啊!”
看着前不久还瘫坐在地上的人,现在正疯狂摆动的手,夜璟念着还有那狗熊精在这儿可以领路,若李大柱只是单纯的逃命“人”,让他走也倒不碍事。
随即抬起右手一翻,手心上空便凭空多了张白纸和一枚银针。
他将银针递给李大柱,后者一见前者递过来这么个凶器,立马慌了神,作势又要跪下,却被夜璟拦下。
李大柱哆嗦着嘴浑身发抖,嘴巴张了半天愣是一个字儿没吐出来,见此夜璟也就不等他说话了,直接了当将银针放到其眼底。
“你只需弄滴血出来在这张纸上,”夜璟另一只手将白纸递过去,“我们看了后没问题就放你走,你想逃哪儿去都没问题。”
李大柱看着又被递上来的白色纸张,心想,谁知道你那个针有没有下毒?赤帜童子那坏胚子就会在针上抹毒杀人。
然而这样的话是绝无可能被说出来的,他看着那枚银针,索性心一横,无非就是一死!总比被那头臭狗熊抓回去当下酒菜生吞了好!
他将那银针夺过来,闭着眼一下子就扎在食指尖的位置,皮肤被瞬间扎破,血珠立马在指尖聚成,李大柱将鲜红的血液往还在夜璟手上的白纸一抹。
拿开手时,纸上赫然是一团鲜艳的血液,夜璟看了便将血纸和银针收好,随即对李大柱说他可以走了。
青年半信半疑看向夜璟,夜璟也不知该如何给他解释魔族的血滴在那张血纸是会呈现出绿色,于是领着元尘清转身向熊老二、白银的方向走去。
李大柱一看,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两腿一拨便朝着草地外围跑去,逃也似的步伐让他险些摔个狗吃屎,但对“生”的渴望足以使人忘却任何苦痛,遑论这个普通的摔跤。
他几乎立刻就爬了起来继续飞奔,生怕元尘清夜璟这两位“无常大人”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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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璟尚且不知自己“黑无常”的形象依然深入人心,他走到被白银吓得半死的熊老二面前蹲下,元尘清跟着也要蹲下来。
然而当余光瞥见那狗熊精似乎是要吐了张着嘴,元尘清立马就僵在了原地,他小心看了眼自己的衣物,收好袖子躲在夜璟身后蹲下。
“阿璟,这个......”元尘清话还没有说完就见熊老二嘴角果真溢出一丝白沫出来,随后两眼一闭像是晕了过去。
见此元尘清表情一滞,僵硬着四肢拿出张手帕递给夜璟,小声念到:
“阿璟,先给他......擦擦吧。”
闻言夜璟就盯着熊老二看,瞧见他右手动了动,好半晌后挑了挑眉,随即接过帕子唤了声白银。
小白蛇心领神会地用尾巴把那手帕卷过来凑到熊老二的嘴边小心擦拭,其间眯着眼越靠越近,就差把嘴巴贴上去了。
不过也差不了太多——它的舌头不时就要和熊老二化作人形的光滑脸蛋来个亲密接触。
果然,在白银的舌头第三次沾到熊老二脸部皮肤时,他再装不下去了,颤抖着把眼睛睁开,视线一刻不挪地停在“贴心”给自己擦嘴的灰青色蛇尾上,生怕这尾巴下一秒就挪到脖子上给自己来个漂亮的抹喉。
但是......他依稀记得玄王蛇似乎好像大概应该是全身都有毒吧!不过表皮没有吧?没有吧?没有吧?自己一个不会死在这吧?
看见熊老二醒了,夜璟不再多做无用功,直接唤白银把那手帕还了回来,元尘清伸手就要去拿。
他看那帕子的脸尽显嫌弃,好生生一只右手愣是被逼出来兰花指。
夜璟拦下他的手自己接过帕子,随后一脸淡然的塞进怀里:
“沾了这狗熊精口水,脏,我洗好再给你。”
元尘清看向夜璟的神情立马充满了感激,他真情实意道了句谢谢阿璟。
若非夜璟拿过了那帕子,以元尘清的打算是先拿过来,等将来寻个机会就扔了。
此次出山他带足了一匣子的白色手帕,前几天因为各种原因已经扔了好些,照这个扔法,甚至能不能挨到他们到达滇城都是个问题。
他想,还好这一路有阿璟在,阿璟总是这样心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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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银缩小爬到元尘清肩膀上立着,熊老二一看大喜,表面应该没有毒!自己还不会死!
他颇有种死里逃生的庆幸,夜璟察觉到这一点立马手腕一摆,蚀砾立马一紧,直把熊老二勒得喘不上气来才放过这个都“昏迷”吐沫了还不忘伸出一只手给屁股挠痒痒的狗熊精。
熊老二似乎还没有意识到他和夜璟元尘清的实力差距,见白银走了便开始暗中发力试图以蛮力挣开束缚。
显然这没什么用。
把熊老二的每一个举动都收入眼底的夜璟发出善意的提醒:
“别挣扎了,无论是藤蔓上的还是这网上的毒,都不比我道友肩上这条玄王蛇的差,他们现在的作用只是绑住你,但你要是再作挣扎,会发生些什么我想你应该猜得出来吧。”
熊老二顶着张五大三粗的脸“哎呦”一声,偷摸看一眼因为朝元尘清卖萌无果而丧着脸的白银,像是受足了委屈。
对于熊老二这表情,夜璟无动于衷:
“说吧,赤帜童子在哪儿。”
熊老二眼睛轱辘转了一圈:“赤帜童子是谁?我可不认识。”
夜璟毫不留情喊了一声白银,白银立马做出蓄势待发的样子盯着熊老二,直把他盯得汗毛直立,但依旧嘴硬。
“说了不认识就是......”话没说完,白银突然扑到他身上,吓得他啊啊大叫,在一看,白银正张开嘴挂在自己脖子上,简直魂都要飘了,连忙改口,“认识!认识!我认识!”
他再看白银,小蛇仍旧挂在他脖子上,细长的躯体绕着自己的脖子形成一个个圈。
他在心里哭爹喊娘,老大这几天压根不在,自己哪儿能知道老大在哪儿?他知道的就只有老大走之前嘱咐了他们好好看着羊城不许出事儿。
可是现在这个情况,自己不仅没看住粮食,还招来了旁人,等老大回来肯定是少不了一顿惩罚的。
熊老二悔不当初,早知道就应该昨天就把李大柱给吃了,也不会闹出这么多事儿。
“知道你认识,问你的是他在哪儿。”
“我不知道啊!老大前几天就走了,今天还没有回来呢!我们做手下的哪儿敢过问老大的事儿?这不是找打嘛!”
“你当真不知?”
“不知不知!真的不知啊!”看样子熊老二很想摇头,但看到脖子上的东西又实在没那个胆子。
夜璟偏头看向目睹全程却只字未言的元尘清,正巧元尘清也正看着他,两人对视一眼,元尘清看看还在场的熊老二,小声和夜璟说:
“阿璟,擒贼先擒王,若那赤帜童子当真不在,我们不如先进城,免得打草惊蛇了。那狗熊精就先绑着放到师叔给的空间镯子里可好?”
夜璟点头:“我也正有此意。”
说罢,他复又看向熊老二又问了一遍赤帜童子在哪儿,熊老二当然还是回答不知道。
于是熊老二就被一把提起来被迫领元尘清夜璟二人去羊城——走最快的道,绕开所以可能被赤帜童子手下发现的路。
夜璟是这样说的:
“别耍小聪明,虽然白银已经吃过早饭,但应该不会介意再吃点东西,虽然你大概率也并不会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