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淮是个充满暴戾的人,要是放到古代,他就是一个活脱脱的暴君。
甄珠看了一眼地上的白色裙子,默默捡起来套在了自己的身上,裙摆垂在他的膝盖上,出来露着手臂,行动起来倒也方便。
霍淮垂下狭长的眼眸,等着自己的“下酒菜”,“既然穿好了,那就开始吧。”
先前在门口守着的徐友走了进来,他冷着一张脸,只有对上霍淮时态度才恭敬了几分,看向甄珠时,眼底明显的划过几分厌恶。
一个男人居然穿得这么不男不女,也配做唐祎身边的保镖?
甄珠现在这种状态,能防守着进攻几次既然算不错了,他失了不少血,最后被徐友踹倒在地上,身子摔出去了半米。
甄珠垂着头,手臂撑着地面,摇摇晃晃的撑起上半身,一张口吐出了掺着血丝的酸水,眼前一片模糊,洁白的裙子上沾了几滴血珠。
霍淮轻抿着杯中的酒,挥手让徐友走开,“这个你打不过呀,那就换一个,你来。”
霍淮又给甄珠选了一个保镖。
甄珠不知道自己这是第几次被打倒在地上,四肢已经有些麻木了,起先他还能够坚持的时间长一点,但是越到最后,他便越没有力气,也顾不上什么技巧了,他狠狠的在靠近他的保镖的手上咬了一口,血腥味让他的恶心感又重了几分,恨不得将胃中的酸水都吐出来。
他睁着被打肿的眼睛,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看不出有之前半分清秀的样子,他现在更像是来勾魂索命的厉鬼。
甄珠每一次呼吸,胸口都疼的厉害,他的肋骨大概是断了,清醒的意识在慢慢从他身体抽离。
很痛,但不是全然无法忍耐。
霍淮居高临下睥睨着地上如同蝼蚁、奄奄一息的甄珠,修长的手指轻抵着侧脸,“我开始有点喜欢你了。”
甄珠最终还是没了意识,昏了过去,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手脚都被包扎的严严实实的,像是一个大馒头,脸上也有纱布,挡住了他的视线,也对他的呼吸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全身都在痛,比他刚受伤的时候还要痛,像是有千万只虫蚁啃咬着他的身体,他之所以会清醒过来,大概就是被痛醒的吧。
“你醒了。”
有人走到了他的身边,还将手放到了他的额头上,不过只是轻轻一碰就将手给移开了。
谭荣轩看着病床上被包裹的像是木乃伊的甄珠,眉头轻皱了一下,而后很快又松开,“你睡了三天了,唐祎知道你住院了,但没有来看过你,你还要继续吗?”
那天,他在宴会上得知霍淮将甄珠带走了,还把唐祎送去了医院,他斟酌了片刻,还是去找了霍淮。
不过等他赶到的时候,甄珠已经满身是伤的躺在了地上,衣服和肌肤上都是血,他甚至都没有办法去凭着甄珠那张脸把甄珠认出来。
霍淮想给甄珠一点教训,同时他感觉甄珠这个人很有意思,他想要得到唐祎,又想把甄珠弄到身边来,但是他并不想要甄珠死。
谭荣轩把甄珠送到了医院,给甄珠请了护工,下班后他就会来医院里看一看甄珠。
他放在甄珠脸上的目光逐渐变得复杂,他记忆中的青年是清秀明艳的,虽不及唐祎那么艳绝,但甄珠有他独有的干净的气质,让他挪不开眼睛。
可是,当初意气风发的青年如今丢了半条命,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
“嗯。”甄珠闭了闭眼睛,他想拉拉被子都做不到。
唐祎有没有来看他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唐祎与霍淮的关系没有更进一步。
他最怕的就是唐祎会迷倒在霍淮的“强制爱”下。
谭荣轩看甄珠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拳头砸向墙壁,窗户玻璃微震了一下,他咬了咬牙,将原本不想说的话,说了出来,“唐祎不要你了,现在他身边有了别的保镖。”
“他说,他会劝你成为我的保镖。”
他见不得甄珠伤得这么重,所以他主动找上了唐祎,说如果唐祎放心不下甄珠的话,可以把甄珠脚给他。
但实际上,谭荣轩自己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毕竟当初他只是送给甄珠一些零食,唐祎都在在意的不行,就像是害怕自己养的宠物会因为一点吃食跟着陌生人走了。
令谭荣轩有点诧异的是,唐祎听完后,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而后点点头
“好。”
唐祎像是厌恶与谭荣轩单独相处一般,他说完后转身便离开了。
“不……不会的……”
谭荣轩听到重物掉到地上的声音,他急忙回头看去,手脚裹着纱布的青年狼狈的摔在了地上,从他手背上抽离的针头缓缓滴落下通明的药水。
红艳的血珠从甄珠的手背渗出。
他失神的双眸慢慢溢出了泪光,无力的用手撑着冰冷的地面,“少爷,不会不要我的……”
谭荣轩被吓了一跳,他没有想到甄珠的反应会这么大,可是他现在再去反悔已经来不及了,原本他是打算以后再将这件事情告诉甄珠的,起码要等到甄珠身体好一些,但是方才他见甄珠依旧是一副为了唐祎可以付出一切的样子,他妒忌,他生气,这次一气之下把事情告诉了甄珠。
谭荣轩弯腰去抱甄珠,可是甄珠一直在挣扎,晶莹的泪花从眼角滑落,他捶打在谭荣轩,不甘又委屈的看着自己受伤了手,小声的抽泣。
“你……听话……”
谭荣轩害怕碰到甄珠的伤口,可是甄珠总是这么闹腾着,他半天都没能把甄珠从地上抱起来。
甄珠无光的眼睛被他的心扎的生疼,他不由的避开甄珠的眼睛。
最后实在是没了办法,他放柔了声音,好声好气的哄着:“好好好,没有不要你,是我说错了话,是我说错了话,现在你可以回到床上了吗?”
甄珠安静了下来,但是更像是用光了身体里所有的力气,乖乖的被谭荣轩抱上了床,眼角的泪滴落在枕头上,不见了踪影。
谭荣轩松开的手的时候,往甄珠那边多看了一眼,除了清苦的药味,他还似有若无的闻到了甜甜的香气,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
甄珠把打针的针头挣了下来,谭荣轩把甄珠安抚好,出门去寻护士,却迎面撞上了一直站在病房门口的唐祎。
面容艳丽的青年轻靠着墙壁,那双妖冶的凤眸轻轻的阖着,黑色的西装虽是将他优秀的身形勾勒了出来,但是也给他的气质增添了几分阴翳。
谭荣轩脚步一顿,但很快回过神来,反手将身后的门关好,确定病房内的人不会听见他的声音,他才出声。
“唐祎,你怎么来了?”
唐祎淡淡的扫了谭荣轩一眼,垂下的睫羽挡住眼底晦暗不明的情绪,他站直身子,转身离开。
并非是他主动想要离开,而是霍淮派给他的保镖实在太过烦人。
保镖脸上的笑容有些虚假:“唐总,您还是离开这里吧,甄珠好着呢,有谭少帮您照看着,不会出岔子的,您在这里,会惹霍总生气的,到时候甄珠可能就好不了了。”
他话里话外都是威胁。
唐祎厌恶的眯了眯狭长的眼眸,对霍淮的恨意又重了几分。
他自小叛逆心就重,只有旁人对他百依百顺,还没有其他人能够随意操控他的时候。
————
躺在床上的甄珠缓缓睁开被泪珠染湿的睫羽,若有所思的望着病房门口,苍白、没有血色的脸被白炽灯一照,更加白的像是一张薄纸。
这场戏是演给唐祎开的,因为他突然伤的这么重,下次“戏”开演的时候,他很可能会缺席,所以他需要唐祎主动去反抗霍淮。
这件事情还蛮有难度的,因为这原本就是强取豪夺的小说,唐祎对“强制爱”没什么抵抗能力,想要唐祎去反抗霍淮更是难上加难的事情。
再过一个月就是唐祎母亲的忌日了,这天唐祎会去墓园,霍淮守在墓园,强迫唐祎与他发生了关系。
这次的事情让唐祎崩溃了许久,难以接受霍淮会在他母亲的墓碑前上了他。
但“强制爱”的小说,爱是做出来的,从那天起,唐祎与霍淮上床的次数越来越多,唐祎也在后来原谅了霍淮的所作所为。
他所在的所有小说主打的就是狗血重口,这样才足够吸睛。
一个月……
甄珠每次呼吸,胸口肋骨都要抽疼一下,只一个月的时间他好不利索,也就不能够守在唐祎的身边了。
若不是他想要小说的控制,唐祎与霍淮当着谁的面做那腌臜的事情,都与他毫无关系。
他得让唐祎去反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双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