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和配角怎么做真爱 第18章 摄神

婢女进屋中来，向方青折沈重两人行了礼，问了安，随即道：“方才正巧，奴婢见峰少爷的小厮从这里出去……”她试探道：“是两位少侠命他来的？”

“是。”方青折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我命他将案发当晚之事说了一遍，按他所说，此事透露着蹊跷，不像是意外。”

婢女登时道：“他是不是还说，是幕后另有凶手？”

方青折故作惊讶道：“正是。姑娘也这么觉得？”

婢女咬牙道：“实不相瞒，这小厮本是管家李娘子的人，李娘子是云姨娘的远亲，今日在厅上，我们夫人如何受气的，想必两位少侠也瞧见了。奴婢斗胆求两位少侠，那小厮话里有话，可不能全信呀！”

“姑娘的意思是？”

婢女道：“峰少爷失踪，我们夫人也可怜姨娘，也忧心同情，可就怕有些人逼急了，把脏水往旁人身上泼！”

她索性跪下道：“我们夫人素来仁善，吃斋念佛，少侠们可向府中下人打听打听，自峰少爷失踪之后，夫人还请了莲溪寺的师太，特地在佛前供奉了一盏大海灯，为峰少爷祈福。”

方青折道：“姑娘请起，请夫人放心，我等心中自有判断。”

那婢女泪汪汪地起身，方青折道：“那就请姑娘想想，近几个月来，府中有没有出过什么异常之事？不必一定要和许大公子失踪有关联，只要惹人注意的即可。”

婢女想了一想，抬头道：“按理说内宅里的事不好外露，但事关查案，奴婢便说了。说来也是惭愧，大约三个月前，府内出了盗窃之事。”

方青折挑眉：“哦？”

婢女道：“是云姨娘房中，有几样十分贵重的首饰不见了，当时查过全府，也没找着，后来是打死了一个丫头了事。”

方青折皱了皱眉，道：“那云姨娘和许大公子作何反应？”

婢女道：“云姨娘生气得很，那几样东西都是老爷赏她的，她平日都舍不得戴呢。”

“至于峰少爷，自然也是安慰姨娘。”婢女接着道，“后来听云姨娘哭诉，说峰少爷正是为了讨她高兴，才进山去找那个什么……‘凤伽陵’的。”

次日，方青折让弟子们都安然呆在许府，自己则换了身衣裳，又施了个易容术法，看上去就像个普通的公子哥儿，和沈重一起，到了飞镜府最为繁华之地，在当地有名的一家叫“东楼”的酒楼入座。

飞镜府也算地处要道，每日途经此地的人流不息。那酒楼伙计，南来北往的客人见识多了，见方青折的衣着样式虽简单，但细看时，那袖口几片银纹竹叶，闪着点点鳞光，便知这客人身价不凡，忙把人请往上座。

方青折落座，随手点了几样小二推荐的菜肴，又让他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伙计忙不迭点头，接过方青折给他的一枚荷包，下去了。

沈重见状道：“师兄是来见什么人？”

“是。”方青折看了一眼楼下，他们在靠窗的座位，底下宽敞的青石大街上人群息壤，酒楼对面就是一座大赌坊，进进出出的人络绎不绝，真是热闹。

“来见一见这位冯公子。”

沈重有点不明白，许晓峰失踪那晚，一起喝酒的朋友有许多，也都已经向许家人陈述过当时经过，方青折即便将这些人再见一遍，这些人对着素未相识的方青折，只怕说的实话并不会比对许家人的多。

菜很快上来了。对面的赌坊门口突然热闹了起来，一个年轻男子被推推搡搡赶出了赌坊大门，几个赌坊的打手也不客气，一个使劲，那年轻男子便摔在了台阶下面，灰头土脸的。

这时从酒楼这边忽然过来一个人，仔细一看，正是方才被方青折吩咐过的小二，他将那荷包递给几个打手，后者打开来看了看，一身煞气登时没了，任由小二把那男子扶起来，领到了酒楼这边。

“想要知晓一个人不为人知的一面，就要了解他的朋友。”方青折握起筷子，随口尝了尝桌上的一道八珍鸡，味道酥香扑鼻，居然出奇得好，连他这样对吃食不太在意的人都被打动了，不由得多下了几筷。

眨眼间八珍鸡便少了只鸡腿，方青折抬头，只见沈重看着自己，眼中略带笑意，不由得有些抹不开面子，忙把筷子丢开了。

楼梯脚步声响，是小二领着那年轻男子上来了。

男子拱肩缩背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看来在赌坊没少挨打，衣着倒还算体面。方青折打量了他两眼，并没有立即请他坐下，而是问小二道：“我们是途经此地，进城听到有人说‘凤伽陵’，这种妖兽不是早已在西三州一带灭绝了么？”

凤伽陵，是一种鸟兽，据说它通体雪白，唯有双翅和尾巴上点缀璀璨金羽，性情也温和，喜在少人的地方栖居。后来运周国的前任仙帝，为了制作所谓的“百鸟裘”，取凤伽陵身上那一点金羽，在疆域之内大肆捕杀，竟至于凤伽陵在西三州绝迹。

小二忙道：“是呢，这传言约莫是三四个月前起来的，说是在咱们飞镜府以北的锦龙山，有‘凤伽陵’出没。不知客官可否听说许家大公子两月前失踪一事，据说啊，就是为了捕这‘凤伽陵’，才在锦龙山中失踪的。”

方青折听完点点头，便让小二下去了，转而看向那男子：“冯公子。”

据昨天许府小厮的陈述，和后来他派弟子去打听的结果，这冯公子是飞镜府一没落世家的后人，数年前父母亡故，靠着祖上的积业，本可以衣食无忧。

只是这许冯公子既没有修仙的根骨，也于前途上不甚上心。纨绔弟子沉迷之道无非吃喝嫖赌，他便栽在了嫖和赌上，数年间，从挥金如土到变卖家产，竟是将祖上的积蓄挥霍了个精光。

如今还是靠着许晓峰为首的一群朋友接济，勉强度日。

方青折也不愿多费口舌，径直将另一个小荷包扔在桌上，里面倾倒出来的，是数枚晶莹美丽的灵石。

灵石的艳光倒映在冯公子眼里。按照九州的货币换算制，金元是普通人之间价值最高的等价物，像飞镜府这样的繁华大城，五枚金元便可以供一个四口的中等人家过上丰裕的生活。

而一枚灵石，可以抵过一千枚金元。方青折扔出来的这一小包灵石，都能直接扶起来一个小富贵人家了。

沈重心想，这要是在门派，真人们只怕又要念叨师兄败家了。

“我就不拐弯抹角了，冯公子。”方青折道，“只要你能回答我几个问题，这一袋灵石足可以替你换了赌债，还有剩余。”

冯公子舔了舔嘴唇：“你要问什么？”

“许府数月前府中失窃一事。”方青折道，“云姨娘的首饰，是被许晓峰自己偷去了吧？”

沈重一讶，看向方青折。方青折则看着冯公子。这其实并不难猜，许府的下人们要偷东西，也不会捡着最贵重的那几样偷，就算是下人偷了，按理说偷了这样贵重的东西，应当尽快离开许府，这样一来，许家人应该很容易察觉才对。

可事发后许府竟找不着罪魁祸首，还胡乱打死了个丫头顶罪。说明偷盗的不是下人，而是主人监守自盗。

冯公子露出一个微笑：“少侠说是，那就是了。”

方青折道：“那许晓峰偷了这些贵重首饰，是做什么去了呢？”

冯公子盯着那堆灵石。他早从那群世家子弟朋友那里得知，许家遍寻许晓峰无果，已经让飞镜府转报给了仙盟，仙盟则将委托派给了玄苍山。

玄苍山乃是如今修真界顶一流的门派，派学渊源，资历甚老，难怪门中出来的弟子，出手如此阔绰。

他眼中闪过一丝贪念，笑道：“少侠若再想问下去，这点灵石，恐怕不足以解我燃眉之急啊。”

方青折眯了眯眼：“你想要多少？”

冯公子伸出一个手掌：“五倍。”

方青折点了点头，冯公子见他居然如此痛快，心中一喜道：“少侠爽快，在下必定知无不言……”

他脸上肌肉一抖，失了表情，双目也变得无神：“……言无不尽。”

方青折抬手，从掌心延伸出一条细细的泛着幽光的线，他的食指与中指搭着线身，仿佛在给人探脉一般，线的另一头，没入冯公子的眉心。

这是……沈重一怔。

……摄神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