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观存活率 第44章 百分之七十二

白衍瞅准时机从欤背后冒出头，把那个圆润润的白面馒头展示在孩子们眼前，还不忘翻来覆去全方位呈现，同时嘴里出言安抚一众小朋友，“你们小欤哥哥言重了。”

“真……真的吗？”小朋友们面面相觑质疑道。

“真的，小水泡而已。”白衍俯下身揉着一个小脑瓜子耐心十足地解释，“就跟小十五前几天磕到一样，要不了几天就会痊愈。”

孩子们都被哄得一愣一愣的，相信那伤口好像真如白衍所说那样，没什么大不了——就一个小泡，而且谁还没遭受过几次无妄之灾，就连吃个饭都能咬到舌头，这样就矫情的话也太难看了，白衍如此想到。

哪知十五却突然和旁几个哥哥姐姐共享思维，他皱起白嫩的小脸，一字一句反驳白衍，“可是，那也会痛，受伤了就是会痛，我之前都哭了。”

旁几个无声点头表示赞同，白衍对此表示无奈，示意他们几个帮忙来哄一哄，他一个人忙不过来，可是他们看桌子瞅鞋欣赏房梁……忙得不亦乐乎，偏偏就是不看白衍，如同避洪水猛兽般逃避白衍的视线，而因为十五这一句话，小朋友们又是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眼睁睁瞅着白衍。

“我给衍哥哥呼呼，小娮姐姐说呼呼就不疼了。”

于是，一群小孩争先恐后围住白衍，一人一口气往白衍手上吹，还许愿般讲上几句祝福语，搞得白衍哭笑不得，但好在是把他们哄好了不是，因此白衍也任由他们在自己手上肆意，直至树暗暗叹气，然后气呼呼呵斥他们远离白衍，甚至不惜用上卑鄙的手段——吓唬小孩子。

“吹完了就离白衍远点，不然过多热气从你们身上传到他手上，会导致伤口发脓，然后……溃烂！”

这话立竿见影，比欤还好使，周围的孩子们顿时一哄而散，以白衍为中心形成一个真空圈，接着一个个又被蜀黎以各式各样“为了白衍好得更快”的名头劝去干自己的事，在远离孩子们殷切的目光后，白衍不由得缓了口气，届时房间内也一同沉寂下来。

而先前插不上话的几位，这才得以靠近，廿一溜烟就凑到身边去，小心翼翼避开伤口抱着白衍的胳膊，他就这么抱着也不说话，那几位同样，凑近后就是死活不肯发表一言，和方才热热闹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蓝珠子骨碌碌一转，打算把事情和大家全盘托出：“局部起水泡，基底红润潮湿，这一阵子可得劳烦娮了。”

倒不是说，白衍真的需要娮做什么端茶倒水、喂饭穿衣之类的琐事，他只是烫个手又不是残废了，单纯给娮寻一个慰藉而已，娮忙不慌点头，就怕迟上那么一秒。

“白佟找你干嘛。”廿不满道。

经这么一闹，差点忘记要事，好在廿提醒到位，白衍一抬眼，身侧的欤了然于心般开口：“去送信。”

语言依旧简洁精炼，白衍琢磨片刻，还是建议欤把树也带上，一来是有个照应；二来约定将至，树的经验还是少了些，欤点头，觉得白衍所言甚是。

这送信队伍本该还有个廿，白衍想的是，由廿给他们俩领路，但是没想到无论自己说什么，小东西都顾左右而言他，一个劲追问，“我问的是你，白佟为什么找你！”

“准备祈愿仪式。”终是犟不过小东西。

“我帮你！”廿再次攥紧白衍的衣角着急忙慌喊，像是唯恐白衍强制要他离开那般，而后廿沉默半晌，又吞吞吐吐出几个字，“……准备这个，会很辛苦吧……而且你手……”

白衍疑惑，不是还有蜀黎，找他难道不一样？刚想说话，一侧头，瞧见廿红红的眼眶和那毫不妥协的眼神……于是他妥协了。

“会很麻烦的。”

“麻烦得心甘情愿。”

所以领路的妖变成了导路的图，并且在留守妖都的人中——蜀黎又被委托看顾小孩，可谓是一回生，二回熟，业务熟练啊。

三言两语之间，天边早已悄悄落下帷幕，欤和树两位预备出发人员交代完毕其他事情，良好的作息习惯使其尽早躺进被窝。

欤中规中矩地躺在床上，一合上眼睛，脑内思维就异常活跃——睡不着，但是明天有重要任务，绝不能耽误，于是欤又强迫自己放空脑袋，即使这思绪像刹不住车似的乱飙。

一时注意到异常安静的房间，下一瞬又想起任务，还时不时冒出是否忘记嘱咐什么的念头……思来想去，欤突然睁开眼睛，紧接着传来轻微的推门声和间隔几秒后的关门声，这声音指向性过于明显，而且十分刻意地压低，反而使欤紧绷的身体和活跃的头脑放松下来。

来人或者说妖，在黑不溜秋的房间里摸索着前行，动作既轻又慢，唯恐吵醒睡着的人，白衍摸了半晌总算找到自己的地铺，这么些日子来，他已经习惯和欤住一间了，情不自禁沮丧想，这习惯还能纠正过来吗？

板正躺着的人亦然，欤静静侯着动静地消失，接着感受那再熟悉不过的呼吸，然后心平气和合上眼睑，忽而，他觉得有人站到了床边，那人随即蹲下，双手扒在他被子上虚虚地压着，白衍就以这样一个一蹲一躺、一上一下的怪异姿势盯着他。

他犹豫片刻，毅然翻过身去面朝白衍睁开眼睛，黑暗中那两颗宝石似乎有些蒙尘，他轻声问：“伤口疼？”

只见黑影摇了摇头，他又问：“睡不着？”

白衍还是摇头，没过一会，又点头。

“被子尚未捂热。”欤开口。

“不要紧。”

于是，欤向里挪，给白衍空出大半位置，而白衍轻车熟路掀开被角躺进去，这被窝果真如同欤所言，冰得白衍一抖，忍不住朝热源靠近，欤也顺势避开白衍的手帮两人的被角压实，不让一丝冷风有可乘之机。

“我方才去找云叔，听他气急败坏跟我讲衣服不要了，还让我转述一堆吉利话。”白衍沉默片刻，用被子罩住自己的头，失落道，“我忘了。”

片时才刚缓口气，白衍又冒出头继续喋喋不休，“回来时，碰巧遇到南木栖，他忧心忡忡，极其不放心你们，打算一同前往，这下有个成年人在身旁总是能安心些。这东西你拿着，可以双向通信。妖都这边你不用担心，有我在呢，我会帮着小娮、小黎照顾好十五他们，监督他们晨练、功课……反倒是你，记得按时吃饭，千万别逞强，你们身边还有大人呢。”

……

之后，白衍又说了很多，前言不搭后语，似乎只是他临时起意般想一出是一出，这么些话，无非就几个意思——希望他照顾好自己，早点回来，但是一字一句欤都听进去了，他并不觉得烦，反而对白衍这种行为十分受用，看吧，有人在乎自己，还有人记挂着自己。

欣喜的同时，他的思绪止不住飘远，他拿出自己对那个家庭所剩无几的记忆与白衍进行反反复复地对比，不出意外的得到了自己不愿面对的答案——他们根本没将自己视作那个家的一份子，反倒是白衍，这个同他非亲非故的妖，推心置腹地待他，口口声声说要当他的家人。

在白衍的额头抵上他的臂膀前，他竟丝毫没留意到，房间何时回归了当时的宁静，不对，似乎是更静，因为他清楚地听见自己与白衍的心跳，逐渐同频，似一颗心脏那般。

“昨日，人族皇帝暴毙于寝宫，这徒有虚表的平静将会打破，甚祸及妖界……六日后清晨，再给我梳一次发吧。”白衍一转沉闷用明朗的声音打破了同频。

“好。”在对方的感染下，他的声线也不自觉雀跃起来。

“明早，不，今早出发时，你动静小点，我想多睡会。”

听着白衍蛮不讲理的要求，欤哑然失笑接着欣然答应，“没问题。”

事实证明，欤言而有信，早上天不亮他就被自己的生物钟叫醒，轻手轻脚收拾好，一切动作都轻柔至极，最后悄无声息退出房间，全程没有发出多余的噪音。

退出门前，他最后映入眼帘是白衍安安稳稳躺着的画面，欤身心舒坦，因为了解到白衍的睡眠质量，才恍觉这一幕有多难能可贵，而在欤合上房门的瞬间，原本床上睡得香甜的妖陡然睁开眼睛，似乎于其中找不到丁点朦胧的迹象。

他侧过身躺在欤原先的位置上，感受着逐渐趋于冰冷的棉被，不知过了多久才出声询问：“走了？”

“出妖都了。”廿回。

得到回应的白衍又开始一言不发，把整个身子埋进被子里，手不自觉扣上那伤口，在疼痛传上大脑时猛然醒悟，白衍匆忙捂住伤口，不愿丁点血迹脏了被子，而且他隐约记得娮不久后要来给他上药，娮这边的话，他倒是可以蒙混过关，但……

身后凉凉的触感时刻警醒着他——承诺绝不作践自己身体，白衍百感交集五味杂陈，廿何时贴近他竟然不得而知，他大失所望地放过了自己，不经意间抬眼，发觉天亮了。

睡得找不着北的小东西迷迷糊糊觉着白衍起身了，他潜意识附和白衍的行动，扒住白衍的衣角顺杆爬，接着卧到熟悉的地方开始打盹。

这flag遍地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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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女同胞们节日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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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百分之七十二